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倒了
甭管隔壁寧國府的后宅如何鬧騰,都鬧騰不到榮國府這邊來。除非尤氏把她的那對姐妹送到了榮國府來,這應該不會,尤氏的親近,怎麼會放到榮國府呢。
「這頭人少,倒還好。」王熙鳳又道,「走,走,走,我們回去。」
「是的,奶奶。」平兒哪裡敢說其他的話,尤氏的那對姐妹長得確實好看,容易讓男人動心。
那樣年輕貌美的女子,確實不適合弄到府里。平兒琢磨著王熙鳳本就不喜歡賈璉有妾室,要說賈璉不是個貪圖美色的男人,那是假的。
平兒是個做丫鬟的,管不了主子的那些事情,也不好去捏酸吃醋,便是察覺到異樣,也當自己不知道。
她便想著若是賈璉瞧見尤氏的那對姐妹,指不定會有想法。平兒希望賈璉還是別跟那對姐妹扯在一起了,尤二姐和尤三姐都是尤氏的妹妹,哪怕不是親的,若是出了事情,那也不好。
因著尤氏的一對妹妹之前沒住府里,賈珍和賈蓉也沒來得及對尤二姐和尤三姐動手動腳。
如今,寧國府這邊又被賈敬派來的人整治過了。尤二姐和尤三姐都沒有住在尤家,賈蓉身邊的小廝還有管家特意安排的人,賈蓉無法跟尤二姐和尤三姐靠近,這也算是斷了賈蓉和這兩個女子的接觸。
常家和楚家兩家的親事定了,常博城和昭陽長公主的女兒楚苒的親事。
兩個人的八字,自是不是找妙玉算的,而是找相國寺的和尚算的。畢竟妙玉是常博誠的親妹妹,不好讓她去算,日後小兩口真要是有點小矛盾,指不定就想到了妙玉的頭上來。
常夫人就是如此想的,女兒小時候就被送到了尼姑庵里,後面一直都沒有在家裡長住。他們當父母當兄弟的沒有幫襯妙玉那麼,還是少麻煩妙玉為好。
遠香近臭,有的事情少接觸,少管為好。
妙玉到了常家這邊,恭喜兄長定親了。
「也不知他們以後如何。」常夫人拉著妙玉的手,「這兄弟姐妹,沒成婚的時候,還親近一些。成親了,那真真是分作幾家了。」
「是。」妙玉點頭。
「你說是……」常夫人嘆息,「那是因為你從小就住在外頭,就被分了出去。多少人還當兄弟成親之後和成親之前一樣,哪裡可能一樣。」
「管家不容易。」妙玉道,「沒有血親的關係在,也容易有矛盾。」
「你這孩子,這哪裡是重點。」常夫人根本就不是擔心這一點,不是想著女兒能不能體諒兒媳婦,「到了日後,你兄弟有他們自己的兒女,哪裡顧得上你。」
哪怕妙玉有能耐,常夫人也憂心,擔心女兒的未來。她想著女兒以後該找什麼樣的親事,又怕女兒不願意,怕女兒一直孤孤單單下去。
別看那些奴僕們現在敬著主子,等到家裡只有一個主子,這個主子又年老了,指不定那些奴僕怎麼對待年老體弱的主子。
常夫人曾經就聽過,有富貴人家年老體弱,又只有一個人的,便被奴僕給欺辱,更甚至被奴僕要了性命。若不是那個人還有親戚活著,指不定就此死得不明不白,那些東西還被奴僕佔據了大半。
「母親怎的如此傷感?」妙玉疑惑,兄長定親,不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嗎?
「不傷感,是高興。」常夫人心想,高興是真的,傷感也是真的,只是不好說出來。母女兩個人在屋裡,沒有那些奴僕在才好,「你若是有中意之人,跟母親說。」
「沒有。」妙玉搖頭,腦中浮現了司徒旭的身影,許是因為對方几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才去想吧。
要說中意之人,妙玉想到了在修真界的時候。
那時候,師父問她要不要找道侶,說可以先培養感情。像他們這樣的神算門弟子,跟別的門派的人同樣修為的,不一定就打得過別人。
說不一定,基本上是十打九輸,還有一次沒有打,直接跑了。
神算門的弟子們逃跑的功夫一流的,長老們還說,去了秘境,要去某個方向,可以算算。寶物這種東西不好算,那就算算自己會不會丟了性命,要是會丟了性命,那麼寶物也就不要緊了。
修真界有流言,神算門弟子比醫修的修真者逃跑功夫還要厲害。
醫修:我們是真的弱啊。
神算門弟子:你們還能自我救治,我們才是真的慘!
醫修:……
只不過因為神算門的弟子講的是改變命運,讓悲慘變成和樂。只要神算門的弟子們沒用算卦去做壞事,也就不沾那麼多因果,不因為說了未來之事就要吐血降修為之類的。
天機門才是那種動不動就五弊三缺,動不動就吐血,不輕易說出卦象。天機門和神算門都是算卦,兩者有很大的區別,前者喜歡算大事,後者算的多是小事,這不代表後者不能算大事,只是相對親民。
妙玉那時候沒有想要道侶,便跟她師父說她一心修鍊。
「找個劍修如何?」妙玉的師父當時這麼跟她說。
「劍修不是把劍當老婆嗎?」妙玉問。
「誰說的?」師父敲了敲妙玉的頭,「劍是劍,道侶是道侶。若是為了道侶,劍,算什麼東西。別說道侶能再找,那劍不也能再找嗎?」
「……」妙玉當時也就是說說,「劍修窮嗎?」
「窮個鬼,他們哪裡窮了。」師父道,「同樣的修為,劍修戰力高,他們也能更好地出去找寶貝。當他們把什麼東西都用來煉製劍嗎?不可能的。多少修真者找他們當護衛,給東西,他們不窮!」
到底是誰說劍修窮的,唉,這就是一個假傳言。
「劍修摳門是真的。」師父感慨,「天天抱著一把劍裝窮,乾坤袋裡多的是好東西。整天打打打,不修邊幅,讓人以為是路邊的乞丐,穿得沒有那麼精緻,就窮了嗎?」
「……」妙玉想想也對,她在現代的時候,多少富有的拆遷戶竟然跑去賣菜。租客去買菜,指不定賣菜的就是房東。
海水不可斗量,人可不貌相。
妙玉想到修真界的事情,還覺得挺有趣的。
「有了嗎?」常夫人見妙玉臉上帶有笑意,就想妙玉是不是真有了意中人,少女慕愛,實屬常事,自家女兒也是一名少女啊,「說來聽聽?」
「沒有。」妙玉無奈的道,「就是想起一些事情來。」
「說到這兒,你還想起其他事情來,許是就是有些念想的。」常夫人是過來人,便覺得問這些話的時候,有想到人,或許那個人就是意中人了。
「沒什麼念想。」妙玉現在是真的沒有什麼念想,「母親,您是知道女兒的,看似柔情,實則是冷情的人。」
不是妙玉要這麼說自己,而是她真的就是這麼一個人。
一個修真之人,哪裡可能同情心泛濫,也不可能有那麼豐富的情感。特別是妙玉這種活了多年的人,就更不可能那麼柔情似水,不可能那麼容易動心。
活得時間長,考慮的越多,就越不可能想的那麼單純。
「傻閨女。」常夫人怎麼可能沒有感覺到呢,正因為察覺到了,才越發憂心。女兒跟尋常女子不一樣,能耐不是不好,可她就是憂心啊,憂心女兒以後的未來。
「女兒在父母的面前,當然是傻氣一些的。」妙玉靠著常夫人的肩膀,「娘,女兒也是會想您的。」
「等你以後有了兒女,就不想娘了。」常夫人輕輕地拍拍女兒的手。
妙玉在修真界那麼多年,有時候也想親人,她不認為修真了,就得斬斷所謂的親情。她也不認為凡世間的父母壽命沒有修真者那麼長,就該少看,她覺得還是得瞧瞧,有牽挂,未必就不好。
牽挂,不是執念,不是心魔,那是一種人之常情。
修真者也是人,就算是神仙,神仙也有屬於神仙的情感。
江南,王子騰親自帶人封了甄家,把甄家的男丁押進京城。甄家的那些女子雖然沒有被押進大牢,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甄家的人原本以為王子騰來江南了,那麼甄家必定安全無虞。他們就沒有想到會是王子騰帶頭封了甄家,是王子騰下的狠手,虧得他們之前還覺得王子騰好。
甄家的女眷們還留有一些東西,那是她們原先藏在別處的。她們都著急往京城趕,想著能不能找人幫一把。
林如海得了旨意,有官員接替巡鹽御史的位子,他該進京了。
這一次,因為王子騰等人分擔了不少仇恨,林如海這邊倒是還好。他最近接到林黛玉的來信,看出了女兒對他的思念,也看出了女兒在榮國府的憂心與懼怕。
薛家人也住進了榮國府,薛家人與林黛玉不同,處事風格也不同。
林如海見女兒寫榮國府的人對薛家人的好,還寫到他們對下人們不同的態度,有人嘴碎。
「唉。」林如海嘆息,終究還是得自己帶女兒為好。
榮國府里的人那麼多,那些人哪裡管得過來。林如海還想著薛家人都住在榮國府,還有一個薛寶釵,賈老夫人想著讓林黛玉和賈寶玉在一起,那麼賈政他們的態度呢?
「老爺。」一旁的管家道,「揚州這邊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了,船隻也妥了,過兩日,便可進京。」
「也好。」林如海點頭,「那些人走陸路,該慢一些。」
王子騰等人押著甄家男丁,還有其他一些人。林如海早些進京倒也不是搶功勞,他是想女兒了,那麼久沒有見到女兒,如何不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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