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誐醒來
皇太子胤礽登基之後,並未改年號,繼續延用康熙年號。三阿哥胤祉上書,為避皇上的名諱,請求將眾阿哥的名字改了。皇上未准許,還升三阿哥四阿哥十阿哥為親王爵,五阿哥至九阿哥郡王爵,十一阿哥至十六阿哥貝勒爵。
太上皇康熙一直居住在暢春園,原康熙的妃子,除少數隨之搬入暢春園之外,大部分搬入東六宮,將西六宮騰出來給新皇的后妃們居住。
貴妃鈕鈷祿氏也隨康熙搬入了暢春園。康熙五十三年十一月初二,貴妃鈕鈷祿氏突然把胤誐叫進來。
胤誐請安之後,看向已經五十多歲的額娘,笑著問:「額娘今日的興緻倒好,叫兒子來有什麼事?」
貴妃鈕鈷祿氏看著胤誐,已經三十一歲的胤誐臉上沒有一絲皺紋,放到所有阿哥里仍然是獨一份的俊俏。她笑著說:「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都三十多啦。昨天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團,好像不會哭。還是我使勁掐了一把屁股,才哭了出來。」
胤誐呵呵笑了一下,他也記得很清楚,當時額娘彪悍的一掐,把他掐回神了。貴妃鈕鈷祿氏回想了一下,說:「不過我昨天做的夢極奇怪,你好像長得不是這個樣子,更像你三舅舅,像鈕鈷祿家族的人。」貴妃鈕鈷祿氏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說:「夢裡的你長得一般不說,腦子也笨。去尚書房讀書以後,總是不會背書,被你汗阿瑪罰了許多次,一點兒長勁也沒有。」
胤誐一愣,隨即笑著說:「額娘,夢都是反的,您的兒子聰明伶俐,汗阿瑪喜歡著呢。」
貴妃鈕鈷祿氏不由笑了,說:「那是,你一向最得你汗阿瑪喜歡。」她忽然又問:「茉雅奇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她這兩天也沒來看我。」
胤誐說:「額娘,妹妹去往查家了。您怎麼忘了?查家老太爺大壽,妹妹過去,也是為了全個禮數。」
「對,對。」貴妃鈕鈷祿氏這才恍然大悟。她昨天做的夢裡,好像茉雅奇沒有長到一歲就沒了。等她醒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茉雅奇因為有胤誐在,一直活得好好的。
貴妃鈕鈷祿氏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拉著胤誐一直嘮嘮叨的說話,快要下鑰了,才放胤誐回去。
當天夜裡,貴妃鈕鈷祿氏在夢中去世。
第二天早上,胤誐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剛吃過早飯,正準備去給額娘請安。聽見小太監來報,怔了半晌,才說:「知道了。」
已經榮升為嬤嬤的小喜擔心的說:「爺?」
胤誐臉上早已布滿了淚水,他說:「把府里準備準備吧。」
敦親王府一片縞素。胤誐進宮給額娘守靈,三日內一言不發。直到茉雅奇進宮,他見著妹妹,才說了一句:「妹妹,從今往後,我們沒有額娘了。」
茉雅奇神色大慟,失聲痛哭。胤誐也忍不住,眼淚橫流。
——貴妃鈕鈷祿氏,滿洲鑲黃旗人。太師果毅公遏必隆之女,孝昭仁皇后之妹,家世顯赫。康熙二十年十二月二十日冊為貴妃,二十二年,生皇十子胤,二十四年,生皇十一女。卒於康熙五十三年十一月初三日卯時,謚曰溫僖貴妃。清代唯一一位有謚號的貴妃。
貴妃鈕鈷祿氏去后,胤誐叩請汗阿瑪為額娘守陵三年。康熙思之再三,還是准了。
胤誐自此前往景陵,度過了三年。三年裡,他反覆思索額娘生前的一言一行,才發現他與這輩子的額娘相處的時間竟然不多。除了幼時,額娘每天都陪著他,後來他屢次外出,每次一出門少說幾個月,也不知道額娘是怎麼度過的。
胤誐深感自責,他對這輩子的額娘付出得太少了。儘管這輩子的額娘性情彪悍,也是一位母親,不知道在午夜夢回之時,她多少次因為思念兒子醒來,可是當兒子來到身邊時卻隻字不提。
胤誐深深的回憶著,竟然發現在額娘去世的前一天,他和額娘說的話最多。難道是冥冥之中額娘有了預兆,所以那一天,一直捨不得他離開,一直和他說話。到了夜裡,額娘就去了。
或許是已經經歷過幾次父母離世的痛苦,這一次的胤誐很快接受了額娘離開的事實。他平靜的為額娘守陵三年,到了康熙五十六年,才回到京城。
胤誐回到京城之後,拜見了汗阿瑪和皇上,回到府中閉門不出,除了幾位兄弟上門,很少與外人接觸。
康熙五十八年,胤誐的三舅舅法喀去世。
康熙六十一年八月,康熙病重。胤誐守在暢春園,寸步不離。
這天,胤誐陪著汗阿瑪欣賞湖上秋色。已經顯出老態的康熙望著遠處平靜的湖面,忽然說:「胤誐,你可怨朕?」
胤誐一愣,說:「汗阿瑪,您說什麼?」
「你可怨朕?」康熙轉過頭來,盯著胤誐,一字一句,又問了一遍。
胤誐不由失笑,說:「汗阿瑪,您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康熙又轉過去,說:「胤誐,你之才能,勝胤礽百倍。現在的大清,你更是功不可沒。當初是你先提出推廣高產的糧食,才讓百姓幾年之內吃飽了飯。黃河,是你治好的。內務府,戶部,吏部,都是在你的參與下,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切都是你主導的。其實大清的皇帝,應該讓你來當。」
胤誐笑了,說:「汗阿瑪,別人不知道我,您還不知道?這都多少年了,又有人在你耳邊嚼舌根了?二哥當皇上當了十來年了,怎麼有些人還是不死心?」
「只能說,我跟其他人追求的不一樣。或許,包括您在內,都覺得大清的皇上是最好的結局,但是我不覺得。我更希望我在乎的人幸福。」胤誐很坦誠的再說了一遍。
康熙又轉過來看著胤誐,忽然笑了,說:「朕就知道,沒看錯你。」
「汗阿瑪,您現在還想這麼多幹什麼。我要是有問題,二哥早收拾我了。您現在操心的只有一件事,趕緊好起來。」胤誐從伺候的太監那裡拿過來一件薄披風,給汗阿瑪蓋上。已經是秋天了,汗阿瑪身弱,還是小心些為好。
康熙看著蓋到身上的薄披風,說:「我也想趕緊好。不過有句話叫做,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朕雖然貴為皇帝,也逃不過生老病死。」
「呸呸!童言無忌,大風颳去。」胤誐突然朝旁邊吐了兩口,說:「汗阿瑪,您也不知道忌諱?好好的說這個幹什麼。」
康熙佯裝生氣,說:「小十,你竟然敢說朕『童言無忌』?」
胤誐笑笑,說:「汗阿瑪,人家都說『老小孩』,『老小孩』,您現在就是老小孩兒,越老越小。我說童言無忌,一點兒沒錯。」
「找打。」康熙不由氣笑了,這個胤誐,嘴巴什麼時候這麼溜了,讓人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儘管有著胤誐的貼心隨侍,康熙的時間還是一點一點走到了盡頭。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大清最偉大的皇帝駕崩於暢春園,終年六十八歲。
康熙後世廟號聖祖,謚號合天弘運文武睿哲恭儉寬裕孝敬誠信功德大成仁皇帝,葬於景陵。
康熙六十一年的冬天是在一片銀白中度過的,整個大清陷入了一片哀戚之中。到處是震天的哭聲,到處是刺目的白。
這天輪到胤誐守靈,他守在汗阿瑪巨大的棺木旁邊,迷迷糊糊的陷入了一片夢境。
他正站在一片似曾相識的仙山上,有一個面目模糊不清的白衣人問他:「顬歟,歸來吧。」
「什麼?」他沒有聽清,反問一句。那人輕輕一嘆,又重複了一遍,說:「顬歟,歸來吧。」
「歸來?」胤誐聽明白了,心中有如撥雲見日,一下子明白了來龍去脈。他眼睛眨了眨,樣貌已經變了,完美,高貴。他輕輕啟唇,聲音有如天籟。他說:「阿泓,我好想你。」
白衣人季泓劍仙頓時激動了,模糊的面目變得清晰,露出劍眉星目。他一把抱住胤誐,說:「顬歟,你不要再去歷劫了好不好?我也好想你。」
胤誐,也就是神獸顬歟,回抱住季泓劍仙,說:「我也好想你。」
「那不再去歷劫了好嗎?」
「這……阿泓,歷劫百年一輪,我已經歷劫九十年了,只差十年。你讓我走完好嗎?」顬歟語氣柔柔的,與自己的愛人商量。十年,對於性命悠長的他們來說,不過彈指一揮。
季泓劍仙用力抱了抱顬歟,說:「那好吧,我再等你十年。不過,我想和你一起。」
「好啊。」顬歟露出欣喜的語氣,說:「下個小世界阿泓與我一起吧。」
胤誐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他站起來,望著巨大的棺木,這裡面所盛的不過是紫薇帝星的肉身而已。真正的紫薇帝星,神魂已經回歸仙界。
胤誐,也就是神獸顬歟微微一笑,看來回到仙界之後,還要去拜訪一下紫薇紫星。他走到殿外,望著天上的星星,想著不知在何處等候的愛人,微微一笑。
殿下所立的侍衛,太監宮女等皆詫異的看著胤誐,十阿哥莫不是難過得傻了吧,怎麼突然笑了。還有十阿哥明明還是那個樣子,看起來卻有一股要乘風歸去的感覺,難道是他們眼花?
似乎也不是他們眼花,就在一眾侍衛太監宮女的注視當中。十阿哥胤誐,突然消失不見,天上地下,再也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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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下個世界,是早就定好的,《天龍八部》,有我最喜歡的喬峰哦。
還是決定讓季泓劍仙露面,不會結成CP,但是會擋其他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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