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束固之力的身法
大半個月的時間，曹閑除了吃飯時會和江寒聊兩句，其餘時間都泡在靜室。頭一次見到江寒的妖尾，卻和曾經見過豹王的豹子頭還不太一樣。
豹子頭是人臉和豹臉結合的面孔，而江寒剛剛的尾巴像是玄光包裹凝出的。
一條黑尾，鱗片整齊，卻少了血肉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脈沒有完全覺醒。
剛剛在負一負二層曹閑就見識過,江家的人從大到小水性似乎都不錯。
可他覺得這些人比起江寒來，就不夠看了。
此刻在幽暗的水中，看著水底朝著自己笑的江寒，覺得這廝有些陰森。
很像小時候乾脆面水滸卡中那位活閻羅阮小七。
「咦，這麼黑的水裡，你看得見我？」江寒移動，發現曹閑的眼睛也跟著移動。
自從上一次曹閑歷劫后，腦海中的塑像破裂，露出一隻眼睛。曹閑左眼的視力就得到了大幅提升。
他能看見，但水裡卻沒法回答。
水底的江寒對曹閑的視力倒是起了好奇，不過也沒過多探究。
曹閑望著江寒，此刻他恢復了雙腿，蹲在水底，陰森歸陰森，可比阮小七帥的多。聽楊覺說江寒出過國修鍊。十二歲時族中一位實力高強的長老護著他去了櫻花國，從他穿衣風格不難看出。
這位二十齣頭的傢伙有些中二。
楊覺也潛了過來。
「東洋鬼子，要玩玩嗎？」楊覺還是厲害，水下都能說話。
此刻水裡蹲著三個人，不知誰先起了玩性，開始互相攻擊起來！
「叫誰東洋鬼子呢！」
先是一個水彈從江寒手中凝結，打向楊覺，而楊覺有意拉曹閑入戰局，吐出一個水泡,那水彈忽然被水泡彈開，轉了個彎打向曹閑！
曹閑踩水一躲,水彈擦著頭皮經過，水浪一陣陣激到臉上,還有些癢。
然後楊覺忽然臉頰用力，口鼻噴出數不清的泡泡，江寒稍不留神被泡泡擊中，忽然耳畔傳出狂暴的噪音！
蛤蟆音！
不光是蛙叫，還有楊覺好多罵人的髒話都夾在泡泡里，真的是那種要多臟有多髒的話，瞬間跟隨泡泡爆掉，震入耳中！
江寒耳膜一痛，腦海也是一陣恍惚，心中無明火升起。
「公蛤蟆，嘴巴真臭啊！」
兩道水錘同時砸去！楊覺藉機一蹬，肥胖的身軀翻出水面，身體四隻倒吸在洞頂！
砰砰——
水錘擊岸，浪花炸起。
曹閑浮上水面，見到楊覺的模樣驚了。
感覺他此刻不像是什麼金蟾血脈覺醒，更像一隻吃了不少人肉的爬行種！眼睛還是紅色的！
「能把束固之力這麼用，蟾樓讓我高看了！」江寒說罷,一個水球凝聚，朝著楊覺砸去。
那攀爬的本事也是束固之力？！
旁邊的曹閑一愣。
曹閑看到楊覺手腳如蛙掌，上面都有玄光,難道他是用手腳作為引力中心，連帶牆壁和四肢也束固在一起？
楊覺吐舌，口中玄光噴出，彷如蛙舌，又像鏈錘，擊穿江寒襲來的水球。
楊覺胖臉一笑：「什麼都略懂一點，見笑了。曹奉真，這段時間我特別好奇你是怎麼把豺將軍殺掉的，你也閉關大半個月了，讓我們見識見識吧！」
楊覺看似在徵求曹閑同意，可是突然又是張口一吐，那條玄光凝聚的蛙舌再次出現，如鏈錘般直襲曹閑面門！
這大半個月，曹閑也不是沒有領悟的。
此刻，曹閑雙腳踏水，十步游用出的同時，腳底的束固之力凝聚成一個借力點，蹬踏后徑直閃身躲開！
鏈錘入水，砸出一個空洞，水花激射到臉上，曹閑倒捋著前額頭髮，咧嘴一笑，牙齒森白，開口卻還是謙虛無比：「是高人援手所殺，我區區武尉，怎麼殺得了妖將。」1
楊覺察覺到曹閑的身法，愕然道：「龍蛇步在水中還能這麼用？你果然不一般！再吃我一招！」
舌頭收回，楊覺再次吐了出去！
曹閑見這廝攻擊手段，心中暗道：你也不一般啊！
先前六族法會，在夜林城地戶，明明是只會耍嘴皮子的一個懶胖子，平時又是不起眼的一個外賣小哥，怎麼藏著這麼多的攻擊手段？
當時記得沒錯的話楊覺和計陽兩個人的印象差不多就是六族的弟子中的混子，現在看來，曹閑覺得自己恐怕有些偏見了！
又被一招攻來，曹閑再次躲開，他藏手於身後，忽然閃躲，楊覺那鏈子錘似乎早就判斷了曹閑的路數，也忽然轉彎跟來！曹閑不慌不忙，另一隻腳再次借力！
腳下凝聚借力點消耗的玄光實在不少，束固之力借力是這幾天才掌握的，結合十步游的身法，這種爆發的用法，消耗量巨大。
曹閑又用出這招，凌空躍起，抽手砍下！
斬骨刀凝聚的玄兵一直藏在腰后，此刻一刀砍斷楊覺的鏈子錘，面前又有浪頭撲來！
「曹奉真，我也來插一手，小心咯！」
江寒的聲音出現在浪頭，他整個人也站在浪上。
小小水潭，自己望著水面上2米多高的浪，直呼神奇，這浪頭砸碎一張桌子不在話下！
曹閑卻不慌不忙，忽然躍水而出，一道黑光出現，帶著狂猛勁風，凌空一斬！只見一排浪頭一分為二，以曹閑為中心從身旁盪過，落水后借著水浪的餘波，曹閑成功靠岸，腳尖一點，躍到岸上。
楊覺從洞頂落下，江寒也上來。
二人雖然對曹閑客氣，但剛剛確實有試探之意，雖不是殺招，但也沒怎麼留手，可是剛剛的試探竟然沒試出曹閑深淺，他彷彿遊刃有餘一樣。
「曹兄實力果然不輸六族和龍臨閣之人。」
江寒發現曹閑不是什麼弱者，對於日後的地戶之行又多了幾分信心。
楊覺也很奇怪，楊家一向消息靈通，像曹閑這種山野奉真，武尉的修為，沒任何人指點，竟然和他們過招也不見狼狽，先前曹閑在夜林城地戶拿了魁首，有著天門新秀的小名氣，可真正有本事的不會在乎。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擅長的戰鬥領域。
不過今日看起來，他也並非浪得虛名。
「跟二位比試受益匪淺，我再回去琢磨琢磨。」
曹閑似有領悟，告辭離開。
……
……
此刻，山神廟。
地戶中。
豹王義子楊魖一瘸一拐地走進院子，忽然打碎了練功樁。
「張厲老匹夫！」楊魖大吼。
下人瑟瑟發抖，不敢吱聲。
楊魖又砸碎一張桌子，怒目道：「還有那公羊遮！老子遲早要還回來！」
「你惹的事還不夠大嗎。」
院子門口，一個豹子頭走了進來。
「義父！」楊魖跪倒，斷腿吃痛。
「起來吧。」
豹子頭一嘆。半個月前，張厲麾下部曲公羊遮直接來到地戶，打斷了楊魖的腿，然後揚長而去。
根據下人的描述，他是來複仇的。而且撂下了一串狠話。
豹子頭倒吸涼氣。
楊魖的實力已經是妖將頂峰了，竟然正面被一頭公羊打成了那樣……
再想想公羊遮背後的張厲，豹王就是一嘆。
這個老東西還是那麼深不可測，麾下一個妖將，都能調教成碾壓同等級的存在。
豹王沒有憤怒，因為這件事楊魖也有問題。
妖人之中，獸妖和樹妖還是不同的，花草樹木化形成妖，有本命物在，和怪一樣，重傷后可以去休養。
而獸妖和人一樣，死了那就是真死了。
楊魖為女兒報仇，其實是好事，但如果折損了他麾下一個妖將，那就是蠢事了。
雖然這次準備充分，楊魖準備殺曹閑立威，但誰都沒想到曹閑的護衛力量那麼強……
「腿如何了？」
「怕是廢了……」
豹王一嘆：「命在就好，我會再找醫師為你診治，切記，你無論再怒，也不得再尋張真人麻煩了，也不能去尋那個小武尉的麻煩。否則真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
楊魖齜著牙：「孩兒記住了。」
豹王拍了拍他肩膀：「這次聽聞柴朋身隕，你又被打傷，曾經被你們幾個鬧過的楊家蠢蠢欲動，準備向我們動手，我正在物色其他的妖將。你不要亂跑了。」
麾下四妖將，豹女神志不清，義子斷腿，豺將軍身隕，豹王一下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之前不管多麼看不上天門奉真，現在不得不夾著尾巴低調點。
「給義父添亂了！」
「知道就好。」豹王留下一堆藥物，揚長而去。
沒人發現，他臉色也有些鐵青。
「小武尉，這都是因你而起，壞我好事！」1
豹王想起有一面之緣的曹閑，咬著牙，又把這口氣吐了出去。再見到下人時，依舊是波瀾不驚。
……
……
11月中旬，靜室。
「佛狸，撲到我獎勵玩電腦一小時。」
一人一狼對練起來。
還是身法修行！
曹閑這半個月，白天體悟十步游，又琢磨著在身法中加入鬼拳、斬骨刀的出手時機，晚上和楊覺、江寒在負三層水中比試。
現在曹閑的十步游和一個月前大不一樣。
靈叟、玄應星君嗑著瓜子，看著曹閑騰挪閃躲，感慨著這傢伙的悟性。
現在的曹閑，還是把十步之內當成範圍，但不是一個圓圈，而是一個立體的圓！
他會用雙腳，在空中施展束固之力，再用作騰挪閃躲的借力點，等於一個渾圓周天都是他的閃躲範圍，讓靈叟直呼這也可以？！
靈狼就比較慘了，半個月前，撲到曹閑只需半分鐘多，而現在，自己趁著曹閑玄光用盡，總算將其撲到。
「呼哧呼哧——」靈狼哈著氣，一看時間，不可思議道，「主子，三分四十秒！」
這也太誇張了，半個月啊，提高了六七倍！
靈狼發誓自己為了快點玩上電腦，一點都沒放水，曹閑深吸一口氣，覺得馬馬虎虎。
就十步的範圍，靈狼又是個敏捷的傢伙，能堅持三分四十秒，真運用到打鬥中，只能算湊合，因為挪移時候還擊，還會亂節奏，根本不可能這麼久。不過比起之前，確實提高了數倍。
「去玩吧。」
「哦，好。」靈狼有些心不在焉。
其實發現曹閑進步神速后，它這陣子也被曹閑感染，暗暗練習著，可曹閑進步還是太快了。
此刻，曹閑望著許久未曾出現的提示。
『十步游晉級！』
『十步游（融會貫通）！』
從初窺門徑，到小有所成，再到融會貫通，曹閑先是憑藉天賦，又是憑藉努力，總算沒辜負這個天兵武技。
曹閑伏案，在桌上寫下了一個大字。
『人』。
又是一個人字。
這一次，再沒了之前的獃滯感，字體變得通透靈動起來。
「好字！」
曹閑愕然轉頭。
一個胖子趴在玻璃上，曹閑嘴角抽搐：「八樓啊！你都不怕掉下去！」1
好奇楊覺這傢伙是怎麼從七樓爬上來的！
「攀爬也是我的修行，你不用擔心。」
「我不是擔心你啊，我是擔心萬一看見摔的血肉模糊的一灘肉，影響吃飯胃口啊……」
楊覺一噎，險些掉下去。
他從窗戶爬了進來，開口道：「你電話打不通，門口又是免打擾，我就上來看看。今天江家溫泉池開了，這是江家產業，六大家族都會來些人捧場。江寒讓我叫上你！走吧，換身衣服，溫泉離這裡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