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能飛嗎
幾人一併入了莫憂道觀二門,仙仙被眾道人圍住。
「縱仙?你沒失蹤?還是說你跑了又後悔回來了?
還有年紀稍小的道人,興高采烈地歡呼著:「縱仙回來了!縱仙回來了!我們不用擔心自己也會失蹤咯……」
墨墨攔住大家不懷好意的揣測:「讓各位擔心了,是我讓縱仙幫忙出去採買的。這次各位所需的私人物實在是太多了,早先我就與縱仙說好,若是我沒有按時回來,那就請縱仙下山接應我。不料縱仙擔心我來得匆忙,迷了路,這才耽誤許久。我們碰上了前去報官的任白,這才一併回來。」
墨墨這通說辭是三人在路上就商議好的,只是還有人不解,提出質疑:「既是下山採買,怎的不告訴觀長或是管事姑姑一聲,害我們擔心甚久!」
「就是,我這幾日都沒睡好,恍恍惚惚的,總害怕哪裡竄出來個男人。」
有人噗嗤一笑:「是真擔心還是假害怕啊?」
仙仙將東西放進廂房,躬身尋找一番這才出來道:「我事先將留言壓在了桌面上,許是近來風大,將紙條吹到了床底下,大家這才沒有留意,有了誤會。總之,多謝大家關心。」
紙條是仙仙在回來路上提前寫好放進衣袖裡藏著的,幸好墨墨有隨身攜帶紙筆的習慣,墨水兌的是新採買的,任眾人也看不出來什麼名堂。
拿到墨水的道人還在納悶,這次的墨水似乎較之從前輕了許多,或許是近來不太平,物價上漲了罷。
莫名觀長得知三人是一齊回來后,特地讓三人前去,好好問了一番,這才放三人回來。
新採買回來的道人有一日的休息,這次主要採買員墨墨累得透支,特地被允許休三日。
而副採買員仙仙亦可多休兩日,報官的白白同理。
三人在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睡了三天三夜,養精蓄銳后,打起精神應付接下來的難題。
「這是今晚突然出現在我房間里的紙條。」仙仙皺眉。
另一邊,是她這些日子在道觀各個角落撿到的銀錢。
大大小小,攏共六十一文。
三人聚在墨墨的廂房裡,仙仙那之前被陌生人盯上過,是以不安全。
白白那處人多眼雜,不適合交流。
只有墨墨這裡靠近儲物間,最方便談話。
「墨墨,錢先放你這,你是管採買的,身上有錢不會被懷疑,我跟白白那都不方便。」
墨墨看著一堆銅板,咂舌。
「我來了道觀,至今沒見到過一分錢。」白白羨慕得流淚。
幾人開始分析近來遇到的問題。
仙仙懷疑過那個陌生男子跟持香閣閣主是一伙人。
但被飽讀言情小說的墨墨否定了這個想法。
「你們看,持香閣閣主需要我們為她辦事,不能還未開始辦就將仙仙殺害吧?第二,持香閣閣主連暗號任務都沒跟我們交代清楚,看來是個隨心所欲的人;第三,我們見到的閣主,打扮精緻得體,這說明她很善於偽裝自己的身份。而黑衣人上來就要仙仙的命,行事作風十分大膽狠辣,與閣主完全不同。
他們要真的是一派人,只能說明他們共同的上司是個非常善於用人的人。
但我的直覺,他們背後的老大,要麼訓練統一的心狠手辣,要麼造就一手的妖媚摧花。
同時要仙仙命又讓仙仙完成任務……背後的老大是個神經病就說得通了。」
仙仙和白白點頭,認同了這個說法。
「那這個紙條……上面寫的是這個時代的字,但我們認識字,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那天晚上寫字的時候沒來得及想這麼多,但現在細品,的確疑點重重。
仙仙展開紙條:「明日午時一刻,於後院天井相會。」
白白湊過去,驚奇道:「我也認識字,墨墨,你快看看你認識不?」
墨墨拿過紙條,仔細上下翻轉看了一遍:「這不是鎮上買得到的普通人家供孩子上學所用的紙。」
「啊?」
墨墨撕下一點紙的邊緣:「看,碎屑都沒有,而是一整塊的連接,這種紙製作工藝一定很好,普通老百姓絕對買不起。
另外,我還想到一點,我們既然認識字,那進道觀前,也很有可能是大方得體的富貴人家的孩子。
這種年代,能讓女孩子去上學的,必定是非富即貴。就像那位要求買墨水的道人,她入道前就是位大地主的女兒。」
仙仙凝眉,盯著紙條:「看來盯上我的這個人也不簡單。只是我在明他在暗,該怎麼套出他的話,我也不陷入被動呢?」
「這麼說,鎮上都買不到,持香閣閣主的可能性不大咯。」白白支著下巴思考一瞬,「要不仙仙,你先假裝很信任他,然後若無其事地去赴約,看看來的到底是什麼人。」
仙仙搖了搖頭:「上一次我就是被人下了套,誤以為他真的能帶我離開這裡,所以匆匆忙忙下了山,差點死在河裡。這一次,絕對要小心為上。」
墨墨道:「如果我是那個想殺害你的人,發現你沒死,根本不可能再這麼直接約你出去,而是千方百計要背地裡害了你。這樣約你去天井的,或許與刺客不是一波人。」
白白頭大:「持香閣那是一伙人,要害仙仙的是一伙人,今天這莫名其妙的紙條又是一伙人。到底還有多少不同的幫派等著我們啊!偏偏我們對這些人一無所知。」
仙仙也無奈道:「是呀,我們沒有前主人的記憶,但又識字——誒!你們說,會不會我們只是暫時忘了,能識字,就說明我們還是帶著原主的部分記憶的,如果我們能想辦法想起來,會不會對我們大有幫助?」
墨墨點頭:「是這樣沒錯,只是我們該怎麼回憶起從前的事情呢?」
白白一揮手:「現在先不考慮我們能不能想起來的事,先把仙仙這事解決了吧。」
仙仙桃花大眼轉了轉:「午時一刻正是道人們午休的時間,他約我這個時候去後院天井,一定是個對道院了如指掌的人,知道我們的作息時間,並且知曉那個時候不會有人去天井打水。」
墨墨下意識回味自己看過的小說:「另外,他不在夜裡約你,而是大白天的,膽子也足夠大,不怕被人發現。你們快想想,還有什麼推測。」
白白率先舉手:「如果是我,首先不怕被發現,其次武功高強吧!要是有點風吹草動,我第一個跑路,根本不怕別人能發現我,另外,就算髮現了我,我也能第一時間跑路,別人根本抓不住我。」
仙仙眼一亮:「那麼同理推測回來,我原本是不是也是身手極好的高手?所以如此大膽地赴約,然後也能極快地逃跑?」
墨墨和白白盯著仙仙打量一瞬,白白提出一個大膽的嘗試:「要不仙仙,你試試能不能飛?或者有沒有武功?」
功課時間,三人借口肚子疼要上茅房,紛紛來到茅房後面泛黃的草地上:「來吧仙仙,試一下,什麼跳遠、往上飛、橫著飛,你都試試。」
墨墨和白白給仙仙加油打氣。
奧利給!
仙仙緊張地左右張望,確認沒人,這才深吸一口氣,往上跳躍。
我跳——
山上紅楓被風一吹,大片大片地垂落,不多時,鋪滿整個山丘。
貓耳山半山腰被前人鏟成了大片的平地,大半個山頭都用來種植蔬菜,中間靠近下山道路之處建成了道觀,也是佔據貓耳山最大面積的地方。
從道觀後院走,穿過一處后井,便能發現一扇小門,開了小門走一條上山小道,直通山頂。
站在山頂便能瞧見貓爪山和貓肚山,以及貓尾山的山頂。
然而五山看似相連實則山峰獨獨不一,每一座山皆是獨立,沒有直達道路,無法從一座山直行去到另一座山。
此時,一群穿著深赭色布衣,頭系黑色綉鷹髮帶的男子正齊齊從貓尾山往貓耳山趕來。
一匹快馬避離人群,快速來至隊伍諸人面前,引起不少布衣老百姓的注意。
男子下了馬,抱拳道:「頭兒,已經打聽清楚,此處便是卧貓山地帶,由五座山組成,分別是貓頭山、貓耳山、貓肚山、貓爪山還有貓尾山,我們現處於貓耳山與貓肚山的交界處,此鎮便是貓山鎮。」
另一人道:「頭兒,一路趕來,路途甚是遙遠,兄弟們已經三日不曾停歇,要不就此歇息?」
為首之人雖是統一便裝,但若仔細觀察,能發現其袖口上縫著一圈赤紅虎紋。
「不必。」說話之人立在隊伍最前端,眉心兩道褶皺襯得他面容肅穆,「找著三大王要緊!」
提議之人堅持:「可是此地偏遠複雜,三大王他……真的會被劫持到此地嗎?那封信件疑點重重,還是——」
「夠了!」他眼風一掃,眾人頓時噤聲,「不論真與假,總歸要試他一試!」
探路人忽然道:「頭兒,往北繼續前行五百米,便是持香閣。」
「持香閣?」李衷皺眉。
探路人湊上前,低語道:「是那邊的。」
眾人靜默一瞬。
李衷忽然鬆了口:「叫人去問問,先找個茶館休息。」
諸人鬆了口氣,給了探路的好友一個感激的眼神。
連日不眠不休匆匆趕路,是個人都受不了,更何況這些馬兒,有幾匹馬腿已經打顫了。
「這裡的地勢實在是邪乎,那日我們站在長亭里,明明望過去沒多遠,本以為只差上半日便能抵達貓耳山,卻不想途徑這麼多村莊,到了鎮上還有不少路程。」
另一人端著茶碗一口飲盡,抹了下嘴角茶沫子,這才道:「是啊,偏偏這路還不好走,有的地方馬都過不去,非得人牽著小心翼翼走,不然馬蹄子打滑容易摔。」
這話說的大家心裡都打怵。
這行人個個將馬匹看作是寶貝,寧可傷了自己也不願馬兒受傷。
這地方是不好走,太邪乎了。
幾人沒聊多久,前去探路的小子就回來了。
那小子有些傻憨憨的,由於是在南地撿到的他,是以被頭兒取名叫南憶。
南憶手裡攥著條女人的手帕,樂呵呵地朝茶館跑來:「頭兒,那娘們說俺長得好看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