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夢魘
貝海洋不得不再次沖個澡，順便平復呯呯亂跳的心臟，然後躺在床上，這一次，他再也睡不著了。
連續三天了，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同樣的夢，夢的內容大同小異！
醒來回想，那應該是在太空中，自己就彷彿是影視劇中的飛船機師，在和域外文明的戰鬥中被攆得狼奔豕突……
文明碰撞幾十年，人類好像已經熟悉了這種狀況，也就有了無數有關這方面的視頻電影電視；每個人都會接觸這些，然後把看到聽到的，官方的小道消息的，所有東西綜合起來，也就形成了自己對太空外戰鬥的猜想。
每一個人，都有獨屬於自己的畫面。
在貝海洋的成長過程中，和所有懷有熱血的年輕人一樣，他也有這樣類似的臆想畫面，也曾做過很多類似的夢，就是青春期的燥動！
等他成了年，有了自己的工作，接觸了社會，感覺到了生活的壓力，這樣的燥動畫面就再也沒出現過；因為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他不是勇者，也沒能力屠龍。
但現在，這樣的畫面又開始出現在了他的夢中，而且天天如此，在夢中的感覺比以前的夢更逼真，更危險，更身臨其境！
為什麼會這樣？
如果今天是因為孫立的介紹引起的神經衝動，這還情有可原；但昨天呢？前天呢？
從上一次降落回東海，把大貓送去寵物醫院當晚，這個夢境就開始出現，到現在為止已經連續四天了！
他有點擔心，這樣睡眠質量不足的話，會不會影響他的工作？
飛行員對這方面的要求是很高的，如果你患有失眠，就必須接受公司的評估和治療，如果不能恢復，甚至會失去飛行的資格！
他很年輕，做這樣的夢的時間也不長，但如果一直這麼持續下去的話，他也不能保證就一定不會影響他的工作狀態！
每個人都在關心外太空，但他的關心好像有點過份了？
反正也睡不著，於是掏出手機，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未接電話，那是他在聽孫立講故事時掐斷的。
翻開一看，電話號碼很陌生，這才想起來應該是來自寵物醫院的號碼；嗯，已經三天了，也應該出個結果了。
考慮到那地方是24小時營業，好像現在打回去也無所謂？
「喂，這裡是小動物外科&骨科中心，您是……」對面傳來妲大甜軟的聲音，有點沒睡醒的樣子？
貝海洋有點不好意思，他意識到哪怕在值夜班，人家也是可以睡覺的。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貝海洋，您那裡今天有個電話……」
對面的聲音就很有些情緒，「貝海洋？哦，是你啊，你們飛行員都習慣半夜給人回電話么？」
貝海洋繼續道歉，「小妲醫生，不好意思啊，當時確實情況特殊，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質有時候不方便接電話……要麼您繼續睡，我明天再打過來？」
對面的聲音控制了住了情緒，「都接了還等什麼明天？我就是想通知你，明後天有時間來一趟，你那隻貓的診斷已經出來了，需要和你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治療方案，你有時間么？」
貝海洋很乾脆，「明天中午，我準時到！」
太晚了，貝海洋也沒繼續騷擾別人，反正明天就都知道了，也不必急於一時。
放下電話，一覺天亮。
……小動物骨科&外科中心。
貝海洋對著三張寫的密密麻麻的診斷表皺起了眉頭，
他感覺到了一絲被宰的危險，
「這些東西我也看不懂，蘇醫生您就直說吧，如果想要這隻貓徹底恢復，需要多少錢？」
蘇小小面色平靜，「貝先生，給您看這些，不是為了漫天要價，而是作為醫療單位，我們必須給客戶一個明確的驗傷報告，讓您清楚您的貓現在到底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貝海洋點頭，示意繼續。
蘇小小不急不慢，「兩種治療方案。
一種是全面治療，把所有隱患通過手術一次性解決，大概費用在三萬元左右。
另外一種就是保守治療，只做右後腿手術，其它方面看貓咪自身的恢復能力再決定，費用一萬二。」
貝海洋就問，「這兩種之間有什麼區別？」
蘇小小回答，「前者的話我們把握很大，貓咪不會留下後遺症，也會給您的領養減少很多的麻煩。
後者就完全要看貓咪的自我恢復能力，貓有九條命只是一種說法，每個生命其實都只有一次，誰也不能保證什麼，而且有些毛病如果耽誤時間長了的話，後續治療會更麻煩，也許花費還會更多，除非您不管，否則就將陷進治還是不治的怪圈。」
貝海洋嘆了口氣，「蘇醫生您都這麼說了，我還能選什麼呢？我就想問一句話，以你們經常接觸寵物的經驗，您覺得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蘇小小傲然一笑，「我入這一行7，8年，每年都會為上百個小動物手術，以我的經驗來看，有七，八成的把握！」
貝海洋知道在醫學界就沒有十成十的說法，七八成其實就意味著沒問題，只不過醫生都不會這麼說，總得給自己留下餘地。
「那就第一種方法吧！我可不想以後還要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三萬塊，不到他一個月的工資，貴不貴的問題分你怎麼看，如果能一次性的解決，對他來說就不貴；現在的他只想落個心安，然後把自己從這件麻煩中抽出身來，他感覺自己這幾天下來很有些不對勁，卻不知道這種不對勁從何而來？
妲大小護士下了夜班不在店裡，蘇小小公事公辦的態度又讓他不好搭訕，於是在立下醫療責任承諾並付款到賬后，這事總算有了一個結果。
貝海洋來到大貓的保育箱前，伸手想摸摸這個花了自己三萬多大洋的小傢伙，在他看來，自己付出這麼多，摸一下不過份吧？
但這是人類的衡量標準，不是貓咪的！
旁邊蘇小小還來不及阻止這個莽撞的傢伙，貝海洋的手已經伸出，正好配合上大貓一嘴的尖牙！
「我去，它竟然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