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綁走
從前面的記錄上看,如意並不傻,不是什麼禮都收,更沒有幫著送禮的人做一件事。
那些人之所以會一直送禮,打著的目的無非就是和鎮國公府結個善緣。
將來有求到時,自然好開口。更何況,如意收了這禮,代表的可是鎮國公府。
若是有什麼事犯到顧紹這個戍邊將領的手上,收禮就算一個把柄。
顧紹敢不幫著遮掩一二嗎?就不怕傳出個收受賄賂,卻不辦事的壞名聲嗎?
更何況,如意有些人家的禮收了,有些人的卻不收,那收了禮的人家就敢拿著這個去耀武揚威。
有些人忌憚鎮國公府,就會給那收禮的人家方便。
一環扣一環。
至於那些出賣的消息,因為她接觸的都是婦人。加之顧紹幾乎不在城中的府宅居住,能得到的都是邊角的小消息。
就算是些小消息,從小見大,只要善於推理的人,大多都能推測出背後會有什麼樣的動作。
這些,在顧青媛拿到賬冊前,也想到過的。
對於眼前看到的,她也曾想過,卻不敢肯定,畢竟如意寄居在鎮國公府,算是和鎮國公府綁在一塊的。
可她沒想到,如意竟然真的那樣喪心病狂。
一點都不顧及。
顧青媛越看,呼吸越發地急促。
裴瑾廷也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
再看身側的顧青媛,握著她的手,無聲地安撫著。
鎮國公府那次差點陷在小國境內,顧青媛每每想到都心有餘悸。
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還要她拿著那明黃布角去見皇帝時的惶恐。
都讓顧青媛無法去回想那段日子是怎麼度過的。
如果沒有如意把消息透露出去,顧紹會順利許多。雖說最後也是勝了,可代價極大。
那麼多將士的性命,就因為如意無意中出賣的一點小消息,埋骨異鄉。
還有他們的家人……
若是如意此刻在她跟前,顧青媛掐死她的心都有。
裴瑾廷摸了摸她的頭,慢騰騰地道:「乖圓圓。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男人的聲線微啞,繼而道:「你想怎麼懲罰她都可以,就是不要懲罰自己。不值得。」
顧青媛眼眶微紅,嗓音發悶,聲音很輕。
「裴景珩,你說的對。」
她抹了抹眼淚,吩咐外頭的霜蕪。
「你去看看全叔在哪裡,讓他去軍營里將我爹叫回來。就說有十萬火急的事。」
她會讓如意付出應有的代價。
那邊,如意火急火燎地讓人把東西送到原先居住的院子,連貼身丫鬟都給趕了出去,獨自一人在屋內翻找。
最後,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跌跌撞撞地起身後,跑回到暫住的院子。
跟著她一起過來的丫鬟看她這樣,關切地問詢:「姑娘。您要找什麼,和奴婢說下,奴婢幫您一一起找。」
「不然讓府里的人一起來找?」
如意麵白如紙,顫抖著牙關,尖聲道:「不能……不能讓旁人知道。沒什麼。就是丟了樣我娘給我的遺物。」
她麻木地在草叢裡翻找著。不會的,不會的。
明明是她親手將東西放到梳妝台的柜子里。
那嫁衣被燒了,她沒有借口再將之拿在手上,只能放在梳妝台的柜子里。
她特意上了兩重鎖,鎖著的。
要不是,要不是……
如意想著,瞳孔一縮。
心裡恨透了那幾個抬梳妝台的小廝。
等她把東西找回來,她一定要想法子把這幾家的人趕出國公府去。
賤皮子。
還有那個混不吝的紈絝子。
如意心中總覺著不對勁,哪裡有那麼巧的事?
她陰森地看著一側的丫鬟:「後來府里的花匠有沒有找到蛇洞?」
丫鬟原本在心疼如意把老娘留給她的遺物給弄丟了,這會見到她扭曲的面容,被嚇了一跳。
「沒……沒有聽說。」
如意琢磨了一下,突然她好似想到什麼,就聽到院外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
最前面的那個大步而來的身影,竟然是本該在軍營里的顧紹。
隨著顧紹越來越近,一雙眸子陰沉沉地盯著她。
比那最毒的蛇信子還要恐怖。
如意渾身打了個哆嗦,額角大滴的汗珠冒出來,腳一個軟,要不是身側的丫鬟眼疾手快,已經跌了個狗啃泥。
賬本果然是被那個該死的紈絝子拿去了嗎?
紹哥……會怎麼收拾她?
不會的,不會的。
這麼多年,她也不是沒試探過,做了些出格的事,可紹哥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她抖如篩糠地緊緊揪著一側丫鬟的手。
她該怎麼辦?
「來人。把姑娘揪到前頭大堂上去。」顧紹冷聲吩咐。
此話一出,宛如一道驚雷轟隆,劈在如意的身上。
若說剛才沒有一點僥倖心理是不可能的。
這會,徹底被打沒了。
「紹哥……我……」不等如意再說話,就被兩個健壯的嬤嬤塞住嘴,拖著往外走。
如意知道,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眼睛一翻,癱軟在婆子的手腕上。
顧紹默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終究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
以為還了陳副將的恩情。
卻沒想到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吩咐門前的侍衛,在事情查明前,一隻蒼蠅都不準離開鎮國公府的大門。」
如意能夠將消息傳遞出去,不僅府中有她的內應,府外肯定也有人接收消息,傳遞消息。
邊城並不大,若是真的要查明,是很快的。
前頭的大廳里,不僅是顧青媛和裴瑾廷在,就連軍中的重要將領也都在場。
顧紹聽到全叔來傳訊,說是十萬火急的大事,就知道事成了。
為了將來處置如意,傳出閑話,他將在場的幾個軍中大將都叫上回城,做個見證。
等到顧紹從外頭走進來時,昏厥過去的如意也已經醒轉。
她哭得睜不開眼睛。
「紹哥,我知道我是個外人,可您不能因為阿媛的到來,就對我趕盡殺絕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到了這一刻,如意還在狡辯,試圖能夠挽回局勢。
她這些話,就是說給那些大將聽的。
一邊說,一邊朝顧紹膝行過去,涕泗橫流的模樣,好不可憐。
那些跟來的大將看到她這副模樣,也是於心不忍。
幫著求情:「大帥,不知陳姑娘做了什麼?若是……」
到底有陳副將的救命之恩在,大事化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