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石成的效率
對於見多識廣的靈叟來說，神很常見，金鼠將軍就是鼠神，自己也曾被供奉成神，沒什麼稀奇的。
但說實話，穿黑皮大衣戴墨鏡的神……他還有點摸不清來路。
「曹閑交友越來越雜了……」
靈叟望著石成的背影，喃喃自語。
此刻的靈卷里，已經開始動工了，靈叟收回目光，表情帶著欣慰。
去年這幫妖怪就是在靈卷里過年的，他很喜歡這種熱鬧。當年舊主作畫時，目睹荒村十室九空、餓殍遍地，一路全是凍死骨，不少都成了野狼口糧，所作之畫里悲涼哀傷之意溢於言表。
慘絕人寰的世界啊……
靈叟自誕生靈智起，就對這種悲涼帶著天生的敏感。
他很不喜歡這種氛圍。
於是晉級地境后，他想將這裡打造成自己的理想國。
一個思山即山、思水即水的世界！
他有野望，可他失敗了，機緣巧合下碰見曹閑，被曹閑破除了他的夢想，那時候的靈叟痛苦又掙扎，境界跌落，甚至差點走火入魔。
直到後來，跟在曹閑身邊，他又有了新的感悟。
一個理想國，重要的哪是思山即山的幻想啊。
是人啊！
在去年過年時，荒村古卷迎來了第一波人氣，總算變得不太一樣了。
村子依然破，但擋不住村裡的歡聲笑語。
那時候靈叟在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安貧樂道，不過如此！
今年，他依舊想和去年一樣，一來可以幫曹閑解決妖怪去留的煩惱，二來，熱鬧。
這些天，妖怪們白天上班，晚上來到靈卷，每個人都在建房子。
妖怪們不僅在融入靈叟的世界，也拉著靈叟在融入人類的世界。
靈叟現在，有了一筆收入。據說是……租金。
這錢是人類的貨幣，妖怪們說，要在村裡租住，花錢住個好地方，讓靈叟施展一下法力改善改善環境，靈叟錯愕，一時半會還不知道如何是好。
荒村是古卷的本來面貌，靈叟是改變不了的，但古卷中看不到的地方，他卻能動用神力修改。
於是荒村之外，另起炊煙，他們在忙，靈叟也在忙。
說實話，這幫傢伙沒一個木匠，建的房子太爛了。
靈叟也不會木工技術，讓他改一改地貌還行，但建房子有些不夠看……
見到他們忙活了兩三天，房子還是沒有初具雛形后，旁邊的石成坐不住了。
「喂，你們效率太低了。要是放在我們大營，會被處刑的。」
石成插著兜，來到一群妖怪面前。
妖怪們面面相覷。
這哥們是誰啊？
一身黑皮大衣，還戴著墨鏡，不幹活還喜歡嗶嗶，真討厭。
妖怪們心有不滿，不過還算維持表面和氣，楊魖撇著嘴，自己堂堂妖將都過來幹活了，你不幹活也倒罷了，居然說風涼話！
楊魖走了過去：「我說你……」
剛近石成十步以內，楊魖背後汗毛炸起！
危險！
楊魖瞪著石成，這種感覺自己從未有過，這是極度危險的信號！
石成發現，一個妖將走了過來，似乎有話想說。
他疑惑問道：「你說我怎麼了？」
楊魖腿肚子發軟。
這廝絕對不是普通九真！媽的，自己在豹王面前都沒感受到這麼恐怖的威壓。
楊魖連忙話頭一轉：「我說你……咳，您……累了吧？在下楊魖，與曹奉真交情不錯，既然您也是曹奉真請來的貴客，還請歇著，我們幹活是笨了點，您多多包涵……」
楊魖急忙把曹閑抬出來當保護傘。
一群妖怪詫異地看著楊魖。
這還是豹王義子，妖將巔峰嗎？
平時除了對靈叟客氣了點，楊魖對曹閑都沒這麼客氣過。
這已經不是晚輩之禮了，這口吻聽著像對方孫子一樣。
石成擺了擺手：「不累，天天都在歇著，想找點事做，這裡誰是主事的？」
郭延拱了拱手：「在下曹奉真麾下部曲郭延，目前在人間任掌柜一職，靈叟吩咐我來主事，敢問這位貴客，您有辦法嗎？」
郭延可不傻，楊魖這狗東西葷素不忌，現在見了此人都和孫子似的，他也趕忙把姿態降低。
「自然。」石成道。
郭延直接喊來所有人：「都過來，聽這位先生的！」
石成微微一怔，這群妖怪怎麼如此聽話？自己都不用立威的嗎？
妖怪們向來野性難馴，全憑喜好做事，不服管教是常態。即便是人，有時候也不會服氣別人的管教，但現在石成看見這群人不僅圍過來，而且還靜靜等他發號施令，石成心中讚許地點頭，曹閑治下有方，我得記他一筆。
想罷，他開始安排任務。
「那個用刀的，去伐木，每間房屋立五木，架二十四杊。」
祖梟點頭：「好嘞！」
「那個刷漆的西夷怪物，現在用不到你，一邊待著去。」
小丑尷尬一笑，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發出滑稽的聲音。
「郭掌柜，你負責熏煙過火！」
郭延抱拳：「遵命。」
「三頭豬，去扛木頭，全壘在這！」
祝彪三兄弟點頭：「行。」
「那個檀木怪，熏香附魔會嗎？」
檀木怪尷尬：「不太會……」
「不太會就去學！郭掌柜熏香過火后，防蛀工序就算完了，你上個檀香，房子里也好聞。」
「好，我試試……」
「算盤怪，配一下木料比例，你來監督入庫。」
利掌柜點頭：「得令。」
「杏樹妖，你……咦，你開了仙路？」石成一愣。
幸輕愁懵懂：「主子也這麼說。」
「算你有機緣，那你從妖身上提點樹膠，這對你來說不難。」
幸輕愁拱手：「我試試。」
「靈叟，你去平整土地。」
靈叟也來了幹勁：「好嘞！」
「那個半截骷髏架子，你是幹嘛的？」
石成望向半截祝融，不解問道。
半截祝融冷笑：「我乃上古火正祝融是也！」
石成冷笑：「渾身那點陽火燒炕都燒不熱，你還算火正？」
祝融氣的發抖，頭轉向一邊。老子燒山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石成道：「你幫著郭掌柜熏煙過火吧，既然自稱祝融，起碼的控火是會的吧？」
「那是自然！」半截祝融朝著郭延爬去。
「刺蝟，妖將之身，脫些刺下來做釘子，損不了你修行吧？」
魏殤點了點頭：「這是小事。」
「準備釘子，越多越好，這裡搭建榫卯算是難為你們了，用釘子連接才更快。」
魏殤道：「好的！」
「花妖，去採集花籽，屆時種在屋前，既然不是行軍建築，那賞心悅目是必須要的。」
幾個花妖蹦蹦跳跳走了。
「小蜘蛛，你可修行至妖目？」
妖目就是武尉的實力。
蛛兒害羞：「還沒……只是妖丁。」
石成想了想：「那你也去一邊玩去。」
蛛兒吐著舌頭走了。
「那兩個魔人，你們會什麼？」
魘魔擲地有聲道：「哲學！」
「滾一邊去！」
魘魔垂頭喪氣：「哦，好……」
「你呢？」
魅魔道：「歌舞算么……」
「來一曲，我品鑒品鑒……」
石成端了一杯杏子酒，抬手示意，魅魔也毫不害羞，當即跳起舞來。
石成望著旁邊獃頭獃腦的牛妖：「你實力也不到妖目吧？」
牛二喜作為魏殤的小弟，殺馬特家族的一員，實力還沒蛛兒厲害，他乾咳：「馬上了……」
「那你去和豬妖幫忙拉木頭去！」
妖怪們井井有條地忙了起來，石成看到還有個抱孩子的女妖。
惡陀也來靈卷里了。
大過年的，曹閑不想把她放在鐵匠地戶，萬一年過完發現村裡的牛妖全被她吃了，那就作孽作大了，於是把惡陀和祝融都帶來了。
石成道：「你怎麼無所事事的？」
惡陀發現，以自己的實力，在這個人面前，都有種天生的恐懼。
那可不是見了喬真人、張真人那種恐懼，比他們更甚！
惡陀老實道：「我、我在帶孩子……」
惡陀敞開外套，裡面是二十來個蛋。
石成瞥了一眼，咽了咽口水。
他是商朝人，那時候鱷魚又叫蛟龍，蛟龍蛋可是極美味之物的大補啊！當凡人時他就吃過。
發現對方目光警惕，石成擦了擦嘴角口水。
既然是曹閑的朋友，他也不好討要幾顆蛋吃。
「哦，那你繼續帶吧。」
石成見到人員安排的差不多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這才是效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