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禹司鳳的堅持
這天晚上,禹司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睜著,沒有絲毫睡意。他在思考許多事。副宮主創建天墟堂,已經收集了三把靈匙,只差點睛谷的那把拿到手就可以集齊。四把靈匙集齊之後就可以打開定海鐵索,釋放出一個叫無支祁的大妖。無支祁手裡有神器均天環和策海鉤,這兩把神器可以打破琉璃盞,釋放魔煞星的心魂,復活魔煞星。
他想象不出來魔煞星有多厲害,但是亭奴說過,魔煞星在千年前是魔族第一強者,他在琉璃盞里積累了千年的怨氣,一旦復活,必會報復天界,掀起腥風血雨。
屆時,肯定會天下大亂,三界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為此喪命,所以,不能讓魔煞星復活!他不但要阻止天墟堂得到點睛谷的靈匙,還要想盡一切辦法將副宮主從離澤宮趕走。還有離澤宮中已經加入天墟堂的弟子,也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們脫離天墟堂,不能讓他們在埋葬在副宮主的野心之下。
可是,師父他諸事不理。他已經將副宮主的事情詳細告之,師父卻說隨他去吧,離澤宮並不怕什麼天墟堂。
師父為什麼會這樣,這可是攸關離澤宮生死存亡的大事,禹司鳳想不通。可他又覺得這才是師父,從他幼時的印象中,師父就諸事不理,除了教導他就是待在密室之中。他從來沒有進過密室,師父從不許他進入,不知道那裡有什麼值得師父常常待在那裡。
除了師父的態度讓他擔心,還有褚玲瓏的態度,也讓他非常擔心。自從在高氏山褚玲瓏昏迷之後再次醒來,她就變了很多,她也並不掩飾她的特異之處,處處顯得與眾不同。
據他的推斷,褚玲瓏應該是天界的某一位大能轉世,借著萬劫八荒鏡的機緣恢復了記憶。可是這樣的禇玲瓏,好也不好。以前的褚玲瓏熱情勇敢,有一顆心懷天下蒼生的心。可是現在的褚玲瓏,熱情減退了許多,勇敢變成了遊刃有餘,心懷天下蒼生之心仍然在,卻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尤其是今天褚玲瓏說的話:「就算是三界第一強者,也不可能顛覆天界。」「天帝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摁死他。」讓他更為擔心。
褚玲瓏根本沒把副宮主要復活魔煞星這件事放在心上,若是她根本不理這件事,璇璣受她的影響,也不會太積極。雖然說褚玲瓏總想著殺死副宮主報殺母之仇,可是副宮主有分、身之術,根本殺不死。
如果副宮主最後真的得逞了怎麼辦?
不行,他必須再勸一勸褚玲瓏,也要再勸一勸師父。
禹司鳳想到這裡,起床來到外面,輕輕喊:「玲瓏,玲瓏。」他知道褚玲瓏夜裡從不睡覺,都是以修鍊代替睡眠。
很快褚玲瓏出來了,見到他疑惑的問:「禹司鳳,這麼晚了,你不睡覺找我什麼事?」
禹司鳳直言:「今天白天聽你所言,似乎對天墟堂復活魔煞星之事不以為然?」
「嗯?」褚玲瓏臉上微怔,「原來你是要說這個。」
「對。」禹司鳳說,「我知道你的來頭很大,或許大到我無法想象的地步。天墟堂復活魔煞星這件事,在你眼裡或許無足輕重。但是,我希望你能重視這件事。」
「哦?」褚玲瓏挑眉。
「千年前,魔族被戰神全滅,魔煞星的心魂也被封印。若他復活,帶著千年的怨氣,勢必會報千年前的大仇。屆時大戰再啟,三界必然生靈塗炭。」禹司鳳一臉正色,「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阻止天墟堂的野心。」
褚玲瓏頓了一下,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她默然了片刻,說:「抱歉,我有些自以為是了。」她揉了揉額頭,又說:「你說的是對的。天墟堂想要復活魔煞星這件事,是得阻止。」
禹司鳳頓時鬆了一口氣,褚玲瓏無論怎麼變,說話算話這一點從未變過。
他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褚玲瓏身後的房門,璇璣就在裡面睡覺,希望她今夜做個好夢。他對褚玲瓏低聲說:「我要再回離澤宮一趟,勸勸我師父,讓他助我,將副宮主驅逐出去。」
褚玲瓏說:「行,你去吧。璇璣這裡,有我在。」
「嗯。」禹司鳳點頭,又不舍地看了褚玲瓏身後的房門一眼,才轉身飛離。
禹司鳳在很短的時間內又回到了離澤宮。離澤宮裡值守弟子見到他,很驚訝:「司鳳,你不是剛剛離開,怎麼又回來了?」
「我找師父。」禹司鳳回答,又問,「他在哪兒?」
「宮主在密室。」有一個弟子回答。
「好。」禹司鳳很快來到密室,在外面喊,「弟子求見師父。」這句話他不知道喊了多少遍,就是在這個地方,喊的同樣一句話,從他幼時一直喊到今天。往往他喊完不到半刻鐘,師父就會從裡面出來,問他什麼事,然後耐心地教導他。
現在他依然等在這裡,等師父從裡面出來。然而,今天他沒有等到師父出來的身影,反而等來了一句話:「進來吧。」
禹司鳳微微一怔,然後邁步走進了密室。出乎他的意料,密室里沒有寶物,沒有法器,沒有財寶,乾乾淨淨地什麼都沒有,只是寒冷無比,因為密室的正中央放了一座冰棺。
千年玄冰製成的冰棺?禹司鳳心裡一驚,千年玄冰製成的冰棺可保屍身永遠不腐,這冰棺里的人是誰?
儘管心中有疑問,他卻沒有看一眼,先恭敬地向師父行禮。「弟子見過師父。」
「嗯。」宮主站在冰棺前,沒有回頭,問,「現在過來有什麼事?」
「師父,弟子日前向你稟告的關於副宮主的事都是真的。」禹司鳳恭敬地說,「副宮主確實是天墟堂堂主,就是他搶走了浮玉島和軒轅派和靈匙,也將離澤宮的靈匙早就據為己有。」
「我知道師父不在意這些,這些年以來任由副宮主掌管離澤宮上下。可是師父,副宮主已經成了離澤宮中一大隱患,宮裡肯定有不少弟子也加入了天墟堂。天墟堂的妖做了許多惡事,一旦副宮主的身份被人揭穿,我們離澤宮受到牽連,說不定還會受到其餘幾大門派的聯合抵制。」
「師父,這件事情,必須得做出決斷了。副宮主妄想復活魔煞星,顛覆三界,另創天墟堂,按照宮規,應該逐出離澤宮。」
「逐出離澤宮?」宮主這時才轉過身來,看著愛徒。宮主這時並沒有戴面具,頜下微須,雙目湛然,年輕時應該也是一個美男子。
「是。」禹司鳳抬起頭來,直視著師父。
宮主打量著禹司鳳,一動未動。禹司鳳也一動未動。
過了一會兒,宮主才轉身,又俯視著冰棺,說:「司鳳,你長大了。」
禹司鳳不解師父為何突然提起這個,沉默未答。
宮主又轉過身,看著他,繞著他轉了一圈,慢慢說:「你應該已經過了二十歲了吧。」
「稟師父,二十歲又四個月。」禹司鳳回答。
「二十歲又四個月,真快啊。」宮主感嘆了一句,又說,「是時候該告訴你了,過來。」說完,他朝冰棺那裡走去。
禹司鳳沉默地跟上。
宮主看著冰棺里的人,深情無限,輕輕地說:「皓鳳,司鳳來了。你看看他,他已經長大成人了。」
禹司鳳暗暗一驚,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密不可宣的期盼與激動,這冰棺里的是誰?他有些激動的朝冰棺里望去,看到了一個容貌秀美的女子。她的容貌是如此熟悉,跟他日日夜夜夢見的娘親一模一樣,也跟他手裡唯一的一份娘親的畫像一模一樣。
他的眼圈登時紅了。無論是人還是妖,對娘親的渴望都是一樣的,那是與生俱來的孺慕與親密,是每個孩子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自幼無母,僅僅靠著一張畫像便在夢中無數次想象過娘親的模樣,如今真的見到了娘親,她卻是躺在冰棺之中。
禹司鳳的眼裡已經閃著淚花。
宮主嘆了口氣,說:「司鳳,這就是你的娘親,也是我的妻子。」
禹司鳳猛地回頭,紅著眼睛看著師父。他的娘親是師父的妻子,那師父是?
宮主並沒有直言,卻說起另外一件事。「我曾經告訴過你,有一位離澤宮的弟子和點睛谷老谷主的女兒相愛。後來點睛谷老谷主得知了那個弟子是妖,便強行帶走了他的女兒。他的女兒為了那個弟子,跟她的父親鬧翻了,和那個弟子在一起,還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
「可是這件事讓點睛谷老谷主大怒,他強行逼迫他的女兒,想讓她殺了那個弟子。可是她死活不從,最後被逼無奈之下,自殺了。」
禹司鳳的眼淚流了下來,嘴唇顫抖,想要張口喊一聲娘,卻怎麼也喊不出。
宮主仰起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件事情每次想起來我都覺得心痛。皓鳳那麼溫柔善良,卻被活活的逼死了。」
禹司鳳將手放到冰棺上,想要摸到裡面娘親的臉,卻只碰到了一手冰冷。
宮主的頭一直仰得高高的,似乎想阻止某種液體流下來。「你是人妖混血,若不是繼承了十二羽血脈,老宮主甚至想要殺了你,就算我拚命阻止也不行。你因為血脈被留了下來,可是老宮主卻逼我立下毒誓,在你成年之前不得相認。」
「這世上,哪有不想認兒子的爹。」宮主終於低下了頭,眼睛紅紅的,神情激動。「司鳳,你能不能叫我一聲爹?」
禹司鳳怔怔地看著師父,一言未發。他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可是聽到師父親自證實的時候還是覺得震驚。他想叫師父一聲爹,但是爹這個字眼對他而言太過陌生,二十年來從未叫過,一時他竟然叫不出口。
宮主慘然一笑,說:「你不認我,我不怪你。」
禹司鳳猛然驚醒,豁然轉身,雙膝重重跪倒在地,低聲卻清楚的叫了一聲:「爹。」
「好,好,好。」宮主一連說出三個好,神情激動地將禹司鳳扶起來,「我們父子終於相認了,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爹。」禹司鳳又叫了一聲。有了第一聲,就有了第二聲。禹司鳳現在想想,師父對他確實好得異乎常人,他也對師父也一向敬重得如師如父。如今師父變成了爹,他轉變了心裡的一絲彆扭之後,馬上就覺得師父就應該是他的爹。
他的眼睛又紅了,看著父親,心裡激動不已。他有爹了!
宮主聽到禹司鳳又叫他爹也一樣激動不已。他顫抖著唇,笑著說:「司鳳,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爹,你說。」
「我已經得到了準確消息,點睛谷的千年石髓已經成熟。只要我們將千年石髓搶來,給你娘服下,她就可以起死回生。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團聚了。」
「……爹。」禹司鳳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爹說的話。他轉頭看了看冰棺里似乎睡著了一般的娘親,娘親真的能起死回生嗎?
爹剛才說,要去搶點睛谷的千年石髓,真的有用嗎?
他的腦子一時間亂成一團,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爹說的話。他的手摸到了冰棺,被那股冰冷激得頭腦一涼,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他連忙說:「爹,爹,我知道一個人,一定能讓娘起死回生。」
「你說的是誰?」宮主馬上激動地問。
「是玲瓏,是褚玲瓏。」禹司鳳腦子急轉,說,「她是天上的神仙轉世,必然有救娘親的辦法。爹,我們先讓她來救娘好不好?」
「褚玲瓏。」宮主猛然間醒悟,「對,她是戰神轉世,一定會知道讓你娘起死回生的辦法!我們快去找她!」宮主一想到這裡竟然一刻也等不了,馬上要出去找褚玲瓏。
禹司鳳連忙說:「爹,還是我先去問問她。若是她能救得了娘親,我們就不用大費周章去點睛谷搶千年石髓了。」
「對對,你快去。」宮主催促他。
「好,我現在就去。」禹司鳳連忙說,看了看宮主,又看了看冰棺里的娘親,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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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一章寫得艱難,我原本已經寫好了一章,廢掉了又重新寫這個。
我覺得離澤宮的事情,還是從禹司鳳的角度寫比較好。還有,這篇文本來就是我寫來自娛自樂的,大家有什麼想法,想看什麼儘管提,我寫的開心,大家也看的開心就行。
請大家積極留言,有時候會激發我的寫作靈感,讓我順利的寫下去,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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