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總而言之，在這次戰鬥中秋如風一直保持著比較清醒的狀態，她一邊旋轉劍舞，一邊觀察傷兵的情況。大約半天後，她發現進來的傷兵身上披著雪花，她知道外面下雪了，而後的傷兵身上的雪越來越多，應該是雪下得越來越大了。以她的軍事水平，根本不知道雪下得大對他們的影響如何，而風夜北他們正忙，也不可能給她解答。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讓這些受傷的士兵能夠快速再投入戰場。她一刻不停，傷兵很快進來，又很快出去。戰事很緊，其餘人也忙得腳不沾地。還好，有秋如風的加血紅葯應急，暫時還沒有出現士兵死亡，不過有些士兵斷手斷腳的就沒有辦法了，給他們治療后只能派人把他們送到秘密通道那裡，讓他們先行離開。

秋如風一直待在城門樓中，無法看見外面的情況，就連時間，也只能通過估計來簡單判斷一下。大約大半天過後，外面似乎安靜了下來，她治療完最後一個傷兵遲遲不見下一個傷兵進來，她明白，戰事暫時告一段落了。

她走出城門樓，看見了漫天的大雪，揚揚洒洒，遮擋著視線，遠一點兒幾乎看不清了。城牆有些地方破損了，但士兵們顧不上修補，就在漫天大雪中，隨意靠在城牆上休息。她輕輕的走過，沒有驚擾他們，他們戰鬥了一天，累了。

她碰上了李無衣，他說：「秋女俠，我正要去請你，渠帥和軍師他們都等著你呢。」

「好。」她點頭應是，跟著李無衣一起過去。

他們兩個過去的時候，其餘人都在了，蒼雲有名的將領風夜北、宋森雪、王不空、申屠遠、燕憶眉都已經在座，莫雨毛毛、小荷、澄正大師、雨卓承也在。空位已經給她留好了，就在長孫忘情的下面。這幾年已經成了慣例，雖然她並不參與蒼雲的種種事務，但他們卻給她留了個僅在統帥之下的位子。秋如風也不客氣，直接坐在那裡，開始傾聽。

長孫忘情先開口：「大家報一下損失吧。」

宋森雪第一個說：「先鋒營致殘十七人，死亡二十五人，其餘完好。」

王不空第二個說：「破陣營致殘十二人，死亡三十人，其餘完好。」

申屠遠第二個說：「飛羽營致殘十九人，死亡三十五人，其餘完好。」

燕憶眉第四個說：「女衛營致殘二十人，死亡三十六人，其餘完好。」

莫雨說：「五百長弓手致殘三十人，死亡三十九人。惡人谷無傷亡。」

毛毛說：「浩氣盟無傷亡。霸刀弟子死亡兩人，純陽弟子死亡兩人，少林弟子死亡三人，其餘門派死傷共計十人。」澄正低聲念了一句佛號。

長孫忘情又問：「物資呢？還有多少？」

這次是風夜北回答：「糧食充足，可以支撐一個月。武器損壞百分之十，已經替換。箭矢消耗很快，已經不多了，現在下大雪，給我們就地取材帶來了困難。炮彈今天全部扔了出去，一枚也沒留。士兵們棉衣都穿上了，全部沒有受凍。滾石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必須馬上補充。」

長孫忘情點頭表示明白，她說：「各位，今天我們的損失不小，但敵人的損失更大，據我們估計，他們今天的損失在萬人以上。就我們雙方的戰損情況來說，我們的成績無疑是輝煌的，但我們不能放鬆警惕，敵人是很瘋狂的，今天潮水一般的進攻就說明了這一點，或許明天他們還會採用這種進攻方式。」她略提高了聲音：「各位，明天會比今天更加艱難，望各位全力以赴。」

「是！」

開完戰後總結會議，秋如風站到城牆上，沉默不語。小荷來到她身邊，輕輕問：「乾娘，你在想什麼？」

秋如風呼出一口氣，說：「沒什麼，是我想岔了。我一開始覺得沒有什麼傷亡的，沒想到傷亡還不小。」

小荷輕輕說：「我在外面看的清楚，許多士兵當場就死亡了，根本等不及去找你救治。其實幹娘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如果不是你，雁門關今天就守不住。那些狼牙兵完全是不計傷亡的往城牆上爬，兵力少了還真不行。」

「是啊。」秋如風輕嘆，僅僅第一天就這樣了，明天呢，會更加艱難吧。聽莫雨說，五百長弓手幾乎是不停歇的張弓搭箭，到後來手都抖了，箭矢十用其九，明天沒有箭雨壓制，沒有炮彈壓制，戰鬥肯定會更加慘烈。她暗自擔憂，雁門關能守住三天嗎？

十一月初九上午平原太守府。

顏真卿得到了安祿山造反的確切消息。他看著給他傳遞消息的人，咬牙說：「你等著。」快速回到書房，咬破指尖，以血作書：臣平原太守顏真卿泣血頓首……他快速寫完，拿出來，交給那個人，說：「請儘快傳到長安，找到朔方軍統領郭子儀大人，請他立即上奏朝廷。」

「好的，顏大人。」那個人收好書信，立即消失不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放晴了。遠處慢慢涌過來的狼牙軍黑鴉鴉的鋪在地上，似乎與天相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秋如風只是站在城牆上望了一眼，就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她深吸一口氣，新一天的戰鬥，開始了。

這次沒有陣前對話，狼牙軍嗷嗷叫著，直接開始了一波又一波的衝鋒。

秋如風這一天仍然待在城門樓上，不停的施展自己的雲裳心經。等這一天結束的時候，所有人都累癱了。那幾個萬花弟子直接躺在那裡，根本不想動。秋如風撐著疲憊的身體去參加戰後總結會議。這次更慘，傷亡是昨天的三倍。就連長孫忘情風夜北這樣的將領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因為中間幾度被狼牙軍爬上城牆，全靠他們充當救火隊，到處救援。

會議結束之後，秋如風單獨留下來，對長孫忘情說：「我們的人加起來不到三千了，明天就是第三天，如果狼牙還維持今天這樣的攻擊強度，我們的傷亡會更大，你準備怎麼辦？」

長孫忘情說：「堅守！不過讓薛堅帶著少年隊離開吧，我們留在這裡。」

「這樣你們都會死在這裡的。」秋如風搖頭表示不同意。想也知道，明天的傷亡會更大，甚至很有可能會被狼牙攻破，他們的兵力太少了啊！其實秋如風也不甘心，沒想到準備了這麼久，只拖住了他們三天時間。

長孫忘情卻說：「其實我們還是佔便宜的。第一天我們殺傷了萬餘人，第二天我們殺傷了五千餘人，等第三天我們再殺傷五千餘人。我們蒼雲三千士兵，能夠換來兩萬多的狼牙傷亡，值了。」

秋如風卻搖頭：「不能這樣算。第一天，我們箭枝充足，炮彈也有兩百個，才能用兩百人的代價換取了他們上萬人，是仗著武器之利。第二天我們沒有炮彈了，箭枝也很少，用我們六百人的代價換取了他們五千人的傷亡，是仗著雁門關高高的城牆。可是明天呢，我們的人更少了，而且士兵們一直不停的交戰，他們不能休息，太累了。說不定明天要用兩千人的性命，去換他們五千人的傷亡，你覺得值得嗎？我們人手太少了，雁門關守不住的，儘管殘酷，你要承認這一點。」

「秋女俠，你可是要讓我們當逃兵？」長孫忘情語氣不善。

秋如風搖頭：「不是當逃兵，而是要做更划算的買賣。現在的情況是這樣，我們對於狼牙來說，是在明處，而且人數太少，就算我們明天拚死一戰，到了後天也是萬萬守不住的。因為敵人是我們的幾十倍，他們可以一天到晚不停歇的輪番進攻，而我們的士兵卻不能輪換。他們累了，累的沒有力氣，拿不動刀槍，那就意味著死亡，你總得為大家考慮考慮。我的意見是，明天晚上，主動放棄雁門關，全部進入通道，撤退。而後，以大山為依託，和他們打游擊戰。」

「游擊戰？」

「對，你們人少，來去自如，最適合的其實是游擊戰。如果把你們放在雁門關城頭當靶子，反而更容易對付，安祿山巴不得把你們一網打盡。我們採取游擊戰，『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進行零星騷擾戰術，最大程度發揮你們的能力，總比白白犧牲在雁門關城頭強。」

長孫忘情沉默了一會兒，說：「秋女俠，這次我聽你的。我們蒼雲欠你的實在太多，如果不是你，我們早就死絕了，哪裡還能有今日。你為我們蒼雲著想，我們不能不領情。」

秋如風鬆口氣，她真怕長孫忘情不同意，在雁門關城頭把士兵們全部拼光了，還好，還好。她高興的說：「你放心，安祿山起兵的消息已經第一時間送出去了，明天必定會到達長安。到時唐皇下令，發兵抵抗，各地部隊展開節節抗擊，必定能夠攔住安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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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可憐巴巴的三千字，這兩天事情有點兒多，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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