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

敲打

榮國府,賈老夫人接到宮裡的消息之後,心想府里挺好的,哪裡不懂規矩了。既然賢德妃讓人說府里的丫鬟不懂得規矩,丫鬟都能壓著主子,那就得整治一番。

「應當不是什麼大事情。」賈老夫人道,「娘娘在宮裡,如今又沒了孩子,難免讓人小瞧了去。」

賈老夫人就想著應該是後宮爭鬥的一部分,只是他們到底不好牽累到宮裡的娘娘,還是得多注意一些。

「府里的姑娘們都大了,也該敲打敲打那些丫鬟。」賈老夫人想了想,便道,「她們就是丫鬟身子丫鬟命,哪裡有那麼多講究的。」

「娘娘在宮裡不容易,確實該敲打敲打他們。」王夫人現在也不能說別人沒有管好家裡的那些丫鬟奴僕,她在管家,王熙鳳早就跟著賈璉去了竹歧縣,就只能王夫人自己承擔。

王夫人就想著怎麼府里丫鬟的事情就傳到了宮裡,莫不是那些丫鬟故意說出去的?

那些丫鬟長得倒是年輕可人,之前,襲人還說襲人大了些,不好讓那些丫鬟都靠近賈寶玉。許是那些丫鬟有了別的心思,一個個都想當主子吧。

只是丫鬟脾性大了,這還好辦一點。

王夫人倒是沒有想著讓賈寶玉他們搬出大觀園,就想著讓那些丫鬟奴僕都站在一塊兒,得訓訓話。

賈寶玉身邊的丫鬟還被叫到王夫人的跟前,她又想到賈寶玉之前挨打的事情,心想這些丫鬟都拉著賈寶玉去玩了,根本就不懂得讓賈寶玉多讀書。

「你們的心大了,肖想著當主子。」王夫人道,「你們是身份,若是不好,就能發賣出去的身份。」

晴雯等人沒有想到王夫人竟然會說這樣的話,她們心裡有氣,卻不敢跟王夫人頂嘴。只怕惹得王夫人不高興,真的被發賣出去。

幾個人被王夫人訓話之後,回去了,一個個都不高興,還在那裡說是哪個賤蹄子去告的狀。

襲人當時也在場,她是賈寶玉身邊的丫鬟,又怎麼能不在場呢。她聽到王夫人的訓話,便知道王夫人聽進她之前說的話了。

只是襲人哪裡可能跟這些丫鬟說是自己說的呢,何況這一次不僅僅是賈寶玉這邊的丫鬟被訓斥,其他地方的丫鬟也被訓斥了。

「你們也別惱。」襲人道,「聽說是宮裡的娘娘讓人來說的。」

襲人轉移話題,就別在這幾個丫鬟里猜測了,還是把眼光放在外頭。宮裡娘娘說的,不是誰告的狀。

「這邊的事情怎麼就傳到娘娘那邊了?」晴雯脾氣不大好,就想著是不是有人去說了什麼,「這才住進這裡面沒有多久。」

「宮裡的事情,哪裡是我們能多說的。」襲人道,「只管安心做事就是了。」

「真沒有人說?」麝月看向襲人,她覺得這裡頭或許有什麼古怪,可因著各處的丫鬟奴僕都被敲打了,她倒也不好說什麼。

「想那麼多做什麼,若是單單是我們一處,也就罷了。別處也是如此,那便不是我們的錯了。」襲人道,「倒也不必怕什麼。」

襲人表面上做得極好,在這些丫鬟之中管事最多,跟賈寶玉最為親近。賈寶玉也信任襲人,沒少讓襲人保管東西。

這些丫鬟聽到襲人說這話,勉強信了。

因著只是訓斥敲打丫鬟,倒也沒有其他事情,所以賈探春等人倒也沒有鬧事。別說是丫鬟,那些婆子等人,也是受到了敲打的。

王夫人不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擔心賈元春過得不好。她就一個女兒在宮裡當娘娘,要是女兒有事,她也沒有辦法把手伸得那麼長。

說來說去,也怪寧和縣主,王夫人想著要是寧和縣主願意給賈元春生子的藥丸子,那麼賈元春就沒有必要去找其他不可靠的藥方,也就不可能流產。

明明寧和縣主能做到的,卻不去做,分明就是瞧不起他們榮國府吧。常家也是的,榮國府和常家的關係還算不錯,結果常家就冷眼看著。

王夫人怪罪常家,出去參加宴會的時候,便也沒有多跟常夫人說話,甚至在見到常夫人的時候還冷著臉。

常夫人見王氏如此,倒也沒有跟對方多打招呼。王氏不過就是從五品員外郎的夫人,還是一個閑職,縱然賈元春在宮裡當娘娘,縱然王家還算厲害,這不代表其他人就得跪舔王氏。

眾人見著王氏和常夫人不大對付,也不去說。他們已經聽聞宮裡的那些事情了,賢德妃服用生子偏方沒保住胎,最後還把成了晉王妃的寧和縣主牽扯進去。

嘖嘖,王氏這是遷怒常家了吧。

這一件事情還真不怪常家,要是遷怒,那也是常家遷怒榮國府吧。

結果,常家沒有遷怒榮國府,王氏就遷怒常家了。

外頭的人都說榮國府的人紙醉金迷,根本就沒有看清楚現實。有女兒在宮裡當娘娘又如何,無兒無女的,以後指不定如何呢,何必那麼得罪人呢。

王氏對常夫人冷臉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妙玉的耳朵里。

妙玉得知之後,頗為無語。

「還真怨怪上我了。」妙玉想榮國府沒落也是有緣故的,就是榮國府那些人對人對事的態度就可能看見一些事了。

在這一件事情里,明明是賈元春等人的錯,竟然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妙玉想所幸自己跟榮國府沒有多深的交情,否則就他們這樣的態度,那就是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給他們幫襯了,後面不再給,他們便會覺得是別人的不是。

「許是我給他們錯覺,讓他們認為我好欺負。」妙玉感慨,「過兩日去宮裡走走吧。」

「去吧。」司徒旭沒有阻止妙玉,別人都欺負他們了,沒有必要忍著。別說那都是宮裡的事情,該給他們下臉面,那就下,「正好我有空,就接送你。」

「真不怕我鬧事啊。」妙玉撐著下巴看著司徒旭。

「鬧啊。」司徒旭道,「還擔心我收不來鬧場嗎?你要是什麼都不做,別人就更要欺負你了。」

司徒旭認為妙玉還是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為好,蛇打七寸,直接掐著賈元春就成了。榮國府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宮裡的賢德妃,他們就認為賢德妃好了,榮國府也就好了。

那就讓他們看看,妙玉隨時都能打賈元春,根本就不用看時候。心上人是不管朝政和後宮的事情,不代表別人欺負上門了,依舊什麼都不能做啊。

「這麼縱著我,哪天真闖禍了。」妙玉開玩笑道。

「我信你。」司徒旭不是信妙玉闖禍,而是信妙玉的品性,心上人不可能無緣無故闖禍,必定是有事情。

過了兩日,妙玉果然進宮了。

「過一會兒,想去見見賢德妃。」妙玉跟太后如此說。

「對,見見。」太后一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讓她過來就是了,你不必過去。她都養了這麼長時間,身體也該好些了。」

就算賈元春身體還沒有好,那也該讓這人來。

太后不是多麼善心的人,她在後宮待了那麼多年,見多了那些事情。她想妙玉是一個多麼寬容的人,竟然說要見賈元春,必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個賢德妃確實也不好,本來無關於晉王妃的事情,她們就是能把人扯進來。

「都聽您的。」妙玉輕笑,倒也沒有執意過去鳳藻宮。

當賈元春得知太后讓她過去,在路上又得知晉王妃來了,她便有不好的預感。

到了太後宮里時,太后也沒有讓賈元春在外面多站著。北方這個時節還有點冷,賈元春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倒也沒有必要多站在外面。

告誡歸告誡,倒也沒有必要讓一個流產的女子多站在那邊吹冷風。

「喲,原來這位就是賢德妃啊。」這是妙玉第一次面對賈元春,「這也難怪了,難怪你家人那麼得意,便是要踩著我,也是要捧著你的。」

賈元春聽了妙玉的話,只覺得刺耳,「不敢。」

「哪裡不敢,這段時間,就是待在家裡,這重重的黑鍋就一口一口從天上掉下來。」妙玉道,「竟不知是哪裡得罪了賢德妃了?」

「並無。」賈元春深呼吸。

「寧和。」太后看向妙玉,「可要給她算上一卦?」

太后認為賈元春的命沒有那麼好,賢德妃還是早點死心為好,別想著要什麼兒女,別想著當什麼太后。就賈元春這樣的,空有算計,怎麼也算計不過皇帝的。

「談不上算。」妙玉見賈元春身上竟然已經有了死氣,心都快死了,這身體又能撐到什麼時候呢,「好生休養,多享樂也就是了。其他的,別去指望了。」

「……」賈元春再一次看向妙玉,還有呢?

「不插手朝政,不算後宮。」妙玉道,「依舊如此。」

妙玉真要算的話,能說更多,只是沒有必要。開了這道口子,誰知道以後會如何。

「也對。」太後點頭,她剛剛見賈元春那麼柔弱,才說出了那樣的話。賈元春憔悴的模樣讓她想到了以前,太后也曾經流產過,那時候她恨極了後宮那些妃嬪,也恨先帝。

再後來,太后又覺得沒有什麼好恨的,一個男人,那麼多女人,怎麼可能沒有爭端。

太后偶爾憐惜這些人一些,也知這些人有可恨的一面。後宮女子大多數都是那樣,爭了那麼多年,遲早會變樣的,有幾個人能守住本心,何況賈元春這樣的人本身就是為了爭寵進宮的,為了家族的榮華,而不是為了自身的幸福。

在家族利益面前,個人就顯得渺小了。

「回去吧。」太后終究沒有說賈元春,而是讓她回去。

賈元春沒有想到太后這麼快就讓她回去了,她沒有傻到認為太后不喜晉王妃,她只覺得太后和晉王妃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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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是個神運算元[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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