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第 49 章

公子虔要被這見了美人就走不動的臭小子給氣死了,走路帶風直接過去將人提溜起來,兇巴巴的豎起眉頭,大有一言不合就開始吃小孩兒的意思。

雖然他們霽兒的相貌是天下少有好,清雅矜貴站在那裡就讓人以為是天上的神仙來凡間遊玩了,但是你小子才多大,還沒他大腿高的小崽子整天不好好讀書想幹什麼?

小太子早習慣了被他們家大伯這麼對待,撲騰著小短腿使勁兒掙扎,「大伯~大伯你不要欺負人~」

公子虔兇殘的咧了咧嘴,「老子不光會欺負人,老子還會揍人,老實點,看看選哪個?」

小太子順著大手指著的地方看過去,直接被那排平時毫無存在感的木棍棍嚇的一哆嗦,咽了咽口水然後白著小臉看向他們家大伯,結結巴巴說試圖以理服人,「大......大伯......打小孩兒是不對的......」

在家打就算了,現在那麼多人看著,他才不要在霽哥哥面前丟臉嗚嗚嗚~

那麼多棍子,哪一個打在身上都疼,駟兒一個都不要選。

駟兒要霽哥哥,駟兒不要棍子嗚嗚嗚~

「早上和你們說了什麼,在家好好讀書不準瞎胡鬧,你們倒是能耐,轉頭就全忘了,當老子脾氣好是吧?」冷酷無情的某大伯冷笑一聲,看他不說話直接拎著人走到牆邊,反手抽出一根棍子砸在了地上。

咔嚓一聲,棍子斷了。

四分五裂,狀況慘烈。

小太子:!!!

「霽哥哥救我——」小孩兒掙扎的更厲害了,看著斷成好幾節的棍子嚇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大大大大大大大伯,你不能這麼對我!」

救命!!!

霽哥哥!阿父!隨便來個人救命啊!!!

大伯他瘋了啊啊啊啊啊!!!

衛霽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熱鬧,在小娃娃快哭出來的時候終於開口求情了,嚇唬嚇唬就成,真拿棍子去打,這麼大點兒的小娃娃可經不起他動手。

人在心裡得對自己有點數,還是說你們秦國的崽比其他地方的崽耐打?

少年人上前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發現蹭了一手的灰后無奈搖頭,拍了拍手然後才將人從公子虔的魔爪中解救出來,「長公子,孩子可以打,可棍子是無辜的,您不能遷怒到它們身上。」

這些細長的棍棍是他特意讓人做的,曬東西很方便,不能白白就這麼斷了,賠,必須得賠!

小太子被鬆開后立馬躲的遠遠的,拍了拍胸口還不怕死的朝他們家大伯揮了揮拳頭然後大聲喊道,「對!要賠!」

公子虔拳頭一捏,另一根木棍應聲而裂。

小太子:......

小傢伙縮了縮腦袋,假裝自己剛才什麼都沒有說,賠什麼?什麼賠?駟兒什麼都不知道!

衛霽看著慫的飛快的小娃娃,搖了搖頭將人從孫大軍師的輪椅後面哄出來,「怎麼就你自己過來了?」

「哥哥們在和夫子一起烤蛋蛋,駟兒的熟的最快,就先過來找霽哥哥了。」小太子努力挺起胸脯,小灰貓一樣的臉蛋滿是驕傲,然而驕傲之後就發現他憑一己之力在火里烤好的紅薯不見了。

小孩兒臉上的表情很是茫然,看著沾滿了灰的衣袍,來回摸摸就是摸不到之前放好的烤紅薯,找了好一會兒委屈的不行,終於忍不住癟了癟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衛霽哭笑不得的看著撲到他懷裡鬧騰的小傢伙兒,方才要挨打都沒掉金豆豆,這會兒可好,眼淚又不值錢了。

孫大軍師推著輪椅往後挪了挪,看著腳下露出來的黑乎乎一塊,彎腰拾起來仔仔細細打量了好幾遍,依舊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下人不小心落下的炭塊還是小太子帶過來的烤紅薯。

公子虔大馬金刀在旁邊坐下,讓人去隔壁將逃學跑出來的倆小子都帶過來,臉色一沉做足了要教訓人的架勢。

衛霽哄著金豆豆的小太子,看到孫伯靈正研究著手裡的一塊黑炭,頓了一下然後說道,「駟兒乖,那是不是你的烤紅薯?」

小太子抽抽噎噎轉過頭,然後一臉驚喜的過去把「烤紅薯」拿過來,「霽哥哥,小甲說駟兒的紅薯烤的可好啦。」

衛霽:???

就這?這叫烤的可好啦?

少年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來不及打理被蹭上灰的衣服,揉了揉小孩兒的頭髮壓低了聲音哄道,「駟兒,你大伯剛才那麼生氣,身為一個好孩子,這麼好的烤紅薯是不是應該先給大伯吃?」

眼裡還含著淚花的小娃娃滿臉凝重的考慮了一會兒,然後有些不舍的嘆道,「雖然大伯老是欺負小孩兒,可誰讓他是駟兒的大伯呢。」

身為一個好孩子,不能和不懂事兒的大人一般見識。

小太子挺了挺胸脯,故作老成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邁著小短腿走過去向他們家大伯奉上自己動手烤出來的紅薯,「大伯,這是駟兒孝敬您的,別客氣,儘管吃。」

小娃娃豪氣的不行,眼裡像是閃爍著小星星,如果不是遞過來的是塊黑炭那就更好了。

公子虔看著旁邊低著頭笑個不停的少年人,將黑炭拿過來然後磨了磨牙,「駟兒有心了,霽兒也一樣。」

衛霽連忙坐好,看著額頭迸出青筋似乎在糾結要不要將手裡的黑炭捏碎的秦國漢子,眨了眨眼睛顯得乖巧極了,「長公子平日里教導幾位小公子著實辛苦,如今駟兒知道孝敬您了,這是好事兒。」

「公子,悠著點兒。」孫伯靈忍著笑意往後挪了挪,看著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少年人小聲說道,「萬一真把人惹急了,咱們加起來都扛不住長公子一拳頭。」

別說他們加起來,就算上旁邊一直啃果子看戲的景監,公子虔動起手來也一樣不在話下,別看景監看上去體格很是健壯,實際上他乾的更多是文臣的活兒,和公子虔這種經常上陣打仗的人完全不一樣。

公子虔被大侄子氣的不行,可又不能和小孩兒一般見識,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讓人把他帶走回去換衣服去了。

這一身黑灰的出門也不怕人笑話,他可帶不出這麼不講究的孩子,趕緊捯飭乾淨再說,然而,這邊剛打發走一個,另外兩個也被帶過來了。

兄弟仨不愧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鬧騰起來磨人程度不相上下,看這一身黑乎乎的就知道在隔壁沒少折騰。

可小孩子折騰也就算了,鬼谷先生您跟著湊什麼熱鬧?

只見公子騏和公子驊一左一右拉著王詡老爺子的衣角,他們剛才看到自家小弟被帶走,看模樣似乎還哭過,這會兒更不敢放肆了。

連小弟那麼皮實都能被教訓哭,阿父今天得多生氣啊?

今天是大朝會,他們特意挑好的時間出來玩,怎麼就正好撞上了呢?

大朝會不會結束那麼早,難道阿父和他們一樣是偷偷跑出來的?

兩個小公子對視一眼,覺得他們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就算是真的他們也沒辦法,就算要找二叔告狀現在也來不及啊。

唉,小孩兒的日子可真難過,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王詡老爺子有些尷尬的站在兩個孩子前面,身上雖然乾乾淨淨,但是手上和鬍子上都沾了黑灰,公子虔氣的抱著手臂不肯說話,訕訕笑笑然後說道,「小公子們活潑可愛,很是討人喜歡吶。」

老爺子已經開口,看在他的面子上公子虔也不好再說什麼,拳頭捏緊再鬆開,然後讓人把這倆小子也送回府上收拾乾淨。

在外面不好直接動手開揍,回家關上門再怎麼教訓就是他自己的事兒了,仨小子一起逃學出來,到時候一個也跑不掉。

孫伯靈看著他們家老師跟小孩兒一樣胡鬧,搖了搖頭上前要將人領走,他得回去看看院子被禍害成什麼模樣,別再弄的連住人都沒法住。

「瞎說,你老師我是會那麼胡來的人嗎?」王詡老爺子吹鬍子瞪眼反駁著,他們第一次自己動手,只是沒把握住火候而已,下次肯定能成功。

院子里留著小甲小乙還有其他人收拾,他已經出來這麼久,估摸著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所以老爺子現在格外理直氣壯。

景監老老實實窩在旁邊看了一出大戲,直到盆里的果子見了底才心滿意足的起身告辭,沒有什麼事情是吃一頓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兩頓。

「景監將軍且慢。」衛霽抬手將人攔下,趁公子虔也在這裡決定說些正事兒,衛國的商隊在中原和秦國之間行走不在話下,但是要想再往西,那還得靠秦人才行。

中原列國說秦人是蠻夷,然而和草原上的那些部落小國相比也算得上是禮儀之邦了,塞外那些未開化的民族太危險,也就秦人敢和他們做交易,尋常商隊若是過去,怕是得被殺人越貨連命也丟在那裡,「最近若有商隊要進入草原,能否帶上幾個我手下的人?」

「公子想讓衛商進入草原?」景監有些驚訝,中原的商隊在秦楚燕趙等國行走都抱著以命相搏的想法,公子霽怎麼會有讓手下商隊進入草原的想法?

不是他說,而是和草原的交易與中原有很大的區別,秦人敢過去那是因為他們的商隊都是由士兵組成,談成了就直接拿貨物換戰馬皮毛,談不成換一家接著談,敢打過來就直接拎刀子正面剛,秦人從來不帶怕的。

那些部落欺軟怕硬,燒殺掠奪慣了,真要帶了許多貨物想和他們談交易,不跟著足夠多的護衛最後肯定血本無歸。

「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帶回來些秦國沒有的種子。」衛霽點了點頭,看公子虔和景監都很驚訝,想了一下又說道,「如果要過些時候再去的話,或許還能帶些烈酒過去。」

胡人逐水草而居,在貿易上完全沒有議價權,如果晚上兩千年,茶葉就是與游牧民族交易的硬通貨了。

草原上水果和蔬菜極少,居無定所,飲食也沒有定數,糧食多就吃飽喝好,糧食少就餓肚子,全看老天的心情。

在中原尚且不怎麼喝茶的情況下,草原上的部落就更不會對這些樹葉子感興趣了,「番人嗜乳酪,不得茶,則困以病」的情況更是不可能出現,只有等他們發現了茶葉的好處,茶馬交易才能展開,至於現在,思來想去還是烈酒靠譜些。

秦趙之地尚且崇尚烈酒,更北的地方春秋短夏冬長,冬日嚴寒更需要烈酒來驅寒取暖,只要將方子守住,沒道理掌握不了主動權。

他現在非常需要一個能將種子拿出來的合理理由,紅薯土豆可以說是在山裡偶爾發現,雖然牽強了些,但也不是說不過去。

深山老林罕有人至,裡面藏了多少寶貝誰也不知道,他之前和小甲入秦時走過不少偏僻的地方,難免就找著些旁人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但是西瓜番茄玉米這些果實太有辨識性的東西這麼解釋實在忽悠不過去,還是正兒八經的來個李代桃僵才好。

畢竟他帶著的種子都是後世改良過無數次的良種,而現在原產地的種子......唔......也就那麼回事兒吧。

其他不說,單單玉米一種,在產量上來之前就絕對沒法和紅薯土豆搶風頭。

衛鞅入秦,秦國即將變法,他不確定秦公和他的松柏合計過後對商賈會起什麼章程,所以去草原甚至遠達西域的商隊必須在此之前就給他們透個底兒。

商鞅變法具體有哪些內容他記不大清楚,但是幾個大的方向還是知道的,廢井田、開阡陌,推行郡縣制,廢除世卿世祿、獎勵耕織和戰鬥、二十等爵制,施行連坐之法,統一度量衡,還有很重要的一項,便是重農抑商了。

治國不一道,便國不必法古,秦國如今的情況,變法新政都是為耕戰做服務,在這種情況下,重農抑商的確適合秦國。

諸子百家各有優劣,儒家尊教化道家重無為,法家、尤其是商鞅之法,最大的有點就是能夠迅速並有效的集結全部的力量去干一件事情。

秦國如今最重要的除了種地就是打仗,四周不安穩,就算種不好地也得打仗,齊魏等國都是國家糧食充足將多兵廣所以才捉摸著要打仗,但是秦國不一樣,他們是為了打仗才賣力去種地。

地種不好可能會餓肚子,可仗打不勝國就沒了,國都沒了還種什麼地啊!

在秦國,打仗和種地一樣重要,為了打勝仗守住國土他們也得好好種地,地種不好糧食不夠湊不齊軍糧,打起仗來也不夠硬氣,秦人的血性是夠了,可血性不能當飯吃啊。

所以問題又繞了回來,安心種地還是很重要。

——聖人知治國之要,故令民歸心於農。歸心於農,則民朴而可正也,紛紛則易使也,信可以守戰也。壹則少詐而重居,壹則可以賞罰進也,壹則可以外用也。【1】

庶民能夠一心一意務農種地,徵兵收糧就都好辦,畢竟種地不像放牧,牧民循水草而居,哪兒水草鮮美就直接搭帳篷住下,水草不好了捲起來就能走。

種地不一樣,一旦開荒墾田,那就是幾十年的事情,百姓安心種地不隨意遷徙就容易登記造冊,如此一來,徵兵納糧直接循著戶籍冊就行。

商人大部分不會定居在某一個地方,像衛國那樣能不打仗就不打仗,實在必須要打了就拿錢去砸的國家可以商賈盛行,秦國就不行,以秦國現在這情況,不說秦人半路起家經商會不會賠本,真要舉國行商那就是朝著死亡的大道奔騰。

——夫民之不可用也,見言談游士事君之可以尊身也、商賈之可以富家也、技藝之足以餬口也。民見此三者之便且利也,則必避農。避農,則民輕其居,輕其居則必不為上守戰也。【2】

游士事君可以尊身,商賈行商可以富家,手藝出眾可以糊口,此三者可以隨便搬家,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能生活下來,所以他們在衛鞅眼中都是不能用的人,將來變法,這三類人必定會受到打壓。

衛鞅在魏國不受重用,入秦方能施展手腳,因為就算魏王重用,他的法家之學也未必能在強大的魏國施展開來。

魏國已經那般強大,上到魏王下到庶民,沒有人會有那麼堅定的信念去按照法令來生活,商鞅之法嚴苛,只有秦國這般已經走投無路迫切要強大起來的地方才能吞著血淚執行下去。

不變法就是死路一條,變法雖難,卻還有一線生機。

他如今住在秦國,衛商不會受到太大影響,變法限制的是秦人,對別國商旅沒有影響,就算有些影響,他們的商隊直接和秦公對接,來往間帶的多是鹽鐵等物,影響也影響不到他們。

用後世的話來說,他們就秦國的「皇商」。

秦人行商受到限制,可衛人不能冒那麼大風險去塞外草原,現在離新政變法還有幾年,等再過幾年就沒機會了。

「帶人過去沒問題,只要他們吃得了苦受得住塞外艱辛,種子我會讓人留意,有什麼新鮮東西都給你留著,不過帶酒就不必了。」公子虔搖了搖頭,表示那等好酒他們自己人還不夠喝,怎麼能去便宜塞外的戎狄胡人?

「長公子覺得那些燒酒很好是不是?」衛霽笑了笑,看著公子虔詢問出聲,「若有一壇燒酒放在面前,需要用上好的戰馬來換,長公子肯換嗎?」

現在草原上最大的幾家部族還沒有形成,對秦國來說最大的威脅並不是來自草原。

戎狄其實並不是都住在塞外,早在春秋年間,他們的足跡幾乎遍布中原,尤其是秦晉兩國,住在那裡的戎狄人並不在少數,只是幾百年間戎狄部落要麼被諸侯國吞併,要麼就是被趕到北邊,總之一句話,想留下來就得聽他們的。

比如不久前被公子虔帶兵滅了的西戎獂王,獂部落此後就歸秦國管轄,過個幾十年上百年其中的百姓就和普通秦人沒什麼區別了。

被吞併的戎狄部族很多,還有一部分不肯寄人籬下,就捲鋪蓋拖家帶口舍了生活舒適的中原地區,眼含熱淚的去西邊或者北邊和那些原住民搶地盤去了。

他們欺負不過中原諸侯,打起草原上的部落還是下得了手的。

春秋時期草原上的樓煩林胡月氏烏氏等部落都很弱,後來不斷有中原逃過去的戎狄人前去投奔,人多了後來自然也就強大起來了。

雖然名為投奔,但是戎狄人多又能打,最終能控制部落的究竟是誰還說不準。

如今秦國附近還有義渠西羌月氏烏氏等部落存在,趙國附近有樓煩林胡等,說強大也不強大,但是說弱也不弱了。

衛霽在心裡真情實感的為這些部落掬一把同情的淚水,弱小的時候受欺負,強大起來更要受欺負,他們如今的實力越來越強,再過個幾十年,義渠就得歸秦,樓煩林胡更是被趙國武靈王一塊兒給滅了。

還能怎麼辦,怎麼打都打不過,除了繼續向北逃向西逃還能咋滴?

如果不是因為中原諸侯國太過強勢,使得戎狄不得不一步步向北向西逃,月氏匈奴東胡等政權也不會那麼快強大起來。

匈奴接收的難民最多,實力膨脹的也最厲害,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因為那時候中原已經完成了一統,秦國一家獨大,始皇帝陛下一聲令下,蒙恬就直接率兵「卻匈奴七百餘里」,將他們從草原新晉大哥又打成了弟弟。

直到後來中原又陷入戰火之中,冒頓單于橫空出世,匈奴才又成為塞外的最強大的部落,甚至一度統一了草原,將中原政權打壓的抬不起頭。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變數從他秦國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發生,接下來會是什麼情況誰也沒有辦法預料。

趙國附近的部落暫且不說,秦國周邊已經被秦人打的服帖了,就算心裡還想著當大哥,在明面上也得老老實實聽秦國的。

如此一來,即便沒有對方的必需品,他們也很容易就能在雙方貿易中取得主動權。

茶馬道暫時沒法付諸實際,但他可以想辦法弄出來條個酒馬道。

變法強秦,努力種地開荒鑿渠修路,別的不說,先讓這八百里秦川變成膏壤沃野,然後再開始正兒八經的搞建設。

等秦國有餘力能幹其他事情時,沿渭河東行直達黃淮的函穀道,西行直上隴上的渭北道,順丹霸抵達荊襄嶺南的武關道,過蒲津渡黃河到雁門代地的蒲關道,翻秦嶺入巴蜀的子午道、陳倉道,甚至直接北上通到塞外的直道,這些就都能提上日程了。

關中地勢極好,若道路能夠四通八達更是錦上添花,一代人完不成沒關係,秦國接下來幾代君王都是狠人,在有餘力的情況下慢慢建就是了。

辦大事兒就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尤其是基礎建設,這種造福後代的事情絕對不能含糊。

路修好了不光能運糧食,兵馬的調遣更是迅疾,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要想富,先修路,上下幾千年的歷史經驗表明,這句話實在是太正確了。

酒水比茶葉難運輸,想要形成穩定的交易,修路必須得提上行程,不過現在重要的不是賣酒,而是找種子。

秦國現在沒有精力也沒有實力搞基建,讓草原那些部落的首領們嘗嘗味兒就夠了,先吊起來他們的胃口,這樣將來釀出來的酒就不愁賣不出去了。

他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

少年人笑的溫柔,看著眼前糾結著要不要讓草原部落見識到他們秦國的好東西的公子虔,眉眼彎彎不想說其實是以現在的糧食產量根本沒有辦法進行貿易。

公子虔在聽到問題後下意識就想點頭,不只是他,景監也是,畢竟喝酒喝上頭了沒什麼比沒酒了更痛苦。

沒酒喝的確難受,可那畢竟是戰馬,草原部落靠馬匹牛羊來活命,只怕不會輕易答應這般交易。

秦趙兩國皆擅長養馬,騎兵更是列國翹楚,所以他們對馬的需求不像中原國家那麼迫切,但是如果有草原上那些部落養出來的好馬,他們也還是會眼饞。

是男人就抵擋不了駿馬的誘惑,他秦國男兒不會走就先能上馬,見了良馬更是心痒痒,公子虔糾結了一會兒,看著同樣拿不準主意的景監,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要不就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長公子回頭可以和君上商量商量。」衛霽一手撐臉慢吞吞說著,看這倆人已經開始討論一匹上等好馬能換多少壇美酒,捏了捏眉心鄭重其事的強調道,「二位切記,商隊進入草原后,關於酒水的售賣一定讓我手下那幾個人全權負責,做生意不是去救濟難民,照你們說的這個價錢,咱們得賠的叮噹響。」

可算知道草原各部落為什麼樂意和秦國通商了,這麼實打實的按出酒需要的糧食來換算馬匹價格的普天之下真沒幾個,遇到這麼些鬼才可不得攥在手裡。

你們加上的那點錢夠路上的吃喝嗎?商隊出行不要勞務費?路上的損失不用算?

他們的商隊走一趟出價入價相差幾十倍都是平常,畢竟行商艱難,尤其是跨國行商,遇到山匪劫道那就是玩兒命,不能賺大錢誰肯冒這個險?

衛霽幽幽嘆了一口氣,拖後腿也不帶你們這樣的,賣東西還得專業人士出面,你們還是踏踏實實當保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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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霽(滄桑):遇到鬼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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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商君書*農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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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秦當病弱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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