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城合一
裴錦程沉默良久,一言不發。安梓也不催促,倒了一杯靈茶,與安泰細品。
「不知……我們是否可以換一種方式合作呢?」裴錦程思考良久,抬起頭來,對安梓說。
「願聞其詳。」安梓示意他接著說。
「安城主若是要救回令弟,恐怕要與崑崙分庭抗禮。裴某不才,願附驥尾。」裴錦程神色堅定的說。
安梓的手一頓,片刻后才緩緩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裴城主說出這樣的話,可知道後果?」
「當然。」裴錦程神色一松,說,「裴某當這個城主以來,夙夜難寐,當真身心俱疲。若安城主能夠施以援手,再感激不過。而且,天鼠丁卯城擅長種植靈藥,我們天鼠丙寅城擅長煉製靈丹,堪稱珠聯璧合。」
「噗嗤」,安梓噴了,什麼珠聯璧合?亂用成語!
裴錦程很快發現不對,他有些尷尬,連忙說:「是相得益彰,相輔相成。」
安梓擺擺手,表示不在意。她思考了一會兒,嚴肅的說:「裴城主,茲事體大,我希望你不是一時衝動。」
「當然不是。」裴錦程說,「我現在就可以把天鼠丙寅城的城主印鑒交給你。」
安梓挑眉:「裴城主就不怕我昧了你的城主印鑒?」
「當然不怕,」裴錦程自信的說,「裴某這點眼光還是有的。縱觀安城主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莫不是大慈大愛,大悲大善,怎麼會做出如此卑鄙的事?」
「我什麼都不用擔心。我知道,安城主一定會把天鼠丙寅城的城民看成自己的城民。以後在安城主的治理下,天鼠丙寅城肯定也會像天鼠丁卯城一樣富足。」
「呵呵。」安梓輕笑。這個裴錦程,真夠精明的。相比崑崙,她這裡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她今天來的目的,有和裴錦程加深合作的意向,可是裴錦程突然來了投誠這一手,讓她意外之餘又不由欣喜。
她帶著十萬築基殺上崑崙之後,縱然可以痛痛快快的救出安康,卻會與崑崙徹底翻臉,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得好好想想。
天鼠丁卯城除了靈谷和靈藥,並沒有其他優勢。她今天來,除了取一千顆築基丹,也是想借著幫助裴錦程救出他的小兒子為條件,讓他們暗中為他們煉丹。沒想到,裴錦程竟然突然決定,徹底加入他們天鼠丁卯城,如此一來,原本的計劃就要做出改變。
安梓沉吟一會兒,說:「裴城主,茲事體大,我們要簽訂天道契約。」
「當然。」裴錦程很痛快,拿出自己的城主印鑒。
安梓也拿出自己的城主印鑒。裴錦程定睛一看,發現安梓的城主印鑒比他的大一圈,有些吃驚:「安城主,這是?」
「這個,」安梓淡淡的說,「天鼠戊辰城已經在三天前依附於我。」
天鼠戊辰城!有靈石礦,有靈礦的那個天鼠戊辰城!
裴錦程信心大振,有天鼠丁卯城的靈谷和靈藥,有他們的靈丹,有天鼠戊辰城的靈石礦和靈礦,再加上十萬築基,兩名金丹,肯定能在崑崙的高壓下立足!
裴錦程再沒有絲毫猶豫,將自己的城主印鑒祭出,發出一道紅光,衝進安梓的城主印鑒內。很快,安梓的城主印鑒又大了一圈,而裴錦程的印鑒則小了一圈。這意味著安梓已經擁有了天鼠丙寅城的最高決定權。
安梓收回了城主印鑒,心徹底放到了肚子里。她對裴錦程笑笑,說:「實不相瞞,我今天本來準備拿你小兒子當條件讓你以後繼續幫我們的,沒想到你突然和我變成一家,我也不好意思提這事了。」
裴錦程笑笑,還沒說什麼,倒是一直安安靜靜的安泰好奇的問:「姐,他怎麼和我們成一家了?」
「我就是打個比方。」安梓笑著說,「以後裴城主就和顧天明楊哲年路他們一樣,是我們自己人了。」
「哦。」安泰明白的點頭,對裴錦程偏頭笑笑。
裴錦程見安泰笑得非常可愛乖巧,反射性的也回了個微笑。他隨即黯然,他的小兒子也如此乖巧,只不知這些年被崑崙折磨成什麼樣了。
安梓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她微微顰眉,思考著天鼠丙寅城加入后,計劃需要調整的部分。
裴錦程微愣。安梓來回踱步,凝眉思考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有氣勢,有運籌帷幄的智慧,也有揮斥方遒的豪邁。
安梓突然停下:「裴城主?」
裴錦程連忙說:「安城主,不,城主不必再稱呼我『裴城主』,叫我名字就好。」
「不用改口。」安梓搖頭,「以後你就是天鼠丙寅城的副城主,負責打理所有有關煉丹的事項。」
裴錦程一愣,馬上回道:「是。」
「裴城主,你們城中有多少崑崙弟子?實力如何?有罪孽者幾人?如果要除掉他們,需要多少人?」安梓拋出一連串的問題。
裴錦程一喜,馬上回答:「天鼠丙寅城一共有二十六個崑崙弟子,只有五個築基五層以上。至於有罪孽者……沒有一個無辜的,個個罪孽深重,罄竹難書!」裴錦程說到最後,咬牙切齒。
「這麼點兒人?」安梓有些奇怪,「你們擅長煉丹,除掉他們應該不難。」至少有築基丹在手,他們築基層面的高手是不缺的。
裴錦程搖頭,說:「除掉他們不難,難的是應付崑崙的反應。」
「明白了。」安梓點頭。天鼠丙寅城因為擅於煉丹被崑崙重視,派了二十六名弟子坐鎮。天鼠丁卯城就沒有這待遇了,以前又窮又沒特長,只派了一個築基期的顧天明充數。
「你們有沒有辦法除去那二十六個人?」安梓問。
「可以。」裴錦程猶豫的回答,「可是崑崙那邊……」
「不必再顧忌崑崙!三天後,我們十萬人直衝崑崙!」安梓決然的說。
「三天後?」裴錦程嚇了一跳,「這麼快?」
「快?我還嫌慢。」安梓說,「天鼠戊辰城那裡等不了了,每天都要死上幾百人,太慘了。」
安梓露出不忍,「三天前,天鼠戊辰城的城主上官沫一見到我,就給我跪下了。他太難了,短短二十年之內,天鼠戊辰城的人口銳減三分之一,活著的人也滿是絕望,看不到一點兒生的希望。」
「他甚至願意將天鼠戊辰城恭手送給我,只要我能善待他們的城民。」
「一直以來,因為沒有與崑崙公開撕破臉,我只能偷偷幫助他們,根本解決不了他們的問題。」
「唉。」安梓長嘆,「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如今雖不是亂世,崑崙的暴行,卻比亂世更可怕。」
裴錦程對天鼠戊辰城的情況也有所耳聞,聽說那裡跟人間地獄差不多。他嘆了口氣,跟天鼠戊辰城一比,他們還算好的。他想到一件事情,忽然說:「最近一年名聲大噪的『正義軍』,是不是你們?」
「是。」安梓肯定的回答,「自衛軍有人築基之後,我就讓他們出去練練手。」
「啊!」裴錦程驚嘆,「『正義軍』專門打抱不平,救人無數。哪裡有欺壓,哪裡就有『正義軍』,早已美名遠揚。」
安梓自豪的笑了笑。「人與人本來就是平等的,仗著修為高就肆意妄為,無恥之尤。」
裴錦程露出驚訝,沒想到安梓有這樣的想法。他轉念一想,現在是安梓勢大,她有這樣的想法,說明安梓不是仗勢欺人之徒,對他們這些弱勢群體是好事。
「閑話少說。」安梓嚴肅的說,「事實上,我讓安軒和安陽今天晚上就帶人出發,爭取三天之內將整個天鼠戊辰城犁一遍。解決那裡的毒瘤后,留下一個大隊守衛,其餘的,全部直衝崑崙!」
「你那裡解決完之後,和我們匯合就行。」
「怎麼匯合?」
「十萬人一起御劍根本瞞不住,你到時看天空就是。」安梓想了想,拿出幾張紙,「這些宣傳單給你,多印一些,每人帶他個千張萬張,飛一路撒一路。」
「宣傳單?」裴錦程疑惑,接過來一看,吃了一驚。
「十萬天兵討伐崑崙!」
「崑崙橫行霸道,胡作非為,倒行逆施,天必誅之!」
「天鼠戊辰城城民的凄慘呼喊:天劫為什麼不劈崑崙?!」
「要想活下去,就跟我們一起干!」
「被崑崙逼死的人在地獄中哀嚎:拼著魂飛魄散,也要崑崙永不超生!」
「我們如今的活法,每日一問:崑崙又害了誰?」
「被崑崙殘害的死亡名單……」死亡名單竟然足足有五大張,哪城哪地死於什麼時間叫什麼,都寫得清清楚楚,顯然不是胡編亂造。
裴錦程看著密密麻麻的死亡名單,心頭火起,上面也有他們天鼠丙寅城的人!
安梓黯然:「這些受害人是這兩年收集的,還有更多沒有收集。崑崙如此行事,早晚要完。」
「你別小看這些宣傳單,從我們這裡出發,到達崑崙,一路上會經過不少小城,還會經過天鼠城。」
「小城還罷了,他們大多受崑崙迫害已久。有了這些宣傳單,會大大降低他們的抵抗意識,也或許有的人看我們勢大,會加入進來和我們一起干。」
「主要是天鼠城。天鼠城是中城,天鼠城的城主是崑崙弟子黎尋,築基九層修為,在天鼠城也是無惡不作,一手遮天。他的百名親衛,都是崑崙弟子,全部築基修為。」
「我估計我們到了天鼠城會受到一定的阻力。不過沒關係,安軒和安陽他們都已經是金丹修為,他倆打黎尋一個,手拿把攥。後面十萬人一擁而上,百名親衛瞬間都能被淹沒了。」
「還有天城。」安梓頓了頓,「天城是十二大城之一,屬崑崙直接管轄,那裡崑崙的擁躉很多。天城的很多居民都是崑崙弟子的家屬親人,他們對崑崙的忠心度很高。如果我們從天城經過,等他們反應過來,肯定會受到他們的激烈反抗。」
「不過他們反抗也沒用。」
安梓輕嘆,「我要感謝崑崙的『愚民』政策。普通民眾根本接觸不了修鍊法訣,更別提修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都是普通人。能夠修鍊的,必須是崑崙弟子或者各個城主的親信,他們各個自視甚高,以為修鍊到築基,能夠御劍飛行,就算高手了,不願意再繼續努力,甚至大量弟子服用築基丹……」
「這樣的崑崙根本不足為懼。」安梓繼續說,「我們的十萬築基絕對是一股非常龐大的力量,哪怕崑崙有更多的金丹期,哪怕崑崙有元嬰期,我們也絲毫不懼!」
「崑崙有元嬰老祖?」裴錦程驚駭。
「有。」安梓非常肯定的說,「據我們暗中調查的消息,崑崙有一名元嬰老祖,叫空虛。他是楚天嵐的師父。」安梓一提起楚天嵐的名字就咬牙,這次打上崑崙,一定要摘下楚天嵐的人頭!
「空虛本是劍修,做的事卻堪比惡魔。據我們調查,崑崙每年都要送給他九十九個童男,九十九個童女,供他修鍊享用。」安梓露出厭惡,「這樣的人,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可是元嬰老祖如何能擋?」裴錦程憂心忡忡。一個元嬰期的老祖,可以移山填海,只有元嬰可以對抗元嬰。
「安軒和安陽勉強可以對付。」安梓說,「他們兩個曾經進入妖獸森林,合力殺了一隻元嬰期的妖狼。」都帶著一身重傷回來的,讓她心疼的不行。也正是他們兩個的實力,讓她決定,和崑崙一拼。
「啊!」裴錦程驚喜不已,「那真是太好了!」兩個金丹真人就能對抗一個元嬰老祖,安軒和安陽的修鍊天賦簡直強的可怕。
安梓淡淡一笑:「裴城主,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三日後,十萬築基,劍指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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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改了好幾遍,總算比較滿意了。
擁躉,這個詞我以前不知道咋念,今天用到了,才發現,應該讀(yōngdǔn),捂臉。想想我以前各種千奇百怪的讀法,羞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