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夢魘
偏殿內,一張大大的圓桌,青兒和星兒在一旁伺候,岑雲兮和裴語璇兩個人坐在圓桌旁,桌上的飯菜很豐盛,不管她們什麼時候吃飯,桌上的飯菜都是最好的狀態,這有賴於東宮的御膳之人盡職盡責。
「雲兮,跟我說說啊?」
岑雲兮低頭,自顧自吃自己的。淡定的說道:「食不言。」把一粒蝦餃夾在裴語璇的盤子里,動作自然,舉止流暢。
裴語璇惡狠狠地咬了一口蝦餃,滿口留香,獨一無二,即便在華國地界也不見得能購買到如此純正的蝦餃,當真是風味獨特,晶瑩剔透。
蝦餃的皮非常薄,包裹著裡面的餡,如水晶般透明,看著便讓人胃口打開,更別提勾人的香氣了。
裴語璇作為侯府的嫡女,山珍海味什麼沒吃過,可這真是她吃過最好吃的蝦餃,一臉享受的表情,說道:「這蝦餃太好吃了,這御膳房的廚子真是比侯府的廚子好太多了。」
岑雲兮一直到吃完,放下筷子,才看著她,說道:「太子知道我愛吃這些小食,專門請來的。」
裴語璇心裡吐槽到:「你們這還沒怎麼樣,就開始給我曬恩愛。」繼續吃著蝦餃,以此來泄憤。
岑雲兮一直看著她把一屜蝦餃吃完,喝光了碗里的米粥,放下筷子,試擦了嘴角,才點點頭讓他們撤了飯菜,「青兒,你帶著星兒先下去吧,我和語璇說會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吩咐道。
「是,娘娘。」兩人施禮,收拾完桌子,關了門退了出去。
兩人在房裡說了一個多時辰,喊來莫殤,詢問了當天的一些事情,三人就此事,又足足談了一個時辰,岑雲兮和裴語璇才從房裡走出。初春的天氣稍稍有了暖意,陽光照在身上懶洋洋的令人有了些睡意。
送走了裴語璇,岑雲兮回到卧房,需要自己靜一靜,脫下外袍,躺在榻上休憩。躺在榻上的雲兮思緒開始飄飛,自從有記憶開始,自己就總重複做同樣一個夢,灰暗的寢宮裡,身著明黃色朝服冠帶,劍眉星目的南宮羽寒掐著自己的脖子,眼神狠厲地看著自己,道:「就算朕不是那個贈蕭的人,你也找不到他了,他已經死了,就死在你面前。哈哈哈……既然你不讓朕碰,那你就在這自己孤獨終老吧!」
她雖然不能完成相信這麼夢,卻一直因為這個夢遠離南宮羽寒,面對南宮羽寒多次的試探,她才決定利用他,想找到那個人,完成自己的心愿,安心的等南宮飛揚回來,好好的過日子。
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半夢半醒之間,又做了那個經常做的夢,但這次有了後續,南宮羽寒將她甩開,毫不留戀的轉身走出去,寢殿的門慢慢的關上,一室漆黑,徒留她自己坐在地上,默默的流淚,她用茶杯碎片割破了自己的頸動脈,血流了一地,慢慢的倒下。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開身體,在空中飄蕩著。一路走著,彷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但是卻又看不清那個人是誰,想要開口,卻怎麼也叫不出一點的聲音。
望著那個人逐漸走遠的身影,岑雲兮覺得兩人的距離好遠好遠,遙遠得如同在天邊一樣難以觸及。莫名的,一股難以抑制的悲傷在蔓延,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淚來。
這種感覺,太過於絕望,讓岑雲兮難受的想哭,可眼睛看到的越來越模糊,慢慢的,一陣白光襲來,岑雲兮醒了過來。她用手揪住胸口,感覺就像有人在用刀捅她的心臟一樣,疼痛不已,久久不能平復,這個夢支離破碎,之前許多光怪陸離的夢境好像都與它有所聯繫,這個夢好像就是為了喚醒自己那曾丟失的東西。
她莫名覺得那抹身影似是南宮飛揚,非常惶恐和不安,卻又不知道自己因為什麼而驚慌。
不論因為什麼,都不會是南宮羽寒,想起昨夜萬花樓時的對話,她眼裡充滿了冷漠。
「娘娘,娘娘,太子有消息了。」青兒急的跟什麼似得,一陣風,就衝進了承乾殿。
「你怎麼總是不聽話,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雲兮像往常一樣,習慣性的批評說教。
青兒滿臉委屈:「贛州來了奏報,皇上命大少爺把消息也送東宮一份,大少爺正在前廳等著您呢。」
雲兮搖搖頭,沒好氣的說:「你啊,總有理由。」提著裙擺向前廳走去。
岑雲兮走近大廳,便看到岑浩拿茶碗蓋子抹著水面的茶葉末兒,若有所思。看著自己的哥哥,連著這幾天的鬱悶一掃而空,喊道:「哥。」
岑浩看到岑雲兮由遠至近的身影,到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欲言又止地看著岑雲兮。
岑雲兮在他看自己一眼后心裡小小的咯噔了一下。
「雲兮,太子在贛州受了箭傷,中毒昏迷不醒。」岑浩吞吐了半天然後又一副豁出去的口氣。話剛說完,便看到岑雲兮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臉色白得跟紙一樣,身子似乎還在顫抖。
岑浩嚇得趕緊上前,將她扶住,「雲兮,雲兮。」
岑雲兮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著岑浩,含著哭腔嘀喃道:「哥,她會不會有事,她身體本來就不好,我怕…」
岑浩拍了拍岑雲兮的腦袋,寵溺地笑道:「別怕,那個沐姑娘不是醫術很厲害嗎?我相信太子殿下定會洪福齊天,能很快恢復的。」
岑雲兮點點頭,咬著嘴唇盯著岑浩,「對,她不會有事的,雲歌在身邊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她讓我等她回來,她不會騙我的,一定會回來的。」
岑浩看著一向淡定的妹妹只是聽到太子殿下受傷的消息,便已然這樣,心裡既欣慰他們夫妻感情好,又擔心皇家的薄情會傷了她。
岑浩輕輕點了一下頭,安慰了幾句,安撫好她的情緒才離開。他才一走,莫殤就突然的走了出來,「啟稟太子妃,太子飛鴿傳書。」莫殤恭敬地把紙條遞上,下一刻又消失了。
雲兮接過紙條,小心翼翼地拆開,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眼裡卻盈起點點淚光。
「雲兮勿擔憂,小傷已恢復,日日思君不見君,只願君心似我心。」
小心地折好,一時感觸頗多,遂走進南宮飛揚的書房,獨自站在這書房裡,雲兮緩步走到書案后,攤開一張白紙,簡單磨了磨墨,書案上掛著二三十支大小不一的毛筆,隨手拿起毛筆在宣紙上揮揮洒洒的寫起字來,紙上寫到:君若安好,我亦無恙。收筆的瞬間,端莊與貴氣一覽無遺。
「莫殤。」雲兮淡淡地喊道,尾音還未消失,莫殤的身影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屬下參見太子妃,太子妃有何吩咐。」
雲兮將寫好的紙條卷好,遞至莫殤面前,「幫本宮送與太子。」
「是,屬下遵命。」
直到莫殤消失在她面前,她才鬆了一口氣,想到之前在他書桌上未畫完的那副畫,找了一圈並未找到,以為是被丫鬟收拾扔了,心中難免有些惋惜。
與此同時,贛州大營的大帳里,蕭鶴軒看著這幾場的戰報,眼裡神色不明,略有些奇怪的看向蕭仕忠,問道:「北顏國的主力好像並沒有出動,都已經第五場戰役了,怎麼還不調動主力部隊?」
蕭仕忠眼神凜冽,沉著冷靜地問道,「殿下,你怎麼看?」
南宮飛揚看著眼角額間雖已有幾道深深的皺紋,但依舊英氣逼人的蕭仕忠,「本宮以為並不是他們不想派主力部隊來攻打我們,而是他們分身乏術。」
「此話怎樣?」坐在蕭仕忠下首的參將問道。
南宮飛揚眉頭緊縮,雙眼在黑夜中熠熠閃光,「北顏國因糧草被燒,太子被廢,國君一病不起,各個皇子現在都虎視眈眈,軍力必然不可能放在邊境。所以我們要趁現在一路向北攻上帝都,待他們回神,卻為時已晚。」
蕭鶴軒指向地圖中北顏國的西邊境,道:「據可靠消息,北顏國三皇子和西戎國太子勾結,很有可能西戎國和北顏國前後夾擊我們。」
蕭仕忠看了看眾人,「這個不怕,皇上已派徐將軍前往肅州,到時候會牽制住西戎國,料想他們不會輕舉妄動。」來回渡步,神色與方才的悠閑截然不同,「我已飛鴿傳書給徐將軍,讓他配合我們。今晚子時全軍渡河,一路向北,直往帝都,留下五百人防守!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全體人員接下將令,鎧甲鏗鏘作響,立正軍姿,抱拳朗聲應道:「末將得令!」
朝陽升起,霧氣散去,多少個日夜,他們終於離帝都越來越近了。駐紮在北顏國境內燕關二十裡外的二十萬鐵騎,統帥正是蕭仕忠,蕭仕忠另外還掌控了北顏國其他部族大小軍隊十五萬。
小白走上前蹭了蹭南宮飛揚的肩膀,南宮飛揚挑了挑眉頭,翻身上馬,身姿輕盈,她抬了抬下巴,傲然地看了蕭鶴軒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表哥,三皇子射你那一箭,你不打算報仇了?」
「哼,來日方長,本副將若能尋到機會,定與他一較高下!決不輕饒他傷害太子殿下您之過。」
「謝謝表哥了。」
「不用客氣,飛揚,出來這麼久,你不想太子妃嗎?」
「呵呵。」南宮飛揚聽到蕭鶴軒提到雲兮笑了笑,想到雲兮給自己回的信,心裡甜如蜜,臉上終於不在是冷漠如冰。
北顏皇宮傳來鐘聲長鳴,一聲未落一聲又起,沉鬱起伏,蒼涼肅穆。蕭鶴軒雙腿夾著馬腹,驅使至南宮飛揚身旁,驚道:「飛揚,響了十八聲。」
鐘響過後,南宮飛揚眉梢一挑:「這是北顏王宮傳來的喪鐘,北顏國國君甍了。」
「草原上向來心不和,王位之爭躥起新的火苗,將四下蔓延,越燒越旺。待斗個兩敗俱傷,我們便坐收漁翁之利!」蕭鶴軒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
日落西山,天色漸暗,南宮飛揚望著遠處一片燈火通明的城鎮,心裡劃過一絲不忍,用不了多久,這座都城的大部分地區將是一片黑沉沉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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