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慕者

元宵節的前一天,柳常氏正巧在外遇上一名熟悉的男子。那名男子是姑蘇的，跟常家住得也近，柳常氏曾經很喜歡這一名李公子,只是這個人後面去了戰場。

戰場是最好建立功勛的地方,也是能往上爬的快捷方式。

李洵就是去了戰場,柳常氏就想對方怎麼不去科考，而是去了戰場呢。戰場上刀劍無眼啊，誰知道會不會丟了性命,當文臣不好嗎？

柳常氏看到李洵到底沒有上去，眼珠子轉了轉，回家就跟柳秀才說。

「還以為他死在戰場上了，沒想到還真活著回來了。」柳常氏當然不可能說她愛慕過這個李洵,只道，「他當初走之前,還去找妙玉。我還不知道么，他就是喜歡妙玉。」

「瞎說什麼。」柳秀才皺眉。

「我可沒有瞎說。」柳常氏道，「他當初就是喜歡妙玉,想著建功立業回來就娶她的。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有沒有約定，當初,他們走得可近了。」

「別胡說了。」柳秀才不信。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別妙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吧。」柳常氏真的是什麼都敢說。

柳秀才聽到這話臉色都變了,一巴掌就打到桌子上，「你要我們一家子都跟著陪葬，你才滿意嗎？你這麼說,我倒是要懷疑你是不是愛慕這個李公子,不然,你怎麼知道那麼多？一個閨閣千金,怎麼知道的？」

柳秀才又不傻，自己的妻子是什麼德行，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就是見不得別人過得好，就是想瞎說這些事情，就是想別人過得不好，「你……我……」柳常氏卡殼了。

「是你愛慕他，見著他現在好了，是不是想要和離嫁給他。」柳秀才道，「你當別人都跟你這麼傻嗎？好好的王妃不當，去瞎折騰。也就是你喜歡瞎折騰，是不是覺得他的身份地位比我高，你想嫁給是吧。」

「你……」柳常氏確實想著李洵會不會當了高官，可她也就是想想。她都已經嫁人了，李洵以前不喜歡她，現在又怎麼可能喜歡她呢。

就算有的人喜歡婦人，但是李洵還是不大可能喜歡她的。

柳常氏確實喜歡說妙玉的不是，卻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她就想著要是妙玉過得不好，那麼她就能舒心一些。可是她真的不敢去多想其他貴族千金，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她以前覺得妙玉好欺負，現在就會盯著妙玉。

哪怕妙玉根本就不跟她計較……對，是妙玉不跟她計較。

柳常氏都知道，她現在都不敢在外面跟鄰居說那些事情了，因為鄰居瞧不起她，覺得她話多，有的還直接嘲諷她。所以她就越想找地方出氣，她就越覺得妙玉不好，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果然是。」柳秀才看到柳常氏這樣，自然就明白了，對方就是喜歡李洵啊，「你要是想和離也可以，說一聲，立馬就和離。只不過岳父那邊，還是得說清楚。」

「不，不能和離。」柳常氏拒絕，要是和離了，自己還能嫁給誰呢。妙玉跟她斷絕關係了，她也不能利用晉王妃姐姐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願意娶她的。

「總不能休了你吧？」柳秀才道，「你要是想那樣，也是可以的。畢竟，你的錯，不可能是你休了我。也沒有女子休妻的，外面的那些人也都知道你是如何的。」

「……」柳常氏第一次發現柳秀才竟然這麼恐怖，對方竟然神色淡然得說這些事情。

是，她在外面的名聲是沒有多好，而柳秀才呢……柳常氏睜大眼睛，對方好像沒有做錯什麼，都還在後面處理爛攤子的樣子，怎麼會這樣？

柳常氏想到她聽到有人說她夫君不錯的時候，她當別人是恭維。可現在想想，也許別人真的覺得她夫君好，而她不好。

李洵的事情，柳秀才自然不可能到外面亂說，也不允許柳常氏再繼續胡說。柳秀才不可能跑到司徒旭的面前胡說，要是他去說了，那跟條並不了解沒有什麼關係。

真要是那樣，他在京城也不能混下去了。

柳秀才不是傻子，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何況，妙玉當初在寺廟裡，有給人算卦，李洵過去求卦，那也極為正常。

男人嘛，當然都想著建功立業。按照柳常氏的說法，這人去戰場都好幾年了，晉王妃當初年紀應該不是很大，那麼李洵怎麼又會喜歡妙玉呢。

或者李洵真的喜歡，但是那時候應當是沒有結果，他們必定也沒有多相處。

總之，柳秀才不去管。

柳常氏這個人就跑到娘家，她不能在外面說，就跑到楚冉的面前說，也不管楚冉是不是大著肚子。

「晉王妃本就是一個十分大膽的人，以前還說，若是……男子能納妾，女子為何不能養面首？」柳常氏故意漏掉說一些話。

妙玉當時是說夫君三妻四妾，女子就能養面首。到了柳常氏嘴裡，就變成妙玉就是要去養面首。

楚冉沒說什麼，她就是讓她的夫君常家大少好好地跟柳秀才聊聊。

過了兩天，柳秀才帶著柳常氏母女回姑蘇老家了。他覺得還是回姑蘇老家，才能活得久一點，要是繼續待在京城，真的會被妻子給折騰沒命的。

不管柳常氏如何不願意，柳秀才都帶著她回去姑蘇了。

柳常氏的瘋言瘋語還是傳出去一點，也傳到了妙玉的耳朵里。

「聽說宮裡有位老家在姑蘇的嬤嬤要回去，不如就請她多教導教導柳常氏吧。」妙玉不是為柳常氏考慮，就是想著柳常氏不是沒有厲害的婆婆壓著么，那麼她就為柳常氏找一個，省得這個人到處瞎折騰，「也能讓她多收收心，多為家裡考慮。」

「這是極好的。」司徒旭還想著到時候要不要安排人去教訓柳常氏，他聽到妻子說的話，便覺得很好。

宮裡的那些嬤嬤都是人精，那位嬤嬤必定知道怎麼對待柳常氏。

於是當柳秀才和柳常氏才回到姑蘇沒有多久，那位嬤嬤就去了，拿的還是太后的懿旨去。那位嬤嬤不是去伺候柳常氏的，而是教導柳常氏，嬤嬤不是奴僕，她本身就有不少銀錢，能當主子的。

柳秀才自然不可能去說這個嬤嬤的不是，只道自己的妻子活該，這也好，那麼妻子就不敢到外面瞎說話。那位嬤嬤手裡有太后的懿旨，要是用的好的話，他們家裡也不會太糟糕。

因此，腦子靈活的柳秀才就去各種查這位柳嬤嬤的身份，還真讓他查出一點關係來。

「姑姑。」柳秀才回家之後，跪在了柳嬤嬤的面前，「侄兒去查了族譜，才知原來我們本是一家，就是遠房親戚，住得遠，以前沒能幫襯得上姑姑一家，是我們的不是。」

總之，柳秀才認了柳嬤嬤當姑姑，說要奉養她，要讓柳常氏把柳嬤嬤當作婆婆孝順。柳秀才不貪圖柳嬤嬤的那些東西，他想著柳嬤嬤以後也能教導自己女兒規矩，那多好啊。

柳常氏和柳嬤嬤的事情在姑蘇就不是一個秘密，姑蘇的那些人都把柳常氏當作一個笑話看。明明是晉王妃的姐姐，多好的身份啊，結果柳常氏那麼作，這不，又把她自己作回了姑蘇。

柳常氏走後，常家都安靜了不少。

而那個李洵則沒有去晉王府找晉王妃，也沒有去算了府找妙玉。

在李洵的眼裡，他們已經錯過了。他確實很喜歡妙玉，可當初他的身份不高，就是一個庶子，要是靠科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資格娶妙玉，於是他去戰場了。

李洵就是想看看他們有沒有緣分，想著若是他活下來了，若是他有高一點的官職，是不是就能到妙玉的面前求親。

「京城風光真是好啊。」只不過李洵還是選擇出京，去邊疆。

他還是別待在京城了，京城不適合他。

李洵隱約知道柳常氏做的一些事情，只覺得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從進京到出京，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李洵都沒有去見妙玉，他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去打擾妙玉的生活，沒有必要讓晉王誤會。

本就沒有緣分的人，何必去強求見面呢。

司徒旭暗搓搓地想要是李洵到他的面前，他一定要讓對方知道誰跟妙玉才更加般配。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直接離京了，沒有到他的面前，也沒有到妙玉的面前。

妙玉見司徒旭從外面回來，對方表情還有點小失落，疑惑，「誰招惹你了？」

「沒事。」司徒旭道，「那李洵倒還是個懂事的。」

「他啊，本來是家裡的庶子，讀書還不錯，後面去了戰場。他去戰場之前，還找我算卦。」妙玉道。

「記得真清楚。」司徒旭有些酸。

「是你，你也會記得的。」妙玉好笑地道，「當初，確實有很多姑娘喜歡他。他的嫡母還算不錯，沒有壓迫庶子。之所以知道，那是母親說過幾句，兄長也說過幾句。」

妙玉當初還問她大哥，既然大哥那麼欣賞李洵，為什麼不做朋友呢。

常大哥回答：嫡庶有別。

他若是跟李洵做朋友，把李洵的那些嫡出兄弟放在哪裡？李洵在家裡不一定就好過。

有時候欣賞，不一定要做朋友。

正是因為這樣，妙玉才記住這個人，後來沒有去特意想這個人，也就是說起這個人，才想起來。

「他連過客都稱不上，你酸什麼。」妙玉道。

「只是想我來你身邊太晚，沒有看著你長大。」司徒旭想妙玉小時候是如何的。

「那估計你不可能喜歡我。」妙玉輕笑，「太小了。」

「……」司徒旭覺得心上人說的該死的有道理，妻子當時太小，還真的不容易產生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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