第 21 章

第21章

伍子第一次見到皇上，跪在地上，頭不能抬。

但他身邊的師父淡淡開口：「為什麼。」

說完又咳了兩聲，皇上卻不會憐惜他，聲音帶著隱隱怒氣：「他要為你送死，你還是不肯看病？」

徐澤抬了抬眼皮，抿了口茶：「病是我的，看不看自然是我的事。」

這話竟然是存了死志，皇上皺眉：「你就那麼討厭邵亦塵？」

「倒也不是討厭，只是跟我沒有關係罷了。」徐澤慢慢道，「還請皇上轉告他，救他，幫他，只因為侯爺，跟他是誰，毫無關係。」

這些話皇上都聽著心疼，可想而知若是邵亦塵聽到耳朵里，怕不是要發瘋。

徐澤自然知道這會讓很多人不滿。

可他是必死的人，何必跟他們有牽挂。

「再說，我的病是看不好的，就不勞煩皇上跟世子費心。」

說完，徐澤的帕子上又多了抹血跡。

皇上淡淡看著他，對趙大道：「去梨園，把嚴娣關到天牢，徐澤一日不答應世子，嚴娣就一日不準回梨園。」

徐澤震驚的看著他，原本以為皇上只是嚇他，竟然真的能做出這種事？

等皇上跟趙大離開，伍子才顫顫巍巍的起來，臉上都是驚恐。

「你快去梨園一趟，看看嚴娣怎麼樣了？」

嚴娣也是梨園的角兒，他要是被抓走，也是大事一件。

伍子連忙跑著過去。

等回來的時候，連李班主跟舒雪君也跟來。

他們臉色都不好看。

徐澤閉上眼，看來嚴娣已經被帶走。

李班主啞聲：「皇上說，等世子回來，雪君也會被抓走，一起關到天牢。」

「放心，會沒事的。」徐澤心裡漸冷。

舒雪君上前：「不行，抓也就抓了，沒事的。」

舒雪君目光堅定，她心裡卻疼的厲害。

看徐澤單薄瘦弱，仿若像浮萍一般，風一吹就要飄走。

為什麼要他這麼好的人，承受這麼多。

徐澤按了按嘴角，輕聲道：「我的病是不會好的，不管誰來都治不好。所以我不想麻煩大家。」

這話說完，徐澤讓所有人離開，只留下伍子。

伍子眼裡帶著熱淚，安靜的跟著徐澤學唱戲。

五日後，邵亦塵推開小院子的門，就看見徐澤久違穿了戲服，但戲服在他身上，太寬大了。

仿若把他整個人包裹在裡面。

小臉白的可怕，整個人像是在發光一般。

「這個動作，記住了嗎？」徐澤聲音清脆，好聽讓人心醉。

只是小聲哼唱幾句，就讓所有人看過來。

名醫嘖嘖兩聲，怪不得驚動世子跟皇上，也要救這位戲子。

長得也太好了吧。

邵亦塵風塵僕僕，沒了以前的體面，倒顯得長大了許多。

「還請名醫給他看病。」

「當然，有了皇上的聖旨，看病不在話下。」

他們兩人的聲音讓徐澤跟伍子同時看過去。

徐澤手頓了片刻，把戲服脫下來塞到伍子懷裡：「放起來吧。」

伍子路過邵亦塵，眼裡帶著憤恨。

這些眼神邵亦塵都不在意，只要能看好徐澤的病就行。

等他不自覺已經走到徐澤身邊，忍不住握住徐澤的手：「小爹，你看病好不好？只要你看病，病好了，我自己離開。行嗎？」

這話已經足夠卑微。

他是世子，是天之驕子，但願意為徐澤變得這麼卑微。

徐澤笑：「別喊我小爹。」

徐澤的笑不帶暖意，手隨便伸出來：「想診脈就診吧，治不好的。不要白費力氣。」

那邊的名醫不樂意了。

還有他看不好的病？

但是手放到脈搏上，反覆診斷，竟然什麼都發現不了。

徐澤看著年輕，但脈象如今已經是風燭殘年的感覺。

名醫臉色變化，讓邵亦塵不一句話也不敢說。

「我，無能為力。」名醫頭一次碰到這種病。

徐澤收了手，淡淡道：「並非我不願意看，是真的好不了。」

邵亦塵拳頭捏的極緊，怎麼可能？

「你不是名醫嗎？這就是你的本事？」

名醫眉頭一直皺著，太奇怪了，這種脈象他真的沒見過。

最後的希望破滅，邵亦塵呆愣的坐在原地。

怎麼可能？

前段時間，徐澤還好好的。

見邵亦塵的表情，徐澤嘆氣道：「跟你沒關係，這個病就是這樣，不能活到十九歲，是命里註定。」

其實看便宜兒子這樣，徐澤心裡也不好受。

這孩子蠢是蠢了點。

但千辛萬苦給他找名醫，也是費了很多心思。

而且皇上也說了，這個名醫條件苛刻。

邵亦塵這麼驕傲的人，肯定也是低頭才能請人過來。

剛剛還承諾，只要他看病，邵亦塵就不來騷擾。

倒是也沒那麼自大。

像個人了。

「不，我要是不氣你，你就不會病。」邵亦塵眼圈紅的可怕，為什麼他要做那樣的事。

如果能換來徐澤的健康。

他一輩子藏著自己的感情，一輩子假裝是徐澤兒子都行。

徐澤頓了頓，主動拍了拍邵亦塵手背：「別難過，沒事的。」

感受到徐澤冰涼的肌膚，邵亦塵更難受。

為什麼這個人，現在還能這樣溫柔。

「你們都退下，我有話跟世子講。」

伍子卻頓了頓，他雖然年齡小，但約莫知道師父要做什麼。

不可以，這怎麼樣？

他都病著，還要委屈自己嗎？

但想想天牢里的嚴娣。

似乎又毫無辦法。

小院里只剩徐澤跟邵亦塵兩個人。

徐澤單薄的厲害，脊樑卻筆直，看著風骨依然。

「當初帶你來這的時候，好像都是去年的事了。」

徐澤嘆口氣，見邵亦塵低著頭，看不出情緒。

算了，救人要緊。

反正他活不了太久。

徐澤的眼底毫無感情，歪頭吻到邵亦塵的嘴角。

「想要嗎？」

他的語氣依舊溫柔，像是剛遇見邵亦塵那會。

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邵亦塵不敢置信的抬頭：「你在幹什麼？」

徐澤笑，又吻了下去，舌尖碰觸到邵亦塵乾澀的唇。

見他沒有反應，主動環上他的腰，整個人窩在邵亦塵的懷裡。

像是十分眷戀一般，閉眼再次吻他。

動作輕柔又美好。

比邵亦塵夢中的感覺，還要好一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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