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國士之七
原主常年酗酒但身材高瘦,接手這個很不完美的馬甲后,葉珣每天早晨練拳不輟,肌肉的確練出了點兒,只是兩邊肩膀還是一如當初,骨感甚至有點硌手。
所以他跟扛沙包一樣扛住男主他爹,高低騰挪——也就是翻牆繞樹和跑路,雖然整個過程時間不長,但肩膀頂胃,男主他爹當然很是吃了點苦頭,比起胃裡翻騰不息,因為大頭朝下而充血眩暈都是小事。
葉珣一邊給男主他爹拍著後背,一邊默默計時,有系統小毛球輔助,他也要再謹慎一點:雖然系統沒說,但他感覺完成任務的關鍵點還不是男女主,而就在眼前這位……原劇情里早死的男主他爸身上。
卻說男主他爹吐了一會兒,胃裡舒服了點兒,手邊便多了條帕子。那拎著帕子的手……一看知道這手主人必然是絕色。
男主他爹努力眨了眨眼睛,心說我在想什麼,結果帕子擦了擦嘴,就聽一回生二回熟的恩公道,「為防萬一,咱們還是再跑遠一點兒。」
要知道金洲城大概可以比作封建時代的杭州城,巡撫和知府衙門所在地,即使是南平王都不能派上百來人披甲兵卒大喇喇地在街面上拿人……不說「萬眾矚目」的南平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派自己的禁衛順利進城,只說這行為就跟揭竿而起沒差別了。
所以不管是南平王的吩咐,還是他手底下的心腹重臣愛將,要對付男主他爹必然,也只能是派出神射手來尋找機會,以期一擊斃命——以葉珣的眼光看,那幾個神射手絕對是想要男主他爹的性命,而不是擊傷讓附近埋伏的同伴找機會帶走。
那麼問題來了,這幾天男主他爹究竟做了什麼,讓南平王那邊非得除他而後快?
要知道男主他爹可是個皇子,雖然在一眾皇子之中並不特別顯眼,但對皇子出手,等同於扇皇帝耳光,皇帝能忍還就怪了。
葉珣輕車熟路地再把男主他爹扛在肩頭,見他自覺主動地用帕子堵住了自己的嘴巴,他讚許地點了點頭,再問小系統,「你知道嗎?」
系統小毛球應道:「知道啊。那個私兵頭目刀疤臉,宿主你還記得嗎?」
葉珣已經氣定神閑地跑出了一段距離,「記得。」這刀疤臉當時就讓扮作府衛的精銳們協力剁了,「那人……臉上有疤也不難看。」
「這個刀疤臉是南平王愛妾的親哥哥。他不僅幫了妹妹良多,更給南平王提供了些許助力。這人曾經是開鏢局的,他的手下只聽命與他。」
葉珣懂了,後面的「劇情」完全可以順理成章地補全,「南平王愛妾知道哥哥身死,悲憤交加,所以不顧一切地報仇?」
「南平王如今可不在金洲城,他正在陪著皇帝東巡呢。」小毛球繼續道:「南平王這個愛妾,確切的說只是個外室,沒登記在冊才方便她為南平王辦差做事。」
葉珣再問了一句,「那上輩子又是怎麼回事?」
「上輩子精銳們為了保住男主父子性命,讓刀疤臉跑了呀。刀疤臉在上輩子可是活到南平王身死之前,他妹妹難產一屍兩命之後。」
葉珣就很有靈性,再次問出了關鍵問題,「當年買走世界女主的婆子,是不是南平王這個愛妾的手下?」
小毛球超級果斷,「是的。」
「挺好。男主他爹是我敵人的敵人,我非常欣慰。」葉珣單手拉伸,借著牆邊的雜物,又一次輕盈地躍牆而去,順著牆頭走了幾步再翻身下來……走出這個巷子,就是再拐個彎兒就是巡撫衙門。
葉珣輕輕把男主他爹放下地,「殿下,在這兒您能安全地聯絡到您身邊的暗衛了嗎?」
男主他爹沒什麼表情變化,依舊捂著嘴,先重重地點頭,然後聲音有點詭異,「你又救了我一次。」
葉珣笑道:「舉手之勞。」說著對著男主他爹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饒是見慣了美人的男主他爹都被葉珣這粲然一笑晃了下神,旋即再看他面前的雙手……他本以為對方要和他擊掌為誓什麼的,定睛一瞧:那雙和主人一樣美貌的雙手正不停地顫抖。
男主他爹莫名心虛,「是我太重了,真是抱歉。」
葉珣忍俊不俊,對男主他爹又多了點好感,「不,殿下您身材非常好。只是……您恕我多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被誇了一下,男主他爹有點開心,再開口就很實在,「一事不煩二主,我親身引誘,把……他們後邊的人手都引出來,往後還能省點心。」說完又特地找補了一句,「那些人只認得我們父子,我總不能讓我兒子來吧?」
葉珣笑了,「殿下您說得對。」又自來熟地問,「小殿下怎麼樣?」
男主他爹此時已經放鬆了不少,胃裡的翻湧也盡數退去,他把手裡的帕子團起來好好攥住……他不打算還給對方了。
「傷口頗深,燒了一天……如今也無大礙了。」
此時系統小毛球出聲提醒他,「男主他爹的暗衛們已經找過來了。」
話說男主他爹親自當誘餌,他周圍自然埋伏著數量不少的暗衛以及擺在明面上扮作府衛的精銳。
這些暗衛和精銳其中有好幾個都因為他們殿下「宅院遇險」從而認得葉珣——沒辦法,不謙虛的說,葉珣這張臉真就是「地標級建築」,再加上男主他爹應該也給暗衛們比了手勢,所以葉珣能輕而易舉地扛走男主他爹,並「一馬當先」地成功翻牆,迅速消失在許多人的視線之中。
在扛著男主他爹輕巧地躲避冷箭之際,暗衛和精銳們自然能循著冷箭的軌跡抓捕到對方派來的神射手。
如今暗衛們先後「找上門來」,可見他們的任務完成得挺不錯。
在這個時候,葉珣自知又該「事了拂衣去」,於是他便故意沖著面熟的一個暗衛笑了下,才和男主他爹道別,「有緣再見了殿下。」說完又抖了抖手腕,對著男主他爹瀟洒地揮了揮手。
目送葉珣走出小巷,男主他爹看了看讓葉珣笑得紅了臉,但不得不上前復命的暗衛副統領,搖了搖頭也笑了——笑容完全發自真心。
卻說再一次讓男主他爹打亂了計劃,葉珣渾不在意,他慢悠悠地回到客棧,再一次招來了貼心的小夥計。
他根據系統提供的葉家人喜好列了個長長的禮物單子,全都交給小夥計,讓他幫忙跑腿……
葉珣囑咐說:「還有什麼你看著覺得新鮮的,孩子會喜歡的,你就添上。我不讓你白跑腿。」
之前小夥計他大伯,也就是客棧的掌柜,還對侄子主動親近葉三郎頗有微詞,如今……他坦然承認自己眼光不如侄子好。
小夥計這會兒想起他大伯,就問,「我大伯手底下還有間鋪子,」他聲音越來越小,「就想請您寫個牌匾,價錢您隨便開。」
葉珣也沒直接拒絕而是問,「你東家是哪位?」要考慮以後,所以牌匾條幅之類,除非有必要或者實在躲不開,不然能不寫就不寫。
小夥子說了個名字出來。
系統小毛球查詢過後告訴葉珣,「這家客棧的東家是吳駿飛的親舅舅。」
葉珣剛想表示說誠意夠他可以幫忙,系統又補充了一段話,「原主的小妹妹上輩子的婆婆,正是這客棧東家的表妹。這家人姓李,而李太太就是個典型的惡婆婆,沒少折磨原主的妹妹。妹妹的丈夫倒是個不錯的男人,只可惜他早逝,在世時一直有心阻攔勸說,李太太為了兒子也不得不收斂一二,但在兒子故去后就變本加厲,她堅信兒子會死都是原主妹妹克夫的緣故。」
葉珣特地確認了一次,「所以就是我中了案首,消息傳回去之後,葉老太便當即婉拒的那家人嗎?李家在原主記憶里似乎也只是普通的富戶?」
系統應道:「對。那家的兒子身體不好卻也是童生了。不過婚事遭拒,現在的李太太火冒三丈,正打發人四處傳你的流言。」
「我現在走進了男主他爹的視野,李太太的命可真不好。」和系統調侃過李太太之後,葉珣才對小夥計道,「我只是個秀才,就不露醜貽笑大方了。」
這就是婉拒……小夥計能感覺到對方是聽了東家的名字才改了主意,回頭他得告訴大伯一聲。當然,不管東家聽說后要怎麼樣,他都照樣給葉三郎跑腿。
小夥計告辭后,葉珣關好門,坐在客房那結實的書案前,一頭扎進系統的自習室:院試順利通過,第一個小目標達成,該為鄉試早做準備了。
金洲城對標杭州城,所以江浙的鄉試頭名,也就是解元含金量如何自不用多說,葉珣活了兩輩子照樣得全力以赴才有希望。
系統說不上震驚,只是再一次為宿主的勤奮折服:它的宿主每天都把自習室使用時間拉到滿。
到了舉辦謝師宴的日子,葉珣才再次出門——這個時候客房已經有一個角落堆滿了他給家人購買的禮物。
他站在門邊,望著角落的這座小型「禮物山」,想起還有約莫一半的東西沒有到貨,「回鄉得雇馬車運送行李。」
系統道:「一輛車肯定裝得下,你還能再買點。」
葉珣就笑,「對。帶回家就地就能開個小賣部了。」
在晚上的謝師宴上,葉珣依舊鶴立雞群,而學台大人對他猶為溫柔:這位大人可不僅僅是愛才惜才想當伯樂。
葉珣上輩子可比現在更顛倒眾生,所以對他人的好惡判斷特別敏感和精準。
學台大人八成是已經見過還在金洲城為皇帝辦差的男主他爹,也許更收了男主他爹的委託,好好觀察他再好好照顧他。
話說宴席上學台大人待他明顯與待旁人不同,新科秀才們縱有些想法也不會有誰表露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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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之際,葉珣借口更衣,從學台大人身邊起身……他緩步走出大堂,果然遇到了客棧東家,吳駿飛的舅舅——系統小毛球不僅能觀察他周圍二十米的動靜,更有認人功能,實在方便無比。
其實寫不寫牌匾真不那麼重要,吳駿飛的舅舅不過是想要提前投資一下。
然而葉珣「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位還是不免氣怒了一回,只是在謝師宴上見到學台大人如何器重葉珣,他的火氣瞬時熄滅,甚至覺得真有誤會就要趕緊解決……嗯,就地解決!
所以他不惜在廁所之外蹲等葉珣——酒喝多了,五穀輪迴之處勢必要往來……不止一趟。
葉珣想說這位也挺不容易的,廁所之外的環境尤其是氣味……難為他耐心等待了這麼久。
他一時心軟,借著酒氣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您表妹心有不忿,正四處讓人敗壞我,說我喝酒賭錢也就罷了,但說我糟蹋別人家好姑娘……我就很生氣了。」
「啊?」對方一愣,他萬萬沒想到會聽來這樣的因果,「糟蹋別人家姑娘?」他借著月光和邊上燈籠的光芒,仔細打量了一番,小聲嘀咕道,「究竟誰糟蹋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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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男主他爹還木有名字,因為要和葉珣這個女主他爹相對應啊。
我才不會亂說男主他爹在我的大綱上叫「俞十一」呢。
第一更,一會兒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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