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王不見王

這幾日，實習到了正軌。

練手的碎片差不多用完了，大家也不太忙，每到晚上，那幾個阿飄雷打不動地過來看狼人殺，曹閑也是佩服。

拜祭過土地娘娘的第二天，曹閑中途上廁所時，出來撞見那個禾神老頭，老頭笑嘻嘻地拱拱手：「曹散人，小老兒有禮了。昨日娘娘訓斥我們，我們才知道您竟然能看得見我們……沒冒犯吧？」

曹閑沒好氣一哼。

得虧這是廟裡正神，善念所化，長相慈祥，要不然自己早動手了。

你們差點挨一頓打知不知道？人是會應激的。

「禾公，你們也是清閑啊……陰神平時沒工作嗎？」曹閑一邊吐槽，一邊打探。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進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圈子。

「嗨，小老兒治下就萬畝之地，秋收過了，就閑下來了。」

曹閑老家也是縣城的，聞言納悶：「一個縣少說也得十幾萬幾十萬畝地吧？」

「慚愧，小老兒只能管萬畝，其餘的地是農人自己種得好。有沒有小老兒都一樣。」

曹閑恍然：「人必自助而後天助之！」

「說的沒錯。」禾神老兒微微一笑，「所以平時清閑下來，就看看人間百態。也去農家樂看人打麻將的……只是偶然見你們這玩的新鮮，就湊來了。」

曹閑和他走了出去：「你們都是陰神，可以用法力幻化出來器具，自己玩吧？」

禾神老兒嚴肅：「那不行！當地武尉要是發現我們玩忽職守，向天上參我們一本，我們可慘了！」

曹閑心中一驚：「武尉還能管這個？」

「天門中人，若是成了武尉，自然有監察陰神之職，匡扶良善之責，職責所在。當然能管！」禾神老兒道。

沒想到兵符帶來的好處這麼牛逼？

監察之職……還能給天庭點炮？放古代少說也是給事中啊！

曹閑一喜，不過隨後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自己既然能看見陰神，怕不是以後還能看見陰喪吧？

忙問道：「咳，天門中人可否治鬼？」

禾神老兒一怔，又不屑道：「鬼又算什麼東西！天門中人去治鬼，大材小用。」

總算聽到安慰的話了！

曹閑懸著的心放下，看來有兵符還真不賴，起碼以後不用怕那些稀奇古怪的邪喪玩意了啊。

這幾天，實習進入尾聲。

和曹閑一組的石瀟瀟道：「你也不幫忙！就知道看縣誌，有什麼好看的？」

「歷史文化，人文風俗，民間雜談，都在小小的縣誌里，懂不懂啊你！」曹閑這幾天大致了解了一下禮縣的風土人情，只可惜上面只有土地娘娘廟的記載，類似天門中人的文字，是一點都沒的。

石瀟瀟被懟，撇了撇嘴。

虞偉民和沈主任走進來了，開口道：「各位同學，我們的實習今日就圓滿結束了，經過沈主任和各位領導的評估，有三件作品，從一堆碎片，重新恢復博物館展覽！大家給自己鼓個掌！」

眾人高呼，沒有什麼比讓古物碎片重新恢復展覽更有成就的了！

「接下來，請沈主任、還有文保局的陳隊長給大家講兩句。」

沈主任是老熟人了，這次實習來就是他招呼的，聽說幾屆學長也都是他招呼的，和大家嘻嘻哈哈聊的熱火朝天，像是和善大叔鼓勵晚輩一樣。

「好了，我就說到這裡，希望大家將來走上工作崗位，繼續發光發熱！為我們的文物保護、文物修復事業做貢獻，讓更多的人了解我們的歷史、砥礪前行！下來請陳隊長講兩句。」

掌聲雷動。

給足了沈主任面子。

然後工作室忽然安靜下來，接著傳來一些女生的竊竊私語，終於，竊竊私語越來越大，變成了捂嘴的驚呼。

「好帥啊——」

「我天——我、我小鹿快撞出來了——」

「這是哪家的idol吧？」

一個鳳眼男子站了出來，不過二十幾歲的樣子，面孔俊秀又不失男人氣概，感覺能顏殺年輕時候古天樂！

冷艷，乾淨。賺足了女生眼球。

齊超眯起眼睛。

金昱開冷冷哼了一聲。

曹閑暗暗握緊拳頭，在二人旁邊唏噓道：「二位兄弟，我可能遇到勁敵了。」

話被石瀟瀟聽見了，乾嘔了一聲。

兩個男生也鄙夷瞪了過來：「曹賊你真不要臉，就你這顏值，還配稱作人家的對手？」

「呵呵，但凡我白一點，能顏殺他信不信？」曹閑挑眉。

齊超二人也乾嘔起來。

陳隊長開口道：「我叫陳宗破，很高興認識大家。這次大家的工作非常努力，請繼續加油。」

這叫講話？

這特么叫自我介紹！

但哪個女生能拒絕idol的鼓勵呢……

要暈了啦……

男生自然不喜歡這麼帥的隊長，語氣酸酸的，曹閑卻破天荒的沒有吐槽。

沒人看見曹閑眼中的不可思議。

陳宗破！！！

他是陳宗破？！

土地娘娘廟裡，娘娘說的那位武尉大人？！

是同名嗎？

曹閑愕然。

他看過去時，恰好陳隊長也掃到了自己。

四目相對。

陳隊長多看了曹閑一眼，走了下去。

虞偉民看見陳隊長不善言辭，卻還是引得不少女生尖叫，他都聽見女生們在商量要不要去討微信了。

虞偉民無奈一笑：「好了，沈主任說了，我們這一屆專業水平相當不錯，剩下的碎片允許我們帶回去修復。下課！班委統計一下各組碎片，下午5點返回！」

得到下課命令，女生們蜂擁而出，追向剛剛離開的陳隊長索要微信了。

剩下的人里，石瀟瀟瞟向齊超，打趣道：「超，不去攔攔嗎？於小雨和韓蓓蓓都去要微信了。」

齊超恨得牙痒痒：「阿閑，金子，打個配合，陪我去騷擾！保護陳隊長安全離開，不能被任何女生要到微信！要不然我未來的大老婆和二老婆就沒了！」

金昱開覺得幼稚，還是道：「行吧。」

曹閑卻點燃一根煙：「我……不去……」

齊超納悶：「為毛？沒義氣啊！」

煙霧悠悠吐出，曹閑整個人藏在煙霧裡。

「象棋之中，王不見王！」

「我可去的你吧……」

……

……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一周的實習過去，同學們把沒做好的工作帶到學校來完成，教室里，石瀟瀟在電腦上將一個個碎片建模好，然後組裝，拼出一個造型，但是還差幾塊，只能自己找材料修補。

曹閑則打著瞌睡，虞偉民看見曹閑在偷懶，板著臉道：「怎麼不動手呢？」

「虞老師，我和石瀟瀟是一組的。建模我出了力了，現在不是換她在做嘛……」

「你呀你……」

虞偉民無奈，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實習時這猴崽子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安排住宿那件事上，虞偉民給了曹閑八百塊錢，算是私掏腰包，安頓同學們的心，誰曾想最後曹閑還退回來300多，這就出乎意料了。

虞偉民自然沒收，讓曹閑請同學買點飲料就行。明明是自己花錢，讓曹閑刷了聲望，卻還是對曹閑好感蹭蹭蹭的上漲。

當時沈主任也覺得這小子有點意思，私下誇讚了不少，不過除了他們倆，文保局的陳隊長竟然還向他打聽過曹閑，虞偉民倒是不清楚曹閑什麼時候和陳隊長扯上交集的。

聯想起曹閑強大的號召力，虞偉民覺得這傢伙交際能力也忒強了……

這該死的魅力……怎麼有我年輕時的影子呢？

班委石瀟瀟、齊超、顧瓶子幾人做的很認真，但比起他們，金昱開就是專業了。

金昱開，班裡的團支書。如果班裡有學霸的話，這人算一個。

發現金昱開用報紙糊了內層，嘗試用蛋清在拼接粘合，虞偉民不由得點點頭，他並沒有在拼正品，而是在拼打磨的一模一樣的仿造碎片。

那些碎片在金昱開粘合下，紋絲合縫，虞偉民誇了兩句小心離開，一點也不願意多打擾。

下課，回到宿舍里，來串門的齊超給吳大腦袋、朱亮幾個講了曹閑一去就撈了十幾個鶯鶯燕燕玩狼人殺的事，讓幾個單身狗羨慕不已。

各個罵著曹賊好色，又想把自己帶入進去……

曹閑則躺在床上，想著那位陳隊長。

陳宗破……

文保局……

奇了怪了……

武尉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還進體制了？這個圈子又是幹什麼的？

天門中人到底是什麼人？有天上的編製嗎……

怎麼才能從散人變成武尉？

這是曹閑目前迫切想要了解的幾個問題。

12月一到，大三上學期就快結束了，就業壓力也漸漸輪到自己頭上。

曹閑給家人講過縣博物館的日常工作，他家裡人倒是喜歡這種穩定的，但曹閑知道，自己並非那塊料啊。所以他挺希望生活充滿新鮮的東西，能讓他看清另一條路。

班上的專業成績，金昱開算戰力天花板，超過第二名太多，這種人放哪個相關單位肯定搶著要，其他人就夠嗆了，或許能力夠，但耐心不夠，得打磨好多年。

像石瀟瀟這種專業前三的成績，進市博物館的編製都太難，自己絕不會把寶壓在專業上。但能不能像陳宗破一樣，明著身份是文保局的，暗地裡則是神秘的武尉，隸屬天門中人……

曹閑YY起來，如果誰給我一個編製，那似乎也不錯啊……

如果老天給我個編製，那感情就更好了，過年我給家裡的山水畫換成玉皇大帝，也不是不行……

宿舍幾個兄弟在聊天。

「吳大腦袋，話說回來，你到底喜歡我們班長嗎？有天晚上我巡夜，聽見石瀟瀟做夢喊你名字呢！」

齊超說完曹閑，又打趣起了吳欽。

吳欽臉上一紅，悶哼道：「別亂說！石同學人那麼好，咋可能喜歡我，都是讓曹賊亂點鴛鴦譜說的了。」

齊超撇撇嘴：吳欽人挺老實，可惜從大一被曹閑開玩笑開多了，真話都不信了。

齊超聊了兩句走了，宿舍里剩了三人，朱亮在打遊戲，吳欽在做筆記，曹閑忽然一骨碌坐起來。

「我艹，李晚星又出什麼幺蛾子？」

聽見李晚星三個字，朱亮耳朵豎起，吳欽也耳朵豎起。

「曹賊，你不是沒李晚星微信嗎？！」朱亮納悶。

曹閑撒腿就出門。

當然沒微信！

剛剛是兵符給的消息啊！

『真武兵符』

『任務：保護李晚星（假）』

『任務地點：武廟街路口』

『起始時間，21：00』

『任務獎勵：真武香爐』

『完成四個天兵任務，解鎖武廟攤位一個』

曹閑腦子裡現在除了問號，就是問號。

李晚星祖上何得何能，真武兵符這麼照顧她，天天圍著她調兵遣將……

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能讓他刷任務的，都是好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