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李富貴
李富貴說：「你們究竟是什麼身份？！難道是國安局的人？還是軍隊的？你們怎麼會這麼厲害？！」
聖者兵說：「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選擇。我可以給你重新做人的機會，讓你成為為國家工作的人，你想想如何？」
李富貴說：「……真……真的？我這樣一再反抗你……你還給我這樣的機會嗎？」
聖者兵冷冷的說：「這些村民的生死並沒有關係，他們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乎。你這樣的人我才比較在意。如果你為國家所用，你用這些毫無價值的人做實驗，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也可以忘記你過去做過的事情。我說過，你如果為國家工作，成為我們這樣的人，就不必為這寫事情負責了。」
聖者兵接著說：「我看了你的全部記錄，我很想知道，你大學期間成績優秀，讀化工原理專業，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要做這些事？」
李富貴情緒激動，憤怒的說：「我也不想這樣的！我也不想這樣啊！我從沒想過殘害鄉親父老，沒想到過用人體做實驗！這都是被逼的！被他們逼的！」
聖者兵冷冷的說：「誰要你做這些事？」
李富貴情緒非常激動，聲音顫抖，哭喊到：「所有人！你們！他們！所有人都在逼我！」李富貴的聲音又變得弱小安靜：「……從小村裡人就看不起我，我家裡窮，我爹媽老實本分，在村裡又沒有有權勢的親戚，總有人欺負我。我膽子小，小時候同伴就把我當做欺辱的對象，打罵我，嘲笑我，不過我並不在意，我知道，總有人要被欺負的，只要他們不太凶就好了，就讓他們隨便欺負吧，後來他們罵我什麼我只當耳邊風，打我我就忍著疼，我總是告訴我自己不在乎這些的，那些野蠻人都是沒有用的蠢蛋。但當他們罵我是廢物、懦夫的時候，當我爹媽被人奚落嘲笑謾罵的時候，我的心裡很難過，你們知道這種感受嗎？我只能忍，我恨他們。」
聖者兵沒有打斷李富貴的話，而是靜靜的聽著。天下也在暗中聽著李富貴悲傷的自述。
「於是，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成為高人一等的人！一定要比他們強！史書上說韓信忍了胯下之辱，我也要忍！只有我明白我也是個男人，男人不一定要打打殺殺的！只是仗著身強力壯人多勢眾欺負人的那只是莽夫而已，只要能成功就是真正的男人。我用功讀書，發瘋的學習，我的學習成績比村裡所有的孩子都好，包括那些欺負我的孩子頭領。」李富貴接著說：「從小學我的成績在村子里就最好，到了縣裡讀中學，也是一直名列前茅，其他孩子和家長嫉妒我，總對我冷嘲熱諷。」
「……我家裡沒有錢買文具，我就用舊本子翻來覆去的用。買不起筆，我揀別人扔的筆頭用，買不起書包，我就用家中的乾淨布料縫了一個。同學們每天都吃好東西，我省吃儉用，有時候出去撿破爛賺錢，一年只穿那兩套破爛衣服，老師同學都說我窮，嫌我臟，像避瘟神一樣避著我，厭惡我，人們說我膽小，說我學習成績一定會變差。原來看不起我的人就更加變本加厲的欺負我，攻擊我，羞辱我，這樣才能讓平庸的他們找到心理平衡，他們越是這樣，我就越用功，我知道他們是在嫉妒我，我比他們強！我比所有人都強！我是個男人！」
「我在高考中以縣裡第三的成績考上了大學，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我成了河西村裡首個考上大學的人，村裡人都震驚了。我爹媽高興的快瘋了，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看到那些平時蔑視我的人震驚的樣子，我感到揚眉吐氣！雖然很多人的眼中流露出嫉妒、質疑、氣惱，雖然村裡人沒有人為我放鞭炮慶祝，沒有人願意祝賀我，……我無比的自豪！我真的成功了！我比他們都要強！」
「你們知道那種經歷多年忍辱負重后終於揚眉吐氣的感覺嗎？！那種夢想成真，擊敗那些沒用傢伙們的感覺！我上了大學，前途無量，而那些人只能留在村子里做一輩子農民。」李富貴好像回憶起那段讓他感覺美好的時光：「我家裡雖然窮，父母還是想方設法籌錢供我念大學。」
「我懷著夢想到不遠的城裡讀大學，那時我想，我還要飛黃騰達，我要做一個人上人，我要賺大錢讓我辛苦半輩的爹娘享福。這是我的理想，如果可以，我還想為農民做些事，我知道農民的辛苦。」李富貴說：「但是，我發現大學並不是我想象的地方。」
李富貴說：「我以為到了大學，會是更加有學習氣氛的地方，但我進入大學后才知道，這裡與我想象的完全不同。這裡完全是物質化的場所，認真讀書的人十分少，我看不到那些同學的理想，學生們無所事事。但是那一切與我無關，我只想專心讀書。」
「換了新環境，我以為會有新的開始，我能擺脫掉過去的一切，可是我錯了，河西村裡像丁大柱丁二柱那樣從小欺負我的人、笑罵欺辱我的人，校園裡也有，永遠都有。」李富貴說：「我在大學里待的時間不長，同學們就開始對我另眼相看，他們也看不起我。」
「大學校園裡貧富差距更明顯，同學們追求著糜爛的物質生活，他們吃喝玩樂，貪圖享受，每個人都迷戀名利，夢想奢侈的生活，他們只知道互相攀比，沒有人關心學習，沒有人考慮實際問題，都在浪費時間。我成了同學們冷嘲熱諷的目標，我成為全校最窮、最可憐、可惡的農村來的可憐蟲，同學們都鄙視我，不認識我的人都厭惡我，嘲笑我。與孩童時期單純的出於本性的侵略性不同，大學同學不只是出於本能的欺負我，他們發掘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來攻擊嘲笑我，任何不值一提毫無意義的細節都在他們口中大書特書，好像樂此不彼，好像不嘲笑我，就落伍一樣。我想不懂，他們為什麼不關心正事，不關心學業，卻對無聊的事情十分感興趣呢？」
「不過，我已經習慣了，習慣被所有人看不起，習慣別人冷漠的眼光，習慣那些個冷言冷語，我已經習慣於忍耐了。我只關心學習，別人怎麼看不起我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並不是問題，我一定比他們強，我是真正的男人，我怎麼會跟那些廢物一般見識。雖然男女同學們把我當作小丑一樣看待，我卻不懷恨他們，我知道世事真的很無奈，相反，我很替他們感到惋惜，他們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和父母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沒有理想和方向，毫無意義的揮霍著青春，其實他們才是真的可憐啊。」李富貴無奈的說。
「別人欺負我，我就會無奈的笑一笑。蘇格拉底說過，當發野性的驢踢你時，你會還它一腳嗎？我沒有怪過那些人，我無法與他們交流。我一直孤獨的生活著，直到奇迹的出現，遇到了我的天使。我想不到我們學校的校花徐美婕主動找我做朋友。」
「徐美婕是學校里萬眾矚目的女孩，是風雲人物，她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出類拔萃，像女神一樣高潔。不僅在我們學校，美婕在城裡其它幾個大學院校里也是十分有名。美婕相貌出眾，美麗不可方物，高雅過人，她能歌善舞，多才多藝，聰穎過人，而且她的出身非常好，父親是富翁，家裡十分有錢，她是眾多男人的焦點，有很多人迷戀她，總有數不清的人追求她，她都不屑一顧。蘇小玉蘇記者……長的很像美婕。」
「當美婕第一次跟我說話的時候，我以為是在做夢。美婕與我相識，這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以前也注意過她，但是我知道我這種人與她那樣的人是沒有任何交集的，我與她的條件相差太多太遠，我們是不可能的，我也從沒有非分之想。但是這種事情竟然發生了。」
「她面帶微笑，是那麼平易近人，我當時想就算她那麼做是拿我開玩笑，作弄我，我也願意了，面對她的時候，我心甘情願，沒想到她真的想與我做朋友。」李富貴的聲音變的甜蜜：「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我，卻沒有選擇那些相貌條件比我好許多的追求者。也許就是按她所說，她喜歡我的毅力，喜歡我鑽研的勁頭，喜歡我的傻樣子。或者，她是想嘗試我這樣的特別類型，很快我們成了校園裡最出人意料的一對，我們成雙入對，讓全校震驚。」
「美婕做了我的女朋友，天天跟我在一起，轟動了學校。那時我們是最受矚目的一對，同學們每天都在談論我們，我們也成了同學們的笑柄。」李富貴的聲音變得自豪：「美婕她雖然出身富貴之家，卻沒有嬌生慣養的壞脾氣，不貪玩，也沒有千金小姐的任性與嬌貴。她很善解人意，總是陪我讀書學習。在我累的時候逗我開心，買水果給我吃。她知道我家裡窮，她總花錢給我買東西，我不想這樣，但是我實在沒有錢，就算我拚命打工，賺的錢也不夠送她一份像樣的禮物。」
「美婕理解我的心思，她不讓我打工，怕累壞我的身體，總變相的為我花錢，減輕我的各種負擔。那時同學們都在我們背後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編造流言蜚語，侮辱美婕和我，甚至還編造美婕懷孕了。但美婕都不為所動，學校的一些老師勸美婕離開我，她也不在意。人們說我是吃軟飯的，用卑鄙手段騙了美婕，花她的錢，他們說什麼我都不在乎，但是我受不了別人侮辱美婕，我真的很生氣！」李富貴憤怒的說：「美婕雖然跟我在一起，仍有很多條件優秀的追求者，但她從沒有動搖過。我知道美婕跟我在一起吃了太多的苦，遭受了太多的罪，以她的身份，本不必這樣的。我對美婕說不如她挑選一個有錢有勢長相好的男人做男朋友吧，美婕很生氣，沒有理我，我知道她哭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讓美婕受苦，於是我發奮讀書，學習成績優秀，遙遙領先其他人。」李富貴說：「我要有所作為，我要成為人上人，我要美婕也成為令人羨慕的女人。於是我埋頭苦幹，研究一個化工項目，如果成功了，可能就會有很大的經濟收益，或者因為重大發現而名揚四海。我知道美婕支持我，也期望著我的成功，她知道我一定會成功，能夠一鳴驚人，這時她的夢想。我可以為她去死！」
「但是，我卻犯了錯誤，失去了美婕。」李富貴的聲音突然變的低落而冰冷：「美婕離開了我，投奔了別人的懷抱。」
「美婕離開我，跟一個一直追求她的富家子弟走了，她也不必再吃苦，對她也好。」李富貴冷漠的說：「她誤會我了，我不怪她。只要她開心幸福，我就滿足！」
李富貴說：「我的成績優秀，考上了研究生，一個校內著名的導師選中了我，他對我的研究項目很感興趣，又找來幾個學生與我組成小組，一起研究。我當時很高興，因為那幾個學生都不一般，都有非同一般的背景，不是家裡富有，就是官僚門第。當成為他們的師弟，我非常高興，我覺得自己的身份也比以前好很多，越來越接近成功。」
李富貴接著說：「就算那幾個師兄一點也看不起我，蔑視我，嘲笑我，我還奢望著進入他們的圈子，想不到他們卻盜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我的研究成果！」
「那幾個師兄全都是不學無術的傢伙，無所事事，毫無能力，他們是靠金錢和權勢關係一路綠燈讀研究生的。那幾個人天天花天酒地，吃喝玩樂。」李富貴說：「這個所謂的項目小組只有我在運轉，在出力，他們什麼也不明白，什麼也不管，其實我知道，他們甚至連研究項目具體的內容都不知道的，只有導師會時不時來看看我的進度。」
「導師倒是很關心我，對我問長問短，他很關心研究的進程，覺得項目很有價值。他經常說我是個天才，非常聰明，讓我努力，好好乾，早一點把項目拿下來。」李富貴說：「導師的鼓勵和誇讚讓我很高興，很興奮，因為他知道我的價值，我被人肯定，我知道自己可以出人頭地，於是我夜以繼日廢寢忘食的研究，就為了早日飛黃騰達。」
「於是我足不出戶，把實驗室當作家，在實驗室里吃在實驗室里睡，耗費心血研究，幾個師兄只有在吃喝玩樂后才醉醺醺的來看看，或是在無聊的時候來看看，對於他們來說實驗室就像市場，更像是廁所，他們平時根本不來。」李富貴說：「他們來了，有時是愚蠢之極的裝裝樣子，大部分時間是取笑我，貶低我，雖然都是一個小組，他們從沒把我當做朋友和同學。對於他們來說，學習好根本不是值得敬重的事情，有錢有勢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無能的學生才去學習，讀書學習是最無聊的人做的事情。他們從未看得起我這個又窮又老實什麼都不會玩的書獃子，他們每次來，根本不關心研究的進程，只等著結果，因為我一個人做這些研究進展緩慢，他們還辱罵我無能，嘲笑我沒用，對於他們來說我就是他們的奴隸。」
「我知道自己是下等人，他們是上等人有錢有勢，雖然現在這個社會不能這麼說，但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對於他們來說這項目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他們只想撈些名利，我只能忍著，我只想把這個項目做成功，這樣就能成為成功人士，有錢了，我也能進入他們的圈子了。有時導師看到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的師兄們，導師對他們十分客氣，因為導師知道他們有錢有勢，也惹不起他們。」李富貴說：「於是我辛苦鑽研，經過反覆摸索，無數次的試驗，各種失敗后，終於創造出了一種新化工技術。」
「我研究成功后，異常興奮，欣喜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導師和師兄們，導師非常高興，他看了所有試驗數據和資料，並且都收集起來，把所有資料都記錄。師兄們也裝模作樣的誇獎我。於是我提出把這項技術申請專利，並以我的名義發表。整個研究都是我一個人費勁心血搞出來的，雖然導師師兄們根本就沒參與過什麼，但我還是願意與他們分享成果，仍然可以讓他們成為研究團隊的合作者。我知道他們之所以跟我組成團隊，一直想藉此機會沾光出名，不然他們怎麼會願意跟我這個又窮又笨的人在一起。這項技術雖然不是尖端技術，但有很大的商業價值和前途，我這樣一個在校學生能創造出這樣的技術，也足夠轟動學界的。」
「沒想到的是導師這時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他讓我把發明者的身份轉讓給一個姓趙的師兄，趙師兄的父親和親屬是市裡的高官，權勢很大，其他師兄也都有背景，他們就等著我的研究成果，然後一起瓜分。」李富貴咬牙切齒的說：「他說我會得到好處，我會得到優異的成績，他會給我點錢！導師也這麼說，我無論如何都要答應他們。」
「導師勸我說讓我放聰明點，以後靠著幾個師兄，我一定會出名的，而且我有才能，以後也會有成果，有機會。他說很多學校都是這樣的，都有這樣的情況，學生不能急功近利，要聽從老師的安排。」李富貴說：「靠那幾個師兄的背景，這項技術給他們的話，就能夠順利的商業化，不然就在我這裡也很難發揮作用。如果我不同意……」
「因此，才會有你盜竊學校資產的記錄，而且，學校開除了你的學籍，徐美婕也因此事與你分手的。」聖者兵冷冷說：「這都是你的金導師和那幾個同學栽贓你的，我查了學校記錄，你在讀研究生時盜竊校方資產，盜竊了實驗器具並倒賣金屬材料牟利，后被學校開除，我就知道這不是你乾的。」
李富貴說：「……你……你真的這麼想？你相信我？」
聖者兵冷冷的說：「我相信你是一個極度自負的人，我知道你不會做那些事情。」
「…………」李富貴沉默了一會兒，說：「……謝謝……當他們要我把發明權讓給趙師兄的時候，我沒有同意！我忍了這麼多年，就為了這個機會！就是為了成功，為了揚眉吐氣，我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沒想到導師到學校告我盜竊學校財物，還找人作證，我辯解根本沒有人相信，我有口難辯。」李富貴低聲說：「而且我的實驗數據資料都已經被導師備份了，我根本沒有用了。我不相信他們能明目張胆的奪走我的一切，搶走我的研究成果，我想告他們，我天真的想去打官司奪回一切，但是他們只動用了一點關係，我就沒有地方講理。學校把我開除，徹底斷絕了關係，老師和同學們還出示偽造的對我不利的證據。我去報案，根本沒人接待我。他們在城市裡有很大的關係網，他們經常做一些巧取豪奪的事，他們了解我的情況，知道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我發現我孤單一人根本沒有申述的機會。他們見我還不放棄，就找人毆打我，恐嚇我，如果我再鬧事，他們就要廢了我的手腳，讓我變成啞巴。」
「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念了這麼多年的書，卻得了這麼一個結果，不但沒有實現夢想，卻連夢想都破滅了。」李富貴說：「我當時想死，想自殺，想到美婕誤解我的眼神，想到辛辛苦苦養我，期待我飛黃騰達，以我為榮的父母，我恨自己軟弱無能，恨自己是個廢物，我不想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試過自殺……但……我確實是個懦夫……每當我要自殺的時候……都下不了手……我真的怕死……」李富貴的聲音突然變的沒有情感，冰冷如鐵：「我想起了生我養我的父母，我還沒有報答養育之恩，我不能死，我還能做牛做馬，於是，我回到了河西村！」
「我回了故鄉河西村，只有在這個偏僻的小村落才能讓我逃避現實和痛苦，忘記過去。我可以在這裡隱姓埋名，默默無聞的活下去。我已經沒有未來，沒有夢想，只想像蟲子一樣碌碌無為的單純為了活著麻木的過完這一輩子。」李富貴憂傷的說：「我只想儘可能的孝敬爹娘，然後老老實實的活著。」
「我用自己辛辛苦苦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打工錢和獎學金買了禮物和新衣服，回了村子，村裡人都很震驚，非常熱鬧，他們見我這個狀元郎回來了，以為我飛黃騰達，都來問候巴結。」
「村裡人並不了解我在學校發生的事，我只穿著一套新衣服回來，他們就以為我成了大官或是富翁衣錦還鄉。」李富貴說：「村長把我敬若上賓，原來看不起我的人也都對我討好獻媚。為了不讓爹娘的傷心，我撒了謊，並沒有告訴他們會令他們悲痛的事情，我只是說讀完研究生后沒有在城裡工作，而是回來進行一項研究，對莊稼種植很有好處，鄉親們都相信了，都是對我讚不絕口，不斷的阿諛奉承。」
「小時候欺負我的丁大柱、丁二柱等人，再見到我也是點頭哈腰，看起來非常親切，與我好像是關係密切的兄弟一樣。幾年不見，他們也都大了，在我面前好像改變了許多，看起來很通情達理，也不像過去孩童時那樣蠻橫不講理。」李富貴說：「這些人給我準備了酒席，他們不時誇我聰明，他們說從小就如何知道我是條龍，長大了一定一鳴驚人，一定說我有出息，是大貴人。」
「我知道他們表面上假意親熱，實則是在巴結我，想讓我照顧他們一點，幫他們發財。」李富貴說：「村長也要為我接風洗塵，說我是河西村的大狀元，文曲星下凡，一定能像河西村的祖先一樣做大官，帶領河西村走向更康莊富裕的未來。經過我這些年的歷練，我知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他們這麼做都是因為他們覺得我變成擁有權勢金錢的人，村裡人都很實際，他們都想跟我套近乎拉關係，跟我年少時候相比，當年我考上大學時甚至沒有人放鞭慶祝，他們如今的態度有如此大的轉變。唯一讓我感到溫馨的是，王春花對我依然很好，春花小時候跟我就很親，像我的妹妹一樣，她看到我回來，非常高興。從她的目光中我知道她是真心真意的開心。」
「看到村長等人噁心的樣子，我感到可笑，但我也感到自己的可憐，因為我撐不了多久。一旦他們知道我一無所有，就會露出原來的嘴臉。」李富貴淡淡的說：「果然，過了一段日子，村裡人發現我跟以前一樣，仍然是沒有什麼作為，他們原來的算盤都打空了。他們雖然相信我是研究生，但是因為我太過懦弱，他們又恢復了對我的態度。」
「我一直儘力幹活，在村子里幫助別人，村裡人雖然一如既往的看不起我，有時欺負我，我有時會生氣，但我都忍住了，從沒想過報復他們。我才不是瘋子，別人只是看不起我，我忍讓就可以了，我為什麼因此報復害人？」李富貴說：「我只想靜靜的活下去，我已經沒了夢想，徹底放棄了我所學的東西，不想再搞事業。」
「其間通過安靜的思考，我愈加發現自己的性格，我確實太懦弱，太膽小怕事，沒有勇氣和主見，這樣的不爭氣。」李富貴說：「別人說我是懦夫，罵我廢物，說我沒用，這都是有來由的。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規則，我這麼軟弱，又怎麼能不被強者欺負？」
李富貴頓了頓，說：「性格決定命運，我靜下心想，我這樣懦弱無能的性格，又怎麼能成功？」他的語調變的詭異：「我經常看動物世界，我很有愛心的，我看到那些可愛的小動物被大蟒蛇活活吞掉，被狼吃掉，那些羚羊斑馬牛群不幸被獅子鬣狗獵豹捕捉，我很難過。我想，為什麼食草動物總是被食肉動物吃掉，千百年來它們總是要被殘忍的殺死？而不是選擇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