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英雄or屠夫

第二節英雄or屠夫

「砰！」槍聲打破了夜的寂靜，一具屍體像裝滿的麵粉袋一樣從機槍塔上掉下，幾乎在同時，據點大門煙霧瀰漫，趙全衝進大門，對毫無防備的士兵掃射，這也許比打靶還輕鬆。

「裝甲車！」趙全剛喊出聲，一發火箭彈就擊中了裝甲車前側面，機槍手斷成兩截的屍體從機槍防盾後面飛出。大家甚至忘了這是戰爭，他們認為，這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屠殺。煙霧散盡后，據點只剩下一堆還在淌血的屍體和一些M16步槍，半履帶裝甲車仍在燃燒，而隊員們，這些把一個據點變成墓地的人，卻頭也不回地向另一個即將成為地獄的據點走去。"

「出發！」廖峰喊道，接著就爬上了一輛坦克。發動機開始運轉，一場殺戮即將伴隨著廖峰的出發而開始。

廖峰拿出了來之前偷偷灌在壺裡的，不知從哪弄來的威士忌喝了一口，接著厭惡地蓋上蓋子。長時間的顛簸和溫度不均，讓威士忌泛出了大量象徵著酒質改變的白沫，喝慣了這種酒的的人一嘗就會把酒吐出，但廖峰沒有，他甚至有了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喝酒的想法。他環顧四周，隊友們都在喝最健康的飲料——水，這種液體只要不被暴晒，就不會改變味道，當然，裝在之前放汽油的桶里的除外。

突然「轟！」一聲巨響，接著是卷著鋼渣的強烈氣浪，一下把廖峰吹下了坦克，頭上的紅色貝雷帽也被吹得老遠。無數的炮彈如同死神的傳單落在了他們周圍，把無數的泥土，屍體和鋼鐵的碎片捲起，坦克的裝甲在100炮面前形同虛設，被擊中的炮塔如被劇烈搖晃后的香檳的瓶塞被吹飛，成員的肢體夾雜在這鋼鐵氣浪中。

廖峰從地上爬起來，撿起帽子，看了看變成了廢鐵的坦克，大叫一聲：「100炮！所有人跳下坦克，找掩體！」接著，他環顧四周，看見了一具屍體——與其說那是一具屍體，不如說那是一堆碎肉，屍體幾乎斷成兩截，可神經組織和結締組織依然頑固地連在一起，但大部分肌肉組織早已不見蹤影。腸子像被剝了皮卻仍在掙扎的蛇一般從體腔中流出。

廖峰翻腸倒肚地嘔了起來，過了足足一分鐘他才緩過來，拿起酒喝了一大口，酒在口腔中和殘留的嘔吐物混雜在一起，變成了一句話：「蒸汽機！呼叫支援！」

「當一行人衝到離機場跑道僅有百米時，眼前的景象讓身經百戰的隊員們吃了一驚。跑道上滿是榴彈炸出的彈坑，裡面填充著飛機的殘骸和已經燒焦並完全變形的屍體，還沒燃盡的火在這些填充物間閃著紅光，讓人懷疑這到底是火還是血。跑道旁的警戒碉堡雖然未被完全摧毀，但裡面只剩下如同潑了深紅色油漆的四壁，兩桿已經變成了麻花的M60E1機槍和一些與衣料纖維混在一起的粘稠物，還有幾個被擠得只有排球大小的鋼盔。

「我的上帝，這，這他媽連屍體都算不上！」

就在**軍都在為此感到噁心時，如撕裂麻布的M60E1機槍聲突然響起，幾個士兵瞬間就被撂倒，血霧如同輕紗被風吹起。

廖峰開著突擊車到了前線，一路上只有燒焦的樹，被打死的動物，破碎的沙袋和戰車的殘骸，以及一些警示牌，上面寫著「你已進入敵軍活動區域，「提高警惕」「慢行！大量灰塵會招致炮擊！」之類的話。這大概比文學作品中描繪的通往地獄的路更為荒蕪和破落。

然而前線的情況卻讓廖峰吃驚。這裡和他預想的一點都不像，他甚至無法相信他現在所處的狀況。相比其他地方，這裡最大的問題不是暴力，而是缺少足夠的暴力和衝突。

這裡實在太平靜了，甚至無法讓人感到生命的存在。幾頭沒死的牲畜在同伴的屍體間靜靜吃草，臉上帶著驚恐的士兵和平民時不時從掩體、戰壕和破敗的地下室里探出頭來看看是什麼人經過，如果沒有敵情，他們會選擇馬上離開，而不是繼續躲藏。

廖峰快步走過去。三具**軍的屍體橫卧在一輛被機槍打穿得馬車後面，廖峰抱起一具屍體看了看，他的頭髮是墨色的，長著娃娃臉，還配了一雙棕色大眼睛，卻穿著裝甲擲彈兵的制服，戴著沉重的鋼盔，懷裡還塞著一個手榴彈。

廖峰檢查了剩餘死屍，幾乎都和第一具一樣，年齡都不超過十九歲。

「該死的**軍，他們怎麼能拿孩子來當他們的犧牲品！」廖峰望著天說，接著，他對兩個在戰壕里吃東西的士兵喊道：「過來把這些屍體埋了。」

「長官，我們正在警戒。」

「我說把屍體埋了！」廖峰大喊道。

兩個士兵匆忙跑來把屍體拖到一邊，然後開始挖坑。

「砰」一聲槍響傳來，一個正在挖坑的士兵旁邊的木板碎了。

「狙擊手！」

廖峰馬上趴下，拿出他那把HK－USP手槍。「在什麼地方？」

「不會很遠，因為我們幾乎是同時聽見槍聲和看到子彈打中木板的。」

「為什麼他沒有對我開槍？」

「的確奇怪，狙擊手應該優先打軍官的！」

廖峰突然感到冷，就在剛才，他差點就像前天他那個連的軍士長一樣，但為什麼那個狙擊手沒有開槍？

廖峰忽然覺得也許是他的善良救了他，假如他剛才檢查屍體時沒有顯露出他的善意，甚至沒有叫人來埋這幾個**軍的，或者說孩子的屍體，他馬上就會變得像那幾個**軍一樣。對方雖然是**軍狙擊手，但同時也是個孩子。

蒸汽機的精銳步槍手趕來了，拿著他那支裝有4倍光學瞄準鏡的，可能是NO·4MKII步槍，這種步槍的威力和精度及射程都是驚人的。廖峰得突然迫切的希望，那個孩子已經走了。他知道過分的仁慈對一個士兵來說是最嚴重的錯誤，但他無法不那麼想，儘管他的內心正在喊「你是一個戰士！」

精銳步槍手突然舉起了槍，一聲槍響后，廖峰甚至幻想他沒有擊中，但現實是殘酷的，一具屍體從離他們一百多米的一棟已被摧毀了大半的樓的頂部掉出。

步槍手歡呼起來，他僅僅認為他清除掉的是一個敵人，一個威脅，而不是認為他打死了一個只有他侄子年齡的年輕人。

兩個膽子大的士兵衝出戰壕把那具屍體背了回來。廖峰無法知道他的長相，因為7.62口徑的步槍底緣彈已經把他的頭打得只剩下下巴。

廖峰拿出那瓶葡萄酒，看了看那紅色的，含有酒精的液體，突然想到了什麼，接著他把酒送給了那個步槍手。「那個以奪取別人生命為榮的殺手會喜歡這種如血的飲料的」廖峰想。

廖峰在強烈遏制他這種想法，那個步槍手只是在盡自己的責任，他為他們——那些在前線作戰的士兵清除威脅。廖峰突然覺得戰場是個會讓所有理性與感性並存的人發瘋的地方，一個殺死孩子的兇手同時是個救了戰友的英雄，這實在讓人抓狂。

第三章賺錢1

廖峰南京軍區某部義務兵退役，按照中國憲法規定，十五年預備役期滿，由於中國退役士兵在國內，如果沒有關係，沒有資本的話，緊靠那退伍給的一點點的「救濟金」，實在很難生活下去，被逼無奈的廖峰，只能選擇，再次根據自身的挑戰去開闢自己的一番天地，通過老戰友的關係搞到了一張飛往法國的機票，再次同時，通過互聯網，廖峰再次拿到了那法國外籍軍團的入伍通知。

就這樣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為了給自己的後半輩子謀求一點點的資本主義生活條件，再次踏入軍隊，不過，這裡不同於國內，華裔士兵在這裡多受排擠。

「黃皮小子，拿上你的衣服滾開！」這是廖峰這個中國人在進入外籍軍團領取軍服時，軍需官說的話。

無奈，中國人在這裡不受待見那是經常的事，不過還好，來這裡尋求發展的中國人並不是少數，當然也絕對不會佔據多數，而且外國人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在外國這樣的歧視，到處都有存在。

而且也就是在這個地方，廖峰遇到了他這一輩子生死與共的兄弟。

「小子！新來的，就要懂規矩，把你身上的東西拿出來吧，不然以後的日子，會讓你體驗一下什麼叫做人間煉獄。」幾個高大的黑人走到了廖峰的身前，鄙夷的說道。

看著這幾個瞧不起人的黑人，廖峰甚至有種看猩猩的感覺，不過，廖峰深知在異地忍為最先的標準，所以他決定忍下來，但是這幾個黑人似乎沒有明白廖峰的意思。

「哈哈，你們看看，黃皮猴子就是這樣，幾句話就嚇軟了。哈哈哈……」背後那一番嘲笑的話語，讓廖峰不禁握緊了雙拳，不過並沒有發作，因為還不是時候，今天是他第一天進來，如果現在鬧事的話，不論自己的對與錯，長官都不會去幫自己說話，畢竟自己對於他們來說，只不過是個異類。

「小子，說話沒聽見嗎？難道讓我們自己動手嗎？就你那小身材，我真怕我下手重了，弄壞了你。哈哈……」黑人繼續的嘲諷的說道。

廖峰的眼中閃過一道殺意，如果不是自己不想惹事，現在這幾個黑人早就已經是自己的手下亡魂了。

看到廖峰久久沒有回話，沒有一絲的反應，幾個黑人深處走開始推搡廖峰。「東亞病夫！」黑人繼續的嘲諷的說道。

「你說誰？」廖峰憤怒的用英語說道。

「嗯？生氣了，哈哈。就是說你！」黑人絲毫沒有感覺到那從廖峰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殺氣。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剛剛周邊還沒有人的空地上，已經站滿了人。

「阿伊達，幹掉他，幹掉那個黃皮猴子。」

「上啊，阿伊達，幹掉他，弄死他！」

「中國人不行，這裡不是你們的地方，滾回東方去吧。」

一聲聲嘲笑的話語傳入了廖峰的耳中，好像針扎一般，一群人在無情的踐踏著一個中國人的尊嚴。

這時從操場的另一邊走過來一群中國人，人數不多，只有緊緊十幾個人，但是，看到這群中國人的外國人，紛紛讓開了路，從那群讓路的外國人的眼中，廖峰似乎看到了恐懼，驚慌。看來中國人在這裡，並不是沒有分毫的立足之地。

「來啊，膽小鬼。」黑人還在不停的叫囂。而這個時候，軍官的一個上尉已經走到了人群的外圍，在密切的注視著場中的一切。

「兄弟，別給中**人丟人。」那個為首的中國人淡淡的說道。

得到了這個說法，廖峰在沒有顧忌，把自己的衣服，扔到了地上，然後漫步向前，走到了那個黑人的對立面。

廖峰雖然說是中**隊退役，但是好歹也是特務連出身，雖然在十多年的安靜生活，但是並沒有讓他減少對自己的訓練，每天依舊像是在部隊一樣，在進行著必要的訓練，所以，直到今天，廖峰已然還是那個曾經在特務連數一數二的優秀戰士。

「嘿！」黑人出拳了，拳速很快，瞬間便已經來到了廖峰的面前，不過，廖峰並沒有驚慌失措，反倒是很平靜的在等待。

「哈，這個中國小子嚇傻了……」那個看熱鬧的話還沒有說完，廖峰已經先一步出手了，沒有花哨的動作，只是簡單的，拉過那個黑人的拳頭，然後，向他的身體后側簡單的一帶，只是簡單的一帶，不過那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的聲音傳入了眾人的耳中，緊接著一聲殺豬般的嚎叫再次鑽進了眾人的耳中，而暴露在眾人眼前的就是，那一節從黑人肩膀上支出來，白深深的骨頭。

顯然這個黑人的胳膊斷了。

「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還有，中國人不是東亞病夫。」廖峰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走到自己剛剛扔下衣服的地方，撿起自己的衣服，向著自己的營房走去。

「站住。」一聲斷喝，阻止了廖峰的腳步。

那個剛剛還在看戲的上尉走了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上尉淡淡的說道。

「報告長官，我叫廖峰。」廖峰一手托著衣服，一手自然下垂，自然的說道。

「很好。我希望，你能在接下來的一年中活下來。」上尉笑著拍了拍廖峰的肩膀，不過接下來的話，卻是廖峰沒有想到的。「你接下來的訓練，會是別人的兩倍甚至更多。」

「你！淘汰。一個不懂得尊重戰友的人，不適合在這支部隊生存，雖然你們來自不同的國家，但是，這裡是軍隊，既然你們走進了這裡，那就代表著，你們已經成為戰友，我不想在接下來的一年中，看到你們互相殘殺。」上尉的話被這些人深深的記在心中。而廖峰也從此走進了眾人的視線中。

「嗨，你好，我叫趙全，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我爸爸是中國人，媽媽是法國人。我們能成為朋友嘛？」一個年輕的小伙走到了廖峰的身邊，開朗的說道。

「當然！我歡迎朋友，同樣，我也歡迎我的敵人。」廖峰笑著起身，與趙全握緊了的手。

「我很嚮往中國，從小父親就跟我說中國的文化，很想去中國旅遊，不過我的漢語不好，是一大缺陷。」趙全笑道。

「那你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你很需要錢嗎？」廖峰好奇的問道。

「不，我家裡在這邊也算是個貴族了，我到這裡來，只不過是出於對這裡的好奇，在法國，只要你有錢，你可以辦到任何事情，甚至在這裡擔任一個榮譽軍團長，前提是，你的錢夠多。之前我還覺得來這裡很後悔，但是我遇見了你，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不像是那些人，雖然是中國人，但是他們卻沒有你這樣好說話。對了，你為什麼到這裡來啊？據我所知，在中國可能會比這裡好發展吧？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趙全無奈的說道，但是無奈的語氣中還是夾雜著一絲的興奮。

「生存！」廖峰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就在沒有言語，目光飄向遠處，在這裡，有錢可以辦到一切，難道在其他地方就不一樣嗎？不，在這個世界上，有錢，你就可以辦到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