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689章 暗中幫助
江余年的臉上微微掠過一抹尷尬,所謂的巫蠱也就是太子殿下拿下端王的借口罷了。
端王府的管家之前在葯廬里藏著一盅蠱蟲,也就是栽贓陷害。
人人都知道端王之前是神醫,還在南疆那一帶呆過,也會巫蠱。
大周曆朝歷代的皇族都對巫蠱之術生出了幾分忌憚,但凡是涉及到這些邪門歪道的,都不能被皇族所容。
所以現在大權在握的太子,想要清除掉自己潛在的對手,用巫蠱之術栽贓陷害趙塵那是最好不過了。
但是江余年也沒有絲毫的辦法,現在的他就是一葉浮萍,不知道自己的根基在哪裡。
他如今只能隨著朝堂風雲而浮沉,活得卻也是憋屈得很。
明明知道端王是被明晃晃地陷害,他也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公事公辦。
「還請王爺行個方便!」江余年緩緩道。
趙塵依然著腿,悠哉游哉地坐在了椅子上,抬起手點了點四周五顏六色的花花草草看著江余年笑道:「江大人好好搜一搜吧,本王暫且將這一壺酒喝完。」
趙塵越是洒脫,江余年越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咳嗽了一聲,命令屬下按照端王府管家指出來的方向,果真在葯廬最西面的一叢花草間發現了一個黑陶瓷罐子。
搜藏的五城兵馬司的官差們將罐子抱到了江余年的面前,江余年命人打開罐子,果然裡面有一隻醜陋噁心的蠱蟲。
罐子的口子上還封著乾元帝的名字和生辰,這忤逆的重罪算是坐實了。
江余年定定看著端王爺,心頭卻是有些犯難。
明明知道這個人就是治病救人的神醫,可是一旦抓到宗人府,依著他的罪名怕是活不成了。
他之前也和此人有過些交集,知道此人和沈鈺珠的關係也不錯,也算是慕修寒和沈鈺珠夫妻兩個的朋友。
江余年心頭隱隱生出了幾分放水的心思,他猛地抬起手,腰間的佩劍已經出鞘,指著趙塵道:「大膽狂徒,竟然設置巫蠱之術陷害皇上?還想逃了不成?你們幾個都別過來,本宮和你比試一下,且看你怎麼逃?
江余年故意激趙塵和他打,他的劍術反正不如此人,到時候故意撞到他的劍鋒下,刺傷了自己,放他一馬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畢竟他武功不行,打不過他而已!」
「端王你到底服不服,本官會你!」
「端王……」
「行了,不必這般賣力,本王跟你走便是,犯不著傷你!」
趙塵看著江余年那心思,就明白這廝是看在慕修寒的面子上,想要放他一馬。
他可能現在還不知道,慕修寒此番連活剮了他的心思也有了吧?
趙塵將最後一杯酒飲下,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走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江余年的面前。
噹啷一聲!他腰間的佩劍落在了地上,隨後抬起兩隻手伸到了江余年面前笑道:「請吧,江大人!」
「你……」江世子被趙塵逼迫到了此種地步,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人家已經送到了他的面前讓他綁了,他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放了他吧?
他一個人倒也無所謂了,得罪太子大不了一死,可他還有年邁的雙親,還有一個見不得光的兒子,這些人指著他活。
江余年吸了口氣,抬起手將趙塵綁了起來,咬著牙道:「你倒是個老實的。」
趙塵大笑了出來,卻也是洒脫得很,只是經過江余年的身邊時低聲道了一聲謝。
這一聲謝讓江余年更是不自在起來。
江余年親自將他押到了馬車裡,趙塵低聲笑了出來:「太子真的是要趕盡殺絕嗎?」
江余年一愣,不曉得該怎麼回他的話兒。
趙塵低聲道:「現在慕家,沈家,還有蕭家都被他滅門了,他還要殺多少人才夠本兒。」
江余年心頭微微一顫。
趙塵倒像是不想放過他的樣子:「本王看得出來,你良心尚未泯滅,若是這三家的婦孺需要幫的,江大人舉手之勞,能幫就幫一幫吧!好歹給自己積德呢!萬事不可做絕,還能留條後路……」
「王爺廢什麼話?王爺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何必想著別的人!」
江余年心煩地扯下了帘子,讓護衛駕著馬車,直接送進宮中。
他騎著馬兒跟在身後,看著黑黢黢的夜空,心情簡直是憋悶到了極點。
他其實這些日子大著膽子,將沈家家眷流放的路線託人送到了天機門,天機門的人想必會想辦法救人的吧?
蕭家就不用提了,半族的人被屠戮乾淨,好在那些婦孺都逃了。
慕家和陸家,包括沈家沒有逃走的,男人都要被斬首,年輕的女眷們全部沒為官妓,送到邊的軍中去,還有一些不年輕的則是被流放,路上能不能活就是個未知數了。
他其實暗中和太子妃已經保下了一批,保不下來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如今太子已經性情大變,即便是他最心愛的太子妃都不敢在他面前太過勸說些什麼。
那個人和他們之前認識的像是兩個人一樣,可見這權勢當真是吃人的怪獸,誰沾染這權勢的毒液,都會被腐化得面目全非。
整個京城都陷入了一片肅殺之中,大理寺牢獄中,沈知儀渾身衣衫襤褸,臟污不堪。
再也沒有了過去的翩翩風度,如今的他已經徹底變成了瘋子。
「你們放我出去!我知道沈鈺珠那個南詔賤人在哪兒,我告訴你們!」
「我的兒子沈知儀,你們隨便殺,殺了就好,我全招,全招了!」
「為何我全招了你們還是不放過我?」
「當初南詔長公主藏著的老巢在哪兒,我也知道,我告訴你們!求求你們別殺我!別殺我!」
「閉嘴!吵死老子們了!」門外的獄吏拔出刀,用刀背打在了抓著柵欄的沈嘯文的身上。
沈嘯文疼得怪叫了起來,忙縮回到了草堆上。
隔壁牢房裡關押著的陸嬰微微閉著眼,手中轉動著佛珠,唇角卻露出幾分不齒。
都到了這般的地步,沈嘯文還是無恥又沒有氣節,空長了一幅風流倜儻的好樣貌。
一邊關著的沈老夫人,更是老態龍鍾,卻還是不忘詛咒沈鈺珠和她的母親蕭氏。
「那個喪門星,當初來咱們沈府就沒安好心!」
「我沈家都被那個喪門星和她的女兒毀掉了!」
陸嬰冷笑了一聲不答話。
面前的兩個姨娘,抱著沈家的兩個小少爺,只敢低低啜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之前沈家大小姐是侯府少夫人,沈家大爺是大理寺高官,沈家老爺也是品級不小的京官,自家夫人陸嬰還是陸家嫡女,翁城縣主。
她們兩個人還以為這一輩子算是有著落了,不想居然落得如此下場,唯一慶幸的是,不知道哪個好心人出面。
沈家的這兩個不滿三歲的幼童不必上那斷頭台,可以跟著沈家女眷們一起被流放。
可流放又能去哪兒?一路上酷暑寒霜還是個死!
倒是看他起高樓,看他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