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狼心狗肺 典兒賣女
其實就在方才,蘇闖看到了那幾個混混時,他的濃眉就擰緊了。
「你們幾個以後少來找我的人,再讓我在車行附近看到你們,就休怪我不客氣了。」蘇闖厲聲呵斥。
這樣憤怒的蘇闖是墨陽未曾見過的,即便是當初王霸的挑釁,蘇闖也不曾用這樣聲色俱厲的態度。
不過如果按照那幾個混混方才無意中說漏嘴的話來看,他們完全是摻合進入了兒男童買賣之中。
而從蘇闖的表現來看,雖然看上去他們兩方並不是一夥的,蘇闖對他們的厭惡溢於言表,但是墨陽認為,蘇闖定然也是知道這幾個混混的勾當,了解內情的。
否則無緣無故的,他怎麼會對這幾個混混找他的手下這樣反感,要說這裡面沒有什麼瓜葛,墨陽絕對不信。
這也就是說,蘇闖的手下也有人參與了男童失蹤案。
王霸已經被抓,但如今看來,仁和車行可不僅僅他一個人和這起案件有關,就是不知道仁和車行本身和這件事的聯繫究竟有多阿達。
故而墨陽就果斷地將自己的黃瘦馬交代給了同行的人,讓他們來幫忙看顧,而自己則悄然跟上了蘇闖。
蘇闖這廝到五通廟中轉了一圈,見車行的車夫們非常有秩序地運糧、卸糧,便沒多停留,自顧自地走開了。
蘇闖似乎心中早有想要去的地方,目不斜視地沿著路往前走。
就地由這個五通廟通往糧庫的道向北折,幾乎是貼著城牆角,頂著寒風,蜿蜒向北前行。
沒過多久,過了文昌坊的橋,這傢伙驀地回頭警惕地左右看了看。
不過混在人群中的墨陽,因為他對自己的跟蹤技術並不是很有信心,所以一直距離對方比較遠。
故而他在發現對方扭頭時就已經隱蔽了身形,等蘇闖這傢伙的目光掃過來時,他早已經隱藏好了。
見似乎沒有異狀,蘇闖就信步邁入了茶寮之中。
這茶寮僅有一層,三間打通了酒座,東西牆靠著一扇扇屏風格子,看樣子原來是用屏風隔開的雅座,現如今臨時撤去了,只留下了一面將靠西南臨街窗前坐著一桌半封閉隔開了。
從敞開的空間可以看到,那桌坐著五六個人正在行令吃酒,眾人喝的高興,都有點醉醺醺的。
這幾個都是墨陽臉熟的面孔:劉大廚,楊武、李風還有其他幾個在車行地位較高資歷頗老的車夫。
墨陽知道他們都是和蘇闖走的很近的,是屬於蘇闖的手下。
見蘇闖一個人進來,這幾個人都站起了身迎接。
墨陽也默然跟了上去,借著有隔板的遮擋,隔間里的人不容易看到外面,他選擇了坐在了靠西北門口的桌子旁。
不多時又聽得堂倌客氣的聲音傳進來:「道爺這邊走。」
墨陽悄然望去,心中悚然一驚,那形態體貌正是當初和王霸接頭,給王霸大包銅錢的道士。
這道士今日穿著皂衣皂靴,一頂雷陽巾顯得略大一點,連額頭都遮住了,孤拐臉上亮晶晶的,像是剛剛用水洗過,白得毫無血色,一路走來卻是滴汗全無。
他站在門口朝著茶寮裡面望了幾眼,微笑道:「無量天尊。」
這道號唱得很是響亮,引得茶寮里的人都看向了這位道士。
「不勞煩夥計引路,我已經知道該坐何處。」這道士自顧自地找了位置坐下,那位置和墨陽選擇的方位相對,不過這也是那屏風隔開房間里的人不方便看到的位置。
墨陽轉動著手裡的茶碗,心裡琢磨著:蘇闖剛進入到這裡沒多久,這道士便要現身,莫非蘇闖和王霸一樣,和這個道士也有著聯繫?
墨陽默然看向隔間之中的蘇闖,只是聽到著道士唱喏,蘇闖一點神情的變化都沒有。
這蘇闖也不勸酒,自己也不喝,只撿著飯菜自用。
那楊武和李風卻頗為放肆,左一杯右一杯地一碰即飲,緩和著酒桌上的氣氛。
但那劉大廚卻幾乎不動箸,怔怔地只是想心事,楊武和李鳳也不敢多勸。
「你們兩個收斂下,」蘇闖放下了筷子說道,「本是給劉大廚慶祝,請他吃酒,倒弄得你們都醉了。」
劉大廚回過神忙舉杯:「三爺說笑了。」
「老劉,今天真心是為了恭喜你,你走到這一步不容易。」蘇闖舉杯道,「以後我們齊心協力,專註於為車行辦事,辦好大掌柜交代的差事,也就不枉這個東道了。」
「三爺但凡有事,只管吩咐。」劉大廚一口飲下杯中酒。
蘇闖只是瞅著他,一時間兩個人默默的,沒有一個人說話,竟像是兩個陌生人偶然相聚。
楊武他們一個個如鵪鶉狀,不敢在這個時候發出聲音。
「老頭子我能有什麼事,只是有句話不吐不快。」蘇闖自得其樂地呷了一小口燒酒,「這世道不太平,我們安守本分,做好自己該做的也就是了。」
堂倌又端上了酒菜,打破了房間的尷尬。
兩個人各自舉著而食,彷彿剛才的唇舌交鋒不存在似的。
吃過一陣后,劉大廚徐徐起身,他拱了拱手:「各位,我先去方便則個,諸位慢用。」
只是這劉大廚走出隔間避開同僚視線后,卻就直接走到了那道士身前坐下。
墨陽目光熠然一閃,他本以為這倒是是來找蘇闖,卻萬萬沒想到,聯繫的竟然是劉大廚。
只是墨陽所坐的位置是為了聽清隔間里的留言,和那道士的距離卻實在太遠了,因而只能看到他們隱隱張開了嘴在低聲交談,卻無法判斷他們交談的內容。.
不過有個詞語,墨陽倒是能夠清晰地從他們的口型中判斷出來——那便是「王霸」。
提及這個,那道士的神情顯然很是不快,而劉大廚則陰沉著臉連續說了許多句。
他們兩個的相聚很是短暫,那道士匆匆飲下了自己的茶。便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沒過多久,劉大廚也借口要準備晝食,提前離開了酒桌,走了出去。
墨陽顧不上食用自己碗里的食物,想要跟蹤那道士弄清楚對方底細的他也匆匆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