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王不見王（二）

第二章

01.

有那麼很長一段時間，日向遙平日里繼續接受著嚴厲到苛刻的訓練，每到黃昏時候都會去河邊溜達，有時候斑會在那裡，有時候不會，反正她也無處可去，久而久之，去那裡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你每天都在等我嗎？」斑曾這麼問道。

「是啊。」她回答道。

此時斑還很小，小孩子心思一般都比較單純，但初步的男女意識總是有的，那個時侯的感情可能更加朦朧一些，朦朧到連她一身的傷和黑皮都無視掉了。

一個少女（雖然她長得不怎麼像女的），每天在小河邊等他。

這像極了小說里的故事。

斑不由得就有些得意，然後他說道，「那我盡量多出來幾次。」

「別。」她這麼說道，「我也就是無聊來這兒隨意一轉，你自己的事情要緊。」

斑：……

「好吧。」斑說道。

斑的少男心被傷了一下。

那時斑才八歲。

再後來兩個人免不了越來越熟，也開始指手畫腳地談論一些天下大事了。

「有的時候會想，如果沒有戰爭就好了。」斑說道。

「戰爭植根於每個人的心中，不可能沒有戰爭的。」她說道。

「嗯，我表述不當。」斑說道，「我指的是相對的和平。」

「相對的和平啊……我覺得絕對的和平比絕對的戰爭還要可怕。」她說道。

「絕對的和平不好嗎？」斑問道。

「還是剛剛那句話，我覺得戰爭植根於每個人的心中，絕對的和平就代表著人性的湮滅。」她說道。

「你把人性看的這麼醜惡啊。」斑說道。

「我覺得我的想法很醜惡，以此類推，我覺得人性就很醜惡。」她說道。

「你的想法？」斑看向她。

「比如捏碎日向離老師的手骨，以及把那些嘰嘰歪歪的長老們都踩在腳下之類……」她說道。

「我覺得很正常。」斑評論道。

「或者殺了他們。」她說道。

「殺族人是不好的。」斑說道。

「嘛……我這不就是想想嘛。」她伸了個懶腰躺在草地上，說道，「所以說，你是怎麼思考人性的？」

「可以拿來利用的東西。」斑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也真夠可怕的。」她由衷地說道。

「既然戰爭出自人性，那麼也可以利用人性來停止戰爭。」斑這樣說道。

「然後呢？」她問道。

「我還沒想。」斑回答。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斑似乎也覺得他這個答案挺有趣的，也笑了起來。

那時他們的關係不過單純至此而已。

02.

「日向家的歷屆家族名字。」

「日向跡部，日向景吾，日向手冢，日向國光，日向……」她說到這裡后卡殼了。

「還有誰？」日向離問道。

「忘了。」她說道。

日向離一鞭子抽了下去，說道，「仔細想。」

「想不起來。」她說道。

接著又是一鞭子。

「還有日向遙。」她說道。

日向離怔了一下，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以為你這樣很有意思？」

她咳嗽著說不出話來，伸手亂抓著日向離的手腕。

疼痛感，窒息感……在她精神都有些恍惚的時候日向離放開了她，她跌落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劫後餘生的感覺。

「直到現在還記不住這些……」日向離低下頭冷淡地看著她，「自己去刑訊室領罰。」

旁邊的孩子們本來幸災樂禍的看著她，在聽到日向離的這句話后頓時都露出了恐懼的目光。

「什麼級別的？」她抬頭問道。

「丙級。」日向離說道。

「哦。」她淡淡地說道，然後從地上爬起來，向外面走去。

走了幾步后她轉過身說道，「我決定了，我以後不僅要捏碎你的手骨，還要打斷你的腿，讓你全身癱瘓都不能動彈。」

接著她得到的是一個於腹部的猛擊，日向離一腳將她踹飛到中庭位置……絕對有骨頭斷了，她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鑽心的疼痛。

然後她抬起頭，看到日向離站在她面前，一臉冷漠地說道，「如果沒死了就快點去刑訊室領罰。」

「離、離老師……阿遙已經受傷了……」那邊一個女孩子怯生生地開口了，那個孩子叫日向星空，分家，很膽小怕事，沒想到今天居然會為她說話，「要不，改、改天再去刑訊室吧。」

日向離轉過身冷冷地看向日向星空，「你要替她去么？」

日向星空打了個寒顫，拚命搖頭，後退。

而這個時候她終於從地上爬起來了，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冷笑著說道，「我會去刑訊室的。有本事你殺了我，日向離，不敢的話，你就等著我的瘋狂報復吧。」

這也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了吧，如果她再長大一些的話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韜光養晦，先行認慫，等以後再給予雷霆且致命的一擊，這是成熟的人會做的事。

但現在她畢竟太小，單獨面對著強大的老師，一腔孤勇無處宣洩，甚至都有了求死之志，只想證明自己的脊樑不會彎曲。

——她就是個小狼崽子。

日向離曾經這麼和人評價過她。

03.

連回憶起來都想要戰慄的可怕刑罰。

事後日向遙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個多月。

日向離本來以為她會乖一些，卻未曾想到她出現在訓練場上第一句話就是：「我沒有死，我活下來了，所以。」

她沒有說後半句，但日向離明確的知道她要表達什麼。

在惡狠狠地說完這威脅的話后她閉上眼睛，她以為日向離會用鞭子抽她，但是等了半天卻沒有等到。然後她聽到日向離淡淡地說道，「既然傷好了就歸隊吧。」

她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沒被打總是好的。

照例到了黃昏，她沒有吃晚飯便直接拔腿向外面跑去。

河邊空無一人。

好吧。她聳了聳肩，也沒了回去吃飯的興緻。先躺一會兒吧，然後半夜去廚房偷吃的。

——半夜去廚房偷東西吃這件事她已經輕車熟路了。

躺著躺著就睡著了，等她醒來時已經是繁星滿天。接著她看到旁邊有個黑黝黝的影子，這把她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宇智波斑。

「你幹什麼！」她拍了拍胸口說道，「嚇了我一跳！」

「我就是坐在這裡而已。」宇智波斑說道。

「好吧，那你咋沒叫醒我。」她問道。

「你為什麼這麼久沒來？」宇智波斑質問道，他的語氣不太好。

「我受傷了。」她感激趕緊解釋道，「我一直在床上躺著呢。」

「躺了兩個月？」宇智波斑質問道。

「真的傷的很重啊。」她也不開心了起來，然後她直接用手把自己的衣服解開，「不信你看。」

宇智波斑也沒阻止她，於是她當真把自己給上衣給脫光了讓他看的，那些傷痕真的是觸目驚心。

「我差點死掉。」她心有餘悸地把衣服穿上，然後說道，「你還怪我。」

宇智波斑沒說話。

「好啦，我也不是讓你道歉。」她說道，「話說你咋不叫醒我啊，是真的在生氣么？」

「不是。」宇智波斑說道。

「那是什麼？」她問道。

「我在考慮要不要殺了你。」斑說道。

她：「噗……什麼……」

斑說道，「你一直不來，讓我非常心煩意亂，你對我的影響太大了，這不是好事。」然後斑很耿直地說道，「而且，說不定殺了你我就可以開眼了，甚至可以開萬花筒寫輪眼。」

「喂喂喂你們宇智波家都是這麼變態嗎？」她說道。

「我們只是在追求力量而已。」斑說道，「而且背叛了我的人我絕對無法原諒。」

「我只是受傷了，又不是背叛了你。」她說道。

「現在我知道了，所以我不打算動手了。」斑說道。

「好吧……」她張了張嘴，過了幾秒鐘她直接擼起袖子撲向對方，「但是果然還是好想揍你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