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神明墜落（6）
第803章神明墜落（6）
從妄月有記憶以來，他的一切都在知因神殿，與她息息相關。
離開知因神殿，就彷彿是要將他從她的世界中剝離。
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搬到這裡后，每次他只有站在這裡，才可以平靜一些。
花霧看向安靜注視遠處的少年，天光沿著他漂亮的眉峰落在鼻樑，打出一道淺淺的光影。
紅色的衣裳襯得年輕的主神既如烈火一般灼人，卻又聖潔清雅。
花霧挑眉：「那箱子里……」
所以，在她的潛意識裡，自己還是很重要的。
妄月不知道花霧突然說這個做什麼，他稍稍抬頭看向她。
花霧擔心自家小朋友把某些感情錯當成喜歡。
妄月將腦袋埋得更低，就如同被家長發現有兩幅面孔的小朋友，既覺得羞恥，又有些緊張。
……雖然她不知道，但她每次還是選擇了自己，從沒選擇過別人。
他在那些小世界里，特意封閉自己的記憶，第一是怕她發現自己，第二……就是為了讓自己放肆一些。
他後面說得小聲了些。
更別提……
他努力平復下心底翻湧的灼熱，悶聲開口：「那……你知道是我嗎？」
回應他的是一個淺淺的吻。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花霧垂眸，直直望進他眼底，笑著開口：「我以為你現在想我陪你。」
花霧本來就是站著的，妄月坐著，被他這麼拉過去，妄月正好環住她腰身，將腦袋靠在她懷裡。
小的時候，他偶爾會被她抱在懷裡，她想事情出神，也有這樣無意識的動作……
妄月這麼一想，就好受了不少。
也……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
就在妄月胡思亂想的時候，頭頂突然被人揉了下，「不過我很喜歡。」
他如果什麼都記得，那他很可能根本不敢接近她。
不過這對妄月來說，已經是讓他心跳加速的行為了。
「這個房間比我……」
他承受不起任何拒絕。
妄月對她來說，除了是她親手養大的，還是平等的神明，是她的同僚。
鮮紅的花瓣墜落，被風捲起，飄向遠處，徒留花枝靜靜躺在純白的地面。
花霧卻沒看他，而是望著遠方，「你有想清楚，伱對我的感情會不會只是依賴。」
他會瘋的……
「不知道。」
這個習慣，一直到她不再抱他……
妄月此時既想花霧觸碰自己，又有些害怕花霧這麼碰自己。
花霧輕笑一聲，「你膽子變小了，之前你膽子可大著呢。」
神明的生命是漫長的，並不存在束縛在人類身上的倫理道德。
妄月唰地一下抬頭：「真的嗎？」
……
可是現在面對她，他不敢……
他在漫天的神光中，被他的神明親吻。
「你從小在我身邊長大。」
「妄月。」
妄月感覺拂過自己面頰的風都是燙的。
花霧突然上前一步，在妄月看過來的時候，輕輕吻住他。
小朋友長大了，要點面子，不想讓自己知道他一直留著那些她隨手弄來的小玩具，花霧也表示理解。
妄月一愣，有些低落：「哦。」
反正……反正這裡不會有人出現。
他們之間並不存在其他障礙。
……
他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不過這裡很安靜，花霧還是聽清了。
在妄月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花霧結束了這個吻。
花霧好笑，那裡面裝的應該是她以前給他的小玩具。
這個吻比剛才要輕柔得許多，但也短暫。
……
妄月很想多和花霧貼貼，但他向來聽話，並未挽留。然而他又想到花霧剛說的話，大腦還沒做出反應，手已經將花霧拉了回去。
花霧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你怎麼找到我的？」
膽子稍微大了一點的妄月，到底也只是『大了一點』。
花霧看見被放置在桌子上的箱子，覺得那箱子有點眼熟，剛想過去，妄月先一步衝過去，將箱子收了起來。
花霧無語，怒罵一聲：「叛徒。」
一開始他確實只得到一個模糊的位置，但是他到了那裡后，感受到宿羲的神力……他就直接去找宿羲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妄月明顯不喜歡花霧這麼說，但他還是認真回答：「我知道自己對你是什麼感情，我喜歡你，我想要你……」
「……」
但妄月沒敢說，他瞄花霧一眼，見她沒有繼續的意思，將衣服頂端的兩顆扣子重新扣好。
聖鏡碎片是可以尋人，但也有諸多限制。
妄月臉上露出幾分不自在。
「我和你住。」
但身後的柱子是冰冷的。
花霧大概明白妄月的意思。
妄月身體還有些不自在，聽見花霧的聲音就忍不住顫了顫，他輕聲應：「嗯。」
他抱著花霧也沒敢做什麼。
「不……不繼續了嗎？」妄月沒看花霧，臉上連同耳根都是通紅。
他最多能知道她的大概位置。
妄月老老實實將自己如何找到花霧講一遍。
妄月想找個理由，但對上花霧的目光，又老老實實回答：「我……不敢。」
……
「沒看出來，失去記憶的小朋友那麼野呢。」又瘋又野，真的是……
妄月安慰好自己，抬頭看她，「你不去見其他主神嗎？」
妄月好一會兒都沒被推開，還感覺到花霧將手放到了自己頸側，摸他的耳垂。
花霧退開半步，撐著欄杆瞧他，意味不明地說：「你喜歡這麼野的？」
如果不是旁邊有欄杆，妄月感覺自己會從這裡墜落進下方的深淵，失重感和眩暈感交替著向他襲來。
那箱子還是她從殺戮主神那兒搶來的。
妄月帶著花霧到他住的房間，房間很寬敞，但並沒多少東西，看上去像不太常住人的樣子。
他最後那幾個字是——佔有我。
妄月急急打斷她：「我帶你去挑個房間吧。」說完，拉著花霧就出了房間。
有神鳥從天邊掠過，清麗的啼鳴響徹天地，它離神殿時近時遠，但在快靠近神殿最高處的時候，又忽地衝進雲層，消失不見。
花霧將宿羲罵了幾遍，又問：「為什麼封閉自己的記憶？」
妄月耳根剛剛褪下去的紅暈，再次爬上耳尖，他移開視線，側臉貼著她小腹，將她抱得更緊。
妄月推門的手一頓，有些僵硬的扭頭，「什……什麼？」
花霧笑著重複：「我和你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