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

茶樓里,柳常氏就覺得柳秀才有坑，對方總是讓自己去討好那些人，自己討好不了,嘴巴上說不勉強自己,但是時不時就說這樣的話。

這樣的夫君根本就不懂得要哄哄自己,就說別人的好。

「到底誰是你夫人？」柳常氏咬牙。

「你啊。」柳秀才道，「若不是你，我會跟你說這些話嗎？」

「……」柳常氏盯著柳秀才。

「好了,你不是縣主，也不是王妃，整天想這些有什麼用。」柳秀才道,「還不如好好地生下幾個孩子,到時候讓這些孩子多一塊兒玩耍,指不定還有用。興許還能讓你的女兒嫁入王府呢。」

至於讓自己的兒子娶郡主,柳秀才認為這比較難，送女兒入王府，相對簡單一點。

只不過人家也不一定樂意，柳秀才如此想。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會要送上門的女人的，王府的人就更不缺了,寧和縣主和晉王的兒子，估計不大可能要柳常氏的女兒吧。

柳秀才琢磨著,關係要拉,嫁娶這一方面的，還是得看情況。

「別想了,就妙玉那樣無情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讓她的孩子跟我的孩子接觸的。」柳常氏道,「她只會讓她的孩子把我們的孩子當下人,當跟班。」

「當跟班也需要資格的。」柳秀才道，「你大可以放心，我們的孩子應該沒有資格當人家的跟班。」

「……」柳常氏覺得自己要是再說下去，都要被這個人給氣死了。

於是柳常氏不多說了，就看著樓下。

柳秀才太明白柳常氏了，他之所以那麼說，就是希望妻子看清楚現實。這太難了，妻子就不是一個會看清楚現實的人，妻子會去討好別的貴女貴夫人，就不可能討好妙玉。

許是因為妙玉和柳常氏都是常家出身的，柳常氏在最開始就不覺得妙玉好，就輕賤人家。這麼多年了，都成了習慣，柳常氏又怎麼可能覺得妙玉強悍呢。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存在，而寧和縣主沒有想過要去糾正柳常氏。柳秀才想，這種不糾正，其實也挺可怕的。

如今，京城裡的那些人都知道寧和縣主和柳常氏不對付，一個個都笑話柳常氏。說到底，那也不怪人家，人家有本事，是柳常氏自己沒能耐。

柳秀才看向大街，柳常氏的嫁妝確實比不上人家，這也正常，身份擺放在那邊。

妙玉坐在花轎里，根本就沒有去想柳常氏的事情，也沒有去想自己的嫁妝多不多。妙玉的空間里有許多東西，根本就不差這點東西。

她又不是把所有的東西都帶去晉王府，還有的就放在算了府。

太后一早就到了晉王府，小兒子終於要成親了，她真的是太高興了。

「那邊已經接了新娘。」崔嬤嬤走到太后的身邊，跟太后彙報進度。

「不急。」太后臉上帶著笑容，她今天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成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馬虎不得的，該繞城的還是得繞城。太后就想著妙玉和自己的兒子十分般配，這兩個人在一起，以後一定會很幸福。

太後身份高，自是不可能親自去招待那些客人。那些客人見到太后，也知道太后對妙玉的重視，他們想起了寧和縣主是因為救了太后，這才被封為縣主的。

有了這一層關係在，太后自是很滿意寧和縣主的吧。好在那些貴夫人和官員只有個別想著給晉王送女人，大多數人都沒有去想給晉王送女人。

他們都覺得晉王就是一個十分難討好的人，晉王早就跟皇位無緣了。他們要送女人，最好是送給皇帝或者是其他皇子。

北靜王和賈寶玉也在，賈寶玉本來沒有來的，就是遇上了北靜王。北靜王帶著賈寶玉一塊兒來的，兩個人就坐在角落裡。

今天，有很多權貴來，縱然北靜王地位也高，可他到底是個異姓王。異姓王哪裡有那麼好當，特別是當今皇帝有意削弱這些異姓王的權勢，北靜王雖然還是王爺，但到底不跟晉王比。

「這邊的園子倒是不錯。」賈寶玉看到了外面的院子和擺設，只覺得晉王府比榮國府精緻多了。

「自然。」北靜王道，「先皇曾經十分寵著晉王，賞了不少好東西。」

哪怕十四王爺曾經被當今皇帝圈禁過，當今皇帝放出十四王爺，又封晉王，那些東西又回到了晉王的手裡。

北靜王有時候想想就覺得不大對勁兒，皇帝怎麼把那些東西都還給十四王爺了呢。這種被封存了的東西，有時候就會被挪用，哪裡可能還給那麼多。

是太后的壓迫嗎？太后逼著當今皇帝給晉王那麼多東西的嗎？

北靜王總覺得哪裡不大對，不過這跟他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只要他不牽扯進皇子奪嫡，那就沒有什麼事情。他也不去想晉王是不是想造反，這跟他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反正這個天下又不是他家的。

「大姐姐在宮裡那麼多年，也不知道太后對她好不好。」賈寶玉第一次看見太后，就想到賈元春，想著太后這個當婆婆的會不會對賈元春好。

賈寶玉以前可沒有想這些東西的，就是今天見到太后才會想。他以前就想著賈元春在宮裡，想他大姐姐一定非常厲害。

「吃點心吧。」北靜王沒有說太后對賈元春好不好，這不是他們應該操心的事情。

北靜王以前很少聽到賈寶玉說賈元春的事情，對方有時候就會說府里的其他姐妹，還把其他姐妹作的詩詞拿出來。

常家，常老太太沒有去算了府，妙玉跟她已經斷絕關係。妙玉不是她的孫女了，那麼她有什麼資格過去呢。

家人都去算了府，就常老夫人一個人在家。哪怕家裡有下人，她還是覺得家裡空了。

「都去了，他們都去了啊。」常老夫人感慨。

「寧和縣主今天成親，是大喜的日子，大人他們確實得過去。」婆子道，「您有什麼想吃的，奴婢讓廚房去做。」

「隨便吃點吧。」常老夫人道，她之前也一個人吃飯，只是時間長了，就覺得沒有什麼滋味。

明明那些飯菜都是極好的，兒子和兒媳婦沒有在這一方面虧待她，可她就是覺得不好啊。可能就是因為他們沒有虧待她，在感情上對她冷漠，在物質上對她好。

男人本身就是多在外面工作，常大人這個兒子當然不可能時時陪著老太太。常夫人生的兒子一向更親近妙玉，覺得老太太太過分，他們是有孝順老太太，但是也冷一些。

至於常夫人和楚苒，她們兩個人想的簡單，她們本身就跟老太太沒有血緣關係，哪裡可能對老太太那麼好呢。將心比心，老太太都沒有對她們那麼好。

「三姑娘她們呢？」常老夫人問。

「過去了啊。」婆子道，「寧和縣主對她們還是不錯的，平日里來，也有給她們送東西，也能聊幾句。」

在這些人之中，就是柳常氏跟寧和縣主的關係差。

婆子就想了，都是庶出的姑娘，三姑娘她們怯弱是怯弱一點，可是她們敬重嫡母，對寧和縣主也不算差。姐妹之間，就該這樣，不求關係十分好，卻也不能太差。

姐妹之間，以後出嫁了，聯繫少了，真要有問題，找姐妹，姐妹也會幫襯一二。

「這家裡……」常老夫人張張嘴，到底沒有說什麼。

這府里，就她和柳常氏對妙玉不好，一個覺得妙玉克了她，一個覺得不能當嫡女……常老夫人想想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也是很可笑。

人啊，哪裡可能沒有磕著碰著的時候。只有當這個人覺得而別人不好，就能把所有的壞事都甩到那個人的頭上，都覺得是那個人克的。

「大姑娘那邊也沒有收到請柬。」婆子道。

「沒有就沒有吧。」常老夫人道，「都斷絕關係了，哪裡可能還請她呢。」

「身份地位不同吧。」婆子道，「去的都是些權貴，還有就是親戚。不是多親的，出身必定不差。」

常老夫人多看了心腹婆子一眼，「你這是在提醒我？」

「倒也不是，奴婢就是希望老太太您能過得安穩。」婆子跟了常老夫人那麼多年，當然希望老太太過得好，老太太活得長久一些，她這個當奴婢的也能過得好些。

「說起來，你以前也說過，就是我聽不進去。」常老夫人在婆子的攙扶下到了院子，她想看看院子里的花草。

晉王府，妙玉和晉王司徒旭正在拜堂。

太后瞧著蓋著紅蓋頭的妙玉，笑得十分開心。

崔嬤嬤看著太后，想著太后已經很少這麼開心了。晉王成親了，太后必定也放心不少，不用擔心晉王孤家寡人的。

當新娘子被送入洞房之後，太后又在晉王府待了一會兒，又找晉王說了幾句話。

「別喝太多酒了。」太后道，「有酒氣，不好聞。」

大喜之日，確實高興，是有喝酒，可喝酒喝多了，新娘子就難受了。

太后活了這麼多年，便認為過得舒坦就好，沒有必要刻意去做什麼，沒有必要讓別人開心而自己不高興。

「一定少喝。」司徒旭當然知道這一點，誰願意陪著那些人喝酒啊，他才不想。

「你們明日也不比著急進宮給哀家請安，緩幾天吧。」太后笑著道，「別把人累著。」

「……」司徒旭見太后臉上的笑容，揶揄他么。

太後走了，晉王還在，那些參加酒席的人也不敢太過放肆。那些王爺皇子的本身就有些害怕晉王，敬了幾杯酒，就不敢多說話。

眾人：這人年紀這麼大了，才娶的老婆，一定不想跟我們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