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賀安才
第20章賀安才
馬明遠小心的試探道:
「那個,是因為,有國聯么?」
誰想到,汪芝右臉上不屑表情愈發濃郁:
「屁個國聯,洋人的玩意能信么?說破天去,老張家有槍有炮,有三十萬東北軍,咱吉省有輔帥十一個旅的省軍,一水的捷克造,小鬼子那幾千人,呸!」
我湊——
馬明遠那叫一個汗啊,吉省的十一個旅省軍到底啥戰鬥力,他確實不清楚,可他知道的是,歷史上的「九一八」可是一槍未發就丟了奉天,然後東北軍都沒咋打,就丟了東三省。
這東北軍的戰鬥力……
馬明遠真想問問便宜舅父: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有了東北軍很能打的幻覺?
遠的不說,你汪芝右忘記了「中東路事件」么?忘記了他嘴裡「強大」的東北軍,是如何被赤俄打的落花流水的?
這些話說出來太打臉了,在這位面前,馬明遠借個膽子也不敢提,於是用個葛優癱的姿勢,舒舒服服的倒在沙發上,叼著顆煙捲笑嘻嘻道:
「這不,您外甥就被人扔了二百大洋,打發回來放假了,估計著,整個案子的後續,是沒我什麼事了。」
若是劉貴或者陳二寶看到他現在樣子,一定能驚的眼珠子掉滿地,這還是在五常縣那個殺伐果決、遇事圓滑的「馬長官」么?
馬明遠也是心裡苦啊,若非剛過來時候還是半大孩子,為了遮掩自己性格突變和心理年齡的差距,一個四十左右的人,犯得著這麼裝瘋賣傻么。
現在都成了一種標籤了,若不這樣表演下,自己都有點不習慣。
聞言,汪芝右反而笑了,靠坐著,看著懶散的外甥有些好笑道:
「呦,憑你小子的性子,吃了這麼大的虧,能沒折騰出點動靜?我才不信。對了,之前從我這騙去的那件東西,你都沒拿出來嚇唬嚇唬那些不長眼的傢伙?」
誰想到,馬明遠懶洋洋表示,啥都沒用,反正能拿著獎金享受帶薪休假,自己非常滿意,他要趁著假期把剩下的幾十塊大洋花光。
汪芝右明顯有些意外,只是他城府極深,見馬明遠不表態,自然不會主動開口,於是讓馬明遠隨意,自己繼續伏案工作。
見著無趣,馬明遠趕忙溜了出去。
悄悄溜出書房,發現表妹汪詩雅正被舅母拉著聊天,馬明遠生怕自己也被拉壯丁再被表妹纏上要禮物,連陳二寶都沒招呼,從家裡叫上一輛馬車,悄無聲息的出門而去。
距離省高等警官學校不遠,一個幽靜的巷子中,馬車在一座不大的院子門口停下,馬明遠拎上在路上買的糕點和熟食,敲開了院門。
開門的是個樸素的婦人,年過四旬,長相普通,馬明遠恭恭敬敬的問候了一聲:
「師母好!」
婦人見到馬明遠也是非常詫異:
實在是,眼前這位之前去五常縣報到時候,也曾登門告別,這才過了多久,估計半個月都沒到,也就一個禮拜,竟然又見面了,不犯糊塗的才見鬼了。
打過招呼,將手裡的點心塞進婦人手裡,馬明遠笑嘻嘻讓婦人和孩子嘗嘗。接著,都不用婦人去通報,他便熟門熟路的挑起院中一間屋子的門帘,大喇喇叫了句「老師」,便推門而入。
屋內顯然沒有汪芝右書房那樣寬敞、溫暖,僅僅擺了一張書桌,兩把椅子,一個爐子,就沒什麼多餘空間,空氣更是因為燒爐子保暖而非常渾濁。
雖然局促,但屋內卻收拾的非常齊整,桌子上碼著一排排書本,桌上鋪著稿紙,旁邊是墨水瓶,牆上掛著一件黑色警服。
桌前坐著的男子抬頭看去,見是馬明遠,先是詫異繼而微笑出來,指著另外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馬明遠不二話,將桌上的稿紙挪走,攤開熟食,從口袋裡掏出一瓶洋酒,抄過兩個搪瓷缸子倒滿,推到男子面前。
男人表情有點古怪的看著眼前這一大缸子洋酒,再看馬明遠,無奈道:
「明遠,這酒,可不便宜。」
看看瓶子,馬明遠有點不屑:
「白蘭地,法國貨,老師放心,不是我刮地皮的戰果,其實是打我家那位老大人那順來的。你也知道,他可是個大官僚,今兒個我們就來個打土豪分田地!」
男子聽這話下意識哆嗦下,看看馬明遠目光清澈,不像是故意為之,也不像是受了背著他與組織內其他人有過接觸,這才鎮定下來,無奈的搖搖頭:
「明遠慎言,你現在到底不是個學生了,也是正經的警務人員,有些紅D的話,就不要亂說了。」
見男子剛剛略一失態樣子,馬明遠暗暗一笑。
他這老師名叫賀安才,乃是省高等警官學校的政治教員,實打實的KMT。
至於這個身份之外,賀老師有沒其他身份?嗯,一個能大段背誦資本論,偶爾引用馬克思《XX黨宣言》,同時生活簡樸到與周圍人迥然不同的教員,那真是鶴立雞群了。
一名吉省警校政治教員,從老張家拿一份薪水,估計還要從KMT那領一份,加起來一百多大洋一個月,至於過的這麼艱苦么,家裡孩子一個月下來,連塊糕點都吃不上。
過來前看多了諜戰劇的馬明遠,能不會在心中打個大大問號么?
後世那個段子怎麼說的來著:KMT某高級將領向常先生揭發,國府的國防部次長是紅D,理由是,他家太簡樸了。
馬明遠估計,這個家裡,除了基本的開銷,其餘收入,都拿去交了特殊用途費用。
所以,馬明遠每次過來,都會買上一堆糕點和熟食,沒什麼值錢東西,但心意很深,一來二去的賀安才也就見怪不怪了。
把熟食向賀安才推了推,馬明遠抄起搪瓷缸子,咚咚咚灌了一大口,撂下時候已經去掉一半酒水。
他這個樣子與平時迥異,賀安才心中略有驚異,臉上卻繼續著雲淡風輕的樣子,抿了一口酒,捏起一塊熟食放進口中細細咀嚼,靜靜等著馬明遠開口。
誰知,馬明遠什麼都沒說,掏出一捲紙張推給了賀安才。
賀安才有些狐疑,打開一看,竟是好些份口供,都是昨晚胡良才審訊出來的德昌號案子的口供。
與送交局座徐元吉不同的是,馬明遠掏出這份口供裡面,還夾了金凱澤和錢磊的口供,整個案子的前因後果立刻清晰起來。
口供並不負責,邏輯很容易捋清楚,賀安才又是警校教官,只稍一掃視就看個全,放回桌上,手指輕輕敲擊著口供,沉吟了一陣,才笑了笑:
「你在煩惱什麼,感覺這些人太髒了?」
馬明遠又是一大口酒下肚,吐著酒氣,瞪著賀安才半晌,看得對方有些發毛,才搖頭問:
「老師,我就問一句,這些人把持上上下下,一旦有外敵入侵,靠他們,能守得住我們中國么,能守得住這富饒的東北么?」
賀安才心中一緊,外敵,哪個外敵?是東北的外敵,還是整個中國的外敵?
今天是鍋鍋的生日,十年來,第一次,生日這一天在家,能與父母一起過,白天陪父母逛了一天公園,晚上又陪他們出去散步,耽誤了點時間,還好,沒遲到太久,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