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勵精圖治,中興之主第一百六十八章 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這……這是世界地圖?」剛剛才聽了皇帝說到炎黃州及世界各地的事情,這回皇帝立馬就拿出了一張從未聽聞過的世界地圖出來,余忠生立刻驚得呆住了,雙手捧著地圖,一雙發光的眼睛盯在地圖上忙不迭的看著,口中結巴的喃喃問道。
「的確是世界地圖。」李修遠很肯定的點點頭,這幅世界地圖他曾給余月瀅看過,只不過余月瀅涉世不深,對於這幅世界地圖的真正價值並無什麼概念,而且按照余月瀅之前的個性,她也不會對這所謂的世界地圖感興趣。
但余忠生與余月瀅不同,作為一個商人,尤其是極具商業經濟頭腦的資深商人,余忠生看見這幅世界地圖的第一眼,他就立刻知道了這幅世界地圖所隱含的價值究竟有多高。
不要問他為什麼不對這幅世界地圖的真實性提出質疑,因為這幅地圖上關於大明王朝的行政區域以及各省名稱,還有山川路線等都標註的極為清楚,以他多年走南闖北的行商經驗和銳利的雙眼,他一看就知道這幅地圖不假。
至於大明王朝之外的諸多陌生國度,他雖然連名字聽都沒聽過,但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皇帝作為一個國家的統治者,他根本無需來欺騙自己。
可是,皇帝為什麼擁有這一幅世界地圖呢?為什麼曾經從未聽說過?要想完成如此完整的世界地圖的巨大工程,沒有數十年甚至數百年時間,是根本不可能能完成的了的,那麼這幅地圖又是從何而來,如何完成的?
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手中的地圖,一個又一個疑問從余忠生腦海中冒了出來。
「地圖的出處朕不會告訴你,但朕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李修遠一看到余忠生望著自己時疑惑的目光,他哪會不知道余忠生疑惑的是什麼,只不過他是不可能會把事實真相告訴他的。
「陛下有言,草民定謹記在心,絕不外泄。」皇帝的表情很嚴肅,善於察言觀色的余忠生立時知道皇帝要告訴自己的事定不是尋常之事,而最有可能的應該是與國家有關的秘密大事。所以他當下信誓旦旦的慨然保證道。
「國丈不必如此嚴肅。此事雖事關國家機密,但你我如今份屬一家,自不必如此。」說實話,隨著和余忠生的交談越來越深入,李修遠對余忠生漸漸刮目相看,可以說,李修遠對他如今的表現相當滿意。一個老於世故的精明人物,端的不可小覷,若非自己先下手為強,把他折服在自己手下,恐怕余忠生定不會像如今這般對自己所說之言言聽計從,亦或者是他即便現在聽了,說不定一轉身,他立馬就把自己說的話當成一個屁給放了。
畢竟在大部分老人的眼裡,年輕人說的話,沒幾個能讓他們上心的,尤其是超出了那些老人的認知時,他們反而會不屑一顧的嗤之以鼻。或許這就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倚老賣老的表現形式。
「其實早在洪武三十一年,朕就已經特意命人組建了一支大型的遠航艦隊,只帶今年開春一到,立刻出海遠行,而遠航的最終目的地,正是這地圖上朕用硃筆劃出的『炎黃洲』大陸。目前已經諸事準備妥當,唯一欠缺的便是一個出海的好時日。」李修遠緩緩沉聲說道,「由於此次出海遠行,乃是歷史上規模最大,路程最遠,危險最高的一次遠航,所以朕不得不慎之又慎。因而至今知悉此事者聊聊無幾,就連即將隨同護駕遠航的將士們也毫不知情。」
「橫穿太平洋,目的炎黃洲?」余忠生聞聽此言,不由失聲叫道。
難怪他如此震驚的失態。他看了地圖,知道這所謂的太平洋的面積遠要比大明王朝的疆域面積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跨度之長,實在讓人心底忍不住望洋興嘆,而且海上看似平平淡淡,實則危機重重,稍有不慎,立即就會被無情的海洋吞噬的乾乾淨淨。但皇帝現在卻說已經準備好了艦隊,要來一次歷史上規模最大的航海遠行,而且目的地還是從未有任何人到過的炎黃洲,這怎能不讓他大驚失色。
「怎麼,莫非國丈覺得此事不可行?」李修遠輕輕一笑,不答反問道,顯然對余忠生的大驚小怪不以為意,絲毫不曾放在心上。
「不。」余忠生盯著手中的地圖又看了半晌,眼中驀然精光一閃,鄭重的搖搖頭。
「為何如此認為?」李修遠仍舊笑盈盈的看著他。
「因為陛下已經成竹在胸。」余忠生指著地圖上一條色彩鮮艷的紅色線條很肯定的說道,言語之中,隱隱含著幾分欽佩之意。
這條紅色線條是李修遠特意標註的候顯即將遠航的航海路線,也是李修遠經過多次測算,結合各種人為主觀和自然外界天氣因素等客觀條件后才最終決定的航海路線。
歷史上的鄭和航海都是必安排在冬季啟程、夏季返航,這是因為鄭和是想要藉助洋流航行,順流航行就速度比較快,省時省力。鄭和冬季--度洋時,洋流呈逆時針方向流動,可以順流航行。夏季,返航時,則正好相反,洋流呈順時針流動。這也可以基本上歸納為是冬天的時候冬季風由陸地吹向海洋,此時出海便於航行;夏季的時候夏季風由海洋吹向陸地。
但鄭和的航行路線有幾個相當關鍵的地方,首先是他是在近海航行,因為航海技術雖然在當時很先進,卻依舊不足以支撐艦隊越洋遠航,而且在當時的世界上(除美洲外)並無任何人知道在大海的另一邊還有一塊不為人知的大陸;二,鄭和因為基本都是沿著陸地在近海航行,通過的是印度洋,而李修遠的艦隊卻是直接橫行穿越太平洋。
兩者路線不同,技術不同,規模不同,目的不同,所選擇的航海路線自然也不同。而且當時鄭和下西洋,對前進的路線是一無所知的,而李修遠卻對這一切可說的上是瞭若指掌。
這也就決定了,李修遠註定要比鄭和和明成祖朱棣牛叉。
「果然見識不凡。」李修遠讚賞的朝余忠生點點頭,食指按在地圖的炎黃洲上,用蠱惑的語氣詢問道,「如何,想要加入這個史無前例的遠行艦隊嗎?」
「回陛下,太祖高皇帝曾定下禁海令,不允許民間任何人出海,草民若加入,恐怕不妥吧。」余忠生沉思片刻之後,略有些遲疑的問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年皇祖父定下禁海令,那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如今時遷境移,禁海令暫無存在的必要,朕自然也可將其取消。再者言之,你看看這地圖,世界上將近百分之七十的國家,都需要經過海路航行才能到達,若是我大明真的永久堅持禁海令,那與外界的交流怎麼辦?國與國之間的貿易往來呢?經濟利益呢?民生呢?這些都是關鍵問題中的關鍵所在,一旦決策失誤,那就是禍國殃民遺臭萬年的罪惡。閉關鎖國絕非一國中興之道,朕也絕不允許任何人犯這種低級的錯誤。若有誰敢妖言惑眾,阻礙朕解除禁海令,那就是與國不利,當殺而誅之。國丈可明白朕的決心有多大?」李修遠用鏗鏘有力的聲音滔滔不絕有條不紊的對余忠生說道。
「陛下智比天高,深謀遠慮,字字珠璣,令草民茅塞頓開,實汗顏也。」余忠生聽著皇帝的話,立刻明白了皇帝這次是真的想要搞一次大的,肚子里的心思立刻刷刷的轉動起來。
既然是商人,那首先要計算的就是做這筆生意的利潤有多大,需要經歷怎樣的風險,值不值得,這些都是要先考慮清楚,然後才能最終下定決心是否接受生意。
「不急。此事非同小可,不急於一時,國丈大可在朕與月瀅的婚事辦完之後再給朕回復。而且關於這件事,朕還需要讓你幫忙。」李修遠說著忽然神情鄭重的說道。
「陛下但妨直言,草民若能辦得到,一定竭盡全力。」余忠生見自己還有時間可以慢慢考慮,心裡不由放鬆了不少,說實話,要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做出一個決定,他這個向來思維縝密的人還真做不出來。只不過皇帝表情這麼嚴肅,他還真好奇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問題能夠難得住皇帝的,居然還要請自己來幫忙。
「聯合全國各地的商人。」李修遠一字一字說道,「朕知你老泰山沈萬三乃是眾人皆知富商,只因當年一些誤會,而導致沈氏一門遠居雲南。你老泰山雖然已經不在了,但威名猶存,你又行商多年,想必見多識廣,人脈不俗,因而朕想要你在短時間內將全國各地的商人聚集起來,組成一個全國性的商業聯合會。會長可由你來擔當,只不過聯合會須由全國各省一個代表組成,且聯合會只有仲裁權和執行權,而無決策權。當然了,在這之前,朕可以給予你沈氏一門最大的政策支持和優惠,讓你再創沈氏一門的昔日風光。不知你是否能辦得到?」李修遠目光灼灼的盯著余忠生,淡淡的問道。
物盡其用,人盡其才。這是李修遠一貫堅持的用人信條。雖說沈氏一門如今沒落,早已沒有了昔日的風光,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全國無數的商人心目中,沈萬三的威名還是存在的,李修遠想要動一動工商業這塊肉,就絕少不了讓自己動手的利刃,而余忠生無疑正是這樣一個最為合適的人選。
如果李修遠一旦決定了要扶持當年被自己皇祖父弄得差點傾家蕩產的沈氏一門重新走上輝煌之路,那對於大明王朝的工商業來說,無疑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地震。
農業是國家的根本,李修遠不可能放棄,而商業是經濟發展的關鍵,李修遠同樣不能放棄。只有兩手都抓,兩手都硬,雙管齊下,大明王朝才有可能真正的走上強盛之路,百姓們也才有可能過上溫飽小康的生活。
但李修遠需要一個代理人,這個代理人不能是朝廷中人,也不能是士子清流,必須是商人。只有商人,才會為了他們的利益奮力爭取,才能夠扭轉和改變『士農工商』四者中明明最有錢地位卻最低的尷尬地位。
當然了,這是主要的策略,也只僅適合大明目前的情況,等到將來商人們的地位提高了,朝廷照樣必須要防止商人的力量太大,就像後世資本主義國家老美一樣,總統之間的競選幾乎都變成了財團與財團之間的拚鬥,這是絕對不利於中國的專政制度的。
但李修遠沒辦法,他現在只有這種選擇。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制度是完美的,更不可能千秋萬代的永久傳下去。因為制度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無法替代的巨大缺點。
就好比朱元璋當初制定的軍屯制度,在大明初期這是符合國情的最佳選擇,但一旦過了這個時期,這條制度註定就會變成落後的累贅。
李修遠目前做出的這個決策也是如此,僅僅只是適合當前大明的基本國情,至於以後,李修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他即使知道了將來會怎樣,他還是會選擇這麼做。關鍵在於自己後世的子孫中是否有明主聖君極具見地的對固有的落後舊制度進行改革創新。
一勞永逸的辦法,永遠都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
「陛下,您是想要……?」神經敏感,觀察細緻入微的余忠生聽見皇帝要讓自己組建全國性的商業聯合會,心中本還有點疑惑,不知皇帝意欲何為。可是想著想著,他想到了皇帝此次突然問自己是否要加入候顯的遠航艦隊的事情,再聯繫到全國性商業聯合會,余忠生猛地恍然大悟,明白了皇帝方才的決定並非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深謀遠慮早有計劃,只不過自己一直沒有注意和發覺,而且他還隱隱猜出了皇帝為何將要在商業這一塊上大動干戈的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