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屠村
搭建的頗為寬敞的瓦房中,一名看起來身材頗為壯實,甚至肚子都微微隆起的青年躺在冰涼的草席上,呼呼大睡。
啪嗒!
這時,一道猛烈的撞擊聲突然在靜謐的夜色中響起,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青年眉頭一皺,似乎美夢被驚擾了,然後,他翻過身,繼續睡。
砰!砰!
但撞擊聲再一次響起,並且接二連三,連續的撞擊擾亂了青年的美夢,平穩有序的鼾聲頓時就中斷了。
被吵醒的青年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不耐煩的大喊一聲,
「誰呀?大晚上的跑過來踹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有毛病吧?」
迷迷糊糊還沒有清醒的青年,又聽到了嘩啦一聲,似乎是自家的門板被踹掉了,聽到自己家的大門被破壞的青年怒火升騰,神志清醒了一些,猛地起身從床上站起,然後打開房門,看向廳堂。
「你!」
眼前的一幕讓他呆愣在原地,腦子一時間都有些轉不過來,白天讓他給吊在那口陰井上的小屁孩,站在他家的房梁下面,扭頭沖著他笑。
在這莫名讓人覺得陰寒的黑暗中,那小孩的眼睛竟如寶石般熠熠生光,讓心中本來還有怒火的青年,只感覺一股涼氣從尾椎升起,直衝腦門。
撕拉!
劣質麻布被扯碎的聲音響起,祁石眼睜睜的看著那大半夜破門而入的孩子扯碎了祁老大發給他家的辟邪符。
「住手!」
祁石後知後覺的喊出聲,可這時候喊還有個鎚子用。
「你說什麼?」
已經完成任務的風秉文轉過身子,看向將他掛在陰井裡,想要置他於死地的青年,面上露出冷笑。
「小雜種,你找死!」
看著被撕成了碎布條,落在地上的辟邪符,祁石還沒有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臉上反而露出獰笑,活動手腳,就要收拾這小孩。
「該死的是你!」
隨著風秉文的話音落下,陰寒的夜風灌入這間搭建還沒幾年的瓦房,帶著凄厲嘯聲的寒風,一剎那間便衝破了所有的門窗,讓房間中的溫度降到呼氣成霜的地步,剎那間,盛夏化作寒冬。
「啊!!!」
站在這名青年對面的風秉文親眼看著幾道帶著幼童面龐的陰氣沖入青年的體內,帶著玉石俱焚,一往無前的瘋狂氣勢。
「呃!」
祁石只是凡俗,即便是在夜間,也看不到被害死的冤魂,但是他的體感正清晰的告訴他,災厄已經降臨了,他本能的想要逃跑,但在同一時刻,幾道寒氣湧入他的體內。
只是一瞬間,祁石就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被赤身裸體扔到了冰天雪地中呆了一天,四肢僵硬,身體難以動彈。
「我……」
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完,這位身體精壯的人伢子栽倒在地上,深沉的青紫之色在他的身上蔓延。
這次,風秉文沒有刻意躲讓,而是站在原地,看著這名想害他的人伢子斷氣,生機全無。
若是論起這名人渣的死因,風秉文覺得他能承擔主要責任。
但此時風秉文卻發現自己心中並沒有任何的恐懼與不安。
「只是披著人皮的妖魔而已!」
風秉文輕聲低語,他本來想離開,卻猛地頓住腳步,因為他發現剛剛衝進著青年身體里的怨魂,有些鑽出來了,但是卻更多的,卻再也沒有出現。
「不用驚訝,我們活著只能夠供他們淫辱取樂,讓他們售賣,賺取錢糧,毫無反抗之力,死了化作冤魂,反倒是能夠讓他們藏匿,已經很好了。」
靈巧如靈蛇的髮絲自屋外延伸至屋內,身著素衣的女鬼飄然入室。
「原來,鬼如此脆弱!」
風秉文嘆息,他這時才明白,原來人人畏懼的鬼,居然如風中燭火,脆弱不堪,即便是那些看似可怕的怨魂,也必須一擁而上,才能夠奪人性命。
而即便是害了人的性命,他們也必須付出魂飛魄散的代價。
「可惜了,這座村子的人,我們是殺不幹凈了!」
「我可以幫你們,你們已經夠慘的了,沒有必要這樣。」
風秉文再一次開口,他不忍見到這樣的場景,這些冤魂厲鬼生前都是可憐人,此時終於等到復仇的機會,卻仍要魂飛魄散。
「你還小,你能夠這樣幫我們,我們已經非常感謝你了,可惜,今晚我們就要消失了,以後沒有機會回報你了。」
女鬼搖頭拒絕,那清麗的面龐上露出了柔和之色,看著風秉文的身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人,下一刻,她的臉上露出一道猙獰之色,但很快就被她壓下。
「即便是你們付出魂飛魄散的代價,也殺不光這些惡人啊,你們可以幫我壓制他們,我可以動手殺人!」
「你太小了,這個年紀,你應該在私塾中讀聖賢書文,而不應該帶著我們這群冤魂厲鬼殺人,手上沾滿血腥。」
「姐姐小看我了,我爺爺就是秀才,我很小的時候就讀過聖賢書了,書上說過,有仇不報非君子!這群人渣跟我有殺身之仇,不親手宰幾個,我怕我以後當不了君子。」
「既然這樣,小君子,今晚就拜託你了。」
聽到風秉文說的話,女鬼微微一愣,而後嫣然一笑。
「應有之義,這些人渣,我不希望他們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風秉文臉上露出笑容。這些冤魂厲鬼給他打輔助就行了,殺人的事情還是他來吧。
哦,不對,這不叫殺人,這叫清理人間污穢,用畜生形容他們都是侮辱了畜生。
說完,風秉文大踏步地離開了這間已經空無人煙的瓦房,諸多厲鬼圍繞在他的身邊,隔絕他所發出的一切聲音。
轟隆!
伴隨著一聲爆響,又一道門板被踹飛,有了經驗的風秉文輕車熟路地在最短的時間內撕碎了鎮宅黃布,然後群鬼蜂擁而入。
而房間中被驚醒的人剛剛想爬起來,就感覺到陰氣灌入體內,原本便有些迷糊的腦袋變得更加昏沉了,軟軟地倒在地上,有人察覺到了不對勁,想要驅使身體,但是卻發現身體不聽使喚,難以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