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章：命運所給予的代價（求月票）

『你一路來的順風順水，都是命運所給予的恩賜，現在，它要收回它的代價了。』

何奧注視著那閃爍著光輝的身影，注視著那光輝身影身後勾勒的，那巨大而龐然的幻影。

僅僅注視著那幻影，他都能感覺到耳畔響起了重重疊疊的數不盡數的讚歌。

那幻影並沒有面朝他，而是正對著天空中的巨大灰白眼睛。

「唉···」

何奧注視著那懸浮在空中的身影，也注視著那巨大的幻影。

他的喉嚨撕扯著，沙啞著響起一聲嘆息。

「你···現···在，還是···」

他撕扯著喉嚨，繼續低聲問道。

「你也可以把我當你的老師，我基本擁有他的所有記憶，當然，」

那光輝人影抬起頭，平靜的看向何奧，「你也認為我是，秩序本身。」

聽到祂的話語，何奧沒有再說話。

些許悲哀的情緒泛起，到了他的眉間眼下。

「呵——」

他扯動嘴角，苦笑一聲。

如果神明不圖信眾的獻祭，不圖信眾的力量，不求回報的付出，那祂大概圖的是信眾本身。

現在，已經沒有老探員了，也沒有野心勃勃的秩序教會『下任牧首』了，只有秩序之神的天使化身。

登天梯通往的，不一定是天堂，也有可能是地獄。

滋滋——

劇烈的，彷彿火焰灼燒血肉『滋滋——』的聲響在天地間回蕩著。

此刻在那蒼穹之上，哪怕那灰白眼睛已經完全被規則線條構築的『水晶』封住，那劇烈的聲響依舊響在所有人的耳畔。

灰白色的光輝從虛空中不斷的浮現，宛如濃硫酸一般，正在迅速的撕扯著天空中的凝固的水晶。

很顯然，那水晶的力量並沒有料到灰白眼睛投入了這麼多力量過來，此刻其本身封印灰白眼睛的力量正在被快速的消耗。

「看來知識之神挺關注你們，我能感受到祂的怒火與力量，」

那光輝身影注視著何奧，「不過祂似乎並不在乎你的生命，在這樣龐大的力量下，你也很難活下來。」

他抬起手，「可惜了，作為儀式最核心的部分，你必須要死在我手上，這具身體才能完全晉陞為天使。」

何奧注視著那光輝的身影，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光輝身後巨大的正在和好朋友對抗的幻影所散發而出的冷漠的壓迫感，那彷彿是純粹的本質的秩序，沒有任何的情緒。

祂雖然在謀划著這一切，但是何奧能感受到祂高懸於蒼穹之上的冷漠，就像人類看待螻蟻，莫不在乎。

但光輝身影卻依舊維持著一定的『性格』，甚至繼承了老探員的話癆屬性。

當然，這性格本身很彆扭，再配合上他幾乎沒有感情的語氣，更像是沒有感情的存在在努力的讓自己表現的更像『人』。

並且光輝身影似乎與秩序之神也並非完全的一體，他似乎並沒有從秩序之神那裡獲得太多的知識和記憶，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承受不了這些神秘學的力量。

同時，他剛剛召喚秩序之神的力量，何奧能感受到有儀式的痕迹，大概率是老探員之前的布置，他可能能省略一些步驟，但是不能完全省略。

神明的化身，即是神明，也不是神明。

何奧不知道是只有秩序之神這樣，還是所有的神明這樣，但是目前這種情況，也意味著，神明的化身，或許也不會是『不死』的。

何奧握住手掌，一個扭曲的散發著淡淡紫色光輝，蜿蜒線條纏繞在一起的紫色『K』字紋路緩緩浮現在他的手背上。

「我知道你在想如何的翻盤，孩子，」

光輝人影抬起手，蒼穹上的黃色光輝驟然劇烈起來，散發的光輝更加的猛烈，「但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你以自身的血肉為基底，只能刻畫一個指向神明的儀式法陣。」

伴隨著那冷漠的聲音，光輝人影回抽了部分瀰漫到天空的線條，那覆蓋到何奧四周的壓力再次加倍，壓死了何奧的喉嚨，就像兩堵前後合攏的牆壁，幾乎將他的整個身軀壓平。

神識的力量瞬間覆蓋到何奧的身軀表面，抵住了這恐怖的壓力，讓他免於直接被壓成肉餅。

但這種狀態下，他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在召喚了真正的秩序之神的力量之後，光輝人影自身似乎也有了更大的增幅。

即便口中說著何奧已經沒有機會了，但光輝人影仍舊要封鎖住何奧任何開啟儀式的可能。

甚至這突然的增加壓力，本身也是一種襲擊，如果何奧沒有神識護體，直接就被壓成肉餅了。

作為神明化身，光輝人影行事方式和老探員一樣謹慎而狡詐，他甚至比老探員更加的無情冷漠。

「頑強的生命力，」

那光輝的身影震顫著，平靜而冷漠的聲音回蕩在夜幕下，「感謝你為我招來了知識之神，為我提升了儀式的完成度，不過，在知識撕開封印之前，你就會成為我儀式的最後一塊磚石。」

何奧抬起眼球，注視著頭頂的光輝人影，他無法吸氣，已然基本無法呼吸。

但是B級恐怖的生命力依舊維持著他的意志和存活。

他的手指輕微的顫動了一下，些許血痂從他手背上掉落，露出一道有些妖異的無數線條纏繞到一起的紋路。

僅僅暴露出這紋路的一角，就隱隱約約能勾起人旖旎的幻想。

這是指向『夢想幻影』的符文。

從兌換【夢想幻影】再到抵達都美爾國家公墓頂樓的那一段時間裡，何奧其實一直在嘗試溝通夢想幻影的紋路，有了【僭越之人】和【生命聖恩】的經驗，他已經有些摸到了紋路的繪畫技巧。

【夢想幻影】里摻雜了許多慾望魔女的力量，又以蜿蜒之丘為主體。

所以最後的符文有些慾望魔女心形徽記的柔和線條，有一些來自蜿蜒之丘的凌亂纏繞。

何奧一直等到自己完全摸索出了紋路，才踏上了最後一級台階。

當然，自始至終，他其實都沒有用過這個紋路。

只能依靠靈感直覺和那淡淡的無形的聯繫，確定這個紋路是有用的。

此時此刻，他完全沉下了心，嘗試啟動了這個符文。

些許朦朧的光輝在他手背上泛起，勾勒出無數扭曲纏繞的蜿蜒紋路，最終這些紋路組合在一起，構築成了一個彷彿能引發人無數旖旎幻想的，有些妖異的『K』字形。

也在這一瞬間，何奧的意志彷彿被一分為二。

一部分留在了這夢想之城中，而另一部分，則抵達了一片扭曲的線條之間。

這些線條『浸泡』在瀰漫的分不清上下左右的紫色濃霧當中，在閃爍之間，構築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而此刻何奧的意志，也與這些線條融為了一體。

扭曲瘋狂的囈語伴隨著碎片化的知識，在何奧意志融入的一瞬間，就沖入了他的意識深處，撕扯著他的理智。

這些囈語凌亂而混雜，何奧能從其中依稀感受到蜿蜒之丘的痕迹，不過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無法從這些囈語中分辨出有用的信息。

無視這些囈語，以線條身軀看向四周，周圍的一切安靜的出奇，這裡似乎是某處不存在於現世的空間，只有濃密的紫色濃霧覆蓋著四周。

這些濃霧讓何奧感到異常的熟悉，彷彿這就是『他』身體的組成部分。

不過此刻何奧也無法仔細感應這濃霧的存在，他並沒有兌換【夢想幻影】的使用時間，此刻他只不過是藉助那溝通【夢想幻影】的符文，短暫的將意志降臨在了這些線條之上。

他的意識快速掃過這些安寧的濃霧和線條，心念一動，瀰漫的力量瞬間順著他和『索特』的聯繫，跨越時空，降臨向索特的身軀。

無數扭曲的紫色線條跨越時空，在那處於虛實之間的夢想之城上纏繞，些許濃霧瀰漫在這些線條周圍。

但也就在這線條即將越過城市，融入『索特』身軀的瞬間。

何奧直接強行中斷了降臨。

對於普通的降臨儀式來說，舉行儀式的人在儀式建立之後，想強行中斷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降臨是雙方的事情，當儀式建立之後，主動權就在了被指向的高位存在手上了。

但是這場『降臨』，儀式的雙方都是何奧自己，所以他可以強行掐斷儀式。

伴隨著儀式的掐斷，何奧的意志也在快速抽離【夢想幻影】的身軀，他能明顯感覺到那流散在虛空中的扭曲線條正在快速的消散，相當於他最初降臨這部分力量，完全的浪費了。

但與此同時，他也能感受到，在那扭曲線條的四周，那原本與線條纏繞在一起的紫色濃霧中的一部分，在那線條消失的瞬間，蠕動了一下。

一道浩瀚恐怖，彷彿能牽動人無數情緒的目光，從那濃霧的盡頭浮現，看向意識正在從【夢想幻影】中抽離的何奧。

周圍濃郁的紫色霧氣迅速涌動起來，化作扭曲的力量，試圖留下何奧的意志。

但是這些翻騰的濃霧還是晚了一步，在它們涌動的瞬間，何奧的意志已然完全從這裡抽離。

而在何奧離開后的瞬間，一道虛幻的窈窕身影從這扭曲的霧氣中浮現，抬頭看了一眼那線條構築的扭曲人形。

然後祂迴轉目光，看向了那扭曲的濃霧與深空的最深處。

虛與實的夾縫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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