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了無牽挂

「七年前？」

魏凌然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

那時候的陸清凡還是個少年，李卓婉還是個小女孩。

而現在，那兩個人卻成了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你要查什麼案子？」

魏凌然有些好奇。

「吳王謀反案！」

孫恆遠大聲說道。

「什麼？」

魏凌然驚呆了，滿臉的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你不知情？」

孫恆遠問道：「以你的實力，竟然沒讓你參與？」

「我怎麼可能知情？」

魏凌然有些惱怒，「我到吳王府，只是為了進入藏經閣，以此來提升自己的實力，又不是來給他賣命的。」

「那正好。」

孫恆遠心中一動，勸道：「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省得落個謀反的罪名，要知道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應該也有家人和師門吧？」

「證據呢？」

魏凌然想了想，

說道：「你要是有證據，我當然信你，要不然光憑你一張嘴，怎能讓人相信？」

「證據被柳欣然帶走了。」

孫恆遠沒有說實話，其實那些證據都在他身上。

「柳欣然？」

魏凌然這才想起了他過來的目的，問道：「她去哪了？」

孫恆遠說道：「她拿著證據去見陛下了。」

「陛下？」

魏凌然愣道：「李卓婉？」

「沒錯。」

孫恆遠點點頭，說道：「柳欣然已棄暗投明，並且將功補過，你還要執迷不悟，助紂為虐嗎？」

「你拿不出證據來，我怎麼信你？」

魏凌然目光在房間里搜索了一圈，現在可以確定了，「這房間里有密道？是不是通向城外？柳欣然現在已經出城了？」

「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孫恆遠似乎猜到了魏凌然的想法，說道：「就算你現在追上了柳欣然，哪怕把她殺了，甚至把所有的證據都銷毀，都已經於事無補了，因為這件事已經無法挽回了。」

「嗯？」

魏凌然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陛下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吳王謀反的證據，她只要知道，吳王有謀反之心就夠了。」

孫恆遠說道：「陛下只要能確定吳王想謀反，想找證據還不簡單？當年參與追殺陛下的人，倖存者尚有不少，你以為找到他們很難嗎？」

「追殺陛下？還有這樣的事？」

魏凌然再次愣住了，「那是什麼時候？」

「看來你是真不知情啊。」

孫恆遠現在有些信了魏凌然的話，「還是在七年前，陛下在彩雲城附近遇到襲擊，手下的護衛全部身死，多虧了陸先生出現，及時出手救了陛下，陛下才能倖免。」

「陸先生又一路護送陛下回京，路上遇到好幾次追殺。」

孫恆遠繼續說道：「當時陛下和陸先生還曾來過這金陵城，進入過吳王府。」

「這個我知道。」

魏凌然這才知道了，七年前陸清凡和李卓婉進入吳王府的緣由。

不過，他心中還有疑惑，「你說陛下是在彩雲城被人襲擊，那會不會是滇王李修緣所為？」

「當然不是。」

孫恆遠搖了搖頭，「先不說滇王對陛下忠心耿耿，就算真的是他，他為什麼要選在他的地盤動手？陛下如果真出了事，肯定第一個懷疑他啊。」

「倒也有理。」

魏凌然突然嘆了口氣，「唉，雖然我還是不信，吳王會做出這種事，不過我也犯不著為他冒這份風險，你走吧，我不攔你了。」

孫恆遠卻沒有走，而是勸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嗯？」

魏凌然愣了一下，隨後問道：「去哪？」

「當然是去見陛下和陸先生。」

孫恆遠說道：「你難道不想近距離感受一下陸先生的實力？如果能有幸被陸先生指點幾句，肯定能受益匪淺。」

「我早就感受過了。」

魏凌然搖了搖頭，「他雖然很強，但我有我的路要走，我不需要聽別人指點，哪怕他是陸清凡！」

「說得好！」

孫恆遠頗為讚賞的點了點頭，「你這番話，暗合道妙，不錯！」

「我走了！」

魏凌然突然有所領悟，不再停留，轉身就走。

「你去哪？」

孫恆遠在他身後追問道。

「雲遊四海，天地為家！」

魏凌然突然笑了，「從此以後，我再無牽挂！」

「好！」

孫恆遠大喜，笑道：「恭喜先生，道心再進一步，以後先生必能有所成就！」

「借你吉言！」

魏凌然大笑著走了。

剛才瞬間的明悟，讓他的境界有所提升，道心更加堅定。

目送魏凌然離開，孫恆遠沒有立刻就走。

他在這守了好長時間，直到確定柳欣然差不多已出城時，他才離開。

不過，他沒有去跟柳欣然會和，而是抄近道，直奔邪龍關而去。

柳欣然只要出了城，他自有安排。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將證據送到李卓婉手裡。

……

……

金陵城外。

柳欣然從一個隱秘的山洞中走出，看了看周圍。

這是一座小山。

不遠處有一條大道，直通東南方向的臨安城。

只要到了臨安城，她就安全了。

「柳統領！」

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柳欣然一跳，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孫恆遠的手下，這才鬆了口氣。

「你們怎麼來了？」

「孫統領讓我們來接應你。」

說話的是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他叫邱松，和身邊的兩名年輕男子一樣，都是影衛，算得上是孫恆遠的手下。

他們三人剛才就守在洞口，等著柳欣然出來。

「哦。」

柳欣然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好。」

幾人不再停留，快速向那條大道跑去。

兩天後。

他們到達了臨安城外。

這裡有一片小樹林，幾人在這停了下來，稍作歇息。

到了這，他們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幾人坐在地上，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

「我先進城看看情況，你們在這裡等我。」

邱松站了起來，說道：「我回來之前，你們千萬別走開，至多半個時辰，如果我回不來，你們立刻改道，繞過臨安城，從別的路進入邪龍關。」

「明白。」

「你小心。」

「注意安全。」

在幾人的目光注視下，邱松走出小樹林，沿著官道進了臨安城。

「你們都累了吧，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吧。」

柳欣然坐在地上，倚著一棵大樹，閉上眼，開始養神。

「嗯。」

另外兩人，也各自找了個地方，開始休息。

時間過得很快。

柳欣然睜開眼，估算了一下時間，皺起眉頭，嘟囔了一句，「也該回來了吧？」

「嗯？」

另外兩人同時驚醒了，其中一人笑道：「柳統領，這才過了一刻鐘，你不要著急，也不用擔心，沒事的。」

「是嗎？」

柳欣然略有些不好意思。

她確實有些心急了，距離臨江城越來越近，她反而有些患得患失了。

重新閉上眼，她的心卻始終無法靜下來。

算了。

柳欣然睜開眼，目光看向林外的大道。

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來了？

柳欣然飛快的站起來，迎了上去。

來人正是邱松。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人，正是孫恆遠店裡的那個掌柜。

這人也是孫恆遠手下的影衛，名叫劉越。

「走吧。」

劉越臉上帶著笑，「我已經見過於大人了，他讓我來接應你們。」

「好。」

柳欣然心中大定，笑著問道：「你早就到了臨安城？」

「比你們早到了半天。」

劉越說著話，帶頭走在前面。

幾人跟在他身後，一行人很快進了臨安城。

他們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總督府門前。

於在水，東平府的總督。

此時他正等在府門前，看到幾人過來，他笑著迎了過去，拱了拱手，「幾位大人辛苦了。」

「為陛下效力，都是應該的。」

幾人笑了笑。

「這位就是柳統領吧？」

於在水笑著打量柳欣然。

柳欣然也在打量於在水，她認得這個總督大人，七年前在臨安城的碼頭，她親眼看到這個人恭敬的向李卓婉行禮。

那時候她就知道，李卓婉的身份必定非同一般。

但她卻萬萬沒想到，李卓婉以後竟然會是大周的皇帝。

「是我，於大人好！」

柳欣然向於在水拱了拱手，問道：「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請吧。」

於在水讓開了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柳統領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在這裡安心住著，等著陛下來就好。」

「啊？」

柳欣然愣了一下，「陛下會來？」

「當然。」

於在水笑道：「不出意外的話，孫統領現在已經在前往邪龍關的路上了，再過個兩三天，他應該就能到達邪龍關。」

「好。」

柳欣然明白了。

原來孫恆遠讓她從密道離開，不是為了讓她去給陛下送信，而是為了她的安全。

所有的事情，孫恆遠早就安排好了。

甚至，孫恆遠早就想到了這一天，提前做足了準備，確保萬無一失。

「大家一起進來吧。」

於在水說道：「在陛下到來之前，我們也不能太大意了，就先委屈幾位三兩天，先在我這待著，暫且不要出去。」

「明白。」

幾人答應下來。

……

……

三天後。

臨近中午時，柳欣然正在院子里練劍。

劉越匆匆跑來，說道：「柳統領，你先回屋吧，暫時不要出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柳欣然看了看劉越的臉色，心中一驚。

難道……

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吳王世子來了，他正帶人守在府外，說是來找你的。」

劉越說道：「所以，你千萬不要露面，要不然於大人也不好說話。」

「好，我知道了。」

柳欣然點點頭，沒有猶豫，立刻轉身進了屋。

她知道吳王世子手下的實力，不是於在水所能對抗的。

更何況，這裡雖然是臨江城，但也隸屬於吳州，是吳王的領地。

這裡的大小官員，包括於在水在內，都要聽吳王的管轄。

陛下到底什麼時候能來？

柳欣然又有些著急了。

此時的總督府外。

李長治正面對著總督府大門站著，臉色鐵青。

他的身後站著幾十名手下。

數量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是高手。

李長治正等的著急時，腳步聲從府內傳來，緊接著響起了於在水的聲音。

「世子殿下，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於在水一臉微笑地走出來，向李長治行禮之後，說道：「殿下，您這次來臨江城，所為何事啊？」

李長治冷笑一聲，「於大人，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是我的疏忽。」

於在水笑著讓開了身子，說道：「殿下請。」

「哼。」

李長治冷哼一聲，帶頭走進了府門。

他身後的幾十名手下，緊緊跟隨。

「殿下慢點。」

於在水快走幾步，陪在李長治身邊。

李長治一邊走，一邊四處看著，他的手下們也在四下打量，有幾個人甚至在院內走動著，似乎在找著什麼。

於在水知道他們在找什麼，沒有說破，也沒有阻攔。

他早就想好了，只要對方不撕破臉皮，他也不會主動翻臉。

能拖延一刻是一刻，實在沒辦法時，那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動手。

「殿下，這邊請。」

眾人來到一處庭院，李長治停了下來。

於在水勸了一句，他卻沒動彈。

「殿下，怎麼了？」

於在水問道。

李長治突然嘆了口氣，說道：「於大人，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我今天是來找人的，柳欣然在你這吧？你把她交給我吧。」

「柳欣然？」

於在水卻故意裝糊塗，明知故問道：「她是誰？」

「你心知肚明，卻還要問？」

李長治冷下了臉，瞪了於在水一眼，「於大人，你這是要跟我作對？」

「殿下，卑職不敢！」

於在水面帶惶恐，「我是真不知道，您說的那個人是誰？」

「你不知道？」

李長治氣極，但又不想立刻翻臉，只能冷冷的回道：「好，那我告訴你，柳欣然是我府上的侍衛統領，她背叛了我，從金陵城逃到了臨安城，又躲到了你這裡。」

「殿下，這事我可真不知道。」

於在水趕緊擺了擺手，「你說的那個人，怎麼可能在我府上？」

「當真沒有？」

李長治瞥了於在水一眼，「那你敢不敢讓我的人，在你府上搜一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