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了神

賈政見老太太這麼護著賈寶玉,他也氣。

瞧瞧賈璉都去當了縣令，再說隔壁府的賈蓉,就算賈蓉沒有實職，也有一個虛職在。寧國府還能繼續維持下去，至少還能兩三代吧，哪怕一再下降官位，那也無妨，日子能過得下去。

到了自己這一房呢，賈政就覺得賈寶玉什麼都不成。哪怕有個賈元春在宮裡當娘娘，可賈寶玉這種沒有功名在身的人，以後怎麼辦,就依靠著賈元春那點關係嗎？

賈政想自己就是依靠家裡的關係當官的,結果就是一個閑職,根本就沒有什麼用。他不用去朝堂上,就是去衙門，也沒有什麼事情做。他不希望賈寶玉到時候也這樣,望子成龍啊。

偏偏賈寶玉這麼不爭氣,就知道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就不懂得好好讀書。

「母親,您就想看著他一直這樣弔兒郎當，那麼無用嗎？」賈政道，「原先，倒是想讓他去林家的學堂,雖然說那些林家人跟林如海已經是遠親，但是到底一個家族的,林家出讀書人,也能耐些。」

「找林家做什麼？」賈老夫人皺眉,「你不想教導，也別想著林家。」

賈老夫人對林如海十分失望，她原本想讓賈寶玉和林黛玉在一起的，林如海不願意。後來，林如海和嘉安郡主成親，更不讓林黛玉過來了。林黛玉過來沒有多久，林如海就讓人來接，彷彿榮國府的這些人會欺負林黛玉似的。

賈老夫人不高興，連帶著也有些厭惡林如海，也覺得嘉安郡主這個後母不好。

「您大可放心，林家還不收寶玉呢。」賈政曾經在林如海的面前提到過一嘴，林如海便說賈寶玉不適合去林家族學，還是讓寶玉在榮國府這邊學比較好。還說什麼他林如海也不多去林家族學，管不了那麼多的。

賈政豈會聽不出林如海話里的嫌棄，那就是對方覺得賈寶玉沒有什麼讀書天賦，不然就是品性有問題。

這讓賈政聽了，表情都有些尷尬，卻也無法。林如海都那麼說了，賈政哪裡可能還非要讓賈寶玉過去，就只能讓兒子繼續在家裡的族學學習。

「你說這個做什麼，我們和林家還能有什麼瓜葛。」賈老夫人道，「林如海都再娶了，平日里也極少過來，只怕不願意認我們這一門親戚了。」

只等著林黛玉嫁人，林家人就更不過來榮國府了吧。

賈老夫人不想在這個時候聽到林家的事情，「你打的是寶玉，又不是林家人，說什麼林家。寶玉是你的親生兒子，你若是不喜歡他，也不想著他以後孝順你，那你就把他打出去，也省得他天天惹你不高興了。我這個老婆子也跟著他一塊兒去，省得你見了我，也不高興。」

「母親。」賈政只覺得賈老夫人非常難纏，他每次想要教訓賈寶玉的時候，老太太就這樣，讓他根本就無法在教訓賈寶玉，「這一次……便算了吧。」

「怎麼，還有下一次？」賈老夫人板著臉。

「沒，沒有下一次。」賈政只能妥協，這是他的親娘，他怎麼能不妥協呢。

賈老夫人讓人把賈寶玉抬走了，賈寶玉還在那裡叫疼。

賈寶玉到了屋裡，賈老夫人趕忙讓大夫來瞧瞧，生怕寶貝孫子被打傷了。

大夫看過之後，倒也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一點皮肉之傷，養著就是了。

「你父親就是那樣，以後可得小心些。」賈老夫人道，「他沒能耐考上，就想著你考上。若是能有那麼輕易考上，家裡也就不用為他謀劃了。」

「老祖宗。」賈寶玉從來就沒有想去考科考，一直覺得當官不好，就想著跟姐妹們一塊兒玩耍，想要清爽乾淨。

賈寶玉的這種想法看似奇特，他說女子是水做的，覺得女子比那些男子好許多。而那些紈絝子弟呢，只覺得他們家裡那麼富貴，他們不用再努力，只管享受就是。

別看兩者的想法似乎有差別，其實差別也不大。賈寶玉不想去科考，不就是因為家裡還這麼繁榮，他在家裡就能過活，不必去努力了。

「好了，你就好生養著，別怕，你父親不敢再過來打你。」賈老夫人看向一旁的襲人，「你們多注意一些，別讓寶玉著涼了。」

「是。」襲人道，「奴婢都省得，到時候還得換藥呢。」

襲人自認為是賈寶玉房裡的大丫鬟，當然會注意這些，哪裡可能讓賈寶玉輕易就著涼了。

「好。」賈老夫人點點頭。

賈老夫人走了，她年紀大了，不能一直待在這邊，受不了。

賈寶玉趴在床鋪上，只覺得屁股疼。他都這麼大的歲數了，父親還隨意打他，讓他十分難受。

「你何苦呢。」襲人看著賈寶玉那麼痛苦的模樣，眼睛也紅了，「怎麼就記著那些，就不知道換其他的說法嗎？」

襲人不懂得那麼多，卻也知道在賈政的面前，賈寶玉絕對不能去說那些話本里的東西。

因著府里的那些表姑娘都走了，史湘雲偶爾來榮國府，偶爾住在大觀園裡，賈寶玉不好跟其他人說那些話本的內容，有時候就跟襲人說幾句。襲人雖然不懂得那麼多詩詞，但是聽賈寶玉念，卻也能明白那些話本講的故事。

賈寶玉便跟襲人多講講，兩個人湊在一塊兒，也算熱鬧。誰曾想賈寶玉把話本里的內容記得那麼牢，也跟其他書本弄混了內容。

「哪裡能記得每一句的出處。」賈寶玉道，「一緊張，慌了神，便忘了。」

等賈寶玉說出口之後，就來不及收回了，就只能看著賈政的怒顏。

賈寶玉挨打了，受傷了，他便讓小廝去找林黛玉、薛寶釵等人，就想著姐妹們能不能過來，來大觀園玩幾天。他又不好出去了，要是一直悶著，太無趣了。

薛寶釵拒絕了，她得備嫁。

林黛玉也拒絕了，只說讓賈寶玉找大夫瞧瞧，仔細養著身體。

她們都送了一些藥材過去，就是讓賈寶玉多補補身體。

晉王府，嘉安郡主終究還是來找妙玉，妙玉算是她的嬸嬸了。嘉安郡主就是想算算自己和林如海什麼時候能有孩子，林如海的年紀本身就大了，要是再沒有孩子，再過幾年，那就更難有孩子了。

嘉安郡主不相信外面的偏方，就想著若是不成，那就找寧和縣主要藥方，看能不能早些懷上孩子。

「林大人的身體原本不大好，也就是他回京之後，才慢慢調理過來的。」妙玉有點想說自己不送子，奈何總有女子來問她這方面的事情，「倒也不必著急，好好養著，也就是這一年的事情。」

「我也說是他的身體不好。」嘉安郡主道，「他原配夫人便是吃了不少葯，才生有兩個孩子，一個孩子還夭折了，黛玉的身體原本也不好。他的其他妾室也沒有懷孕生子，自然是他的問題。」

嘉安郡主才不去怪那些女子，林如海又不是沒有納妾，除了原配，后宅還有好幾個妾室。那些妾室都沒有懷孕，況且，賈敏也沒有去打壓那些妾室，沒有讓林如海不能進那些妾室的屋裡。

因此，嘉安郡主越發肯定是林如海的問題。

「他後院的那些妾室，年紀也大了，現在更不用說懷孕生子。便是懷孕了，也擔心生了孩子，自己卻沒了性命。」嘉安郡主道，「膝下沒有孩子，這日子也不大好過。」

嘉安郡主不擔心那些妾室勾了林如海去，若是那些年紀大的妾室有本事懷孕，那就懷吧。她倒是沒有想著把那些年輕的丫鬟送到林如海的床鋪上，林如海都能當她們的父親了，完全沒有必要。

她也不想假裝賢惠，嘉安郡主認為就林家這個情況，就算林如海身體好許多，那也改變不了他的年紀啊。還是別讓林如海辣手摧花了，倒不如讓那些年輕的丫鬟有一個好的去處，省得跟了林如海之後，以後還得守活寡。

嘉安郡主本身倒是不怕，她是郡主，又有自己的宅院。林如海真要是去了，她也能保住那些家產。

「確實。」妙玉點頭，「你也不必去吃那些葯，放寬心便好。」

「多謝嬸嬸。」嘉安郡主看著比自己小那麼多歲的妙玉，心想司徒旭的年紀都跟自己差不多的，自己不還是得叫晉王皇叔么，這也沒什麼。

嘉安郡主叫妙玉嬸嬸叫得很順，她又不是那等看不清楚情形的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當作長輩。

聊了幾句之後，嘉安郡主就走了。

計竹芸的事情算是過去了，妙玉也不可能說嘉安郡主當初不該和計竹芸走近。

司徒旭回來之時，就聽說嘉安郡主來過，用飯的時候還問了幾句。

「她來問你她什麼時候能懷有林家子嗣嗎？」司徒旭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一點，皇帝讓嘉安郡主嫁給林如海，也是想著嘉安郡主還算年輕，還能生育。

「是啊。」妙玉道，「林家一脈單傳，留下了那麼多家財……這倒也不是嘉安郡主想要孩子的原因，她就是想著都已經嫁人了，還是有個孩子好。那她老了以後，也就個伴。」

否則，像嘉安郡主這樣的，嫁人了，又不想要孩子，不大可能的。要是不想要孩子，嘉安郡主完全可以不用跟林如海成親。哪怕皇帝要讓嘉安郡主嫁給林如海，也是能拒絕的。

「夫妻年紀相差大，是該要個孩子。」司徒旭道。

「你呢，也算比我大好幾歲吧。」妙玉心想自己在修真界那麼多年，比司徒旭大更多歲呢，只是她不說。

「我還上戰場，受過傷，那麼你是不是該要個孩子，以防我走在你前頭？」司徒旭順著妙玉的話說下去，「還是你覺得我以後會不聽話，就早點要個孩子？」

當天晚上，司徒旭很努力，說要保持活力，先練習練習，等過兩年，才能知道什麼樣的姿勢更容易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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