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來了,怕嗎?

魔女來了,怕嗎?

尖銳的簪子在鴇母臉上留下了兩個血肉外翻的小洞,臉頰裡邊的肉也被串傷了。

她在這春風樓當老闆,也算是養尊處優,何時受過這種罪,慘叫聲從喉嚨里溢出去,又在觸及到趙寶瀾目光時自覺的退了回去,只是喉嚨上下滾動著,胸膛起伏的厲害。

趙寶瀾看也不看她,打個哈欠,說:「退下吧。」

鴇母滿頭冷汗,捂著腮,小心翼翼的向她行個禮,腳步蹣跚的出去了。

系統120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心緒複雜的靜默了會兒,說:「有點帥哦。」

趙寶瀾:「客氣了。」

杯子里的茶水有些涼了,寶蟬又續了些進去,到門口去走了一圈,見外邊沒人看守,這才放下茶壺,語氣有些不安的道:「寶瀾,難道你真的是血雲宮的聖女易南子?」

趙寶瀾喝了口茶,悠哉道:「當然不是了。」

寶蟬聽罷不喜反憂:「那你怎麼敢假冒她?若是叫她知道……別看媽媽現在待你甚是恭敬,這只是因為她當你是那位聖女,若叫她知道你是假的,那豈不是要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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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瀾把口中茶水咽下,拉了寶蟬進卧房裡去說話,待兩人都坐到了床邊,她這才沉聲道:「其實,我是一名女俠。」

寶蟬:「????」

趙寶瀾:「過去的事情我都記不太清楚了,但是即便是失憶了,我腦海里也有幾句話在盤旋、重複。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輩習武修身,不是為了延年益壽,也不是為了打架行兇,而是為了匡扶正義,拯救弱小!」

「說得好!」

寶蟬聽罷動容道:「可恨我是弱質女流,身無半分功夫,否則必然也要提劍行走天下,打抱不平,懲惡揚善!」

趙寶瀾又道:「血雲宮多行不義,百姓苦之久矣,我師門早有意將其一舉剷除,此次派我出來,便是要打頭陣,只是不知我是否在與那些惡賊對戰時受了傷,竟全然都忘乾淨了。」

寶蟬忙道:「你可還記得你師門叫什麼,師傅是誰?」

「不記得了,」趙寶瀾正義凜然道:「只記得匡扶正義、行俠仗義而已。」

寶蟬先是感動佩服,旋即便是憂慮不安:「若是叫血雲宮的人知道,又或者是叫那位聖女知道,我只怕你會出事。」

「不過一死而已,怕什麼?再則,真見了易南子本人,不定誰生誰死呢。」

趙寶瀾說到這兒,又轉向寶蟬,道:「我只怕牽連了你,又或者是你的家人。」

「我孤身一人,有什麼好牽連的?」

寶蟬聽罷失笑:「至於家人,他們早不在丹州,前幾年就搬到京城去了。天子腳下,帝都金陵,即便是血雲宮,也決計不敢放肆。」

趙寶瀾聽得鬆一口氣,懶洋洋的往床上一靠,道:「那不就結了嗎,完全沒在怕的啊。」

寶蟬真不知是要說這個小妹妹俠義心腸,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媽媽現下待你恭敬,都因為她當你是那位聖女,但據我所聽到的,你並不曾拿出什麼證明身份的憑證來。我敢打賭,她現下必然令人傳書血雲宮總部去核對你的身份,到時候肯定會露餡,你又該如何自處求生?若她歸順的派系聽令於別的聖子聖女,說不定還會趁你身受重傷之際暗下毒手,害你性命,為自家主子掃平道路。」

趙寶瀾聽她說話極有條理,頭腦亦頗為聰慧,再想起寶蟬房裡還有筆墨紙硯等用具,不禁道:「姐姐,你當真是聰明的緊,可是曾讀過書嗎?」

寶蟬神情微怔,眼底迅速的閃過一抹感傷:「我爹是個秀才,雖是身體不好,卻也些許教過我幾個字。」

「秀才?」

趙寶瀾吃了一驚。

秀才雖說比不得高門大戶,但好歹有個功名,相對於村夫匠人,也是個體面人了,即便不再繼續科舉,開個學堂,又或者是去財主家教授幾個學生,總能掙口飯吃,怎麼會淪落到賣女兒進青樓的地步?

她道:「家裡沒什麼積蓄嗎?怎麼會……」

寶蟬知道她的未盡之意,聲音澀然:「我爹身體不好,常年喝葯,我娘也不是能事生產的,妹妹年幼,弟弟又要讀書,哪裡供得起呢。」

那也不至於要把女兒賣進青樓啊。

錢是有了,但女兒的一輩子也毀了啊。

趙寶瀾心下有些難過,對於寶蟬素未謀面的家人們也有了幾分不滿:「你說他們去了京城,去了幾年了,可曾回來看過你?」

寶蟬頓了頓,方才道:「六年了,山高路遠,家裡也沒個男人,孤兒寡母的如何回得來?倒是會寫信給我,彼此知道平安。」

能走過去卻走不回來?

趙寶瀾大皺其眉,再一尋思,忽的福至心靈:「你是不是一直在給他們錢?」

寶蟬有些局促的攪著手裡邊的帕子。

趙寶瀾真是要氣死了:「你是不是傻!他們走了六年了,都不願意回來看你,寫信也是為了錢,這種家人你還要了幹什麼?還不如攢點錢給自己贖身,離開這個鬼地方呢!」

她憤憤不平,還要說句什麼,寶蟬抬起頭來,強笑著握住了她的手。

「好了,」她輕輕說:「不提這些了。」

她是這麼聰慧的人,應該也明白這些,但誰又能坦然接受呢。

趙寶瀾心裡氣悶,踢掉鞋子,翻個身躺到了床上。

想了想,又把被子抖開蓋上了。

寶蟬看她跟個熊貓崽崽似的躺在那兒生悶氣,實在是忍俊不禁,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背:「要是累了的話,那就歇一會兒,即便是飛鴿傳書,也沒這麼快的。」

趙寶瀾聽她這麼一說,反倒不好意思了,翻個身看著她,忽的道:「寶蟬姐姐,你想學武嗎?」

「我聽人說學武都是要小時候就打好功底的,」寶蟬遲疑道:「我這個年紀,還行嗎?」

「當然行了。」趙寶瀾不假思索道:「你若是想學武,我便傳授你一套功法。我未必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若真是有了危險,你也有自保之力啊。」

寶蟬頗為動心,轉念一想,又搖頭道:「這如何使得?畢竟是你師門傳承,我如何能要,不妥、不妥。」

「沒事,」趙寶瀾特別痛快的說:「我們師門沒那麼多規矩,讓你學你就學,你不是也說了嗎,想過過仗劍走天涯的日子。」

寶蟬意動不已:「真的沒關係嗎?」

「沒關係沒關係!」趙寶瀾見她點了頭,倒是比自己學了套絕世武功還高興,去寫了張條子,到門口去遞給小廝:「拿去給你們媽媽,今天晚上我要見到這些藥材。」

小廝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聽鴇母的囑咐,知道裡邊住的是貴客,忙不迭應了聲,又小跑著把條子送下去。

鴇母在寶蟬房間裡邊呆了一頓飯的時間,一邊腮幫子被自己打腫了,紅爛爛的印著個巴掌印子,另一邊更慘,一根簪子穿破皮肉從耳朵前邊探出來,動一下就是鑽心的疼。

她這時候剛叫了個大夫去看傷,大夫瞅了一眼,也驚住了,戰戰兢兢的給開了點葯,又小意道:「媽媽得小心些,尤其是這邊的傷,現在天氣熱了,一個不好,怕是會爛掉的……」

鴇母也是從窯姐兒的位置上競爭上崗的,年輕時候相貌不俗,現在雖然年紀大了,人也發福,但總算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一聽大夫說自己那半邊臉可能會爛,臉色立即就陰沉下去。

大夫看得膽戰心驚,下意識往後邊躲了躲,正巧這時候那侍從過來了,他趕忙退到了一邊。

「媽媽,這是三樓的貴客要的,」小廝遞了條子過去:「說是今晚上就得送過去。」

鴇母接過來看了眼,見上邊全都是些名貴中藥,臉上陰雲愈重,奈何又不敢得罪鼎鼎大名的魔女易南子,只得暫時忍下。

「照著去辦,今晚送過去,等等……」

鴇母叫了那小廝近前,眉頭有些狐疑的皺著,低聲吩咐道:「你去分壇那兒送一封信,請方副壇主來一趟,就說我這兒來了個貴客,勞他幫著辨辨真偽。嘴巴閉得緊一點,萬一露了風聲出去,我扒你的皮!」

小廝知道鴇母手段,聽得心下一凜,恭敬的應了聲,快步走了出去。

鴇母看著鏡中面目全非的自己,臉上陰晴不定。

……

寶蟬是念過書的,且又識字,那教導起來就沒那麼麻煩了。

趙寶瀾找了篇基礎心法給她,又畫了張穴點陣圖出來,叫她對照著熟悉一遍,打好了底子,然後再用名貴藥材兌熱水泡澡易筋洗髓。

藥材還沒有到,寶蟬就在書桌前研讀那篇心法,趙寶瀾則躺在床上吹口哨。

系統120心情複雜的說:「乖崽,易南子現在就在丹州,你現在跑還來得及哦。」

趙寶瀾:「……」

趙寶瀾臉色大變,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說:「什麼,易南子就在丹州?」

「怕了吧?你還是太年輕了。」

系統120說:「她正在騎馬趕來的路上,明天一早就到了,你收拾收拾行李,帶著寶蟬趕緊跑吧。」

趙寶瀾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剛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還有這種好事?!」

系統120:「????」

「她具體在哪兒?離這兒遠嗎?身邊有幾個人?」

說話間的功夫,趙寶瀾彎下腰開始穿鞋:「我辦完事回來來得及吃晚飯嗎?!」

系統120:「?????」

※※※※※※※※※※※※※※※※※※※※

事後,有人對當事系統進行了採訪。

一個房間、一盆綠植,還有打了馬賽克的臉。

「當時就是害怕,特別害怕。趙某瀾這種肆無忌憚的行為,讓我暗地裡捏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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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海王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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