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決裂
用過午膳之後,南宮飛揚便去了雲兮的閨閣金華軒休息,彷彿回到了第一次來這裡的情景,眼前熟悉的床榻,浮現了當日兩人同床共枕的畫面,讓她不禁鼻子發酸。
輕撫熟悉的擺設,那個放棋盤的茶几,此時還靜靜地放在那裡,她的眼睛漸漸湧上一層霧,模糊了她的視線。
「殿下要休息了嗎?」雲兮走了進來,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南宮飛揚。
南宮飛揚微微低著頭,眼眸中一片紅色的光芒,晶亮的淚珠蓄滿了整個眼眶,卻愣是逼著自己不讓眼淚水流出眼眶。
她的胸口因為激動而劇烈的起伏著,卻用淡然地語氣說道:「嗯,今夜才是本宮的洞房花燭,可能不知何時才能睡呢。」
聽了她的話,雲兮身體不自覺地顫抖,冷冽的眼神猛的盯住了南宮飛揚!
南宮飛揚波瀾不驚地看著雲兮,有一絲情緒在閃動,但是很快,便被壓了下去,恢復了平靜。
「那殿下休息吧,臣妾去嫂子那裡了。」雲兮走得決絕,指甲鑲進了拳頭裡,卻不知疼痛!她不知為何南宮飛揚像變了一個人,總是在自己心口捅刀子,可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咬著嘴唇不讓它們流出。
不能流出眼淚,千萬不可以!
南宮飛揚沒有出聲,只是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雲兮,久久無法回神。
她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以為是個不會動彈的雕像,久到窗外的天色一點點地暗下去,久到她自己都不能估算出時間。
「殿下,時間差不多了,是否回宮?」梓言在門外請示道。
「嗯,回去吧。」
「屬下這就去找太子妃......。」
「不用,我們先回吧。派人通知一下表姐。」南宮飛揚打斷他。
「是。」
南宮飛揚往門口走去,「雲歌回來了嗎?」
「還沒有,人已經在偏殿等候了。」
「嗯,你陪著他回東宮去書房找本宮,本宮先回去了。」說完瞬間消失在岑府。
回到東宮,南宮飛揚換了一身黑衣,在書房等候,不久之後梓言便帶著此人來到書房。
關了書房門,摘了面具,「拜見殿下,屬下是雲歌公主的影衛,燃。」
「嗯,麻煩你了。本宮先會和她用膳,之後去沐浴,之後由你進入,盡量不要多說話,以防露出破綻,本宮會遣退其他人,到時候由梓言在門口把守。」
「是。」燃額首答道。
「那你先在書房等候吧。」
「殿下,屬下想一起隨同,先觀察一下。」燃說道。
南宮飛揚想了想,點頭答應。「嗯。梓言命人通知岑碧瑤本宮陪她用膳,讓府里的人多做幾個菜,備幾壺酒。」
「是,屬下這就去。」
岑碧瑤聽到南宮飛揚要來陪自己用膳,高興地喊來丫鬟:「快給我重新換套漂亮的衣服,再換個更好看的妝容。」
待她重新上了妝,丫鬟們已經將晚膳都端了上來,南宮飛揚也剛好走了進來。
「師兄來了,定是累了,先用膳吧。」岑碧瑤乖巧懂事地說道。
南宮飛揚默不作聲地坐下,開始用膳,期間說了一會兒話,聊了一些在山上的日子,勸了岑碧瑤多喝了幾杯。
「本宮想聽碧瑤師妹彈琴了。」南宮飛揚裝作醉眼迷離地說道。
「好,師兄想聽什麼?」岑碧瑤拿起琵琶嬌羞地說道。
「十面埋伏吧。」
南宮飛揚說完,岑碧瑤便彈了起來,聽到高昂的時候,南宮飛揚說道:「碧瑤師妹的琵琶聲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細弦切切如私語。」
剛走進中院的雲兮聽到琵琶聲問道:「是誰在彈琴?」
旁邊的侍衛答道:「回娘娘,是從伊蘭軒那裡傳來,殿下此時在伊蘭軒陪側妃用膳。」
雲兮聽著這話,嘴角一下就僵住了,緊捏著手中的帕子,眼中露出幾分委屈。
「青兒,我們回摘星樓。」
青兒看著雲兮的背影,小聲嘀咕:「明明很關心啊......」忍不住跺了跺腳,跟上雲兮。
南宮飛揚這晚膳一直用到了亥時,待丫鬟將餐桌上的東西都撤了下去,南宮飛揚對著門外的梓言說道:「讓他們伺候側妃沐浴,本宮去偏殿沐浴。今夜留宿伊蘭軒。」
「是,屬下這就是安排。」
「師兄今晚要在這裡過夜?」岑碧瑤有些醉了不確定地問道。
「嗯,你不想那本宮就......」南宮飛揚故意抬腳要往外走。
「不,不是,碧瑤想的。」岑碧瑤急忙地攔下她。
「呵呵,那你去沐浴吧,記得房門給本宮留著,燭火要全滅了才可以。」
「嗯,好的。那我先去沐浴了。」岑碧瑤害羞地說道。
南宮飛揚看著岑碧瑤離開的背影,她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見,雙手緊握,眼裡一抹厭惡劃過,起身離開了伊蘭軒。
大概半柱香的時間,燃來到漆黑的伊蘭軒門前,和梓言對視了一眼之後,關上房門之後,走進了屋子。
房間中很快就響起了女人此起彼伏的細微呻吟聲,聽出了這聲音是什麼的梓言頓時紅了臉,轉過身小聲地嘟囔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一夜疾風驟雨,讓人血脈噴張的喘息聲在伊蘭軒中回蕩。
突然下起了大雨,像是知道此刻另外兩人的心情。
摘星樓內,雲兮獨自一人垂淚到天明,心底卻留有一絲妄想,不知為何她覺得南宮飛揚此刻離自己很近,彷彿就在自己身邊。
摘星樓外,南宮飛揚就這樣站在陽台上淋著雨,彷彿透過門窗就能看見她一樣。
兩個人隔著門雖然看不見彼此,但兩人的心莫名的都留給彼此一絲絲痴念......。
一夜瘋狂,岑碧瑤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渾身都沒有力氣。
依稀記得昨夜男人的瘋狂和強悍,一次又一次的要她,到後面她都麻木了,不知道是醒著還是昏迷中。
岑碧瑤睜開眼睛,看著身邊熟睡的男人,那樣的俊美,就像傳說中的仙子,她伸出手指隔著空氣勾勒著他的樣子,唯恐他醒了,一切都回到原來。
想到昨夜的瘋狂,她沒有忍住笑出了聲,才發現身旁的男人此刻正看著自己。
「師兄沒去早......唔……」岑碧瑤的話還沒有說完,身邊的男人就一個翻身壓在她身上,不由分說,直接堵住她的嘴。
岑碧瑤一瞬間,大腦轟然炸開,一片空白。
很快的,屋內就響起了男人低沉的喘息聲和女人銷魂的呻吟聲。特別是那呻吟聲時而高亢,時而宛轉,聽得院內等待的小丫頭心中痒痒的,俏臉一直紅到了玉頸。
不久后梓言將岑碧瑤從宮裡帶來的兩個人小丫頭支走,離開了伊蘭軒去廚房準備膳食的兩個小丫頭,期間都在談論早上聽到房間的事情,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剛好讓去取完膳食往回走的青兒聽到了。
青兒拿了膳食就著急忙慌地回了摘星樓,看著眼睛紅腫的雲兮,不知如何開口,勸著雲兮喝了兩口粥。
「娘娘,你吃點吧。」看著雲兮只吃了兩口,便勸著。
「我吃不下,退下吧。她還沒下朝吧......」
青兒欲言又止,咬了咬牙說道:「我的小姐啊,你別惦記那個壞人了,她在溫柔香里哪裡還會在意什麼朝政?」
「你...你說什麼?」雲兮朝她撲過去,抓著她的手臂搖晃著。
「我...我說殿下沒有上早朝,她還在伊蘭軒,聽伊蘭軒的丫鬟們說,早上等候去伺候的時候,還聽到屋內臉紅心跳的聲音。」
「還...還在...伊蘭軒。」抓著青兒的手滑落,身子一下軟了下來。
「小姐,你別這樣。」青兒連忙扶住她,焦急地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雲兮自言自語地說道。
明明前幾日她們之間還好好的,怎麼就……
雲兮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又安慰自己,其中一定有問題,當初大婚時,很多人也以為兩人早已圓房,何況她還是女兒身,難道岑碧瑤也知道?必定是太后逼迫的,南宮飛揚不得以才服從的而已。
下午的時候,一直讓人注意著南宮飛揚的行程,但是一直沒得到她從伊蘭軒那裡出來的消息。
雲兮的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了,站起來又坐下,想要自己親自去找,她不親眼所見她不能相信,那樣愛自己的人會那麼快愛上別人。
讓青兒去伊蘭軒請南宮飛揚回來,青兒回來竟然說,梓言不讓她進入,只是依稀聽到裡面有岑碧瑤的呻吟聲。
雲兮這回可是忍不了了,又傷心又擔心,怕她那身體支撐不住,又擔心她所說的是真的,站起身來,說道,「給我更衣,去找她。」
青兒精神一震,她就知道她家小姐不會這麼輕易就妥協的,趕緊服侍著雲兮穿好了衣服,跟著雲兮往伊蘭軒而去。
等到了伊蘭軒門前,竟然被人攔下,丫鬟說道,「娘娘,殿下吩咐,沒有準許,任何人不得進入。」
雲兮冷哼一聲,「本宮是太子妃,也不可以嗎?」
「請太子妃贖罪。」丫鬟說著低下頭,但身子並未退讓。
雲兮面色冷然,看著眼前丫鬟,眼底一抹寒意,冷笑道,「是殿下的吩咐,還是側妃的吩咐?」
丫鬟垂頭不敢說話,讓雲兮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當下推開了丫鬟,推門就闖了進去。
眼前的一幕,讓雲兮震驚的張了張嘴,胸口像是被火燒著,又疼又緊。
她竟然看到南宮飛揚穿著裹衣剛下床榻,而床榻里的岑碧瑤長長的秀髮撒亂著,閉著眼睛淺淺的呼吸,只是那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布滿了吻痕,屋內充斥著歡愉的味道。南宮飛揚就那麼面色平靜的看著自己,讓她一時間都忘了反應。
忽然覺得這若不是做夢,就是眼花了。
「太子妃的禮教哪裡去了,本宮吩咐的話不管用是嗎?」南宮飛揚開口說道,聲音冰冷的讓人陌生。
如果說吻痕可以造假,可這種味道又如何作假,她太清楚這種味道,每次南宮飛揚纏著自己同房,屋內都會有這種味道。
心裡留的最後一點幻想破滅了,雲兮看著南宮飛揚,眼前真的開始花了起來,她逼迫自己把眼淚別回去,就算是眼睛酸澀也不眨的看著南宮飛揚,「你這是在做什麼?」
「太子妃看不到嗎?」南宮飛揚說道,目光已經從她身上移開,轉頭看向床榻的女人,用被子蓋上了裸露在外的肩膀。
雲兮胸口鈍痛,「我看見了,所以才問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南宮飛揚心裡在吶喊,『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讓我親手在兩個人心裡捅了一刀?』
面上卻冷笑了下,「本宮除了你就不能有其他女人了嗎?難道還要真的每日都守著你?本宮現在做的有什麼不妥?」
雲兮腦袋發暈,忽然說不出話來,嗓子就像是被一團棉花堵著,而且還生澀的疼的難受,眼睛也疼的要命,她怎麼都不敢相信。
可是,又不容她不信,這一幕就這樣明晃晃的擺在自己眼前。
「南宮飛揚,你很好!」她說完,轉身離開了伊蘭軒,離開了這個陌生到讓人心寒的人。
等到門關上,南宮飛揚癱坐在腳踏上,一動都不動。靜靜的坐在那裡,就像是,人雖然還活著,還呼吸著,但是心卻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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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岑碧瑤有點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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