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逼宮

第七十九章 逼宮

南宮飛揚心神恍惚地離開摘星樓,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幹了一般,在雲悅亭里坐了許久,才回了書房。

離中秋宴還有兩天的時間,京城看似風平浪靜的,實際上早已風起雲湧,隨時都會有滔天海浪涌過來,淹沒京城,異常的平靜好像意味著一場殺戮即將來臨。

那天夕陽之下,岑碧瑤坐在窗前看晚霞,手裡拿著一杯茶,但是心裡卻在想著德妃教給她的一些方法。

小丫鬟去德妃宮裡取秘葯回來,將它遞給了岑碧瑤,「娘娘,取回來了。」

岑碧瑤接過藥瓶,握在手裡,點了點頭,「晚膳多做一些,去買一些上好的女兒紅回來。」

「是。」施禮之後便去了廚房。

南宮飛揚讓燃前一陣冷落了岑碧瑤幾天,這幾天岑碧瑤就特別殷勤地向她獻殷勤,而且最近總想著辦法去後院,她有些不耐,也懶得應付於她,便吩咐道:「梓言,今日天黑之後讓燃過去吧,按之前計劃的教他怎麼說。本宮去一趟萬花樓。」

「是。」

「還有傳令下去,府里所有的護衛全體戒備,對外要仍舊鬆懈。」

「是。」

天黑之後,燃帶著梓言去了伊蘭軒,丫鬟們正在端著菜往裡走,「師兄來了,飯菜正好剛上。」

燃點了點頭,坐在了餐桌旁。

「師兄今日怎麼這個時候才出了書房,有事忙嗎?」

「看了會兒書。」

「什麼書這麼有意思,能否和碧瑤說說?」岑碧瑤找著話題。

「閑來無事罷了,你今天做了什麼?」

岑碧瑤自然地拿起酒壺往她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才嬌羞地說道:「在想師兄,在想我們的孩子會像師兄多一些,還是我多一些。」

「你希望呢?」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碧瑤希望像師兄多一些,會是個能輔助他父王的好皇兒。」

「你希望是個男孩兒?」燃挑眉問道。

「難道師兄不想嗎?您可是太子,這可是您第一個孩子。碧瑤知道,師兄其實是希望第一個男孩是嫡長子吧,可是太子妃姐姐.......」岑碧瑤雙目似水,有些難過。

「別跟本宮提那個女人,不知好歹。」燃佯裝生氣地說道。

「師兄最近沒有去看看姐姐嗎?想來姐姐自己也挺可憐的。」岑碧瑤見她臉越來越黑,心裡卻越來越高興。

見她不說話,岑碧瑤腦袋微微一偏,眨著無辜的雙眸道:「師兄還要罰姐姐嗎?碧瑤有些擔心她,想去看看。」

「呵,讓她自生自滅吧,不用管她。」燃眉頭一皺,頗是不悅。

「可......。」

燃這才看向岑碧瑤,臉色已冰冷的能凍死人,比起方才刻意露出不悅的情緒來說,倒是顯得更加真實。

岑碧瑤立刻止住了話語,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半依偎在他的懷裡說道:「師兄,別生氣,嘗嘗這個酒,可是碧瑤讓他們去準備的上好的女兒紅。」

燃就這她手裡的酒杯,喝了一口酒,不由地點了點頭。

岑碧瑤順勢坐到燃的腿上,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問道:「好喝嗎?」

「嗯。」燃低沉地聲音響起。

岑碧瑤慢慢吞吞的解了一個扣子,杏眸怯怯含羞的微微抬起,朝著她望去說道:「今晚碧瑤一定讓師兄開心。」

燃用力的抱住她的腰,然後,他溫熱的腦袋,順勢貼在她的脖勁上,抱起她向床榻走去。

「嗯~嗯...還沒...用膳。」

「正在。」燃抽空說道。

「討厭~」

兩人你來我往,正在興頭上,燃突然丹田氣血翻騰,一股腥鹹的血涌到胸口,破口而出,「噗...你...下...毒?」

「師兄,你怎麼了?我沒有,沒有啊。」岑碧瑤被他的狀況嚇得不輕。

燃手上用力推開了她,可是才一掙扎,胸膛又一次氣血翻騰,血又涌了出來。

「殿下,你還好嗎?」梓言聽到聲音不對,便在門外詢問道。

「進...。」燃捂著胸口費力的吐出了一個字。

梓言破門而入便看到燃身前全是血的倚在床邊,呼吸愈發急促困難。

「殿下,你怎麼了?」梓言簡單的把了下脈,便發現他是中毒了。

「酒...酒...有毒。」燃又吐了一口血后,就雙眼翻白的暈了過去,坐在床邊的整個人就要一頭栽向地面!

「師兄。」

梓言及時接住了他,邊喊道:「來人,將伊蘭軒所有人員抓起來,快找寧師姐過來。」

「你...。」岑碧瑤被梓言瞪視的眼神嚇到,不由自主地將要說的話收了回去。

「是。」伊蘭軒外湧進來一群士兵,將丫鬟都抓了起來,集中跪在院子中間,梓言一把將床上半裸的岑碧瑤拽下了床,說道:「將側妃也綁上拉到院子里。」

「是。」

「你敢...我可是太子的側妃,你算個什麼。」岑碧瑤掙扎地躲著士兵的手,對著梓言吼道。

梓言背著身子,揮了揮手,士兵便壓著岑碧瑤往院子中走去。

梓言見屋內沒人,才將燃平放在床榻上,這一番折騰讓燃臉色更加白若金紙,嘴角不斷往外流淌著血沫子,喉嚨里發出「喝嘞喝嘞」的困難呼吸聲,眼見著就要不行了!

「撐住,撐住。」

「怎麼了?」寧瀾急忙走了進來。

「快,救救他。」梓言焦急地說道。

寧瀾放下藥箱,剛要把脈,燃又吐出了一口血,寧瀾還沒有開始救他,人就已經咽氣了。

寧瀾放下手,抬起頭望著看著自己的梓言搖了搖頭。

梓言氣的跺了一下腳,小聲地說道:「真可惡,幸虧今天來的不是殿下。」

「現在怎麼辦?」

「報。」門外有士兵焦急地說道。

「什麼事?」梓言看了眼寧瀾,才說道。

「有人襲擊後院。」

梓言輕聲地呢喃了一聲,「糟了,他們要襲擊娘娘。三師姐,你先在屋內裝作給他解毒吧,暫時還不能聲張這個事,等殿下回來再做決定,我先去後院看一下。」

「嗯,去吧,派人告知殿下一聲。」

「嗯。」說著便打開了門,對著門外的士兵說道:「你們都在這裡看守這些人,不準讓他們跑了,不許跟他們交流。」轉頭對著來報的士兵說道:「讓後院的其他士兵跟著我去。」

「是。」

梓言跑向走近後院,後院的士兵都是昆崙山的弟子正在和黑衣人交戰。交代了一位弟子去稟告南宮飛揚,轉頭看向院內說道:「來者何人?不知道這是哪裡嗎?」

「廢話少說,就是知道才來的,把太子妃交出來。」黑衣人中的領頭說道。

「妄想。」

「那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黑衣人惡狠狠地說道。

「哼,給我抓活得。」梓言話落之後,院內又突然出現了十個暗衛,一齊向黑衣人發起進攻。

一盞茶的功夫,十個黑衣人便全部被擊落,梓言吩咐士兵將人綁了起來,讓暗衛退了下去。

將十個人關押在片殿內,在嚴刑拷打百般逼問之下,殺了七個黑衣人後,終於有人說出是一個男子讓他們來活抓太子妃,將太子妃藏好。

「你可知他是何人?你若成功怎麼聯繫他?」

「我真的不知,他也不是每次都來。從來都是每隔兩天去破廟裡等書信,信上說若成功便放信號彈,將人藏好,等待通知。」

一個士兵走上前在此人的身上摸了摸並沒有找到信號彈,又在其他人的身上摸了摸,終於找到所謂的信號彈,轉身交給了梓言。

此時,夜色中南宮飛揚疾馳而至,看了一眼黑衣人之後,便轉身在雲悅亭中坐下,等待梓言稟告。

梓言將今夜發生的事情一一向南宮飛揚稟告。

南宮飛揚聽得仔細,時而詫異、時而搖頭,待梓言說罷,她反而陷入了沉默,梓言也是眉頭緊皺,神色有些陰沉。

「將本宮中毒生死不明的事情,明天一早在京城宣揚出去;至於這些人,你將他們扣押好,一會兒將信號彈放了,讓幕後之人誤以為已經成功,至於聯絡,你扮成同夥押著一個人去;伊蘭軒所有人都扣押在伊蘭軒內,換成自己人,在調兩個暗衛過去,以防岑碧瑤逃跑。魚兒,終於忍耐不住了,好戲就要開始了。」南宮飛揚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眼睛里滿是算計。

「是,屬下這就去辦。」

南宮飛揚點了點頭,習慣性地抬頭望了一眼摘星樓,便發現雲兮和雲歌在窗邊正也望向自己,南宮飛揚在雲兮的眼中看見了少有的擔憂之色,她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說道:「我很好,放心。」

雲兮闔了她一眼,轉身離開窗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令人察覺的笑容。

南宮飛揚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瞬間愉悅起來,理了理衣袍,對著雲歌一笑,便起身離開去往岑府,將兵符交給了岑浩。

翌日清晨,攤販陸續做起生意,人們開始街頭巷尾串走時,當朝太子的消息總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整個京城。

一連幾日,朝中不斷傳出聖上病情加重,太子而亡的事情。流言四起,朝堂動蕩,就在這中秋佳節本該一家團圓的時候,這天竟爆發了南華國自開國以來的第一場宮變。

德妃命無情和南宮羽寒讓人將皇宮包圍,並將永壽宮團團圍住。她並沒有直接去永壽宮,而是去了慈壽宮。

「太后。」張嬤嬤端著葯碗過來,擔憂道,「該吃藥了。」

太后擺擺手,拒了她手中的葯。

「太醫都說了,你不能不吃藥。」

「就是,張嬤嬤說得對。」

太后與張嬤嬤一起循聲望去,只見德妃面帶笑容,款款而來。

德妃奪過張嬤嬤手中藥碗,舀起一勺,體貼地吹涼了,然後遞到太後面前,上上下下,一副賢惠媳婦的作態。

太后看了看她說道:「今兒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德妃微微一笑:「來告知姑母,我將帶著寒兒要去永壽宮逼宮了。」

太后震驚地盯著她,眼中似乎要射出箭來。

德妃柔聲道:「很驚訝嗎?呵呵,寒兒登基不是姑母最希望看到的嗎?那多可惜,我還打算多告知姑母一些事情呢?」

太后卻冷笑一聲:「何事?」

德妃俯身在太后的耳邊,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其實,寒兒不是皇上的孩子,而是我......。」

話音未落,太后已經一揚手,打翻了她手中的葯勺藥碗,褐色湯藥灑了德妃一身,滾燙著散發熱氣。

太后狠狠道:「你......」

德妃臉上一絲怒氣也無,用帕子輕輕撣了撣身上的湯藥。「如若不是你,我也不會身在其中,痛苦不堪,我謀劃了二十多年,現在終於可以報復南宮家了。」

望著眼前溫柔笑著的女子,太后沉聲道:「你隱忍了這麼久,就為了報仇?」

德妃柔聲道:「是啊。」

太后狠狠道:「滾出去!」

德妃轉身要走,卻又忽然轉過頭來,「對了,臣妾險些忘了一件事,太后的親孫兒,昨夜被她的岑側妃毒害了。」

太后聞言一愣。

太后聽出她話里的意思,聲音有些發顫:「……你下的手?」

「你說呢?」

太后被她氣得雙眼發紅,竟大叫一聲,披頭散髮地朝她撲來,再無平時高貴之態,渾似一隻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豈料被德妃側身一避,太后一不留神衝過頭,最後竟磕在床柱上,一下子嘴角歪斜,雙手發抖。

張嬤嬤驚道:「太后,太后!」

德妃大笑而去,路上,無情靠近她,聲音極冷靜的說道:「娘娘,皇宮已經都控制了,皇后在永壽宮內。」

她點了點頭,拿著已寫好的詔書得意地走向永壽宮,直接推門而入,便見到蕭氏在服侍南華帝喝水。

「呵,皇上真是好福氣啊!」德妃嘲諷地笑道。

「德妃,你這是什麼意思?」蕭氏怒視著她。

「呵,我們的皇後娘娘好大的脾氣啊,不過今天我不是來找你的,皇上,麻煩你該個玉璽吧。」德妃將詔書遞給了南華帝。

南華帝握住蕭氏的手腕,讓她在自己身後,接過詔書打開一看,微微一驚,「德妃,你這是何意?」

德妃坐在太師椅上,看著南華帝護著蕭氏,彈著自己的指甲道:「這自然是需要皇上的認可,這份遺詔,只要你親手蓋上玉璽,就可以了。」

南華帝將詔書扔到地上,瞟了一眼她說道:「想要朕的江山,你們休想。」

德妃卻不怒反笑道:「皇上的脾氣還是這麼好啊,只是不知道,若是你得知我的人馬已經包圍了皇城,還會不會這麼平心靜氣的反對呢。」

南宮鈞,你從來都是讓任何人覺得你是那麼的溫和。可是,你骨子裡的寒冷傲骨,我做為你枕邊人那麼多年,又怎會不知呢!

南華帝竟怒極反笑道:「你這惡婦,竟敢來逼朕的宮。」

德妃見南華帝絲毫不懼這逼宮,還嘲笑自己,怒聲質問道:「哼,皇上,在你心裡,最愛的女人永遠都是蕭曈;最滿意的兒子,永遠都是南宮飛揚。你的眼裡,心裡,可曾有看到過,你其他的女人,其他的兒女。」

南華帝似笑非笑地說道:「既然你心裡都清楚,還是要和朕做對嗎?」

德妃眼睛透著血紅,瞪著南華帝雙拳緊握,惡狠狠的咬牙道:「對,我就是要和你做對,我就是不服氣,我就要南宮羽寒坐擁天下。」

德妃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憤恨暴怒的情緒,貼近南宮鈞,又笑的詭異,輕聲道:「你不是寵愛南宮飛揚嗎?那麼你知道她昨夜已經被她心愛的側妃毒死了嗎?我也會在你面前,讓你親眼看到,我是怎麼毀了蕭曈的。」

她一邊退後,一邊冷笑,伸手張開雙臂,又環伺著周圍,道:「到時候,這天下,還不是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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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起兮雲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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