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自由採風
曹芸剛入學,一下子認識這麼多和藹可親的學長學姐。
她這才發現,平時在家裡不怎麼社交的哥哥,朋友還真不少。
開學第一天,很踏實,熄燈前她給曹閑發了簡訊,聊了一些有的沒的,曹閑則讓她發發宿舍同學的合影,曹芸發過去后,哥哥回了『哦,挺好的,早點睡』,然後就不理她了。
曹芸一頭霧水。
新生開始軍訓了。
曹閑妹妹的到來,對曹閑生活沒什麼影響,倒是讓一票舍友興奮起來。
長得不錯,精心打理的短髮,文靜,靦腆,是第一印象。他們紛紛猜起了曹芸的愛好,判斷她應該是個喜歡文藝的淑女,經過在曹閑那裡的核實后,發現一個都沒猜中。
「我妹妹凶著呢。什麼文靜靦腆不沾邊的。家裡頑劣的雙胞胎都是她平時管著。而且是理科生,不怎麼文藝,更不是淑女,喜歡騎車,爬山,跑步,聽RAP,還是髒話賊多的那種,還聽德雲社和恐怖電台。平時愛好是幫我爸修車,當初想報機械工程來著,被我媽罵了一頓,才報的食品化工。」
曹閑說著,宿舍幾個兄弟覺得完全不像啊。
「你是不是怕我們泡你妹妹,故意把她形容的沒什麼吸引力?」
朱亮從上鋪探出頭問道。
曹閑今天還是撫摸著舊刀,這幾天斬骨刀在他的拜煉下,沒什麼變化,不過曹閑腦海里卻出現了異樣。
腦海里那尊塑像,不再是無面孔了,上次歷劫后,他身上裂開,露出一隻眼睛。
塑像周圍盤旋著一顆杏核,一個煙鍋,一把舊刀,一個斥候令。
這幾天那把舊刀出現了頭髮絲一樣細的黑線,連在了塑像身上。
曹閑感受著刀身的冰涼,像是在盤一個舊物一樣,聽見朱亮的話,對他回道:「曹芸跟誰談戀愛我從不介意。不過我爸介意。她初三時候跟個小男生曖昧不清,我爸給我塞了200塊錢,讓我警告了一下那小子,他對他的小情人喜歡的緊。」
黑起老爹來曹閑是不遺餘力的,小時候啥好東西都給他寶貝閨女了,家裡就曹芸住單間,他和雙胞胎擠一個屋,經常聽雙胞胎抱怨。
「女兒奴都那樣。我爸也是。」這事吳欽有發言權,他也有個妹妹,平時妹妹闖了禍老父親就打自己,吳欽經常莫名其妙挨一頓削,腦袋就是那時候被拍大的。
夜深了,宿舍熄了燈。
風扇那點小風實在是不能驅散頂樓的熱量,何況還住了四個壯小夥子。
曹閑熱的睡不著,伸出腳踹了踹朱亮的床板:「亮子,你昨天見了沈佳薇怎麼不說話呢?」
上鋪,朱亮躺在床上,瘦弱的身軀,像是被挑了蝦線一樣癱軟無力。
「一個暑假都沒說話了,分手了。」
真分手了?
老鮑狐疑:「分手不應該喝酒大哭,然後唱歌洗腳,重新開始嗎?」
吳欽鄙夷:「哪有後面的!豬哥是純爺們,要哭也不會在我們面前,都是偷偷哭。我今天早上發現他被角都是濕的。」
「那是口水!」朱亮低吼,然後自己跟屍體一樣從上鋪半吊下來:「真分了,別問了。我的初戀結束啦!」
大家對朱亮的愛情默哀了三分鐘,至於分手原因,還是沒套出來。
還是老鮑膽子大,說了句可能是陽痿,一群人偷笑,結果翌日老鮑在小便時被朱亮偷襲灌腸,痔瘡差點戳破了,捂著屁股趴了好久才緩過來,宿舍兄弟驚於朱亮報復的手段,再也沒敢議論過這事。
大四,距離年底考研不到3個月,吳欽還在複習。
朱亮有些消沉,之前的考研計劃還停留在第一頁,單詞仍然是abandon。
老鮑去西校區的時間更多了,西校區的養殖區,老鮑養的雞苗已經出籠了三批,聽說西校區食堂供給的雞肉都是他們小組的。一群人覺得這廝越來越不像獸醫了,倒像個雞販子。
而曹閑,在開學后除了天天拜煉神雷元帥石成和自己三個部曲的本命物外,則是和金昱開商量起了工藝作坊的事。
「阿閑,你認真的?」
「格外認真。」
專業課教室,金昱開沉默。
他也想盤下那作坊,這地方才是手藝人施展本領的舞台。
但他目前有個顧慮。
「我家裡人說,讓我考研。」
金昱開是專業領域的天花板,但有了手藝后,發現他還得要有光環在。
學歷就是光環之一。
在手藝紮實的前提下,光環越多,日後成就越高,這是現實分析后得出的結果。
金昱開不想放棄鍍金的機會。
畢竟文物修復這方面,京城、長安那種大城市才有施展的拳腳。
他這學歷,能接觸縣級展覽物已經很不錯了。
但金昱開忽然想到了什麼:「你呢?將來有什麼打算?準備繼續開店嗎?」
金昱開是聰明人,這種人極易發現同類,大學四年,他發現只有曹閑算同類,而石瀟瀟算半個同類,其他的同學還沒達到這個標準。
曹閑有時候主意正的,彷彿是老天驗證過的選擇一樣。
做什麼事都很順。
這種順不是一帆風順的順,而是什麼困難都能克服。
金昱開家裡是廟裡的,他相信命這種東西。曹閑這種人,就是能把命掌握在自己手裡的那種人。
曹閑想了想道:「陸明誠學長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不過我想比他自由些。」
模稜兩可的話,金昱開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開個作坊?」
「要是能開個拍賣場就更好了。美女環繞,富人如雲,來往間儘是富賈豪商,文人雅士。再來點肉體交易……金子你知道我的,其實我眼光很高,並不希望什麼肉體交易,我就是想挑戰一下自己的軟肋,享受拒絕美女的過程。」曹閑說的義正言辭。
金昱開嘴角抽搐。
挑戰個雞兒的軟肋!你就差把好色寫在腦門上了。
他打賭曹閑這種傢伙,如果班花於小雨、韓蓓蓓真豁得出去色誘,曹閑都可能防不住。還眼光高,還挑戰軟肋,我呸。
「那真是委屈你了,到時候叫上我一起。能幫你分擔一點,也是我做人的道義。」金昱開握住曹閑的手,也說的鄭重其事。
二人就工藝作坊的事情打住。
從專業課教室走之前,金子說道:「阿閑,讓我想幾天。畢竟以你的本事,放在各行各業都能混的如魚得水,而我只能從事專業。如果專業性的工作能讓我衣食無憂,我會毫不猶豫地進入這一行的,而且我的精力可以支撐我兩邊兼顧。」
聽見金昱開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曹閑搔了搔頭:「那好吧。我等你消息。」
「不過我可以推薦一個人。你先攻略她!」
「誰?」
「我搭檔,顧瓶子。」
……
大四,往往是課程最輕鬆的時候。
這個學年許多人都會為了就業和實習而忙碌,曹閑他們的課程就兩門。
攝影。
電子展覽。
都是宣傳方面的技能。
做展覽板,做海報,搞攝影展,也都是為了將來有個更好的就業環境。
學校的良苦用心大家有目共睹,這也跟藝術沾邊,也比較輕鬆休閑,大家沒有壓力后,反而進步很快。
攝影老師是外聘的老師,自然知道曹閑他們拍攝物是文物古迹,在攝影理論之後,安排了自由採風的課程。
「各位同學分成小組,不管是去拍展覽文物,還是廟宇建築,還是古舊村落,按照我教的,分工明確一些,然後辦一次櫥窗展覽。班長安排一下,一個月內完成。」
自由採風,那就是放飛自我了。
石瀟瀟按照班裡原定的小組分完后,看著好多沒有相機的同學。甚至兩個班委也沒相機。
「金子……你相機也沒借到嗎?」石瀟瀟疑惑。
金昱開道:「哦,帶了速寫本,一樣的。」
你是大神,我惹不起行了吧。
石瀟瀟哭笑不得,又看向顧瓶子,顧瓶子是家裡條件不好,相機這種奢侈品不可能買。但她又是自尊心很強的女生,也沒開口借。
石瀟瀟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各位同學注意一下,為了照顧沒相機的同學,原先的兩人小組合併一下變成四人小組,班裡剛好32人,分成8組,來我這裡報備。」
金昱開,顧瓶子,石瀟瀟,曹閑合併成了一組。
齊超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臉猥瑣:「班長你太照顧我了,回頭請你喝奶茶啊。」
石瀟瀟莫名其妙。
然後發現原先就和韓蓓蓓一組的齊超,此刻拉來於小雨還有她舍友。
石瀟瀟回過神來,才發現齊超還想魚和熊掌兼得,覺得這小子沒救了。
大白天,曹閑開著店裡的拉貨車,載著三個同學,前往洪泉古村。
這麵包車原先是祝彪三兄弟的,最近大排檔生意爆火,西校區夜市的生意好起來后,郭延做主又買了輛更好的麵包車,舊車一直放在那。
祝彪三兄弟對這破車有很深的感情,據說他們仨化形后,舉目無親,一個運貨的老司機收留了他們,那是他們變成人後最快樂的時光。
跟著搬貨,跑運輸,老司機還教他們開車。
後來,老司機得了重病,他們仨哭了很久,拿出那些年攢下的錢為他看病,還是沒能治好。
老司機是個刑滿釋放人員,妻兒早不見了,也沒親戚後人,他也感激三人這幾年的相伴,彌留之際寫了遺囑,把麵包車留給了他們。
老司機走後,這車成了祝彪三兄弟最珍貴的紀念,現在被淘汰后,也被收拾的乾乾淨淨。
車裡,三個同學都沒嫌棄這是一輛拉肉車,反而覺得能坐車出發,是沾了曹閑的光。
「阿閑,你什麼時候買的單反相機?」
後座,金昱開把玩著曹閑的相機,覺得很趁手。
曹閑道:「最近淘的二手貨。還不錯吧?」
作為一個舊物修復者,曹閑大學后便沒了嫌棄舊物的習慣。
樸素是一個人良好的品質,一些東西的價值在於紀念,另一些東西的價值在於運用。這些被舊主淘汰下來還能用的東西,用好了,就是它們最大的意義。
小時候曹閑喜歡穿新衣服,騎新車,背新書包,作為家裡老大,這些東西他一直享用的是最新的。
淘汰下來的,才會給小芸、虎子、豹子。
所以有時候曹閑關照弟弟妹妹,其實也是一種心理補償。
「真不賴,8成新,只是有些磨損。下次有好貨記得給我說一聲。」
麵包車駛出靈丘市,開往洪泉縣。
洪泉古村,是縣裡保留最完整的老村寨之一,還有幾段沒塌的寨牆。幾十年前,解放后最大的隱患就是土匪,各地開始剿匪。以前的村子可不像現在這麼和平,現在的農村,道路四通八達,田畝一望無垠,一些山水秀麗的村子跟風景區沒啥區別。都是國家治理的好。
而那時候交通不便,狼匪橫行,趕車出門去一趟縣裡都得留遺囑,祈禱不要碰見野狼和土匪,要麼就會被吃了,或者被抓上山當苦力。
寨牆就是村子的防禦工事。
一旦土匪下山,村民們就上了寨牆,保衛村寨,那時候打打殺殺可不是說著玩的。一場激戰下來,少說也得三五條人命。有時候殺紅眼了,更是能留下幾十上百人的屍體。
老遠看見了洪泉古村之一隱屏村的寨牆,金昱開拿著曹閑的相機,對著外面開始拍照。
此刻,曹閑腦海忽然出現久違的兵符任務。
『真武兵符』
『任務:保護王峮』
『任務時間:晚上8點』
『任務地點:隱世屏古宅』
『任務獎勵:護法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