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耳聞
在貝海洋右側的小伙，身上貼著一層塑料膜，聽人說，這叫「奶浴」，會在人的身體上下各鋪一層塑料膜，在身體與塑料膜之間灑上各類佐料，例如檸檬汁、香蕉汁、黃瓜汁、杏仁牛奶汁。
『奶浴是一個統稱，這個奶包括不同的材質，一般安排在搓澡后』。在奶浴的同時，搓澡大哥還會順帶來個全身按摩，『這叫促進吸收』。
……這就是東北的搓澡文化，你能看到父親帶著年幼的兒子；休息大廳的躺椅上，四十歲左右的大哥一邊按腳，一邊開著電話商務會議；還有兩個搞互聯網的，在討論元宇宙。
直到三個人坐在海鮮自助餐廳，他們一點多進來，現在已經六點過了。
貝海洋必須承認，這是一種不一樣的享受，尤其在天寒地凍的東北。
洗透了，搓凈了，放鬆到位，嘴也就沒那麼緊；貝海洋什麼都沒問，因為有王大炮在，也不需要他來問。
「來，首先恭喜你平安落地！老孫你不知道，你迫降下時我們正要進場，離著也就十幾公里，在夜空中看得真真亮亮的，這也就是宇宙飛船，換成我們駕駛的大傢伙，怕不早就摔個粉身碎骨了。」
孫立喝了口酒，臉上露出后怕的神色，「這是我運氣好！掉下來時正好就在東海上空，距離機場不遠，換個地方，飛船燒成那樣，那是神仙來了也沒救！」
王大炮也很好奇，「動力裝置燒了？」
孫立點點頭，又搖搖頭，「你可以這麼理解，但外域文明的技術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涉及到精神力量，和化石燃料推進就完全是兩回事。」
王大炮就問，「我看網上對宇宙的區分，好像三級文明才涉及到精神力量？怎麼現在咱們對上的二級恆星文明就在這方面有所涉獵了？」
孫立搖頭，「所謂對宇宙文明的劃分，不過是地球科學家的自說自話，做不得准。
實際情況就是，哪怕是零級一級文明，也對精神力量有所應用，只不過是用多用少而已；越是高級文明，對精神力量的應用就越深入。」
王大炮充滿了擔心，「老孫你說句實話，以咱們地球現在的情況，能擋住外域文明么？」
孫立看了他一眼，「大炮你要是想聽實話，那我就只能和你說不知道！其實我也不過是個操作飛船的小卒子，真正核心的東西也同樣所知不多。
如果你想聽我的自說自話，那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咱們地球可能是0.7級文明，但外域文明它可能也不是什麼真正的恆星文明，真是的話，那大家就直接投降好了。
我們的判斷是，外域文明應該也是介於一級文明和二級文明之間的一個文明，這樣的話我們可能還有機會？」
王大炮看了看前後左右，「老孫你說這些沒問題吧？如果你有紀律，不用事事回答的。」
孫立自己灌了自己一口，「紀律？可能有紀律，但同樣也有許可權！你們不知道只是因為你們的地位不夠高，但實際上這些東西早就開始在那些知情圈子擴散開了，還談何秘密？
不公開真相，只是擔心社會動蕩而已。」
王大炮問出了一個貝海洋在旁邊一直想替他問的問題，「既然是文明對抗，人類內部當然應該不分彼此，普通老百姓也應該有知情權，隱瞞這些東西的意義何在？」
孫立搖頭，「大炮，像你們這樣專註於自己專業的人，就很難把心思放在專業以外上；但個體可以這樣，
國家層面不行。
首先，大眾是最容易被蒙蔽，被欺騙，被帶節奏的，一個謠言就會讓社會動蕩，物資瘋搶，銀行擠兌，物價飛漲，整個社會開始失去理性……你認為，在別人都在囤糧時，你會無動於衷么？」
王大炮楞了楞，搖搖頭，這很難，在不確定真偽時，大部分人的思想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孫立接著說，「自五十年前出現外域文明后，人類在和它的接觸中經歷了幾次思想轉變過程，到了現在，各個國家大體上也能形成一種同心協力的局面。
但這只是表象，內里的東西要遠比外在複雜得多！」
孫立壓低了聲音，「這些東西高層都有共識，但卻不能擴散，更不能宣傳！
兩個文明的碰撞無非幾個結果，地球文明戰勝域外文明，共存，域外文明控制地球文明……現在看來域外文明並沒有毀滅地球文明的傾向！
我們也不知道域外文明這麼選擇有什麼道理？是文明碰撞的規則？還是域外文明的力量不足以做到？或者他們遠來的艦隊有限？這些先不想它！
在國家層面上有一個傾向非常重要，那就是經過這次和域外文明的碰撞后，地球文明必然會迎來轟轟烈烈的宇宙時代，這一點毫無疑問！」
看著兩人凝神傾聽，孫立的目光變得冷肅，「誰在這個時代中引領趨勢，誰就會在未來幾百幾千年中墊定基礎！
遊獵時代，農耕時代，工業時代，互聯時代……我們這個民族在這方面吃的虧還不夠多麼？
現在我們即將面臨宇宙時代，你們覺得我們應該做什麼？沒心沒肺的坦誠一切，然後把未來寄託於他人的施捨么？
競爭，早就開始了！只不過在表面上整個地球文明仍然是一個整體，但這個整體終會分崩離析，就在文明碰撞結束的那一天！」
貝海洋輕輕關掉手機震動，他現在不願意接任何人的電話；王大炮則舔了舔嘴唇，
「老孫你說得對，國家這麼考慮是有道理的，唉，地球上的人類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團結起來呢？哪怕打開了宇宙的大門，這麼廣袤的空間還不夠大家折騰么？」
孫立冷笑，「理論上，外面的宇宙無限精彩！但距離我們真正接觸這樣的精彩還需要多長時間？
在徹底打開見識之前，內部的爭奪就一定不可避免！
所以啊，你們也不要總是抱怨這個那個的，真等你們到了那個位置，也許你們做的更過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