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獸

太宰治活動了一下手腕,轉了轉脖子，看了一眼時間，伸了個懶腰,便乾脆翹班了。

「嘛,反正工作都交給那隻蛞蝓就行了~」

太宰治輕哼著歌,打開了手機瀏覽著。

「嗯嗯，今天喬書亞就在中華街上呢，去找他玩好了~」

太宰治臉上掛著明明溫和爽朗,卻足以讓了解他的人退避三舍的笑容，直接去往了中華城。

「怎麼又是你啊……」

負責接待的磷葉寶石人法斯見到了太宰治，臉都皺了起來,面龐上寫滿了不高興。

「誒，法斯這麼不想見我嗎？真是過分啊~~」

太宰治臉上浮現出受傷的神情。

哪知法斯一臉警惕地後退跳開了好幾步，雙手擺好架勢：「別以為你每次都能騙到我！我是不會再上當了！」

「沒有哦,我是真的有點難過，因為我很喜歡喬書亞，也很喜歡法斯,所以被這麼討厭了……覺得很悲傷……」

太宰治微微地垂下頭,鳶色的眼睛黯淡下來,端莊俊秀的外貌再加上此刻這幅讓人心疼的神情，足以讓單純的法師不知所措了。

「那個,我和主人也沒有討厭你啦！」

法斯胡亂揮舞著手,試圖安慰太宰治。

「可以請你不要欺負我家的店員可以嗎,太宰君。」

太宰治今天此行要找的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走廊後方,隨著他的出現法斯表情明顯一松,彎腰鞠躬后便啪嗒啪嗒地跑開了,彷彿身後跟著什麼可怕的怪獸一樣。

不過對於單純透徹的寶石人來說,或許太宰治這樣的人，的確就是可怕的怪獸也不一定呢。

「呀，下午好呀，喬書亞。」

太宰治晃了晃手，眯眼笑道。

他前幾次過來，原本想和喬書亞套近乎，順帶摸摸這個神秘寵物店店主的底，只是太宰治看不透喬書亞，就如同他不明白為什麼喬書亞會賣麒麟給森鷗外。

「所以說——森先生真的很狡猾哦，帶著小麒麟回來，讓愛麗絲吃醋，結果卻不肯讓我們這些部下也見識見識！那可是傳說中的麒麟誒，想要見一見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句話當然是騙人的，太宰治雖然不曾仔細地見過慶麟，但是卻也曾悄悄地捏過她的髮根，確認了慶麟並不是喬書亞用異能力製造出來暗殺森鷗外的。

這世上真的有神明嗎？

在知道中原中也就是荒霸吐的載體后，太宰治對此也抱上了懷疑的態度。

而現在，有個明顯息息相關、卻又神秘莫測的喬書亞在，太宰治那蠢蠢欲動的作死心就冒了出來。

「慶麟殿下沒有生氣，你們就應該偷笑了——那位殿下的脾氣可不是很好。」

喬書亞翻看著手頭的書，懶洋洋地回答道。

「不過麒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嗎？我還以為森先生得到麒麟后，能夠征服橫濱，坐上參議院，最後當選國家總統呢。」

太宰治眼睛一轉，又道。

「嘛，這個告訴你也沒有關係。」

喬書亞合上了書，黑色的眼睛平靜地看向了太宰治。

「慶麟曾經詢問過森鷗外的願望，問他想要做什麼樣的君王——畢竟君王也有各式各樣的，有明明是暴君卻反而青史留名的，有明明想要當個明君，卻反而葬送了江山的，還有的君王明明出發點是為了飢困的民眾，卻偏偏掀起了讓全世界都不幸的戰爭。」

「不過這些人都是『君王』，這是無可非議的。」

「如果那位森鷗外願意的話，慶麟殿下的確可以將他捧上橫濱、乃至於整個國家的頂點。」

太宰治凝視著喬書亞，等待著他之後的話語。

「不過他拒絕了——慶麟殿下回來的時候，還在不可思議地笑。」

「她說，從沒有見過如此慾望深重卻又毫無慾望、如此多情卻又無情、如此聰明卻又愚蠢的君王。」

喬書亞抬眸看向太宰治，嘴角也帶著笑地說道：「森鷗外拒絕了麒麟，也就拒絕了麒麟所代表的唾手可得的財富、名聲、權勢、與地位，他選擇了這個橫濱，選擇了小小的港口黑手黨，甘願被束縛在這一塊地方。」

「真是個可怕的男人，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毫不猶豫地抹滅自己的人格、自己的慾望，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這樣的男人成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對於整個港口黑手黨來說，是一件好事呢。」

「……不過我聽喬書亞你的口吻，卻好像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太宰治謹慎地發問道。

喬書亞笑了起來：「就算我告訴你，現在的你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的。」

太宰治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好奇著死是什麼感覺。

他渾渾噩噩地活著，也只是在活著而已。

找不到生存的意義，卻也找不到死亡的意義。

倘若森鷗外有朝一日需要拿太宰治的性命來維護港口黑手黨的利益與生存，太宰治不會覺得有什麼錯，甚至可能不會覺得自己被背叛了，他會思考著自己的性命與港口黑手黨的利益哪個更有價值。

假如太宰治認為港口黑手黨的價值高過了自己的性命，說不定會欣然地赴死——在死之前，可能還有心情去邀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與自己一同殉情。

森鷗外讓太宰治加入港口黑手黨，精心地培養著他，未嘗不是抱著想要培育出下一代港口黑手黨組織的『奴隸』的心態。

太宰治有手腕、腦袋靈活，和森鷗外是共犯，又非常地適合黑暗，而且沒有明確的目的，做好人也好，做壞蛋也罷，兩邊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別，怎麼看都是最佳的人選。

但是這個前提是建立在太宰治會一直在黑暗中迷惘地、漫無目的地前進著。

等到他有了朋友，有了想要保護的人，當他的朋友被森鷗外為了組織的利益而被捨棄的話，太宰治大概就會明白，喬書亞此刻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吧。

森鷗外是組織的奴隸，只要能夠維持組織與其代表的地下里世界的平穩，可以不再讓心愛的橫濱重新變回數年前的人間地獄，他能夠毫不眨眼地付出自己的性命與一切。

這種連自己性命都不在乎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珍惜港口黑手黨里運轉著的底層螺絲釘？

倘若『螺絲釘』重要到足以讓港口黑手黨停滯、或者生鏽，森鷗外會謹慎小心地使用他們，但如果是隨處可見、而又無法被他所用的『螺絲釘』……

下場恐怕也就只有一個了。

「現在的你，還不適合在我這裡買寵物。等到你真的有強烈的渴望后，再來找我吧。」

喬書亞打了個響指，直接讓幼年期的繃帶放置器坐著的沙發滑到了門邊，然後把人推了出去。

太宰治跌坐在地上，摸了摸磕痛的地方，看著眼前緊閉著的門上還在搖晃的「今日外出，不營業」的牌子，有些苦惱地說道：「這麼隨心所欲地做生意，喬書亞你真的賺得到錢嗎？」

當然賺得到，不如說，有不少人求著喬書亞收下他們的錢，就是為了從他這裡買下寵物。

還有人見來軟的不行，試圖來硬搶，不過最終的下場都是直接被打出寵物店，連續一個月都在噩夢中掙扎著。

喬書亞就根本沒有掩蓋過自己的特殊，在賣出幾隻特殊的『寵物』后，異能特務科盯上了他。

然而很可惜，異能特務科的頂頭上司，以及撥款機構負責人，都已經成為了喬書亞的客人，在這個上下級嚴格分明的階級社會裡，上司的一句話，比什麼詭計都管用。

當然，他賣出的也不完全是特殊的寵物，也有不少普通的動物，不過喬書亞發現自己經歷過上個世界后，似乎得到了一些奇特的能力，就算不用卡面，也能夠自由地使用。

其中的一個便是聆聽萬物之聲，這個能力不僅可以和動物交流，有時還能與植物、乃至於文物對話。

有了這個能力后，不管是培育動物還是訓練動物，又或者是做些別的什麼，都很方便。

雖然一開始喬書亞不過是一時興起用了D伯爵的人設，但是現在做起來也還蠻有趣的，尤其是那些毛茸茸的生物乖巧地搖晃著尾巴趴在他的腳上，更是治癒了喬書亞的心。

至於其他的幾個能力，暫時保密，反正喬書亞可以用得上的，也就只有這個聆聽萬物之聲了。

森鷗外坐穩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之位，而另一邊作為遊走在政府官方與軍警中無法插手灰色地帶的異能組織武裝偵探社也悄然地開張了。

開張的那一天，喬書亞其實也在場。

他並非不請自來，而是作為同樣擁有『異能許可證』的人前來與異能特務的人員們前來觀禮，與偵探社社長福澤諭吉認識一下。

喬書亞知道福澤諭吉，在他的故鄉，他是會出現在萬元大鈔上的男人。

在偵探社喬書亞也見到了直播間耳提面命讓他小心掉馬的江戶川亂步，不過這個名偵探只在偵探社待了一會，大概就覺得官方談話的氣氛太壓抑了，悄悄地溜走了。

【是福澤諭吉！！我聞到了金錢的芳香！】

【人家可是著名的教育家好嗎！別沾染上銅臭味了！】

【啊，我的亂步！不要走嘛！】

【看到亂步溜走了我其實還鬆了口氣，要是和喬喬相處久了，之後要是搞事，他用超推理揭開了喬喬的馬甲該怎麼辦哦？】

【沒有那麼神奇啦，江戶川亂步的超推理是需要有線索和蛛絲馬跡的，要是喬喬足夠細心，把線索和證據都毀屍滅跡，亂步也推理不出來的啦】

【畢竟他在原作中，就沒能推理出好心的俄羅斯人的布局啊】

【草，話說喬喬不打算去見見好心的俄羅斯人嗎？】

【然後賣給他可以毀滅世界的惡龍？】

【……陀思還真有可能會買！】

喬書亞面帶禮貌微笑聽著政府官員與機要人員的客套話，隨後客套了幾句，便走向了今日的絕對主角，一手創辦起了這個武裝偵探社的福澤諭吉。

這個面容肅穆、身形高大、氣勢威嚴的銀髮男人，身穿著和服，一本一眼地與來道賀的人們交談著。

喬書亞的腳步頓了頓，從福澤諭吉的身上嗅到了強大劍士的味道。

根據直播間的觀眾們劇透的情報來看，福澤諭吉的異能力『人上人不造』，是能夠調整從屬於他的部下的異能力，雖然看上去像是一個沒有多大用處的輔助異能力，然而如果配合上他本人強大的劍術、戰鬥力與領導力，這個看似沒有用的輔異能力反而能夠發揮出最強大而實用的用途。

福澤諭吉看到了喬書亞，他朝喬書亞點了點頭，以茶代酒，敬了一杯，大概是已經知道了，喬書亞才是橫濱第一個得到了黑色『異能許可證』的人吧。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喬書亞所使用的並非是異能，不過既然能有官方的許可證，就多了一條保證，何樂而不為呢。

喬書亞忽然覺得有點無聊了，看過劇本后一切都順著既定命運走的感覺，難免讓他覺得無趣。

告別了偵探社的宴會，喬書亞難得沒有進入移動城堡鹹魚躺，而是開始思索起自己該怎麼搞事了。

唉，果然人不能閑下來，一閑下來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呢。

喬書亞歪了歪頭，隨後打開了手機，讓入駐在自己手機中的紅皇后搜尋著『中島敦』與『芥川龍之介』所在地點。

養孩子嘛，這點他可擅長啦！保准把那兩個孩子養得白白胖胖！

喬書亞選擇性地將自己養出來的海流氓多弗朗明哥拋之腦後。

中島敦的蹤跡很好找，把橫濱附近城鎮的孤兒院搜尋一番就是了，只是喬書亞去領養中島敦的時候，卻在孤兒院的院長那裡卡住了。

「先生，您的證件與手續的確很齊全，但是您的年齡未免有些太過年輕了吧？理論上來說是不符合領養程序的。」

這個看似刻薄的男人目光銳利地盯著喬書亞，彷彿在懷疑他是什麼別有所圖的人販子、又或者是有特殊背景和特殊嗜好的那種權貴之人。

喬書亞認真地想了想自己的年齡，如果單純只算穿越前的年齡，他的確是很年輕，但是如果要算上海賊王的那數十年，恐怕他給中島敦當爺爺都夠了。

「院長的負責與細心令人欽佩。」喬書亞微笑著說道，「我的手續與證件都是符合法律與程序正義的，這點請你放心。」

「能夠收養這個孩子的，大概也就只有我了。」

「畢竟……你們孤兒院也養不起珍貴的白虎啊。」

在喬書亞說出老虎這兩個字時，孤兒院的院長臉色驟然一變，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著，身後的椅子摔到了地面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也顧不上了。

「你、你是怎麼……」

喬書亞笑了起來，在這個日漸西沉的時刻中，從他背後投射入房屋的橙色夕陽將他包裹在了血色的琥珀之中。

「我是怎麼知道的？啊，你們的確隱瞞得很好，就連那個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但是啊，異能者之間是有吸引力的，你們無法給敦君良好的生活環境，甚至無法讓他吃飽，但是我不一樣。」

「讓那個孩子跟我一起走，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孤兒院院長面色蒼白、汗流浹背，而喬書亞氣定神閑，勝券在握。

最終孤兒院的院長在收養表上蓋下了章，而喬書亞也留下了一筆錢，是足以讓這個孤兒院的條件變得更好的數字。

這個孤兒院的院長雖然有些缺點，但是卻並不是個壞人，而且這個孤兒院也沒有藏污納垢，哪怕只是為了這些孩子們，喬書亞也該留下這筆錢。

不過以後，中島敦的監護人就是他喬書亞了，敦君所渴求的承認與認可，與訖清的孤兒院院長再無瓜葛。

……

…………

中島敦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得不可思議的雲堆上。

難道自己還在做夢嗎？明明他應該被關在地下室里才對。

白髮的孩子恍惚地眨了眨眼，竟然又倒回了床上，想要繼續回味著這個美夢。

「這孩子又躺下去了，身體沒問題嗎？」

寶石人戴亞趴在門框邊，探出頭問道。

「就是，比我還能睡呢。」

法斯的頭在戴亞的下方冒了出來。

「大將說了，讓他好好地休息一下，先把容易消化的肉粥準備好，等他醒來就能直接吃了。」

葯研藤四郎穿著白大褂，鼻樑上架著眼鏡，正勸說著好奇心強的寶石人們離開，不要打擾到新住客的休息。

「有肉粥嗎！？」

誰知道這個原本又埋回了被褥和枕頭裡的孩子又猛地起身，眼睛亮閃閃地看著葯研藤四郎。

紫眸的短刀付喪神愣了愣，隨後笑了起來：「當然有，我這就讓廚房端過來。」

果然是夢吧，不僅有柔軟得可以在上面打滾的大床，而且還有熱乎乎軟糯可口的肉粥吃到飽，中島敦已經很久沒有吃得這麼飽了，甚至覺得幸福得快要融化了。

不過等他總算吃飽后，才赧然地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把整整一鍋的肉粥和喝光了，而且床邊還多了不少人。

「那個，就算是做夢也非常感謝你們的熱情款待！」

中島敦直接在床上做出了土下座的感謝姿勢，屁股高高翹起，頭重重低下。

法斯歪了歪頭，開口道：「誒，你難道還沒有睡醒嗎？這可不是夢哦。」

「可、可是，如果不是夢的話，我怎麼可以睡這麼軟的床，怎麼能喝肉粥喝到飽，還有……現世里怎麼可能會有頭髮亮閃閃的人？」

中島敦無措地發問道。

「你們讓開，看我的。」波爾茨從圍觀中島敦的隊伍中擠了出來，隨後毫不留情地捏住了中島敦其實沒有多少肉的腮幫子。

「啊啊啊啊痛痛痛痛！」

疼痛讓因為吃飽了更加暈乎輕飄的中島敦從天空雲朵中回到了地面上，然後他以為是夢境而出現的繽紛光彩，其實是這些寶石人的頭髮反射著燈光而映照出來的。

「我把主公喊來了~——波爾茨，你在欺負他嗎？」

戴亞拉著喬書亞的手出現在了這個房間里，而乾脆利落破滅了中島敦做夢幻想的波爾茨則鬆開了手。

中島敦還在發愣，剛才波爾茨捏他的臉頰時，他明顯感覺得到，那並非是人類能夠擁有的柔軟與溫熱，而是更加堅硬冰冷的觸感。

「我沒有欺負他，只是讓他明白這不是夢而已。」

波爾茨雙手抱臂，傲嬌地冷哼了一聲。

「真是啊，波爾茨你啊。」

喬書亞坐在了床邊，向中島敦開口道：「敦君，你好，我叫做喬書亞，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父親了。」

「誒？！」

中島敦眼睛瞪得溜圓，這副模樣倒有幾分貓咪和老虎的感覺了。

「可是，可是你、我……」

中島敦大腦一片混亂，嘴裡吞吞吐吐。

「你不願意嗎？」

喬書亞微微失落地低下了頭。

「不過也難怪，我的外表看上去的確有點年輕，不像是能夠靠得住的人呢……」

「不是這樣的！」

中島敦激烈地開口喊道。

「是我！是我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喬書亞先生這麼對我好！我、我膽小又沒用，而且吃得又多，又容易惹人討厭……」

中島敦回想起自己在孤兒院的生活，說著說著鼻子就酸了起來，淚水也快要湧出眼眶。

不過他害怕自己這幅沒出息的窩囊樣被喬書亞看到，硬是把淚水給逼了回去。

「不需要在意那些，我只問你，你願意成為我的養子嗎？」

中島敦感受到了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頭髮，那是他極少感受過的安撫與溫暖，讓他原本強忍著的淚水頃刻間如決堤的水壩一樣傾瀉而出。

「嗚嗚嗚、唔咕……我願意的，我想要家人，我想要可以認可我的人……請，請喬書亞先生你收我為養子吧！」

年幼的白虎實在是太過可愛，明明是喬書亞在詢問他的意見，中島敦卻反過來請求他，這樣的性格真的非常……讓人想欺負。

「這是當然的。」

喬書亞一邊摸著這個孩子細軟的白髮，一邊輕輕地拍著中島敦的背脊，他哭得都打嗝起來，再加上那斷斷續續的哽咽聲，最後竟然又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小孩子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好好成長呢。」

喬書亞把哭累睡著了的中島敦放回床上，蓋好被子。

「明天還得去大採購，買小孩子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啊，還得給敦君修剪一下髮型。」

喬書亞眯起眼，準備把收養另一條禍犬的時間往後推延一會。

要是第一個孩子還沒養熟，讓他產生安全感，就想接第二個回來，肯定會出現老大老二打架爭吵的畫面，為了家庭的和睦，還是晚一點再把老二接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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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我的意料，橫濱聖杯戰爭可能還要等一會了【。】

先把大娃和二娃接回來再說（？）

以及我是真的很想幫中島敦剪頭髮，你說if黑敦線的精神小伙那麼帥氣，怎麼就不能捯飭捯飭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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