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
林海的臉色不太好看,但他看到夫人和女兒都盯著他,那種神情,似乎若是他說出人名字來,她們就敢去拚命。他不想她們擔心,只說:「刑部已經在查這件案子了,暫時還沒有結論。」他又想起一事,說:「夫人,岳母那裡有了結果了。皇上已經下旨,同意岳母的請求,革除岳母的誥命,賈家所有人革爵去職,免除賈家的一切罪責。但是賈家三代之內的直系男丁,必須全部離開京城,三十年之內,不許返京。」
林夫人有些意外,點點頭說:「如此甚好。」平安就好。她此時也顧不上賈家,看看躺在床上的兒子,眼淚又掉了下來。
林海嘆了口氣,說:「夫人,兒子是孝順的,若是你因為他病了,他還不知道怎麼難受呢。你快別這樣了,若是老這樣,下次可得瞞著你。」
「若是還有下次,我的命也要跟著去了。」林夫人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林黛玉見母親傷心過度,連忙擦擦眼淚,過來勸著:「母親,弟弟睡了。母親也去休息一會兒,要不然等弟弟醒了,母親該累了。」
林夫人聞言,又不舍的看了看兒子,才說:「好。」只是身子就是不動,後來才在林家父女的百般勸解下,才回房休息了。
林如魚遇刺在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
若是一個人在京城裡都會招來殺身之禍,那京城豈不成了危險之地?一夜之間京城裡面的王公貴族人人自危,除非必要,絕不出門上街。太上皇和皇上震怒,責令刑部三天之內找出兇手。
刑部尚書馮德順這兩天急得頭髮都要掉光了,這件案子並不是他辦過的最疑難的一件,事情過程是非常簡單清楚的,卻是讓他最頭疼的一件。
時間是天色將晚之時,地點是京城的一條普通街道,遇刺重傷的是朝廷新貴的獨子,太上皇和皇上都非常重視的,剛剛為朝廷立下大功的林如魚。
很明顯,刺客的目標就是林如魚,五枝弩、箭全是沖著林如魚去的,一枝不落全扎在了他身上,林如魚能夠保住一條命已經是福大命大。
但是刺客已經全部被當場誅殺,從身形樣貌再到穿著的衣服,佩帶的武器都沒有任何特點,根本查不出來。那些刺客彷彿突然出現的,連續兩天讓人指認,都沒有一個人能夠提供線索。
又問了當日與林如魚同行過接觸過的所有人,說辭全都一致,很明顯他們說得全都是真的。但是這樣幾個突然出現的人,為什麼要殺林如魚呢?刑部尚書馮德順幾乎撓破了頭皮,事件過去兩了天,一點兒進展也沒有。
到了第三天,刑部尚書馮德順頂著莫大的壓力,來到了林府。他一見到林海憔悴的臉色,就先拜下去:「林候爺,林尚書,救命。」
林海連忙把他扶起來,說:「折煞我了。馮大人,你的來意,我也知曉,正好小兒這會兒正清醒著,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吧。」
刑部尚書馮德順知道自己這事兒辦得不地道,人家的兒子剛剛從生死線上掙扎回來,就要讓他問話,如果換成他他可能堅決不答應。刑部尚書馮德順羞愧著,再次朝林海深施一禮。
刑部尚書馮德順見到林如魚的時候,林如魚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神智倒是清醒多了,也不發燒了,只是臉色蒼白的可怕,嘴唇也淡得幾乎沒有顏色,只有眉毛和眼睛是黑色的,突顯得形狀更加精緻完美。
林如魚聽到刑部尚書馮德順的來意,沒有任何隱瞞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刑部尚書馮德順更加疑惑了,以他的經驗來看,林家的小公子並不是會掩飾的,神情有些不耐煩,卻沒有任何謊話。
但是,林家小公子沒有得罪任何人,也沒有人和任何人交惡,怎麼會有人突然要殺他呢?
刑部尚書馮德順覺得自己的頭更大了,看林家小公子自己也一頭霧水,又簡單問了兩句便出來了。
刑部尚書馮德順皺著眉頭。林海也知他的為難,還是說:「馮大人,小兒這件事還要多多麻煩你了。」若是連刑部都查不出來,那他林海可要插手了。
「我會儘力,儘力。」刑部尚書馮德順應和著,皺著眉頭出了林府,隨後又親自帶人到事發現場再仔細勘察一番。到了晚間,終於有人發現了蛛絲馬跡,刑部尚書馮德順如獲至寶,連忙捧著那點兒發現進宮去了。
林家還不知道刑部的新進展。林如魚在床上躺了三天,已經憋不住了,老想下床活動活動,至少他的腿沒有受傷。偏偏上至父母,下至丫鬟侍從,若他稍微一動,便會大驚小怪。他不捨得看父親難受,也不捨得母親和姐姐的淚眼,只得乾巴巴的躺在床上。這時候,他特別盼望有人能來看他,哪怕和他只說兩句話也好。
其實來探望林如魚的人極多,特別是當所有人得知皇上為了林如魚賜下了御醫和藥材時,來探望的人就更多了。林海和林夫人都給攔下了,第一天兒子昏迷不醒,第二天兒子發著高燒,到了第三天才好些,他們是瘋了才會讓這些人打擾兒子。
但有些人是攔不住的,當國舅爺奉著聖旨來探視時,看到的是林如魚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的晶亮大眼。
「你。」國舅爺一看到林如魚,眉頭就皺了起來。短短三天,林如魚就瘦了一圈,原本白裡透紅的健康臉色變成了一片慘白,頗有幾分形銷立骨。
國舅爺兩步上前,就要掀開被子。林如魚急忙按住,「你幹嘛?」
「我看看你的傷。」
「都快好了,不用看。」
「我是奉了聖旨來的,就是為了看你的傷勢。莫非你敢抗旨?」
林如魚看看一同進來的父親,看他點頭,才放開了手。
國舅爺輕輕掀開被子,發現林如魚上身穿了件很特殊的衣服,只有袖子肩膀,下面俱無,從肩膀往下,層層疊疊纏滿了白布,看不清楚裡面的傷勢如何。國舅爺恍然,這樣一件衣服肯定是為了換藥方便。國舅爺瞄到林如魚腰部的一點兒膚色,也是慘白,抿緊了嘴角,心知林如魚受傷極重。
他又把被子輕輕蓋上了,輕輕咳了一聲,取笑他:「虧你還是大高手,怎麼傷得這麼慘?」
「下次不會了。」林如魚一提到受傷表情就不太好,也怪他太輕敵了,以為這些人都沒有武力值,他有劍三系統,便可高枕無憂。哪知卻被幾根弩、箭放倒了。等他好了,一定要好好訓練一下這方面的能力,至少要保證就算再有弩、箭,也射不中他。
國舅爺見林如魚傷得極重,怕打擾到林如魚休息,簡單說了兩句,便離開了。林如魚見有父親在,也不敢留他,只得把雨水幾個叫進來,讓他們給自己講一些趣事。
國舅爺把帶來的藥材留下,又對林海說:「本候明日再送些補血的藥材過來。」
林海感激不盡,說:「家裡有的也盡夠了。國舅爺不用再送了。」
國舅爺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還要進宮,向皇上稟報。林候爺請回吧。」
「我送國舅爺。」林海堅持要送,送到大門外,見國舅爺離開了,才回去。
國舅爺很快進到宮裡,拜見了皇上之後,皇上問他:「諾謙,林家的小子傷勢如何?」
諾謙是國舅爺的字,他聽得皇上問了,搖頭說:「不好。傷得不輕,胸前中了五枝弩、箭,沒死就算命大,臉白得跟紙一樣。」
「能保住命就好。」皇上說道,隨即重重拍了一下御案。國舅爺問:「皇上為何發這麼大的脾氣?」
皇上看了自己的妻弟一眼,說:「刑部剛才來報了。」
「找到兇手了?」
「差不多,找到線索了。」
「是誰?」
「是暹羅國的人乾的!但是有人勾結暹羅國,要不然怎麼會無聲無息的在大街上出現刺客。哼,還不是因為林如魚的本事太大,讓暹羅國怕了,才對林如魚下了狠手。總有一天,暹羅國,還有那些勾結暹羅國的人,總有一天……」皇上氣得語無倫次了。
國舅爺沉默了一會兒,說:「皇上不必憂心,想也知道是哪些人在作怪。那些人盡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他們的一舉一動,臣都派人監視著呢。他們翻不過天去。」
「那這次林如魚的事情怎麼說?」皇上的臉色不好看。
國舅爺當即跪下了,叩頭:「都是微臣辦事不力。」
皇上讓國舅爺跪了一會兒,才說:「起來吧。」
「謝皇上。」
「比起林海,其實朕更看中林如魚。我朝安定百年了,享樂之風甚囂塵上,特別是京城的貴族們,好美食,好攀比,好奢華,一個個凈是酒囊飯袋。就連朕的龍禁尉,也大多是些濫竽充數的貴族子弟,若是朕指望他們保護,早死了八百次了。可是周圍的幾個國家都在虎視眈眈,尤其是暹羅國,他們最近幾次借著進貢的機會,沒少打我朝的臉。朕早就想教訓他們一頓,但是我朝現在的那些兵將,朕敢派出去打仗嗎?」皇上越說越怒。
「好不容易出了個林如魚,忠臣之後,武功高強,一個人可抵百人,千人,還帶起了一股尚武的風氣,偏偏被暹羅國刺殺了。若是林如魚因此死了,諾謙你也有罪。」
「微臣知罪。」國舅爺又跪下了。
「算了,起來吧。」皇上擺手讓妻弟起來,又說:「林如魚論武功是夠高了,但是年紀小了些,見識不多,你一定要多幫扶著他些。」
「是,微臣遵旨。」
「還有,朕的兩個好哥哥那裡,不要再出一絲紕漏,朕要在兩年之內解決他們。」
「是。」
四天後,京城郊外。
林海夫婦正在這裡送別賈家一行人。
林夫人不舍的拜別賈母,含淚說:「望母親多多保重。」
賈家老太君扶起女兒,也很是傷感,說:「沒想到我們母女好不容易重逢,又要分開了。」
「母親!」
「別哭了。外孫受了傷,我為了避嫌,也沒有去探望,敏兒不要怪我。」
林夫人連忙搖頭,說:「母親已經送了不少好東西來,若再這樣說,女兒無地自容了。」
「唉——」賈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抱了抱女兒,毅然回頭上了車,準備走了。其餘的賈家人,也一一過來拜別。他們大多臉上還有不甘之色,但是他們也不傻,深知以林家現在的地位,縱然他們沒有被奪爵,也是不敢得罪的。
賈家走了,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林夫人不舍的望著母親遠走的車輛,久久不願離去。林海見了,說:「夫人,我們出來這麼長時間了,只怕兒子又起來亂跑了。」
林夫人一聽,頓時驚醒。「趕緊回去,兒子真是調皮,受了那麼重的傷,也不說在床上躺著,老想著下地亂跑。」
「是啊,還得夫人回去鎮著他。他只聽夫人的話。」
「快,快回去。」
事實上,此刻林如魚還真沒有下地亂跑,他只是癱在床上,暗罵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
聽別人說,在晉江的及格線是每章有三十個評論,看來我的路還很遠~
潛水的親們,不能冒個頭嗎?
PS:多謝「叔未晏」親的提醒,一直以來有個字是錯的。「侯爵」的「侯」字一直以來都打錯了,打成了「候」,謝謝「叔未晏」的提醒,前面的先不改了,後面的一定會注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