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第908章 迎接
第908章迎接
在碎域大河的另一側，岸上有人在等候。
看排場，這等候的隊伍也不算盛大，也不過幾十個人而已。但最前面兩個人，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兩個中青年身份卻能嚇死不少人。
巽劍，震劍。
在劍域最頂尖的八位劍聖中的兩個，今日竟然一起等在河岸上，充當迎賓使者的角色，再加上身後那些看著不起眼的人當中，除了劍仙就是幾位年輕前途無量的劍俠，這可是天大的排場，天大的面子。恐怕就算來的是神明都算是很給臉了。
事實上他們等待的也只是一位通天祭司和萬神谷聖女。這兩位身份雖高，但也不是如今靈界做主的人，更何況是敵人，按照禮儀，兩位劍聖來一位就已經足夠，兩個都來是表示重視。
倒不是對呼天這個天魔的重視，而是對他們這一行目的的重視。
天魔那邊主動派出高層來示好求和，不管是真還是虛，能成不能成，至少是一種低頭的表現，也是前所未有的讓步。人類這邊要是無意答允，那就隨便接待不提，如果也有意，那自然要給與充分的重視。
事實上人類對於是否要答允求和還在爭論。當然不是廣泛討論，就像天魔那邊的求和之意只局限於少數天魔高層知道，稍微透露給使團成員，走向就相當不可控。人類這邊當然也只限於劍聖層次才知道並參與決策。
同樣的，即使是這麼幾個人知道，依舊爭論不休，有主戰的也有主和的。因為很多信息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連劍聖這一層也不能盡知，所以主和一派反而弱勢——明擺著天魔界陷入混亂，內戰已經爆發，這個時候不趁人之危已經是聖人了，還幫助他們平息外患，就算是佛祖也沒有這麼慈悲的。
乾劍因為知道得多，心裡有些偏向於湯昭遞來的消息，然而他並沒有明說，也沒有對湯昭盲目信任，畢竟他還是一位閱歷豐富的劍聖，擔著人間和碎域兩界的重擔，只道：「且放他們過來談一談。這種危急時刻他們敢來談，必然要帶著誠意來，我們便看看誠意夠不夠。如果夠也不是不可以談，如果是糊弄我們，那我們反而要加入戰場呢。」
乾劍的話倒也穩重，於是大家給面子的不開口了。主戰的幾位也有看天魔的笑話的意思——如今昊天快成光桿司令了，老家給人抄了，能拿出什麼心動的誠意來？難道是賣鉤子嗎？賣也不要啊。
於是主和一派的震劍和巽劍負責接待天魔一行。既然是有談判的預案，招待便按照禮數準備妥當，人間又不是天魔那般傲慢愚蠢，一邊有求於你，一邊還要看不起你。
不過眾人在碼頭上按照約定的時間等待，始終沒有看見對面使團的影子。兩位劍聖都還算有城府，自然不至於焦躁，但是心中不滿也是難免的。後面充當牌面的年輕人當然更有不爽之意，只是劍聖們在前，還不至於鼓噪。
這時巽劍低聲對震劍道：「震劍，你怎麼也主和呢？」
震劍奇道：「我怎麼不主和呢？我以前主戰嗎？」
巽劍道：「倒也不是主戰，你是出了名的務實派，沒有戰啊和啊的立場，你是看哪邊的可能性大，哪邊好處多就支持哪邊。」
震劍撫掌道：「沒想到老哥這樣了解我，不管能不能總是站對位置，但我確然是立志這樣做的。如今我站在你這邊，可見咱們這邊的可能性大，前途又光明。」
巽劍疑惑道：「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這回震劍倒是有些驚奇，道：「你不認為和平的勝算大，你為什麼支持主和？」
巽劍嘆道：「因為我是你們所說的……爛好人吧。這些年我因為御風，幾乎走遍了碎域的每一個角落，見識到了戰爭帶給世界的災難。我看見失去雙親的孩子們流離失所，白髮蒼蒼的老人們送走兒孫，年輕人前赴後繼倒在戰場上……再打下去或許終有一天會獲得勝利，但是那時候恐怕死得不止一代人。我只是想阻止這一切——哪怕是暫時阻止也好。但是我只是想止損，你卻應該是想有利可圖吧？那利在哪裡呢？你說出來我好有信心些。」
震劍嘆息一聲，道：「難得老哥還有這樣的心腸。你真是好人。我不是說我們是壞人，只是站在高處久了，看事情總是抬頭看，看遠處，看蒼穹，看未來，卻已經很少低頭看弱小的個人了。你還記得他們，這是比真金還珍貴的。然而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為了實利。有人跟我說，跟天魔聯手有天大的好處。」
巽劍道：「天大？有多大？誰能跟你說？你又為什麼相信？」
震劍道：「我不敢說完全相信，我甚至認為我應該不信。可是架不住我自己內心想相信，而他又令我想起了一位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不知不覺就信了。至於說天大的好處，有兩個吧。第一個，就是彌合碎域。」
巽劍震住了，道：「彌合的意思是……」
震劍道：「嗯，就是把現在的碎域復原成當初的那一個。」
巽劍不由自主道：「怎麼可能？」
任何一件事物，都是分開簡單，複合艱難。就像一面鏡子，碎成了幾百片一摔就可以，要把那些碎片粘起來就難了，更何況不是粘起來，而是完全復原，就像沒有破碎一樣。
一面鏡子尚且如此，何況是方圓百萬，人口億萬的碎域呢？用什麼手段才能做到？時空倒流嗎？說起來時空倒流倒是最可能得方法，回到破碎之前自然就完整無缺了。然而碎域已經碎了快上百年了，誰能讓世界的時間倒流一百年啊？那不比主宰還強大百倍？有這能耐直接一勞永逸的解決天魔界不好嗎？
震劍道：「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他又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他說能做到，那我就拭目以待。如果這一次他做到了，我就相信他畫的下一個大餅——徹底解決世界危機。」
巽劍此時就當聽故事了，道：「什麼人啊，真敢說話，這要不是個古往今來第一強者，即使天上地下第一大騙子。」震劍笑道：「聽說真正有本事的騙子都叫人明知不大可信還是不由自主的上當，甘願甚至上趕著被騙，這樣看他確實有點像騙子。但我還是賭一回。嗯……」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算著時辰奇道：「怎麼回事？這個時候怎麼還不來。別是那個騙子沒揭穿，這邊又來個騙子。天魔當騙子，那倒是不奇怪。」
巽劍道：「也不至於一開始就騙這個。別是路上出了什麼事兒吧？不是說邪神很厲害嗎，那麼多神都殺了，這麼一個祭司要殺也不難吧？」
震劍費解的搖搖頭，他總覺得不應該——不是說那邪神已經在控制之下了嗎？湯昭應該不會讓邪神半路動手吧？自己派人自己截殺，那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然而正想著，突然遠遠看到了一個影子。
並不是在河流上的船影，而是在天上。
天上有東西飛過來了！「那個是……」
劍聖的眼力都出眾，很快就看清了。
飛過來的是兩個人，一個是他們的老朋友呼天，一個應該是聖女。
就他們兩個，多餘的沒了。
不是……說好的使團呢？要是只派兩三個人悄悄過來聯絡，那還坐什麼船呢？直接傳送陣過來說話就得了，大張旗鼓的派使團不就是為了昭告天下嗎？還弄得大家來碼頭上迎接，就這個？
震劍心裡不爽，攔住了要飛起來迎接的巽劍，就在碼頭上動也不動的斜著眼睛看他們。
呼天祭司身形越來越清晰，兩人發現這可能真是出現意外了。呼天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頭髮少了一小半，聖女的神色也很沮喪，看樣子似乎受了什麼刺激，精神恍惚。
震劍看他們這樣子才知道真是出事了，心裡只覺得：
好笑。
天魔遭了災禍，人類這邊幸災樂禍那不是理所當然嗎？至於盟友互幫互助……現在還不是盟友呢。就是盟友面上不好笑還不許心裡笑了？「喲，呼天祭司，這是怎麼了？怎麼就你們二位呢？其他人呢？」
震劍沒等巽劍說出禮貌的安慰言語，先一步開口笑道。
呼天祭司運了口氣，道：「為了趕路，就我們二人先來，其他人都回家去了。」
震劍「哦」了一聲，道：「其他人都回老家去了？」
呼天感受到了他帶著惡意的戲謔，索性道：「沒錯，路上發生了一點兒變故，所以只好我們先來了。兩位帶我們去見乾劍和諸位劍聖吧。」
震劍道：「這不急，按照禮節我們有儀式……」
呼天道：「儀式大可免去。我們去談正事吧。」
震劍道：「誒，咱們要是私下談事自然不用繁文縟節，可是使團到來不就是給外人看的嗎？我們的儀式也是給人看的，就是因為有這些禮節，才顯得咱們和合作有誠意有前途啊。」
呼天耐著性子要應付幾句，聖女突然道：「快點走吧，不然大家都有危險！」
巽劍一怔，道：「後面還有追兵？」
呼天也不得不點頭，道：「邪神的狗爪子，我已經擺脫他們了，但是未必就不會跟來。」
震劍跟巽劍對視一眼，突然笑起來，道：「要是有怪物前來助興，那我們的歡迎儀式就要變一變內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