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胖老頭，雷行術
一隻刺蝟妖，此刻舞動著全身。
其實大晚上看見這一幕，沒多少滑稽的感覺，還有點詭異。哪怕是街道上遇見也是一樣。
收音機里的音樂是當年最流行的勁舞團BGM串燒。
Poping接Breaking，一個肌肉律動卡點，一個自然舞步，銜接的真是糟糕極了。這種動作放在勁舞團里只能給個cool。
一曲跳完，刺蝟妖給了幾個飛吻。
曹虎、曹豹看見幾個女孩子拍手叫好，他們也給了敷衍的掌聲。
跳的是個鬼啊這是……
躲在樹后的曹閑不知道那刺蝟要做什麼。
音樂關掉，曹虎、曹豹突然聽刺蝟妖開口：「你們看我像人嗎？」
突如其來的發問，讓曹虎曹豹一愣。
曹閑問道：「他在做什麼？」
楊魖低聲道：「他要討封！」
「什麼是討封？」
「山精化形的關鍵，山精出現意識后，會討封兩次。第一次討封會化人，第二次會化五官。而且成功後會功力大增，你看他的臉，並不是人。」
曹閑這才看見，對方五官雖然有鼻子有眼，但卻是刺蝟的！
楊魖說完，忽然聽見一個更奇怪的疑問：「你怎麼不討封？」
曹閑眼睜睜看著楊魖。
楊魖眼角抽搐：「這是討封！不是自討沒趣！」
「你討過……？」
曹閑一下就猜出。
楊魖低著頭：「對。我當年也沒能直接化妖，而是成了一頭豹子精。機緣巧合之下討封化人，第二次討封失敗了，五官還是豹子，而且修為大減……這都是拜遂原楊家所賜！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承認我是個人！」
楊魖憤慨。
曹閑嘖嘖嘆息。
這傢伙的童年真慘啊。
只聽遠處曹虎開口：「你當然像人了！」
曹豹道：「對，下次跳的標準點就更像了。」
兩句話，忽然讓殺馬特身上黑光濃郁，他高興地叫著跑遠。
「我要當人了——！」
「我要當人啦——！！！」
殺馬特跑遠了，曹虎曹豹莫名其妙，又準備繼續和那群女孩跳舞。但那群女孩不知為何，也高興地跑遠了。
「喂，不是拉我們出來跳舞嗎？不跳了？？？」曹虎大聲喊道。
沒有人回應。
曹虎悶悶不樂：「呃……豹子，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殺馬特嗎？」
大晚上被拉出來跳舞，結果舞伴跑了，二人滿腹牢騷，好在剛剛一路上親了幾下嘴，嘴巴上甜甜的。也算是收穫。
舞伴都沒了，再待在果林里還有什麼意思？二人本來還想著除了跳舞有別的節目呢，媽的全被攪黃了。
看著曹虎曹豹沿著路往回走，曹閑忽然發現郭延守在不遠處，悄悄跟在他們後面。
這下曹閑倒是放了心。
「走吧，我們也回去吧。」曹閑對楊魖道。
楊魖卻道：「曹奉真，那邊不對勁。」
還沒消停一會，楊魖忽然指著刺蝟妖離開的方向。話音剛落，忽然天上一道旱雷出現，巨響傳來，一道恐怖的玄光波動滌盪而來，遠處離開的曹虎、曹豹絲毫沒有影響，尾隨在後面的郭延被巨浪衝擊，砸在樹上！
曹閑也被巨浪帶起，飛了兩米之高，幸虧身法施展，穩穩落下，卻還是心有餘悸。
爆炸了？
楊魖化作豹子，死死扒著樹才沒被巨浪衝擊，心中卻也無比訝異：「大妖級別的攻擊！這不是打架，這是玩命啊！剛剛那刺蝟也就九階武尉的實力，沒理由討封成功後有這麼恐怖的實力啊！」
楊魖也是大妖，但鬥法時的動靜絕沒有這麼恐怖，這種程度的玄光波動，除非是有妖將級的傢伙玩命了！
「我們去看看！」
曹閑心中忐忑，山莊里還住著那麼多普通人呢，這時候再危險也得硬著頭皮過去了。
……
……
此刻，果園不遠，一個滿身狼狽的殺馬特面對一個鷹鉤鼻的胖老頭，大聲叫嚷：「又是你，今時不同往日，我再也不是你能拿捏的妖精了！」
剛剛的偷襲，殺馬特差點就死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那胖老頭下手這麼重！
胖老頭不屑：「小小刺蝟，還敢偷偷討封！我曾經說過，你不修妖將之身，我不找你麻煩，既然你破例，我今天就不客氣了！」
「來啊，怕你不成！」
殺馬特大叫：「白月蜃境！」
周圍月華籠罩，升起一個類似隱世屏的月光屏障。
五仙秘術，白月蜃境！
升起來的屏障連曹閑和楊魖都罩了進去，曹閑眯起眼：「蜃界？好奇怪！」
「不奇怪，五仙都有月華秘術，這是他們的地利！這種蜃界可不耗費玄光！」
下一刻，果林變成了高大的樹林。
那殺馬特露出一張人臉，頭髮倒梳在腦後，隨著白月光聚攏，竟然豎立起來。
曹閑一瞬間彷彿看見了超級賽亞人。
「好膽妖將，找死！」
胖老頭凌空躍起，長袖飛刀甩出，每一把刀都帶著恐怖的玄光，落地后直接炸開！
「遭了……雷羽刀！這是喬真人的部曲蕭道玄！」
只見地上飛刀不斷爆炸，楊魖連忙拉著曹閑躲在樹后：「千萬別出去，蕭道玄年輕時候無意染上鴉片，腦子不正常，敵我不分的！聽聞他平素不喜出門的，怎麼偷跑出來了！」
曹閑目瞪口呆，這就是郭延提到的那隻貓頭鷹？！
只見地上，那殺馬特應對的費勁，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己方，竟然把蕭道玄往這邊引來！
「既然腦子不正常，我們還不跑？」
「你在晚上能跑過一隻貓頭鷹？」
一把雷羽刀插在他們躲的樹后，樹榦直接被炸開。
蕭道玄看見曹閑和楊魖，哇哇大叫：「還有幫凶！吃老夫一刀！」
長袖裡的飛刀不知道有多少，一出手就是三把飛來，楊魖一躍而起，滾落在旁，曹閑踏步而飛，奔遠而去。二人剛剛的地方，立即炸出一個大坑！
二人落地，身影出現，胖老頭定睛一看，大聲呵斥：「原來是山神廟的小豹子！公羊遮上次打斷你的腿，你還敢出來為禍人間！」
胖老頭化身貓頭鷹飛撲而來，凌空又化作人形，三把飛刀甩出。
轟轟轟——
炸雷落地，楊魖狼狽大叫：「瘋老頭，你看清楚，我和奉真在一起！他邀請我出來旅遊的！」
胖老頭看向曹閑，旋即冷笑：「你說他？他用的明明是清風踏，那是山神的身法，你還敢說他是天門奉真！」
曹閑看見胖老頭不由分說，又給了自己三把飛刀！
轟轟轟——
土石飛濺，曹閑可沒楊魖那麼從容，自己才二階武尉，幾乎用了大半力氣來躲掉這飛刀了。
他大喊道：「看清楚啊老頭，我是人！」
胖老頭大叫：「就算是人，也是投奔山神廟的叛徒！你不配當奉真！」
瘋了，真是瘋了。
不分青紅皂白的嗎？
曹閑發現胖老頭注意力突然集中到自己身上，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他對著旁邊禍水東引的殺馬特道：「你大爺的！都是你惹出來的禍！」
殺馬特喘息了一會，調整過來，對曹閑道：「這位奉真，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這可是你們天門中人的部曲，你這叫自作自受！」
曹閑見到胖老頭又飛身而來，這次太近，飛刀又快，根本躲無可躲。
忽然腳下蓮紋出現，千鈞一髮之際躲過飛刀！
飛刀爆炸！
想趁機擒拿曹閑的胖老頭也撲了個空，一爪插到地上，恐怖的玄光直接抓碎了蜃界！
又回到了果林。
低矮的果樹再也阻止不了胖老頭大發淫威，曹閑對殺馬特道：「快想想辦法，我死了下一個就是你！」
殺馬特也著急。
他能怎麼辦？
他剛剛當上妖將，面對這種大妖，只有躲的份！
胖老頭似乎盯上了曹閑，再次襲來，凌空飛撲時，身後楊魖動了手。
五道爪痕，猶如五道風刃，直接破空襲來，胖老頭後背中招，急忙閃飛，消失在半空，爪痕落在果園裡，那些可憐的果樹大片倒下，彷彿被利刃切割一樣。
楊魖道：「叫靈叟！」
曹閑立即用斥候令通知靈狼，靈狼傳訊道：「他不在房間，我這就找他！」
胖老頭再次撲來，這次楊魖又一次出手。
「天地無極白刃襲，周流妖風斬夜帝！」
「巽影刀——」
一道風刃龍捲直奔胖老頭面門！
風波白刃，殺伐血腥，裡面還有曾經被楊魖殺掉的妖怪鬼魂，在哀嚎咆哮！
「小小妖風，還敢斬我？！」
胖老頭數道飛刀打入龍捲之中炸開，氣浪散去，風刃割去周圍落葉無數。
「你們三個，一起死吧！」
胖老頭大叫一聲，忽然周身迸射玄光，楊魖、曹閑、殺馬特同時被玄光鎖定。
殺馬特大叫：「他又要使出剛那招了！」
楊魖大叫道：「是雷公刀——遭了，快一起抵抗！」
三人聚在一起，用出全身玄光。
只見此刻，天空憑空出現旱雷，接著一道閃電打下！
轟隆——
果園爆閃，一瞬間，巨大的玄光波動在三人頭頂炸響，三人護體玄光盡碎——
焦土，焦煙。
巨大的衝擊波直接炸開，三人被氣浪席捲其中。
殺馬特不知道倒飛而出，渾身長刺插入地下，劃出很長的痕迹才停下，身體又焦了幾分。他心有餘悸，看著衣衫襤褸的自己，愈發覺得胖老頭恐怖。
這就是大妖的實力？那種看似是殺招的術法，還能施展第二次，不見疲憊的！
楊魖渾身散發焦糊的味道，也傷的不輕。
為毛同樣是大妖，自己和胖老頭的差距竟然這麼大……
這氣浪自己抵擋起來都費勁，沒理由啊！
楊魖錯愕之際瞟向曹閑。
他和另一個妖將都受傷了，曹閑不會死了吧？
煙霧散去，煙塵中，曹閑卻靜靜站在那裡，毫髮未損。
楊魖不禁愣住。
胖老頭也愣住。
旁邊的殺馬特也望了過來。
這奉真……好生厲害！不僅擋下了這招，竟然還沒受多大傷害……
此刻，曹閑雙手手心，冒出法角的尖端。
剛剛就在雷電劈中自己的那一刻，曹閑本能地舉起雙手抵擋，法角也是自動鑽出手心。然後，大量的閃電被法角吸取，彷彿有一層防護罩一樣，讓剩下的電流之劈腳下，並未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曹閑冷汗直流。
不知道剛剛是僥倖，還是巧合。
「曹閑！」
手心靈卷一閃，靈叟出現，忽然看見這一幕，再看不遠處的胖老頭，眯起眼睛：「何方妖孽！」
胖老頭髮現自己剛剛的雷引刀非但沒劈死他們，反而又多出來了一個人。
他狐疑地看著多出的那人，表情又不可思議地望向曹閑。
為什麼……這傢伙明明是最弱的，為何受傷是最輕的！
不，甚至都沒受傷！
難道他有引雷法器？？？
他正待發問，一聲鈴鐺聲響起。
「蕭道玄，你居然偷跑出來作亂，不要命了嗎？」
一頭馬一樣大的羊，自果園旁的土坡上出現。
月色之下，巨羊的雙角如惡魔一樣，它身上，還盤坐著一個身影。
那頭羊三兩下躍下土坡，隨著走近后，胖老頭才低聲道：「公羊遮……你來這裡做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胖老頭做錯事了一樣低著頭：「我出來散散心。」
那個身影道：「散心，有散幾個月的嗎？喬真人找你找瘋了，隨我回去。」
「我不走！這裡有妖怪！」
「在哪？」
「就是他們！」
公羊遮看了過來，然後低聲道：「這裡還有天門奉真，你居然出手攻擊天門奉真，喬真人不會放過你的。」
胖老頭一怔，解釋道：「他是山神廟的人！」
公羊遮板著臉，呵斥起來。
「他是靈丘當地天門新秀，喬真人和我主都見過！」
胖老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曹閑。
公羊遮道：「你剛剛差點劈死了他。」
「不對啊，這不對啊……他的身法我認識啊，這不對啊……」
胖老頭忽然思維錯亂，倆眼珠子亂轉起來，變成一隻巨大的貓頭鷹，直衝天際。
望著他飛走，公羊遮也無可奈何，他看了一眼曹閑：「好久不見，曹奉真。今夜有事，就不與你敘舊了。」
公羊遮說完，大羊小跑起來，朝著貓頭鷹的方向奔去。
……
山莊里。
三個被雷劈的人隨著靈叟回來。
剛回來，就看見魚塘邊坐著倆個老頭。
一個阿飄。
一個星君。
「咦，曹閑，你怎麼傷成這樣了？還是雷行術，誰傷的你？」
「別提了，我先回去洗個澡。」
曹閑很疲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