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逆行（六）

逆行（六）

01.

冰冷的月夜,此夜甚為湛藍，天空上漂浮的薄雲因著過於明亮的月光所以看起來十分虛幻。

我愛羅蹲在滿是是血的夜叉丸身邊渾身顫抖，大聲哭泣。

夜叉丸此時的表情非常平靜,其實他和我愛羅相處的時候表情一般都是憂鬱的。他愛他的姐姐加瑠羅，他尊敬她的姐夫羅砂，他也愛他的外甥我愛羅。但是對於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忍者來說,他們是先作為一個忍者，然後再作為一個人的。正如木葉白牙會因為為救同伴放棄任務因此被孤立的事情來說，在這個世界的價值觀看來這是正常而典型的事例，差不多是要被寫進課本教育下一代忍者的。

夜叉丸平日里憂鬱是因為他看不到我愛羅的未來。不過儘管如此，他仍然努力教導著我愛羅,希望他能像個正常孩子一樣長大。

然而，在風影做出了用刺殺來試探我愛羅的決定后，他說了一句反對的話,但被風影否決后他就沒再說什麼，而是就這麼乖乖執行任務了。他不僅真的刺殺了我愛羅,並且按照命令說出了「你的母親並不愛你」的那種話。一個忍者對於親人的感情也就是這樣了。

我愛羅失控、崩潰,他最愛的人想要殺了他，並且告訴他沒人愛他。他前段時間才剛剛為了夜叉丸而拒絕太宰先生的。原來太宰先生說的是真的嗎？

「我是只愛自己的修羅。」

無限接近暴走的他從體內發出了瘋狂的咆哮,他用沙子在自己的額頭上刺下「愛」字，血從他的額頭上滑落。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身體上的疼痛，原來不過如此,遠遠比不上心中的痛。

胸腔之中似有鐘擺在晃動，鐘聲越來越響，最終變成能撕裂腐朽外殼的瘋狂蜂鳴。

漿汁一般粘稠的黑暗從裂縫中湧出來,宛若感染了瘟疫的黑色鮮血。

他青色的眸中有著滾燙的赤黑火星,將迎面而來的風點燃。

於是整片空氣似乎都活了起來,變得燥熱、變得不安，變得幾欲瘋狂。

密密麻麻的恐懼從黑暗中擴散出來，從他眼裡的紅血絲中擴散出來。

直到，太宰治從陰影中走出。

「你來了。」我愛羅俯下身，他喘著粗氣，慢慢地說：「你一直在嗎？」

若是他人看到我愛羅的樣子估計要嚇死，但太宰治卻很淡定地回答：「差不多吧。」

「它沒告訴我你在。」我愛羅似乎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

「它感受不到我。」太宰治說道，他走到我愛羅面前，完全無視我愛羅此時危險的狀態。他將手放在了我愛羅的頭上：「我此前就告訴過你了，這次你信了吧。」

我愛羅沉默了許久。

太宰治用[人間失格]將他和守鶴的聯繫完全斷開了，所以他現在不能逃避殘酷的現實，太宰治強迫還如此年幼的他去面對一切。

「我的提議還是有效的。」如果面對其他人太宰治也就不說這句話了，但畢竟我愛羅還小，所以太宰治說道：「我還可以帶你走。」這其實是絕對的趁人之危了。

「太宰。」我愛羅聲音沙啞地說：「你會和夜叉丸一樣背叛我嗎？」

「不會，我會信守承諾好好使用你的。」太宰治說，「不過有件事你需要知道，你知道我為什麼知道夜叉丸刺殺你嗎？」

其實我愛羅現在已經疲憊不堪了，但是太宰既然那麼問了，他就不得不努力去思考：「你不是說你從他目光中看出來的嗎？」

「這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是因為風影要刺殺你本來就是我提議的。」太宰治用很自然的語氣這麼說道，同時他抬起了手，故意讓我愛羅恢復了查克拉。

我愛羅猛地抬起頭來，他眼裡釋放出相當可怕的光芒，他的眼裡此刻帶著絕望的純粹黑暗。殺人的沙子在他身後狂舞著，瘋狂撲向太宰治，但是在快接觸太宰治的時候卻停了下來。他用帶著顫抖的揪心聲音問道：「……為什麼。」

「你能控制住自己，這很好。」太宰治卻答非所問。

我愛羅問道：「什麼……意思……」

「我需要能幫我殺人的人，但不需要只會殺人的人。」太宰治說，「你至少得控制住自己殺人的欲丨望，而且至少腦海里得有最後的清明。」

這次我愛羅聽明白了一些：「那，那你剛剛是在騙我嗎？」

「我有所隱瞞，不過大體沒有騙你。」太宰治觸碰了我愛羅的臉，然後他的手指劃過他的臉落在他的脖子上，這是屬於孩童的脆弱脖頸。他說：「你的父親原本就想殺你，我只不過對此進行了推動而已，即使沒有我他也會殺你的，當然我並不是推卸責任，我那麼做的目的還是想讓你快點看清現實。」

「這樣……你像他們那樣討厭我嗎？」我愛羅問道。

「不，我挺喜歡你這樣的孩子的。」太宰治說，其實他剛剛想起了芥川，「不要把我推動的事情放在心上，那都是小事。現在重要的是我要給你希望，並且帶你離開這裡。」

現在的對話展開的情況堪稱荒謬，若是心智正常的成年人恐怕已經想掐死太宰治了，但是這套說辭，對於現在的我愛羅來說居然是恰好命中紅心。他需要我，所以他會對我好。這種需求和利用居然給我愛羅帶來一種扭曲的安全感。他最終抬起頭，對太宰治認真地說：「請帶走我。」

「好。」太宰治點頭，微笑。

他的笑容至始至終都沒變過。畢竟比起其他世界，對付我愛羅這樣的孩子簡直太容易了。

接下來太宰治又陪了我愛羅一個月，他給我愛羅教了很多「人生道理」，我愛羅在認認真真地學，努力消化吸收著。一個月後太宰治將【書】的一頁交給我愛羅，他把它折成一個小玫瑰塞在了我愛羅的葫蘆里。「沙漠玫瑰，花語是愛你不渝。」太宰治拍了拍我愛羅的頭說，隨著他拍我愛羅頭的節奏，守鶴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這感覺讓我愛羅全身發癢。「夜叉丸是騙你的，這是來自風影的命令，我估計你媽媽還是愛你的。」

我愛羅點頭：「希望如此。但是我還有太宰先生。」

「嗯，你還有我，你可以盡情地依靠我。」太宰治思考了一秒后俯下身親吻了我愛羅的額頭，結果親了一嘴沙子……嗯……「不久之後你的世界就會和我原本的世界合併，到時候你過來找我就好。」

「好。」我愛羅認真點頭。

再後來太宰治告訴我愛羅沙漠玫瑰還是種藥材，它治脫肛。

……這不是重點。咳。

02.

離開砂隱村后太宰治去了一趟木葉，然後作為委託人委託任務，對象為『木葉白牙的兒子』，具體任務為「保護他兩天」。

於是他順利見到了剛剛從暗部里出來的旗木卡卡西。

他張口就對卡卡西說：「我招惹了砂隱

村的人柱力，然後被砂隱村的暗部盯上了。」

卡卡西差點掉頭就走：「這任務我接不了。」

「只需要保護我兩天，兩天之後，我就離開這裡。」太宰治說。

事實上那兩天是太宰治打算用來說服卡卡西的時間。

卡卡西沉吟了一下，第一波忍者估計並不厲害，他將對方幹掉後來回需要至少一天多的時間援軍才能過來，所以兩天的時間應該是沒有壓力的。於是卡卡西就答應下來。

太宰治和卡卡西在木葉外的小鎮子里住了下來，於是貼身保護自然就要聊天啦。太宰治用哀傷的口吻說起我愛羅那個孩子如何悲慘，沒有添油加醋，直接說出實情就夠令人動容了。

「最後我忍不住告訴了他真相，我告訴他他舅舅其實是被命令那麼做的，我還告訴他他舅舅是愛他的，他的母親也是愛他的……可是是他舅舅的那點愛又算的了什麼呢？這是一個忍者的愛，忍者的愛是完全被命令和規則框的死死的。」太宰治說。

卡卡西垂下眸子，沒說話。

「我不是故意勾起你的傷心事的，我只是覺得這樣說的話你可能會感同身受。」太宰治說，「會更用心保護我。」

「你不用拿我父親的事情來刺激我，既然我接了這個任務，那肯定會好好保護委託人的。」卡卡西淡淡地說。

「行。」太宰治說：「那你介意我說我的看法嗎？」

「說吧。」卡卡西說。

「木葉對你父親做的事簡直是愚蠢至極。」太宰治直截了當地說，「他們居然就這麼逼死了大名鼎鼎的木葉白牙，那一度可是你們村子的象徵。」

卡卡西張了下嘴，最終說出的是：「以任務為重是應該的，既然他身為忍村的象徵，就應該更加遵守忍村的規定。」

「你想說這樣才符合忍村的利益嗎？」太宰治說：「如果你父親被輕易放過甚至被大家讚頌的話，那麼其他忍者很可能以後也選擇這樣的同伴，接著任務成功率降低，忍村將不再被委託人信任，可能對整體實力造成更加深遠的影響。」

卡卡西沉默了許久，才慢慢說道：「是。」

太宰治輕蔑地撇了撇嘴，下了評語：「傻到家了。」

卡卡西的手指顫動了一下，但並沒有說話。

太宰治自顧自地說：「在這樣忍者橫行的世界，既然一個村的影本身代表著這個村的最高戰力，那麼這本來就應該是一個強者為尊的時代。像木葉白牙那樣的強者活著才能發揮更強大的力量，當然更多的還稱不上強者的人需要被規則之約著來集聚力量——但是，明明隨隨便便就能解決的方法，而你們高層和眼瞎了一樣。」他又撇了下嘴，「比如隨便放個消息說這本來就是策略的一部分，或者說那個任務當時存在問題，所以木葉白牙及時將任務放棄了如何如何；或者讓木葉白牙當時乾脆離開木葉，讓那些消息平復一些，之後讓他回來，說他當時在執行機密任務之類。反正要我說，有一萬種解決方式，但現實發生的卻偏偏是最搞笑最愚蠢的事。」

卡卡西垂著頭，他的眼睛籠罩在陰影中，面容則被面罩覆蓋著。

他依舊沒說話。

「還有砂隱村的人柱力也是，分明是未來最高級別的戰力，但是居然被那麼對待……說起來你們木葉的人柱力怎麼樣？是被大家供起來的嗎？」太宰治問道。

卡卡西有些生硬地說道：「任務里並沒有需要和委託人交談的這一項內容。」

「因為我雇傭你本來就不是為了保護我。」太宰治伸了個懶腰說道。

卡卡西猛地抬起頭來，他盯著太宰治看了幾秒，然後說：「那讓你失望了，我也不會背叛木葉的。」

「別這麼敏感。」太宰治彎了彎唇角，「我的計劃中需要一個忍者，畢竟我愛羅那個孩子目前只會殺人，和我想象中的忍者不太一樣。然後我又打聽到你是什麼都會的『複製忍者』，於是就打你的主意了。當然和你想的不太一樣。」

卡卡西微微皺著眉看向太宰治。

「請你手下這個。」太宰治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書】的一頁，說：「到時候你就知道發生什麼了，你會主動來找我的。」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卡卡西這麼說著，但還是收下了【書】。

經過事先調查，對卡卡西說那些話會打動他一部分，但不會打動太多。這也在太宰治的計劃之中。太宰治說那些的唯一目的就是讓卡卡西把【書】的一頁留下，從而從世界合併中活下來並保留記憶。

那麼，重視同伴的卡卡西到時候一定會站在太宰治這邊的。

這和旗木卡卡西是個特殊的存在有關。太宰治之後所要做的事情，好人是沒辦法參加的，因為那計劃會死太多人，甚至是太多無辜的人，即使告訴那些『好人』以後他們會活，估計他們還是會猶豫地下不了手。但一般意義上的『壞人』，對於世界合併估計是無所謂的，認識的人死了估計也沒什麼所謂，所以即使保留以前的記憶也沒多少用。

但旗木卡卡西不同，首先他是個合格的忍者，那個世界的合格忍者，基本上都能為了目標毫不留情殺死無辜的人的。——更何況還有個無辜的人以後會復活的前提在。再加上因為父親的事情，卡卡西很重視同伴，所以太宰治判斷直接將【書】交給卡卡西就萬事大吉了。

當然迄今為止，太宰治的判斷從未失誤過。①

03.

太宰治再次回到主世界后，所有世界已經完成了合併。

全世界由帝國聯邦統治，皇室須王一族在百年前已式微。王座麾下有七位王權者統管七方，護庭十三隊為皇室私兵，另外技術開發局研究出了將古代刀劍之靈召喚出來的技術。

其中大陸勢力由帝國統治，海上由四皇海賊統治。

民間組織如雨後春筍，黑暗組織中最出名的當屬龐大的忍者集團，並於世界各地有分佈，其中最大的分佈為［火之木葉］，其次為[風之砂隱]。

此外有三大反派軍，以高杉晉作為首的［鬼兵隊］，以藍染為首領的［虛圈］，以安倍晴明為首的［陰陽寮］。

這是一個豪傑並起，英雄輩出的時代

秩序與混亂並駕，科技和魔法齊驅，弱肉強食與森嚴等級共存。

但一切即將改變。

因為太宰治回到了這裡。

——連同他已經組建好的反派天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