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命懸一線
斷浪修習這堪稱天下最絕頂神功之一的《赤火神功》已經有了五個年頭!
這五年裡,他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拼盡全力的積蓄、打熬真氣,其間從沒有偷過一次懶,也沒有鬆懈過哪怕一回!
這樣堪稱艱苦卓絕的修行當然也是極有成效的!
一般人苦修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也難以突破的中道赤烈境界,他斷浪在僅僅八歲的年紀就已經達到了!
這樣的驕人成就,不僅前無古人,也絕對後無來者!
他此刻單單論及內家修為,實在已經不在他成名已久的老爹——南麟劍首斷帥之下!
甚至相較於斷帥的內功,在精純、綿長、醇厚方面還尤有過之!
此刻,斷浪尚顯幼小的雙掌正緊緊的貼在斷帥后心大穴位置,鼓足全力將一身渾厚精純的赤火真氣源源不斷的注入老爹的身體!
隨著斷浪狂潮般的內力奔湧入身體,斷帥灰敗的臉上終於湧現出些許血色!
「嘔!」
被內力所激,斷帥猛地吐出一口腥臭的紫黑淤血!
這紫血劇毒無比,方一落地就將石磚地面腐蝕灼燒得「嗤嗤」亂響!
話說在天池十二煞中,單單比較武功,這媒婆可以說是其中的倒數之一也不為過!
但在她手裡斷送的人命卻絕對不會比其他眾煞少!
甚至,在天池十二煞中,她媒婆的地位卻絕對不低!
這在以強者為尊、眼高於頂的殺手組織中是極為不尋常的!
媒婆能夠讓其餘的十二煞敬畏三分,就是在於媒婆的用毒、下毒的功夫相當不俗,彌補了她武功不及的弱點!
而這「暗三濁」的劇毒,可以說是她一身毒功的精髓,不但無色無嗅,施放絲毫不露痕迹,絕世高手也難免著道!
而且毒性隨氣血而走,極為猛烈,一旦發現中毒,那麼已然毒入膏肓、再難救治!
此刻斷帥所中的就是這種絕命劇毒——暗三濁!
一口毒血被強悍內力逼出,斷帥臉色立時好看了不少,但所剩的餘毒也絕對非同小可,甚至已然深入臟腑,再難用內力硬逼!
「浪兒,別再白費勁啦!爹中毒之後運功過度,現下已經毒入臟腑,不是用你內力就能逼出來的了!」
斷帥見兒子還在拚命將內力灌入自己體內,倍感欣慰,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艱難的說道:「呵呵!看不出你小子……不聲不響的,一身內功修為已經……不亞於你爹我了!這下,爹……也可以……放心了!」
斷浪聞言,眼淚止不住的大顆大顆落在地上,哽咽道:「老爹!你不是要振興斷家么?你不是要斷家再度揚名江湖么!那麼我們父子一起努力啊!你怎麼能現在就偷懶撂擔子,你要是不管著我,不每天督促我,我絕對堅持不下去的!」
斷浪涕淚交橫,繼續哽咽道:「所以……所以,老爹!你一定要挺住!我絕對會……治好你!絕對!」
話一說完,斷浪二話不說就將斷帥背負在稍顯稚嫩的後背上,又從房裡扯出一條麻繩將父親牢牢的綁在自己身上!
之後,他草草的將家裡的乾糧打包了一些,並帶上足夠的水,背起奄奄一息的父親,順著崎嶇的山路,向大佛膝上的凌雲窟行去!
斷浪心知自己不通藥理,樂山附近方圓幾十里內也從沒有聽說過什麼名醫藥師。
但父親斷帥的傷勢卻迫在眉睫,決不能有半刻拖延!
離大佛最近的能解燃眉之急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
血!
菩!
提!
這據說染麒麟血所生的奇異果實具有解毒療傷的蓋世奇效,應該能救得了自己的父親!
「老爹!我一定會找到血菩提,替你解毒!」
斷浪一步一步,異常堅定絕決地邁入兇險莫測的凌雲窟,心中暗暗發誓!
同時,一股溫熱的精純真氣透過斷浪背心,源源不斷的傳入斷帥體內,壓制住他體內的劇毒,吊住他的風中殘燭般的性命!
父子倆相依為命的身影漸漸淹沒在凌雲窟被濃濃黑暗籠罩著的幽深洞口!
故老相傳:「水淹大佛膝,火燒凌雲窟」
這句話隱晦的揭露了當滾滾江水淹及樂山大佛膝蓋之時,蟄伏在凌雲窟內的火麒麟就會出洞肆虐的事實!
凌雲窟是異獸火麒麟的老巢,內里密道無數,縱橫莫測,且暗無天日,伸手不見五指!
即使是經驗豐富的冒險者進入其中,絕大多數也是一去不回,從此再無消息!
更何況還有火麒麟這樣的奪命凶獸潛伏其間,神出鬼沒,這無疑更為本來就神秘莫測的凌雲窟更增添幾分危機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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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
【天下會第一樓-密室】
「紙探花,你怎麼搞成這幅模樣?!食為仙他們四個呢?」
童皇童稚而尖利的聲音在密室昏暗的空氣里回蕩著!
「童皇老大,他……他們四個,全都……全都死了……」
紙探花一臉驚惶的跪在童皇的木馬跟前,戰戰兢兢的答道。
「死了?」
童皇本就十足怪異的尖利音調陡然升高,黑暗中顯得分外凌厲:「怎麼回事?」
紙探花滿頭大汗,哆哆嗦嗦的將當日發生的一切全盤托出,末了,顫顫巍巍的補充道:「老大,事情就是這樣!不過,那個長發的小子中毒后突然暴起,幹掉鐵帚和媒婆他們兩個,確實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
「那對刀劍呢?」
童皇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中蓬勃的怒氣,咬牙道。
「火麟劍已經在我手上,不過,不過……那雪飲刀……墜到江水裡了……」
紙探花跪在地上,將火麟劍高高托起,呈到童皇跟前,補充道:「雪飲刀是被食為仙那個傢伙打下山崖,才墜入江水的……」
沉默了良久,黑暗中突然「咚-咚-咚-咚-」的傳出了幾聲頗有節奏的撥浪鼓敲擊的聲音,節奏活潑,顯得頗為調皮。
紙探花驟聞這鼓聲,先是全身一震,如被雷擊,再接著整個人就如篩糠一般,劇烈的哆嗦了起來,五體投地的重重的磕著響頭!
紙探花滿臉滿身大汗淋漓,手足並用的爬到童皇所乘的木馬邊,抱住童皇的幼細小腿,苦苦哀求道:「童老大,求求你,饒過我這一回吧!我一定將功折罪!我一定將功折罪!」
話沒說完,就見他雙目圓瞪,如同看見什麼異常恐怖嚇人的東西一般,身體驟然後仰,「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姿勢由跪拜變為後躺!
「放過我!放過我!求求你們!放過我!」
紙探花面若瘋狂,癱倒在地的雙腿胡亂踢騰著,帶動他的身體不斷向後挪動,僅剩的一隻完好的手臂在半空亂舞著、推擋著,似乎在抵禦著什麼看不見、也摸不到的攻擊!
而他另一支受了重傷、齊肘而斷的胳膊,此刻斷口正重重撐在地上,結痂不久的傷口已經爆裂,在地面上留下道道觸目驚心的血跡拖痕!
此刻的紙探花哪裡還看得出半分昔日那個絕頂殺手的囂張氣焰?
此時的他,只不過是一個沉溺在無邊噩夢中無法自拔的殘疾老人罷了!
此時的他,只不過是一條跪倒在童皇腳下,祈求童皇開恩饒恕的——可!悲!走!狗!
也不知過了多久,密室內的撥浪鼓聲漸漸消失!
此時的紙探花卻已經如同被抽筋卸骨了一般,口泛白沫,兩眼無神的癱軟在地,狀若爛泥。
他右手的斷臂處此刻正血流不止,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地面,空氣中也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求……求你……饒命……」
紙探花氣若遊絲、斷斷續續說道。
「哼!本皇向來賞罰分明!功就是功,過就是過!紙探花你執行任務不利,不僅遺失了雪飲刀,更損失了我們十二煞四個兄弟,此乃大過!本應只有死路一條!」
頓了頓,童皇接著說道:「但你卻也帶回了火麟劍,算是大功一件,更何況,你還因為這次任務斷去一臂,所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紙探花此時虛弱無比,口舌難言,只得微微頜首點頭。
童皇瞟了一眼地上只剩下一口氣的紙探花道:「所謂功過相抵,將功折罪!剛剛我以『童心真經』的夢魘**替你『煉心』一個時辰!這是『罰』,卻也是『賞』!你要知道,獅子搏兔尚需全力!更何況是久負盛名的南麟劍首——斷帥!我這次是給你留個記性,不要總把自己看得太高,下次別再看輕了天下高手!」
童皇跨下木馬,徐徐走到紙探花身邊,閃電般點了他幾處大穴,止住他斷臂傷口流血。
又叫來兩個天下會侍衛,將紙探花攙扶到其他房間敷藥療傷。
輕撫著手中沾滿自家兄弟鮮血的火麟劍,童皇眼中神光閃爍,不知在思量什麼!【剛忙了一上午活動,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