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荒村傳說
蘇小玉說:「老伯,我們是『第一媒體』『第一揭秘』的記者,我們想採訪村裡的『二叔』。」
老頭點頭說:「你們找的就是我,我聽說你們來了。閨女,你們到這裡來幹啥?」
蘇小玉說:「我們來採訪河西村的鬧鬼事件,聽說您對此事比較了解,所以就想採訪您。」
二叔焦急的說:「採訪我有啥用?你們趕快走,不然大難臨頭!」大韓遞給二叔一支煙,冷冷的說:「您慢慢說,這村子到底怎麼了?您能不能把來龍去脈說清楚,我們也好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二叔抽了口煙,神情親和許多,說:「好,走,到我家坐一會兒,我給你們好好說一說。」蘇小玉看了看小潘和大韓的傷勢,說:「韓哥,要不要緊急處理一下?別感染了。」小潘緊皺眉頭,也怕得了禽類的傳染病,不好治。
二叔揮手說:「沒事,就是被啄破了,沒啥病。村裡很多人都被那些雞鴨鵝弄傷過,現在都沒事的。」
蘇小玉三人聽二叔這麼說,才放下心來。他們跟著二叔一拐彎,進了大院,就到了二叔家。二叔家院子里很冷清,蓋了三座土屋,很高大,眾人進了第一間屋子,立刻聞到滿鼻的香火味,見牆上貼著密密麻麻的神仙畫像、符咒,木柜上供著觀音像,一看就是「先生」住的房子。蘇小玉和二叔坐下,二叔見大韓扛著攝像機拍他,也不拘謹,反而頗為精神。蘇小玉看了看小潘的傷,有幾處血流不止,還是不放心的說:「小潘,你去把車裡的葯拿來,先消毒。」小潘點頭回去取葯。
蘇小玉說:「二叔,您好,謝謝您剛才幫我們解圍。」她接著問:「二叔,聽鄉親們說這村子下面有妖魔鬼怪要跑出來?」
二叔抽了口煙,說:「是,這次天災要來了,誰也擋不住了。」
蘇小玉說:「為什麼這麼說?」
二叔說:「唉,閨女,你不知道,我們河西村原來就是這一個村子,就在這裡,後來才搬到東邊去的。」
蘇小玉點頭說:「二叔,這個我聽鄉親們說了。」她接著說:「這有什麼問題嗎?新村建了幾年不也平安無事?」
二叔急道:「閨女,你不知道,五行風水這東西,變化多端,有緩有急,有時候潛移默化看著沒事兒,等報應來了卻非常急,無法挽回。」他生氣的說:「原來我們村是塊風水寶地,這裡是老祖宗選的地方,一直人丁興旺,五穀豐登。但是村裡人手裡有了點臭錢,非要搬遷,豈知福禍相依,老祖宗講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裡是風調雨順的寶地,旁邊就肯定有一塊陰煞惡地。本來新村那地方背無靠山,兩側山脈遮掩封閉,前面有水擋路,常年陰氣不散,是個養鬼的地方,咱們村自己好好的寶地不住,卻佔了人家鬼的地盤,讓鬼住哪去?這樣陰陽失調,凶吉逆轉,人鬼同居,違背了天道,報應降至啊!」
蘇小玉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二叔,您說的很有道理。」
二叔氣的臉色發青,痛心疾首的說:「唉!咱們村祖祖輩輩傳了這麼多代,終於要毀在自己手裡啊。當時村長花錢從外邊請來一個風水先生主持村子的重建,哪知那人就是一個騙子!什麼都不懂!竟然說那塊陰煞惡地是好地方,說是能福延子孫,讓村民們把村子搬過去住。我當時堅決反對,據理力爭,可是沒人願意聽我的,都相信那個風水先生,就把村子搬過去了。」
大韓說:「於是就是您所說的,新村建在了那塊陰煞惡地上,人佔了鬼的地方?」
二叔點頭說:「是!那塊地方是聚鬼之地,千百年來不知聚集了多少妖魔鬼怪。原來河西村的寶地與那裡互不侵犯,人鬼殊途,陰陽兩隔,相安無事,咱們村子還能稍微藉助點陰德之福。但是現在人把鬼趕走了,佔了鬼的地方,陰陽相衝,那些妖魔鬼怪無家可歸,無處可留,能不報復嗎?!村子的福氣像流水一樣流逝,很多人已生氣全無,死氣纏身,鎮不住下面的妖魔鬼怪,一年來村子里妖氣橫生,怪事越來越多,說明鬼怪已經佔據了村子,這時村長才知道厲害,來找我想辦法,哪還行啊?逆天而行,必遭報應!村子必將大禍臨頭了!」他突然憤怒的說:「你們見到了,村裡的許多牲畜都被惡鬼迷住,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攻擊人,家畜變得如此兇猛,就是末日之兆啊!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啊!」
大韓和蘇小玉一聽,有些不寒而慄,蘇小玉說:「二叔,您是說,村裡的雞鴨狗被鬼魂附體,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二叔焦急的說:「一開始是家畜,因為家畜的陽氣弱,容易著道。但是,現在就輪到人了,經過這幾年,我看新村中很多人的陽氣已經消失殆盡,三魂七魄已散,陽壽已盡,命不久矣……」這時小潘跑了進來,他拿了一個急救箱和幾瓶礦泉水,小潘原本急著想說什麼,聽到二叔說的話,他一時間緊張的不敢說了。
蘇小玉問:「二叔,您說鄉親們也有危險?沒有辦法阻止嗎?」
二叔瞪著眼睛,怒道:「晚了!來不及了!原來大禍將至,請高人來也許還有破解的辦法,但是沒想到丁二柱那小子竟然莫名其妙的挖了祖墳,百年間村裡的子孫再不孝也沒有對老祖宗無禮的,丁二柱擅動祖墳,大逆不道,招致老祖宗發了邪氣,陰氣四散,這一下把厲鬼放了出來,把他吃了!天意!」
大韓冷冷的問:「二叔,村裡還失蹤了五個人,你覺得他們應該在哪?」
二叔緊張的說:「村裡失蹤了五人,你們已經聽說了吧,警察現在也找不到他們。我跟你們說,這五個人不是化為厲鬼,就已被鬼吃了!你們在村裡千萬要小心!現在村裡還有三個人被妖怪纏身,我去看過,那幾個妖怪道行很深,我也不能驅走。閨女,你們趕快走吧,離開這大凶之地,河西村不是你們這幾個閑人呆的地方,我已經算過,大禍將至!」
蘇小玉說:「二叔,謝謝您的關心,您不用擔心的,村裡有很多警察,如果出現什麼情況警方就會處理。」
二叔冷冷的說:「警察又怎麼樣?我跟他們說過了,沒人相信我,都認為我是瘋老頭子。你們趕快走,現在就離開村子,走的越遠越好!晚了就插翅難逃!那些警察……恐怕活不了多久!」
蘇小玉三人聽二叔講完,尤其是最後說大難將至,連警察都很危險,都心驚肉跳。蘇小玉將礦泉水遞給二叔潤潤嗓子,然後用急救箱清理了各自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消毒和包紮。二叔喝了瓶水,又講了講自己的情況,他家世代都是村裡的「先生」,祖輩相傳,在村裡降妖除魔做了很多大事。採訪結束時,二叔還從一個木盒裡取出三個木珠鏈子,送給蘇小玉三人,說:「閨女,我看你們三人都是好人,這是我家祖傳的護身法寶,很靈,你們帶在身上,可以避邪。」
蘇小玉三人收了木珠鏈,連連道謝,蘇小玉送了兩條「第一媒體」的毛巾給二叔,二叔歡天喜地的收下。小潘把木珠鏈戴在手上,掏出玉佛鏈,說:「二叔,我們也帶了護身符,你看怎麼樣?」
二叔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十分看不起的說:「這是啥?這些玩意都是假的,騙人的東西,帶著沒用。」
小潘拿著玉佛鏈,瞪著眼睛,驚訝的說:「……這……這可是我們老總在潭柘寺的高僧那裡求的啊。」
二叔不屑的說:「什麼潭柘寺高僧,這東西要是靈,你們還能被那些小鬼咬成這樣?」他叮囑到:「你們趕快走,記住!這村子不是你們呆的地方,現在有什麼法寶也頂不住了!我還要做法,看看能不能拖延一下時間。」
蘇小玉三人出了二叔家,走在荒涼的街巷中,這時烏雲密布,天色陰暗,陽光消失,荒涼的老村陰氣森森,三人聽完二叔所說,總感到緊張,蘇小玉說:「你們覺得二叔說的是真的嗎?」
小潘說:「我聽著像是回事兒,不像是假的,凡事必有因果嗎,二叔講的一套挺真實。」
大韓冷冷的說:「農村最信這些風水了,二叔說的頭頭是道,如果老村和新村之間的事情真是如此,那一定會有鬧鬼的說法。不過,故事是故事,妖魔鬼怪什麼的肯定沒有。」
蘇小玉笑著說:「那是自然,哪有鬼神。二叔說的太誇張,說一些雞鴨鵝中邪就算了,還說村子里群魔亂舞,實在是危言聳聽。」
大韓說:「危言聳聽的事情,我們見得還少么。」
小潘笑了笑,說:「不過這村子也夠邪的,以前哪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啊?咱們這次來拍節目,讓幾隻雞咬成這樣,要是傳出去,豈不被同行們笑掉大牙了。」他接著說:「所謂的風水會不會是某種超自然力量?把這裡的家畜變成這樣瘋狂?不然還真無法解釋!」
蘇小玉想起了什麼,說:「小潘,剛才你去取葯,我看你要說什麼,是嗎?」
小潘臉色一變,說:「……是……不過你們馬上就能看到了。」
蘇小玉三人拐過彎,突然看到地上一片血跡,正是剛才遇見雞的地方。那隻被二叔打死的雞竟然只剩下幾根骨頭和雞毛,肉都沒了。
蘇小玉和大韓看到這樣噁心的場面,臉色一變,蘇小玉說:「這……這是怎麼回事?」
小潘說:「我剛才取葯時,看到那些跑了的雞又出現了,一個個跟餓急了一樣,吃了死雞!」
大韓一皺眉,說:「什麼?!你說活雞吃死雞?!」
小潘想起看到的場面,有些噁心:「是啊!那幾隻雞像惡鬼一樣,用尖嘴把死雞的肉都給叼沒了,我嚇壞了,從一旁跑過去,那幾隻雞也不怕我,轉頭盯著我,太可怕了!」
蘇小玉和大韓聽完都很緊張,蘇小玉木然的說:「雞發瘋咬人就算了,怎麼可能吃同類的屍體?這真不對勁……」
小潘搖頭說:「所以我現在挺相信二叔說的,這次弄不好真遇到鬧鬼了!」
大韓和蘇小玉臉色變得難看,一開始遇到蛤蟆和雞攻擊人,還可以忍受,但是活雞竟然吃死雞,這就非常嚴重,令人意想不到。
大韓說:「什麼鬧鬼,大白天鬧什麼鬼!」
小潘說:「要我說我們還是先回新村吧,這……這裡太陰森。韓哥,我想……如果……我們剛才遇到了一大群雞,那些雞會不會把我們……」蘇小玉三人越想越后怕,他們覺得低估了村子里怪事的嚴重性,這村子好像突然變的危險起來。大韓點頭說:「我們先回新村把事情向警方反映一下,讓老黃找個民警陪我們採訪,也好保護我們。另外,我們看看那兩個央視記者得了什麼信息,現在我們應該跟著警察這條線索。」
蘇小玉三人有些忐忑不安,這時突然聽到一旁響起廣播喇叭聲,震耳的雜音把蘇小玉三人嚇了一跳。他們抬頭一看,原來是電線杆子上架著大喇叭。
大喇叭吱吱啦啦直響,過了一會兒,喇叭里傳出吳村長的聲音:「……蘇……蘇記者……到晌午了……村裡做好了飯菜……你們回來吃午飯吧……我們等你們……」蘇小玉三人聽到四面八方都是吳村長的聲音,才注意到舊村裡架著幾個大喇叭,廣播用的。
小潘摸了摸肚子,說:「好,正好餓了,剛好去好好吃一頓。」
蘇小玉噗哧一笑,說:「就知道吃!」
小潘指了指身上的傷口,說:「今天工傷成這樣,還不許犒勞犒勞嗎?拍了這麼多節目,頭一次搞成這樣,玉姐,這次可要給我們加工傷費啊。」
蘇小玉笑著說:「好,不會讓你吃虧的。」
三人心情愉快了一些,走向麵包車,又看見老樹下的中年男子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們。蘇小玉看著那怪人,頗感緊張,不禁放慢腳步。這時,忽聽旁邊草叢響動,幾個血糊糊的雞頭從草葉間露了出來!盯著蘇小玉三人!蘇小玉三人一驚,竟是那幾隻雞!他們趕忙往麵包車走,幾隻雞跳了出來,也不出聲,身上沾著雞血和雞毛,一步一步跟著蘇小玉三人,雞眼中儘是兇狠的目光。蘇小玉三人知道這幾隻雞的厲害,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步一步後退,大韓和小潘手中沒有武器,不能轟趕那幾隻雞,怕那幾隻雞撲上來。
幾隻雞跟著蘇小玉三人,好像要發動進攻,想上又不敢上。小潘亮出手腕上的木珠鏈,對雞晃了晃,緊張的說:「……去……去……你們快走……」這時老樹下的中年男子撿起一根木棍,沖了過來,臉色通紅,指著雞喊道:「打!打!打!」幾隻雞見到木棍,鑽進草叢裡不見了。
中年男子仍然怒氣難消,揮舞著木棍,獃獃的說:「……打!打!打!」蘇小玉緊張的說:「大哥,謝謝你。」中年男子轉過身,舉起木棍,對蘇小玉三人瞪著眼說:「……走……走……」
蘇小玉點了點頭,哪敢多說,連忙上了麵包車,關上車門,啟動車子。三人驚魂未定,乘車離開老村,小潘喝了口水,喘著粗氣說:「嚇死我了!這村子越來越邪了!那幾隻雞沒人管嗎?還有那男的,也挺嚇人!」
大韓臉色凝重,一邊開車一邊說:「俗話說神鬼怕惡人,下午我們把電棍和球棒帶著防身,再看到那幾隻雞也動手!」
麵包車從舊村開到新村,看見前面停著數輛車,很多人站在一家大院前。蘇小玉三人一眼看到聖者兵和天下的黑色吉普也停在門口。
大韓停下車,老黃、老陳和吳村長走過來,老黃看見蘇小玉等人身上的傷,驚訝的說:「小蘇,你們這是咋弄的?嚴重嗎?」
蘇小玉笑著說:「沒事,雞咬的,皮外傷而已。」
老黃自責的說:「唉,這……這,就這麼一會兒就出事了,小蘇,怪我照顧不周啊!」
吳村長緊張的說:「……李……李富貴那臭小子真沒用,讓他看好記者,怎麼出事了。」
蘇小玉說:「不怪他,他剛才被你們叫去幹活,不在我們身邊。我們也沒想到幾隻雞攻擊我們。」
老黃問吳村長:「就是你說的那些怪雞?」
吳村長說:「是,是,村裡變怪的家畜已經打死不少了,有的跑了,沒想到又跑出來。」
老黃說:「他娘的,等抽出時間來,一定要把那些蛤蟆雞鴨都打光!就沒事了!」
蘇小玉問:「吳村長,這些雞鴨都不曾有禽類疾病吧?」
吳村長說:「沒事,沒事,村裡不少人都被雞鴨咬過,沒啥的。」他伸出胳膊,上面有些傷痕,說:「我這是幾個月前被家裡的雞咬的,早就好了。」
蘇小玉這才放下心,老黃嘿嘿笑道:「小蘇,快進去吃午飯吧,今天村裡特意辦酒席接待你們,就等著你們呢。」
蘇小玉三人進了大院,見院子里十分熱鬧,人來人往,就像辦事情一樣擺了很多張桌,警察們坐著抽煙聊天,人聲嘈雜,一些桌子坐著村民,也應該是村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正屋客廳里留著一張大桌,看來是給老黃、吳村長和蘇小玉幾位關鍵人物留的。
眾人進屋坐好,老黃介紹身邊一個漢子:「小蘇,這是案子負責人老鄭,刑警大隊長。」蘇小玉與那漢子握了握手,大韓扛著攝像機,仔細看了一圈,問:「那兩個央視記者呢?」
老黃瞪眼說:「別提了,這吃午飯的當口,他倆不吃飯,卻跑去冷庫看丁二柱的屍體。」
大韓冷冷的說:「他倆不來吃飯?」
老黃嘆氣說:「我和老吳請他倆吃飯,沒想到他倆一點情面都不給我們。」他接著說:「河西村就是為了你們和他們準備酒席的,就算鄉下沒什麼好酒好菜,也算是一番好意,但是他倆根本不講人情,斷然拒絕,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大韓聽完,看了看蘇小玉,蘇小玉低聲問:「黃大哥,丁二柱的屍體有什麼線索了么?」
老黃搖頭說:「屍體破壞的太嚴重,我們的法醫沒檢查出來啥,丁二柱的屍體應該是被撕裂的,然後好像被吃了。」
蘇小玉三人一驚,想起二叔說的話,難道丁二柱真的被什麼東西吃了?蘇小玉三人又想起老村的雞吃雞。
吳村長在院子里說了幾句客套話,酒席開始,有人上菜。除了腸胃不好的蘇小玉,眾人都開始吃喝,這時李富貴到屋裡上菜,看到蘇小玉三人,驚訝的問:「……蘇記者……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受的傷?」
吳村長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李富貴鼻子大罵:「你……你還問?你看你,讓你干點什麼事都幹不了,記者們都受傷了,你還能幹點啥?」
李富貴低頭說:「是我不好。」
蘇小玉說:「這不能怪李先生,是我們不小心。」
李富貴問:「蘇記者,你們傷的重嗎?」
蘇小玉說:「沒事,被雞弄得,皮外傷。」
李富貴說:「那還好,沒什麼事的,我也被雞咬過的。」
吳村長怒道:「你還不去幹活,滾!在這做什麼?!」
李富貴連忙點頭,扶了扶眼鏡,說:「好,村長,我去上菜了。」弓著腰轉身離開。大院里的村民看見李富貴的膽小樣子,一陣好笑。
蘇小玉見李富貴一瘸一拐的,早上燙傷的腳還沒好,很可憐,她說:「吳村長,就讓李先生在這吃吧,可以嗎?他勞累一上午了。」吳村長說:「他算個啥,咋能跟咱們坐一桌呢,蘇記者,你吃你的,不用管他,讓他先幹活去。」
李富貴正要端菜,聽見蘇小玉的話,停了一下,他的背影顯得有些感動,隨後一瘸一拐走開。
老黃問:「小蘇,剛才你們去採訪啥了?咋會遇到那些怪雞呢。」
蘇小玉說:「我們剛才去採訪二叔。」
吳村長一聽「二叔」,臉色一變,說:「……他……他沒瞎說什麼吧?」
蘇小玉將二叔說的講述一遍,老黃問吳村長:「老吳,以前真有這事兒?」
吳村長想了想,顫顫巍巍的說:「當年搬村子的時候我就是請了個風水先生給看一看,二叔確……確實不讓搬,但……但是這事兒跟現在發生的事情有關係嗎?」
老陳說:「能有什麼關係,那都是迷信,別亂講了。」老鄭也說:「是啊。」
老黃喝了口酒,對蘇小玉說:「小蘇,我告訴你,你們不用再費力氣查了,下午就會有答案。」他一臉堆笑說:「中午有人會來,到時候就能查出這案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韓問:「哦,是什麼人?」
老黃臉色微紅,胸有成竹的說:「我們把情況反映上去了,縣裡為了破這個案子,已經召集了一個專家組來河西村調查。聽說專家組裡都是生物學家、醫學教授什麼的,水平很高,到時候他們到這裡一看,究竟是什麼毛病,一查就查出來了。」
蘇小玉三人點了點頭,情緒也輕鬆下來,如果科學家到了這裡,採集樣本檢查測試,不論是變異的雞狗蛤蟆,還是中邪的民警和村民,總能查到原因。
老黃哈哈大笑,像案子已經破了一樣,說:「來,小蘇,多吃點,管他什麼怪雞怪鴨,等專家組到這用科學儀器檢查一遍,什麼結果都出來了!」
大院里人聲鼎沸,越來越熱鬧,一旁的冷庫卻冷冷清清,十分安靜。冷庫門外有兩個民警站崗,雖然有人給他倆送來飯菜,但他倆看著大院熱鬧的場面,又看了看碗里的幾樣菜,還是忿忿不平,回頭對著冷庫輕聲咒罵。
冷庫里溫度很低,燈光昏暗,陰森森的,只有天下和聖者兵兩人。他倆戴著手套,摘掉了防毒面罩,看著眼前一具四分五裂有些腐爛的屍體。聖者兵和天下的耳塞里,通過竊聽設備,清清楚楚的響著老黃等人的談話。
丁二柱的屍體放在鐵桌上,血肉模糊,只剩下點皮肉骨頭,很多地方開始腐爛。只見聖者兵從小皮箱里取出一管試液,輕輕滴在屍體的創口上,那試液變了幾種顏色。
天下看著試液的變化,並不知道試液的成分和用途,但從聖者兵的神情上看,沒有通過試液得到線索。
聖者兵目光如炬,說:「這試液是一種新的技術,可以快速測出幾種外界並不知道的特殊病毒。」
天下點了點頭,他明白聖者兵說的「外界並不知道的特殊病毒」一定不簡單。「外界」很可能指極少數機密組織外的一切範圍,幾種「特殊病毒」更是來歷不凡。
聖者兵神情嚴肅,冷冷的說:「……屍體沒有輻射變異痕迹,沒有病變跡象,生理結構正常。可以確定,丁二柱死之前喝過酒,但屍體沒有了頭顱和內臟,丟失大部分身體組織,我們在屍體上無法再做進一步調查。」
天下皺眉說:「但我們發現了指紋。」
聖者兵說:「這些指紋很模糊,需要進一步提取鑒定。」他轉頭看著天下,問:「你覺得這些指紋是誰留下的?」
「也許是失蹤的五個村民。」天下說:「無論是誰,一定很瘋狂,從屍體的創傷上看,丁二柱是被這些人撕碎的。」
聖者兵冷冷的說:「你說人撕碎了人?然後人吃人,那會是什麼力量?」他接著說:「不僅人吃人,村子里的動物也一樣變異,還有雞吃雞,那些動物身上我們也沒發現病變的跡象,一切都變的像野獸一樣,河西村正在一步步瘋狂,我們必須找到原因。」
天下沉默不語,從現在得到的線索來看,這一切無法解釋,河西村的動物都變得異常,人也愈加古怪,難道真的是超自然力量?
聖者兵和天下離開冷庫,天下看了看村子,突然感覺到巨大的壓抑感,彷彿要有大危機在村子降臨。
這時,村頭突然傳來慘叫聲,幾個村民從遠處跑過來。聖者兵和天下停下腳步看過去,那幾個村民驚慌失措,不停的回頭看,後面像有東西追他們。
院子里的人正在吃喝,聽到外面的喊叫聲,轟然大亂,幾個民警先跑出來,隨後人們都涌了出來。只見那幾個村民驚嚇的渾身顫抖,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指著身後喊道:「……鬼……鬼……鬼出來吃人了!救……救命……」
圍觀的村民認識這幾個人,一個人問:「權子,你說啥呢?什麼鬼?」
為首的人氣喘吁吁的說:「……鬼……鬼出來吃人了……大勝和奎子讓鬼抓住了……」圍觀的人一聽,都嚇了一跳。這時吳村長、老黃、蘇小玉等人也都趕過來,吳村長顫顫巍巍的問:「小權子,你慢點說,大勝和奎子咋了?」
那人焦急的說:「我們幾個下地幹活,可是突然從山林里跑出幾個惡鬼,要抓我們吃,大勝離的最近,一眨眼就讓鬼抓住了,剩下的鬼要抓我們,我們就跑,奎子摔了一跤,跑的慢了,可能……可能也被鬼抓住了……我們幾個拚命逃出來……吳叔……趕快救他倆啊!」
眾人全都驚呆了,不知說什麼好,蘇小玉讓大韓拍攝,問:「有幾個鬼?是什麼樣子?」
老黃一跺腳,說:「哎呀!先別說了!走!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他娘的,我看看那鬼究竟是啥樣子!」
眾人顧不得吃飯,拿著木棍鎬頭,由那幾個人帶路,浩浩蕩蕩的向大地走。眾人剛到村邊,看見前面的坑裡趴著一個人,渾身是血,旁邊還有把鍬。老黃等人立刻跑過去,村民們認出來,這人正是奎子。吳村長神色緊張,緊張的問:「……奎子……奎子……你咋樣了?」
奎子臉色蒼白,脖子上的窟窿還流著血,他掙扎著睜開眼睛,目光中全是驚恐,看到眾人,奎子有了些安全感,他掙扎著伸出右手指向前方。老鄭過來摸了摸奎子的氣息,說:「傷的不輕,趕快搶救。」
幾個人小心翼翼的給奎子翻身,才發現奎子的衣服已經爛了,身上有很多傷口,血還在流。奎子的左手居然被咬掉了!眾人大吃一驚,不由得後退一步,老陳說:「趕快給他止血!」旁邊的警察撕下幾條布包紮傷口止血,由老陳帶領數人把奎子小心翼翼的抬回村子搶救。剩下的人繼續往前跑,穿過大地,前面就是山,眾人走到山坡,不停呼喊大勝,但是山林中一片寂靜,毫無反應。老黃等人雖然人數眾多,想到奎子的嚴重傷勢和惡鬼,也不敢掉以輕心,眾人左顧右盼,一邊喊一邊尋找大勝的蹤跡,沒走幾步,突然都停下腳步,又往回退,前面的樹林中,一個人從樹后探出頭,瞪著詭異的眼珠,嘴角掛著猙獰笑容,滿嘴鮮血,盯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