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箏箏和秦明

過年回家第一天，曹芸經歷了父母車輪問詢，如霜打的茄子一樣。

這也是上大學以來曹閑給她上的第一課，莫八卦他人是非。

曹閑望著窗戶里曹芸的苦臉，自顧自地點著頭，他為了讓妹妹不變成一個八婆，也是用了心思。

今年的家比半年前多了些變化。

平房上面,多了倆房。

自從曹芸考上大學后，也不知道曹衛中夫婦是不是頓悟到孩子都長大了，考慮到婚後回家居住的問題，破天荒地請人加蓋了一層。

本來是平房的小院，半年時間多了二樓，這就很新奇了。

房間在主卧和曹芸的房間樓上,只有兩間，因為怕工期長，影響曹虎曹豹學習,沒全部加蓋。

二樓原本是老媽曬被子、曬一些乾貨的地方，此刻曹閑看著自己的新房間，有些哭笑不得。

「媽，我就住這？這不是發配站崗嗎？」

「視野多好啊！往後院一瞧就能看見河堤路公園，抬頭就是豐饒山，夏天還能看星星，到時候領來媳婦一起躺涼席上數星星，不美嗎？」

這話說的……是挺美，只是大晚上上個廁所都得下樓，現在是冬天啊喂……

曹閑的東西都搬到了樓上，另一個房間空著，據說給曹芸留著，還沒搬。周圍露台用欄杆圍上，曹閑也不知道這是自己在家裡的地位提升了，還是下降了。

他其實習慣了和虎豹擠一個屋了。

不過屋子裡有電暖氣，牆也厚，窗戶嚴實,倒是沒什麼冷風灌入。爹媽儼然用了心的。

晚上,曹閑在欄杆上趴了一會，發現馬路對面於雪梨的家亮著燈。

她家也是二層，曹閑給於雪梨發了個語音。

對面樓上，於雪梨打開窗戶看向曹閑，聲音從手機里傳來：「你回來了？」

「今天剛到。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

二人隔著一條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於雪梨考研還算可以，2月份成績下來，差不多有著落了，聽說報的自己學校計算機系，曹閑道了句恭喜。

於雪梨說她最近又談了個對象，正眉飛色舞形容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時，曹閑趕緊把話岔開。

他不想跟這個戀愛腦繼續這個話題，於雪梨這人從初中開始就沒救了，都是偶像劇害的。

隨口讓於雪梨推薦了幾部劇，於雪梨還有些意猶未盡，還想把話題往戀愛方面引導時，曹閑就借口掛了電話。

此刻,房間里,曹閑打開電腦,旁邊是坐地整整齊齊的玄應星君、靈叟、靈狼三人。

三人看著劇,又誇讚曹閑有了自己的洞府，曹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連續一周，每天晚上他們刷劇，曹閑盤坐在床上，拜煉著煙鍋。

之前斬骨刀拜煉到了瓶頸，曹閑就換了郭延的本命物，煙鍋的拜煉目前找不到提升的方向，曹閑還是用了一脈玄光凝出了煙鍋模樣的玄兵。

現在他的玄兵有兩個，一個斬骨刀，一個煙鍋。

只是這玩意也忒像裝飾品了。

之前見郭延用過煙鍋當武器，曹閑不覺得有什麼厲害的，不過武器並非殺傷力大才好用，對一些威脅不大的敵人，煙鍋確實能用來敲打一二。

除了拜煉煙鍋，曹閑每天還是拜煉真武香爐，看一看自己的靈卷，有時候會看一看靈叟的靈卷。

真武香爐還是時不時出現一兩顆玄石，現在曹閑有很多盈餘，這段時間不缺玄石。

靈卷里關著一隻魘魔。

靈卷和一個平面的動畫一樣，上面是一個複製版的荒村，有一顆80年樹齡的杏樹，杏樹下，那隻魘魔無所事事地在睡覺。

曹閑發現自己戳一戳那魘魔，對方還會動，似乎不知道誰在戳自己。

水墨風格的靈卷確實看起來又新奇又古怪。

靈叟那一張也一樣，之前被關進去的豹王義子楊魖，漫步在荒村裡。他不知被關了多久了，這些天聽說試了無數方法也逃不出來。

曹閑戳一戳還是跟靈叟學的，因為靈叟經常會戳一戳楊魖，曹閑覺得靈叟不會是把這隻妖將當電子寵物來養了吧？

1月下旬，大年三十。

今年的拜年簡訊少了很多，一些同學不再群發簡訊了，大部分會跟要好的朋友單獨發送，更多的是在朋友圈一起道喜。

年夜飯，肖媛張羅了四葷四素，曹閑也露了一手，眼見曹閑廚藝莫名其妙地上來，肖媛打心眼裡覺得兒子長大了。

將來誰家的閨女嫁給老大，真是有福氣啊。

年初一，老家。

一輛麵包車，滿載一家人回到曹家溝。

老年痴獃的奶奶坐在門口，琢磨著這又是誰來給自己家拜年了。

曹野、曹鶴恭候多時。

「哥，大伯，大娘，都回來啦。」

拎著東西進門，曹野似乎比去年帥氣了一些。

曹家幾個兄弟，身上自帶威武之氣，這氣質在最魁梧的曹野身上最為明顯。

一身黑風衣，一雙馬丁靴，寸頭如鋼針一般，走路時都帶著威風。

曹虎、曹豹和曹熊會面后，議論著三個哥哥，曹虎覺得，二哥曹野應該是哥哥里最能打的。

「火熊，你看有什麼方法把野哥賺進我虎豹營？」

三人悉悉索索商量，曹熊則撇撇嘴：「野哥是正兒八經的保鏢學校出身，我們虎豹營容不下這尊大佛。」

三人遺憾，如果能借一借曹野名頭就好了，虎豹營稱霸頻陽縣應該不是問題。

屋子裡，曹閑、曹野、曹鶴、曹芸支著一桌麻將。

兄弟妹四人一邊打一邊閑聊。

「怎麼沒見箏箏？」

「剛出去了。」

「你這身行頭不錯啊，今年畢業嗎？」

曹野不好意思一笑：「嗯，開年就上班了。」

他沒說在哪工作，曹閑也沒問，他們有一些保密協議，一些大老闆雇傭保鏢，也不願意讓這些人給家裡說。

「阿鶴呢？上班了吧？」

曹鶴還是一頭長發，瘦高的身材，不善言談，曹閑問到時曹鶴才道：「嗯，一個外地的機修鋪子。」

「能改摩托嗎？」

曹鶴輕笑：「怎麼不能。」

「可惜不是本地的，要不然我還想請你幫個忙。」

曹閑有些遺憾，話頭一轉：「不打算回來？」

曹鶴點點頭：「一時半會先不回來，外地艱苦。」

曹芸聽的一頭霧水，外地艱苦，幹嘛不回來？

曹閑卻大概能猜到兄弟的心思，只有在那種環境下磨礪自己，才能學到東西。人最怕安逸。

曹衛中三兄弟跟母親敘話完，過來搶走了麻將桌。

今年姑姑曹玉寧也回來了，曹衛中、曹衛國、曹衛安、曹玉寧四個人上了麻將桌，說讓他們拿舊麻將再開一桌，曹閑卻笑著拒絕了。

「我出去溜溜。」

……

曹家溝不大，此刻曹閑走在路上，疑惑地看著腦海。

『真武兵符』

『任務：剿鬼』

『任務地點：曹家溝王爵墓附近』

『時間限制：48小時』

『任務獎勵：爐神』

『完成『善、符、仙、神』任務，解鎖神龕一個』

曹閑非常疑惑。

善、符、仙、神？

善應該是善刀。

符是護法符。

仙是幸輕愁的仙路。

神就是爐神嗎？

曹閑發現這些平平無奇的任務，似乎冥冥中自成一套。

就像鬼拳和十步游一樣，練習后還能融合。

任務也一樣？

既然是好事，曹閑於是不再馬虎。

剛走到村東口，卻看見辣眼睛的一幕。

曹箏此刻抱著一個大塊頭的脖子，久久不想鬆開，然後二人親到了一起，那舌頭靈活而又大膽……不像是他那位傻乎乎的堂妹。

二人忘我地逮著魚，忽然被一個不速之客打斷。

「幹嘛呢？」

曹閑抬腳，就踹在大塊頭的屁股上。

大塊頭差點把曹箏舌頭咬了，怒氣沖沖轉頭，發現是曹閑，表情立即呆住。

「是你啊……」曹閑眯起眼睛。

這不是秦家村那個秦明嗎？

去年送曹箏去隔壁臨江市她舅舅家，在竹林里幫了一個被村痞調戲的姑娘秦潤，然後就認識她弟弟秦明了。

念在他和曹箏同樣在陰川縣一中上學的份上，還專程托他照顧一下曹箏。

尼瑪怎麼還監守自盜呢？

「曹……曹大哥……」秦明結結巴巴。

「大哥……」

曹箏低下頭，羞紅了臉頰。

曹閑望著曹箏道：「就說怎麼在家裡沒見到你，偷跑出來跟人親……咳，約會來了。」

曹箏頭更低了，活不了了，太丟人了。

村東口一般沒人來，怎麼就碰見大哥了呢。而且剛剛居然還沒察覺……這一下倒好，被撞破了，該怎麼交代啊。

秦明趕緊解釋：「不是……曹大哥，你聽我說，我是來拜年的，不對，我是來送年貨的……這是家裡的筍乾，還有山貨。剛是我情不自禁了，不關箏箏的事……」

聽到這番話，曹閑覺得這大塊頭還算是個漢子。

曹閑一看，秦明不遠處還站著一個人。

那傢伙彈滅煙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這邊。

咦，身上陰氣這麼重？

見曹閑望去，秦明趕緊道：「這是我大哥秦昆，專程陪我來的。我們這就走……」

眼神收回，再次看見秦明，曹閑沒好氣道：「來都來了，吃個飯吧。」

一根雨花石拋給秦明，又給了他大哥一根。

曹閑主動點火，秦明不敢怠慢，趕緊護住，他大哥也是一樣，拍了拍曹閑的手背，抽出一根玉溪遞了過來：「沒你的好。」

那人笑的一臉痞態，有些社會，眼裡都是野性。

他也點燃火，曹閑自然沒嫌棄對方的玉溪，護著火，拍了拍對方的手背。

自古男人的社交，都是自簡單的傳火開始。

野人們如此。

當代人也一樣。

一口煙吐出，剛剛的事也釋懷了些。

「箏箏，你帶他們回屋裡喝杯茶吃個飯。就說我請的。」

曹箏眼睛一亮，感受到大哥願意當擋箭牌，感動無比。

「這怎麼好意思呢……」秦明搓著手。

「少廢話，趕緊去吧。」

「大哥你呢？」

「去後山溜溜。」

曹箏有了擋箭牌，便拎著山貨，帶著二人向家裡走去，曹閑甚至體貼的連借口都幫他們想好了。

去年和曹野一起救了秦明的姐姐，他們專程來道謝的。

至於為什麼大年初一大老遠地上門道謝，鬼知道怎麼解釋。自己想去吧……

走在路上，秦明一臉傻笑，忽然看見自家大哥瞅向曹閑的背影，問道：「大哥，你看什麼呢？」

秦昆聳了聳肩一笑：「他去的方向，那山有點陰。」

「這你也能看出來？」

「我們單位待的多了，多少會點。」

「對了大哥，你們啥單位啊？年初一怎麼還突然加班了？不過剛好我借口陪你，順道過來看看箏箏。」秦明嘿笑。

秦昆則想了想道：「好好上你的學，別老打聽我的事。」

「今年高考肯定沒戲，就我這成績，還復讀一年……唉，我高中畢業后能去你們單位嗎？」

「別，你別往我這湊。」

感受到被大哥嫌棄，秦明扁著嘴，曹箏卻已經推開了家門：「爸媽，哥，來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