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矛與盾的較量第六章 明爭暗鬥（下）

事情大大超出了賴文星的預料，稚嫩的小男孩給了他一個意外的

「驚喜」――在香港內地都能如魚得水的李勝馗是個涉足黑白兩道的難

纏丟手，比起他來一點也不遑多讓。

算了，煩心事先放一邊，面前這不解風情的男人必須得抓住，摸著

剃光溜溜的下巴，賴文星唱起了大戲：「對，和姦商勾結的小兒不用放

在心上，不就是『泰達』嗎？我賴某人別的不敢說，深圳地頭上只要活

動活動，包管他沒好日子過。」為了爬上更大的樹，賴文星把藍可明交

代的事丟到了一邊。

「哼」那個男子態度顯得很不客氣，賴文星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奸

商。

秦少彬這位國安部的副部長此時客串起了托兒：「我說老耿，只要

能控制好他兒子，我想沐秘書還是願意替我們辦實事的。」

「那他之前說的那些事不都成了廢話？」姓耿的男人脾氣和他姓一

樣直，秦少彬聽了后臉上有些掛不住，自己怎麼說也是個副部級幹部。

賴文星拍了拍秦少彬的肩膀對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來。

「上面的事我不敢插嘴，但聽你們說了這麼多東西，我先提點關鍵，

第一、沐秘書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在幫你們，還是在敷衍；第二、如果不

是真的在幫我們，我們該怎麼辦，是另求他人，還是想辦法脅迫他，這

兩點如果理清了，接下來的事自然好做了。」

秦少彬聽著點了點頭。這問題他考慮過，只是沒什麼好方法去試探

而已。

「我給兩位出個主意，或許能看出他的心思。」狡猾地賴文星嘿嘿

笑了起來。沒文化歸沒文化，可不代表他不聰明。

「先說來聽聽……」姓耿的男人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對商人沒好

感。但賴文星的話還是吸引住了他。

「既然要試探，就要試他地弱點，他兒子和『泰達』的合作明顯是

經過默許的。這點說明他對自己兒子要比看上去更重視，我們可以試著

削弱他兒子地勢力來看他的反應。」賴文星眯著眼睛笑了起來。這樣一

來如果能把這位軍區的新星剝離出「泰達」，那接下來地事就會好辦不

少。

「你大概不知道那小子的外公是誰吧？雖然我耿劍平不把他放眼裡，

但是那位大人物我不得不要忌讓。」沐建軍地外公在軍中的勢力極大，

雖然已經不在位上，不過他的老部下幾乎個個都在要職上，耿劍平身邊

幾個就是從那老人手下出來的。

「我們不用直接對付那小子，拖跨『泰達』這事自然就有了分曉，

到那個時候他們要錢就只能另謀他路。」賴文星換了種語氣感嘆了起來

：「錢不是那麼好找的……」

耿劍平點點頭，上次沐建軍主動請纓接下那單子時他還懷疑：以國

家投入的那點資金如何能搞起那麼大一個廠區？但最後的結果卻是讓不

少人跌碎了眼睛，「泰達」也因此進入了他們眾人的眼裡。大方的合作

單位誰都喜歡。

「泰達並不是沒有弱點。只要要想辦法遏制掉他的政府背景，我就

有辦法讓他們在短時間裡徹底跨掉。」賴文星陰嘖嘖地笑了起來，自己

發家地時候不知擠掉了多少同行，其手法不可謂不高明。

「限制一家公司的政府背景倒不是很難，這我可以幫你去試一下，

但你的速度一定要快，我們已經沒什麼時間等他姓沐的了。」耿劍平對

著彈古箏的女子一揮手，琴聲再次響起，意思明顯是他不想再多說了。

秦少彬拉了拉賴文星的袖子，倆人心領神會地默默離開，到了門外

秦少彬當先發話。

「這事你真有把握？」

「沒有把握的事我賴文星從來不做。」

「那就好……」秦少彬鬆了口氣：「如果搞砸了，你日子可不好過。」

賴文星點了點頭，小男孩的厲害他也是見識過，不過一想到自己如

今的實力，他還是沒有放在心上，民不與官斗，這是歷來的法則。

倆人從酒店出來后直接上了賴文星的那輛大奔，目標則是他的另一

個私人會所，專門接待像秦少彬這樣的老朋友，那裡有著單獨的別墅，

和相對自由的空間。秦少彬其實也不過是第一次去，像他這樣的身份很

少會冒如此風險，但這個別墅區似乎就是為了滿足他這樣想法的人，獨

立保密而且還充滿著人間的各種誘惑，坐在車上的賴文星極儘可能的描

述著那個地方的好處。

秦少彬如同沒聽進去般得望著窗外，長久才吐出兩個字：「難啊…

…」

賴文星識趣地閉上了嘴，對於這個難字他也沒有多問，他可以和這

些官員作朋友，可以讓他們給自己一些方便，但絕對不會過問其中的復

雜關係，在京城裡長袖善舞的他把這個作為自己的行事準則。

李勝馗回到了家中，幾個小丫頭的學習負擔明顯加重，大學放學遠

比她們要早上不少時間。空蕩蕩的家裡此時余留著女孩子和小惠媽媽的

味道，小男孩四處轉了一圈后跑到了廚房，打開冰箱取出了一盒牛奶，

撕開封條插了根管子吸了起來，目光在廚房裡打量：沙鍋放在爐灶邊上，

一旁的水池裡留著小惠媽媽早上買的菜，有土豆，殺好的童子雞，排骨，

白菜……

李勝馗把牛奶放在一邊，跑到客廳看了看時間還早，突然心血來潮

地跑到廚房裡一陣忙活起來，替土豆削皮，把白菜切好放水盆漂著，排

骨憋干血水。

丫排骨真不好切，雙手握著菜刀的小男孩回憶著媽媽的動作，可自

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像她那樣嫻熟地切斷骨頭與骨頭之間的連接，有幾次

用力過猛的他甚至讓一塊骨頭飛到了地上，實在沒辦法地他只能一手握

著骨頭。一手用刀在連接處像鋸子似得切割了起來……

小惠在廠里一直屬於早下班的那類人，不管有沒有加班她總是在打

下班鈴的時候準時出廠門，這是花正玉批准地。

從廠區回家要有段路程。先要坐公交跨過兩個區，然後再換自行車

用10分鐘時間騎回家，自行車一般放在汽車站邊上的小店附近。可今

天的小惠卻碰到了倒霉事，那輛用了才半年多地自行車居然被偷了，想

到家裡寶寶他們還等著自己做飯。漂亮的女人心急如焚，問小店的服務

員時。人家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沒看到。」

無可奈何下，小惠只能加快腳步用了近20分鐘地時間趕回家，回

到家中防盜門沒鎖，她知道自己兒子已經回來了，打開大門后喊了聲

「寶寶」后習慣性地跑到廚房，當看到正對廚房大門的水池裡浸泡著一

盆白菜時，小惠臉上露出了幸福地笑容，可隨著她的目光向邊上看去時，

這幸福的笑容便突然凝固了起來，白色的砧板上滴滴答答得淌著一攤血。

這鮮紅的液體顯然不是從那堆支離破碎的排骨里流出，菜刀就那麼

橫放在邊上，刀口上明顯有著一抹觸目驚心的血痕。

「寶寶！寶寶！」

小惠呼喊著兒子，驚恐的聲音響撤在空蕩蕩的屋子，她想跑回卧室，

可兩腿就像被針筒抽乾淨了力氣，如果不是扶著廚房的門框相信她一定

會軟倒在地上。

「媽，你回來拉！」李勝馗地聲音就像是小惠的救命稻草，她奮力

地順著牆沿跌撞到桌子邊上，在撞翻了兩個椅子后好不容易地來到了兒

子的房門口。

「寶寶！你怎麼了？」推開門，小惠看到了地上幾團的帶血棉花，

李勝馗正在朝著手指上撒著雲南白藥。

「嗯，不小心劃到了手。」李勝馗皺著眉頭，那一刀差點把半根手

指給切下來，此時的他手上還是覺得火辣辣的痛，想到當時的場景他就

覺得心有餘悸。

「傷得怎麼樣？」兒子臉色如常，行動利索，小惠鬆了口氣，腳下

有些蹣跚地走到了床邊把李勝馗的手抓了過去。

「這麼深？」小惠緊張握著那根傷了的手指，將李勝馗的袖口卷了

上去，深入肌膚的傷口此時還在不時地冒著溫熱的鮮血，小惠眼一紅，

淚水就不爭氣地跑了出來，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抽噎道：「寶寶你為什麼

這麼傻？怎麼不去醫院？」

「沒事，雲南白藥效果不錯。」李勝馗從邊上鐵罐里拿出張邦迪，

小惠手快，一把奪過後替他包紮了起來，小惠的動作十分輕柔，李勝馗

沒覺得怎麼痛就已經包好。「這樣不行，還是跟我去醫院吧。」

梨花帶雨的女人說話里流露著不容辯解的氣勢，小男孩辯駁的話在

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一瞪之下被嚇了回去……

心裡焦急的小惠急急地攙著兒子去了醫院，一路上不停地問著李勝

馗要不要緊，那雙漂亮的眼睛每每看到小男孩涌著鮮血的手指就會忍不

住留出眼淚，李勝馗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得不忍著痛安慰自己媽媽，好不

容易才趕到了醫院。

醫生顯然見慣了這些小傷，動作有些粗魯，揭開繃帶后居然翻看著

傷口的深度，痛的小男孩一陣齜牙咧嘴，讓邊上的小惠皺著眉頭不忍看

下去。

當然結果並沒什麼大礙，醫生處理好傷口后讓李勝馗去打了針破傷

風針，期間小惠讓李勝馗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自己則拿著單子跑上跑下，

一會兒是化驗單，一會兒是交款，李勝馗幾次想幫她忙都被斷然拒絕，

看著媽媽那有些單薄的背影在如潮汐般的人流里進進出出，小男孩的心

里一陣酸楚……

「嗶嗶嗶……」小男孩衣服兜里震動了起來，他從來不喜歡像別人

那樣把這玩意兒別在腰上，因為太土……

李勝馗拿出一看，是花正玉，心裡暗笑自己和她倒是心有靈犀，剛，

一受傷就打來了電話，看了看四周沒有電話，小惠又不在，李勝馗只能

在原地等著，可是過了一會兒后聲音又在響起，這次在號碼後面還加了

一串999，李勝馗立刻意識到不太正常。

花正玉的消息一般都在空時發的，如果不是要自己回電就經常是些

521之類的小女孩玩意，可這999卻是很少加，可周圍的確沒有電

話，小男孩心裡也有些急了起來，到底什麼事呢？李勝馗在走廊口朝著

大廳張望，小惠媽媽的身影根本找不到，他不由懊惱起來，要是有手機

就好了當然不是那種大磚頭。

苦等了幾分鐘，小惠媽媽終於出現在人群中，李勝馗等不及她過來

就跑了上去，替小惠接過一口袋的葯后道：「花姐姐打電話找我急事，

我先去回個電話。」

小惠一愣手上的口袋就被李勝馗接了過去，見自己兒子扭頭去找電

話她反應過來：「急事嗎？那快去找個電話。」

李勝馗點了點頭朝著醫院大門外跑去，邊上的一些小商品店裡有公

用電話，隨便找了家離醫院近的，小男孩熟練地回撥了一串號碼。

「馗馗上面好象有變動了，食品和藥物監督局正準備脫離我們。」

花正玉從這個舉動里似乎聞出了一些味道，既然準備抽剝掉他們，

那離對自己開刀的時間就近了。

小男孩摸了摸鼻子，在電話這點了點頭，目光盯著馬路對面的小惠，

語氣平靜地道：「這早晚會有人提出的，早點就早點，我們之前的目的

已經達到，何況那裡有我們自己人，應該也無所謂拉。」

聽了李勝馗的安慰，花正玉略鬆一口氣，但隨即又道：「我擔心的

不是這個，我怕上面有人在搞鬼，看來我們要當心點了，馗馗你自己也

要小心。」

女人的話里流露著對自己的擔憂，李勝馗心中一暖，臉上漸漸多了

些笑意，「花姐姐你放心，我們不單單隻有這一股勢力，暫時先不和你

說，過幾天你就會知道了，保密哦～～」

小男孩開玩笑似的話讓電話那頭的花正玉輕笑了起來，「我才懶得

知道你的秘密呢，對了，你怎麼還沒回家？該不是又陪什麼女孩子了吧？」

之前打電話去過李勝馗家的女人話里透露著酸意。

「嘿嘿，花姐姐真是聰明，我正在陪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在路上呢。」

李勝馗對朝自己走來的小惠笑了起來，這話倒是不假。

「好哇，你還真是膽大，我要聽聽是哪個美女那麼有魅力。」花正

玉話沒說完就「咯咯」笑了起來，她估摸著又是幾個小丫頭。

「花妹妹，什麼事這麼開心？」小惠走到李勝馗邊上聽到話筒里傳

來的笑聲有些好奇地看著自己兒子，李勝馗不知心裡在想什麼突然把電

話給了她，他心裡只覺得這件事非常刺激。

「啊？」沒有想到是小惠的花正玉吃驚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