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燕子塢了
王夫人怒氣沖沖的衝進綴錦閣,看到長高了一大截的顬歟,不由愣了愣,算起來她有半年沒有見過顬歟了。
她對待顬歟的態度很矛盾,初時看到兒子醒來,她高興得瘋了,後來知道是顬歟佔了兒子的身體,她的心一下子又涼了。她也想過請法師做法,驅趕兒子身體里的顬歟,只是想到顬歟所說,他若是離開,兒子也會活不了,便一直沒捨得動手。只是讓她經常見到占著兒子身體的顬歟,她能氣死。她乾脆眼不見心不煩,把顬歟涼在那裡,就當他不存在,反正曼陀山莊不在乎多養一個人。
只是,她沒想到,顬歟竟然教了語嫣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把她的女兒都帶壞了。她此時怒氣沖沖地進來問罪,卻看到顬歟好整以暇的等著她,不由更加生氣。她直接質問:「你教語嫣的是什麼邪門武功?」
顬歟笑著站起來,說:「媽,您請坐,聽我給您仔細說明白。」
王語嫣後腳也到了,她說:「媽,哥哥教我的東西既好看,又有用。我覺得挺好的,您不要和哥哥吵架。」
王夫人呵斥她:「你懂什麼?這個人……這個人……」王夫人想說這個人根本不是你哥哥,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顬歟見了,說:「媽,我教妹妹的只不過是一些淺顯的東西。妹妹悟性資質都是上上之選,若是平庸一生,倒是可惜了。」
王夫人聽了這話心裡稍霽,還是說:「語嫣的好自然不用你多說。只是你教語嫣那些東西,安得什麼心!」
王語嫣不高興了,說:「媽,哥哥自然是為我好,什麼叫『安得什麼心』?」
「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王夫人喝斥一聲,不容女兒再說話。
王語嫣也生氣了,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嘟著嘴,不再多言。
顬歟笑著說:「媽,您請坐下,容我給你慢慢說。」
王夫人聞言,說:「行,那我就等著,看你能說出什麼花兒來。」她也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顬歟笑了,說:「媽,我說了,我是您的兒子,妹妹自然也是我的親妹妹。我不會害你們的。」
「我有些手段或者法門,一是為了報答你們,二是不忍妹妹如此資質流落平庸。妹妹年方十歲,現在正是好時候,若是過了年紀,再學效果就差了些。所以為了妹妹著想,瞞著你,我先偷偷教了她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您看來很神奇,其實只是一些很簡單的東西。」
「哦?這還是簡單的東西?」王夫人明顯不信,「這才多久,語嫣就有那麼深的內力,能是簡單的東西?」她很懷疑,「你是不是用了什麼歪門邪術?若是對語嫣有害,我絕饒不了你!」
王語嫣聽到這裡,忍不住說:「哥哥教我的就是很簡單啊,我一開始是因為好看才學的,漸漸的我也學出興趣來了。而且我覺得哥哥教的比我們『琅嬛玉·洞』裡面的武學秘籍高明得多,我學得又快又好,你怎麼不高興?」
王夫人狠狠的瞪了女兒一眼,這個傻女兒,若是邪門武功怎麼辦?
顬歟說:「我教妹妹的,與一般武學確實不同。」顬歟想了想,還是編個理由吧。「我機緣巧合,學會了一些修行者的術法,又恰好妹妹有資質能學,便忍不住教給妹妹了。」
顬歟對王語嫣說:「妹妹,我教你的那套步法,你施展出來給媽看看。」
「好。」王語嫣很高興,她一下子站起來,腳步輕輕一抬,便輕飄飄的在屋內轉來轉去。屋內空間並不大,還有桌椅柜子等物,但她在這些東西之間輕鬆隨意的折返,來去自如。
王語嫣極喜歡哥哥教給她的這套步法,每次施展開來就像跳舞一樣,輕快的步伐,輕輕的旋轉,特別是她的裙子會微微飄起來,她感覺自己美極了。她畢竟是個女孩兒,愛美是天性。
王夫人愣了,看著女兒的身影極快的在屋內翩躚起舞,「凌波微步」四個字脫口而出。隨即她搖頭,不是「凌波微步」。「凌波微步」她幼時見過,施展起來飄然若仙,卻也有跡可尋。可是現在女兒的步法,輕鬆隨意,卻又變化萬千,更勝「凌波微步」之名!
女兒她一向是清楚的,最不喜舞刀弄槍,她本來想將「凌波微步」教給女兒自保,可是這套步法連她也不會,她去故地尋找也沒有找到,只得罷了。沒想到,現在女兒竟然從顬歟這裡學到了一套更勝「凌波微步」的神奇步法。
王夫人看女兒一邊施展步法,一邊露出開心的笑,默默無語。
顬歟看著妹妹施展步法,也很高興,妹妹已經領悟了施展這套基礎步法的精髓,資質確實非同一般。顬歟聽到王夫人剛才說了一句「凌波微步」,心想,這確實是個好名字,只是這套步法只是仙界的基本步法而已,連個名字都沒有。
王語嫣開心的玩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她笑著說:「這套步法施展起來的時候像跳舞一樣,可好看了。媽,你要不要學?」
王夫人心中一動,若是她也會這套步法……豈不是能把那些賤人都踩在腳底下?她看了看顬歟,有些拿不定主意。顬歟明白她的意思,搖頭說:「媽,這套步法,你估計學不了。」王夫人沒有靈根,吸引不了任何靈氣,自然也學不會這套步法。
王夫人哪裡信顬歟說的是真話,她站起來說:「語嫣,你教教我,第一步先怎麼做。」王語嫣高興了,連忙走到王夫人面前,說:「媽,你看,先這樣,再這樣。」她輕輕在王夫人面前走了兩步,旋轉了兩次身體。
王夫人看的清楚,覺得很簡單。她腳一動,便學著女兒伸出,待邁出第二步,卻怎麼也邁不下去。明明覺得很簡單的步伐,她就是做不到。王夫人倔勁上來,暗提了一口內勁,硬要踩過去,卻發現自己頭暈目眩,竟然要暈過去。
王語嫣連忙扶住王夫人,著急的說:「媽,媽,你怎麼了!」
王夫人定定神,看向顬歟,這才知他說的是真話。她有些下不來台,站在那裡僵著臉一言不發。王語嫣發現了,說:「媽,你休息會吧。」王夫人這才順著女兒的話坐了下來。
顬歟一點兒也不意外,說:「媽,我的這些東西很挑人的。妹妹是萬中無一的資質,才能學會。其他人縱是看了,也半點兒學不去。這套步法只是最基礎的,以妹妹現在的程度,不過是走路輕便些,身形靈活些罷了,再過一兩年,我再妹妹點兒東西,才能顯出些威力,到時估計整個江湖上能威脅到妹妹的不多。」
「哦?」王夫人拖長了聲音,表示懷疑,其實心裡已經認可了這套步法。這套步法靈活更勝「凌波微步」,女兒學會了自然好處極大。她問:「那你教語嫣其他的那些法門?那個什麼『除塵決』,也都是這樣的?」
「差不多吧,只是一些小法門,妹妹能學會,我也很意外,證明妹妹的資質確實萬中無一。」說到這裡,顬歟看向王夫人,說:「媽,你本來資質也不錯,可是後來出了變故,損了資質,再加上現在心有執念,迷了心竅,自然不能學這些法門。」
他皺眉,王夫人資質被人奪取過,在這個小世界誰會有這樣的手段?他說:「我這裡有一套心法,媽若能照著練,或許能有所改善,還有駐顏之效。」
王夫人意動,還未答應,王語嫣已經高興的說:「哥哥快拿出來,讓媽也練練。」
「好。」顬歟拿出一本早準備好的心法,遞給妹妹。王語嫣接過,高興的給王夫人,說:「媽,給你。」
王夫人現在已知顬歟確實是有大本事的人,雖然不知他的來歷,但他的東西隨便拿出一些便是她們遙不可及的。現在這本心法,光憑駐顏之效,已經讓她無法割捨,畢竟她年紀已經不小,若是再過幾年,更顯老態。若是她老了,還怎麼留住那人的心……
王夫人這般猶豫著,手裡已經接過了這本心法,心想,她先練練,若是有差誤了,再停練也不遲。
顬歟心知王夫人的態度已經軟化,他也不急,開始慢慢的給她解釋這套心法的修習方法,畢竟與武功心法不同。
王夫人在顬歟的幫助下,運行了一遍心法之後,只覺得心思澄明,原本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煩躁一掃而空。她眼睛一亮,好東西!
顬歟笑著說:「媽,這門心法最適合你不過。只要堅持練下去,很快就能看到效果了。」
王夫人矜持的點點頭,心想,既然東西不錯,她就不客氣收下了。只是她原本是來找顬歟興師問罪,此時反而接受了他的東西,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顬歟只作不知,說:「時間不早了,媽和妹妹去休息吧,明日再練也不遲。」
王夫人聽了這話,站起來,拉著女兒離開,只說了一句:「我們先回了。」
顬歟說了一句:「媽和妹妹慢走。」他一笑,已知王夫人態度。
從這日之後,王夫人對顬歟的態度改變了不少,至少不再禁止女兒去找顬歟,到後來偶爾也會三個人坐下來一起吃飯。
王夫人,自從開始修習顬歟給她的心法之後,覺得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輕盈,心胸一天比一天開闊,每日攬鏡自照,覺得自己一天比一天美艷,更是喜上眉梢。
其實王夫人不知道,顬歟給她的這本心法,駐顏只是附帶的,更重要的作用是化去她的執念。顬歟早就發現了,王夫人心中有極深的執念,這些執念對她的影響太大。比如說,曼陀山莊的所有婢女僕婦整天都戰戰兢兢的,唯恐出錯。因為一出錯,王夫人對她們的懲罰都極重,甚至動輒有性命之尤。
顬歟深恐這些執念會毀了王夫人,才寫了這本心法給王夫人修習,想要化去她的執念。顬歟出手,必屬精品。王夫人修習心法一個月後,效果終於顯出來了。
一天,婢女小環收拾王夫人的房間時,不甚將王夫人平日甚喜的一個茶杯碰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小環嚇得立即跪下,卻一句求饒的話不敢說,害怕自己被用來做花肥。
若是以往的王夫人,此刻已經大怒,小環的下場肯定非死即殘。但是這次,王夫人只是輕輕皺了眉頭,說:「下去。」不過一個茶杯,值什麼,看小環嚇的。
小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夫人竟然放過自己了?她連忙爬起來出去了。
此後,曼陀山莊的婢女僕婦慢慢感覺到了,自家夫人變了。以前夫人御下極嚴,戾氣甚重,可是現在,她們覺得自家夫人慢慢變得平和,甚至有一種出塵之氣,讓她們更加敬重。
還有曼陀山莊的兩位小主子,也讓她們開了眼界。她們的小姐,美若天仙,精靈可愛,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靈氣,連她們有時候都能看呆了。還有她們的少爺,容貌出塵脫俗不說,全身還籠罩著一層光芒,讓人移不開眼。她們沒有見過其他的美人,但她們都覺得,天底下的女孩兒沒有一個能及得上她們小姐,天底下的男孩兒沒有一個能及得上她們少爺,便是聞名天下的表少爺慕容復也及不上她們少爺。
不過,她們可不敢到外面亂說,這對小主子也從來不到外面去。所以,王家有子(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又過了兩年,王語嫣和顬歟十三歲。
經過兩年的不斷自我調養,顬歟的身高終於能與妹妹齊平了,真是可喜可賀。雖然與其他同齡男孩兒相比還差點兒,顬歟已經很滿意,畢竟這個身體先天不足。
這天,顬歟正在教妹妹練一個新的法術,「分水決」。劉媽媽過來稟報:「少爺,小姐,燕子塢表少爺派人來報喪,姑太太沒了。」
「啊!」王語嫣驚呼。
劉媽媽說:「夫人吩咐,讓少爺和小姐準備準備,去燕子塢參合庄祭拜。」
「知道了,你先去準備吧。」顬歟吩咐劉媽媽。劉媽媽領命下去了。
王語嫣臉上帶著震驚和一絲難過,說:「哥哥,姑媽竟然沒了。」她對姑媽感情不深,但是一個熟悉的人突然死了,她還是有點兒難過。她畢竟還小,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死亡。
顬歟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姑媽,談不上難過。他見妹妹這樣,便說:「妹妹別難過了,生老病死乃是人不能躲避之事,看開點兒吧。」
王語嫣還是有點兒蔫蔫的,說:「我上一次見到姑媽,還是好幾年前,當時她和媽吵架,吵得很大聲,後來媽把姑媽趕走了,就再也沒見過姑媽了。」
顬歟拍拍妹妹的肩,說:「好了,我們去換身衣服吧。」上門祭拜有專門的禮儀,他們現在穿的綢衫是不合適的。
「嗯。」王語嫣點頭,回去自己的房間,換下錦衣,拆下頭飾,穿上了素服,頭髮只用一根白色的絲綢系著,連腳下的鞋都換了一雙素色的,這才出去。
到了外面,王語嫣看到媽和哥哥也是一樣,換上了素服。不過,她覺得,她的媽媽和哥哥,無論穿什麼都很好看。
其實王夫人和顬歟也是這樣想的,覺得自己的女兒(妹妹),無論穿什麼都很好看。
王夫人說了一聲:「走吧。」三人一起上了船隻,往燕子塢方向駛去。
王家姝麗,終於要現到人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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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修改過的
慕容復下一章要出場,給他排個什麼樣的結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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