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施恩得報
「善!」
聽到風秉文的回答,純陽道主也不知是明白了什麼,微微頓首稱讚,隨後伸手,輕輕掃過,風秉文只覺得一股不可抵擋的磅礴大力湧來,無力抵抗,便只得向後躺倒。
而再等風秉文的眼前恢復清明,他已經站到一處樓閣中,掃過眼前以黑色為主色調的陳設,風秉文不用猜,都知道此處為何地,定是那幽冥道內。
「這是什麼意思?」
本想著與那位純陽道主攀談幾句,哪怕只是讓對方眼熟一下也好,可沒想到直接讓人用袖袍給掃出來了。
「我家老爺忙著呢,哪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你身上,給了機緣,你就偷著樂吧!」
御虛仙鼎咋咋呼呼的聲音在風秉文的腦海中響起,離了那位道主,先前還阿諛諂媚,儼然就是一狗腿子模樣的通靈仙器,此刻又端了起來。
「你家老爺已經是站在仙道之巔的人物,還需要忙什麼事情?」
「仙道之巔?那也只是在這一方天地之中,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地之外的太虛之中,可是有不少域外生靈虎視眈眈!」
「我明白了!」
風秉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到了純陽道主那一層次,哪怕只是不出手,其他人也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一舉一動都有所顧及。
龍族哪怕不向人族或是其他的族群求援,可是那些族群中最為頂尖的存在,也會給予龍族無形中的助力。
「對了,剛剛道主那一指有何玄妙?」
「我家老爺點的是你,又不是我,有什麼玄妙,你不是都親身體會到了嗎?問我這些做什麼,我只是一件器物。」
「不是,我是想知道我所見是真實嗎?」
風秉文忍不住問道,身處其中尚不覺得什麼,可是脫離之後,再細細回想品味,便覺得恐怖至極,如恆河沙數的世界在混沌中沉浮,每一刻都有世界誕生,也有世界破滅。
「你伸手摸一摸不就知道了?實在不行你可以給自己兩劍,等你疼了,就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聽到風秉文的疑惑,御虛仙鼎懶洋洋地回答道。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
風秉文的臉色微微發黑,他認真請教,可這件通靈仙器卻在跟他扯淡。
「沒什麼區別,風小子,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但是我覺得你沒必要糾結那些東西,不論是真是假,你都驗證不了,我隨口給你一個答案,你又能怎樣?」
「你說的倒也是!」
聽到這件通靈仙器的話,風秉文也不得不點頭承認。
他剛剛所親眼見證的那一幕,不論是真的,還只是單純的道法演繹,他都沒有能力去追究,他甚至就連再見一次純陽道主都辦不到。更何況是無窮無盡的世界不斷生滅的不可思議之景。
「你不是說你看到了你的道嗎?撈到好處你就偷著樂吧,腳踏實地,方為正道!」
「……」
被這件通靈仙器逮著機會一通訓,風秉文不再出聲,這道理誰不懂?哪裡用他人教?只是一時間被撼動了心神罷了。
「我的道!」
風秉文也不顧忌此地有何特殊,直接盤膝坐下,細細的整理自己的體悟。
安全什麼的問題,風秉文不需要擔心,純陽道主應當已經將所有的問題都清掃乾淨了,不然也不會召見他這麼一位修為如此低下的後進弟子。
他從那處渾沌海中脫離后,與純陽道主所言並非為虛,他確實看到了他的道,他知道該如何突破地仙。
只不過此法門,並非是尋常突破地仙的法門,這等法門在太上道的道藏殿中不下三百道,修為合適的弟子,可以隨意翻閱。
風秉文所明悟的,乃是真正最契合他自身的地仙之法,甚至可以進一步延伸,水到渠成的踏足天仙之境,結成長生道果。
「開天神人斬盡三千神魔,可開天地!」
念到此處,風秉文睜開眼睛,紫色的雷光在他的雙眸中閃過,隨後一尊靈動而不失威嚴的麒麟便從他的身後躍出,溫瀾的紫眸與他對視!
青年道人與雷麒麟的雙眼中映照出彼此的身影,而後兩者皆是一笑,因為不論是麒麟還是風秉文,皆是他自身。
「我所悟之法,可演化殺戮之法,屠戮三千,可成地仙!只是……」
風秉文的目光沉凝,若想要以殺證道的話,那難度高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三千之數可不能濫竽充數,必須是與他同一層次的存在,不然如何能夠為他有所補益,讓他的修為增進,甚至進一步的脫胎換骨呢?
只是,如此法門,過於酷烈,稍有不慎,說不得便會落入生死道消的下場。這有違仙道貴生的本意。
「外尋不成,可內求於己!」
風秉文的目光最終落到了自己新練出來的第二尊法相上,眼中露出了思索之色,隨後便緩緩搖頭,
「三千法相!開什麼玩笑,便是佛門的僧人都不會如此吹噓!」
「但也不失為一種可行之法!」
「風小子,你在嘀嘀咕咕什麼呢?」
看到風秉文脫離了入定冥想的狀態,而且又召喚出了他的第二尊法相,御虛仙鼎,便從他的頭頂上冒了出來,好奇地詢問道。
「我在想著怎麼突破地仙,怎麼,你有什麼建議給我?」
「沒有,你與其問我,倒不如去道藏殿翻一翻,也不用回太上道,就在這幽冥道中找找,差別不大,就算有差距,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有道理!」
風秉文站起身,隨後面容微微一怔,然後朝著這樓閣化光而去,等他視若無物的穿過門扉,重新化作青年道人的模樣,落在樓閣之外,時便看到一位熟悉的大仙人,已經靜候在樓閣外的小廣場了。
「贏羅仙主,別來無恙了!」
看到這位熟悉的大鬍子仙人,風秉文笑著拱拱手,便算是見過禮了。
「風道子!」
趕過來的贏羅仙主看著風秉文,神色略帶那麼幾分不自然,回了一禮之後,正當要說些什麼,卻看到風秉文猛然抬起袖袍,從其中抖出了兩團灰黑煙霧,而後化作兩名美艷而又俏麗的女鬼。
「差些忘了,贏羅前輩,我離去時,將你的侍女一同帶走了,如今物歸原主!」
「老爺!」
「老爺!」
而自然被風秉文從袖袍中抖落的兩名女鬼王在看清楚周邊的環境,特別是眼前那位她們都不知思念了多久的魁梧身影時,不禁熱淚盈眶,冰寒的淚滴從眼角滑落。
她們待在風秉文的袖袍中,雖然沒了魂飛魄散的憂慮,可是風秉文用來收取她們的,可是一門神通,再怎麼不堪,他自身的修為擺在那裡,實力壓制之下,她們困於那天袖神通之中,對外界毫無感知,便是連方向也沒有,無日無月,無光無暗。
也幸虧她們是鬼物,不然是換做凡俗之流,長期身處這樣的環境,連何時能夠出去都不知曉,心智怕是早就崩潰了。
可即便如此,她們在其中憋的也極為難受,此時出來了,又見到了老爺,心情自然是格外的激動振奮,但她們也瞧見了眼前的場景,叫喚了一聲后,便又老老實實的侍立在一旁,不敢造次。
「此番還是多謝風道子仗義出手!」
看到自己費了些心思培養出來的鬼王婢女尚在,臉色本來有些怪異的贏羅仙頓時緩和了幾聲,抬手再次行禮道謝,不管怎麼說,這份人情他還是要承的。
「舉手之勞而已,算不得什麼,贏羅仙主不必掛懷!」
風秉文十分客氣道。
「對風道子而言,可能只是隨手而為,可是對於我這兩位婢女而言,可是魂飛魄散之事!」
贏羅仙主哪裡不不清楚,如果這兩位侍女沒有被眼前這位道人順手捎帶走,會是什麼下場,那一處洞府他已經回去瞧了,連一塊殘磚碎瓦都沒有給他剩下。
「這也沒什麼,我在前輩您的書閣閱讀道經的時候,還是有勞這兩位伺候我了。」
「這是她們的福緣!」
「這話倒是不假!」
風秉文笑吟吟道,隨後再次一揮手,一處聯通福地的通道出現。
因為風秉文直接開啟了通道,連通兩處,所以贏羅仙主可以瞧見荒涼的浮空島嶼上或站或坐或卧的百餘名幽冥道弟子
而那些幽冥道弟子此刻尚未行功運氣的,也能夠看見贏羅仙主這一位極具幽冥道風格的仙人。
「都出來吧!你們的宗門已經安全了!」
風秉文沖著那百餘名修士傳音道。
原本還在打坐修行或者是在養傷的修士,也從入定之中驚醒,紛紛睜開雙眼,看向通道所開啟的方向。
只是他們聽著風秉文的話,互相之間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無人有所動作。
這讓特意尋風秉文的贏羅仙主大感面上無光,不過他倒是也能夠理解這些弟子的想法,畢竟幽冥道出了這檔子的事,親眼目睹著親朋故友身死道消,難免心中會有些疑慮。
「有遠古邪魔,偽成人族之身,潛藏於我幽冥道之中,今日作亂,釀造諸多慘劇,不過爾等弟子無須憂慮,此邪魔如今已然伏誅。日後安心修行便是,不會再出這等慘禍。」
贏羅仙主開口道。
簡單的解釋一下山門中的變故到底是何事情,差點沒了,這點知情權還是要給的,但再具體就沒必要講了。
譬如那所謂的遠古血魔,偽裝的是哪一位人族,而最後又是誰將其誅殺,平息了動亂,這些,尋常弟子就沒有必要知曉了。
風秉文在一旁聽得真切,抿了抿嘴唇,也沒說什麼。
整件事情的大致脈絡他心中有數,但具體是何情況嘛,他也不大清晰,畢竟他沒有親眼見證,得到的都不知道是第幾手的消息了。
「這是你們幽冥道的贏羅仙主,乃是一位地仙,此番尋我,便是特意接引你們回去,爾等無需有所憂慮,他若是有什麼歹心,我也護不了你們!」
風秉文如此解釋道。
這話音落下,這一群本來還有些疑慮的幽冥道弟子也都坦然了,其中一些,甚至還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走向了風秉文開啟的門戶。
「風道子,你這是什麼話?」
聽到風秉文的話,本來面龐就比較為粗獷的贏羅仙主臉色頓時就變得更加深沉了,什麼叫做他有歹心啊,
「使我幽冥道生出動蕩,作亂的乃是一遠古邪魔,而我乃是根正苗紅的人族地仙,對自家弟子我庇護都來不及呢,又怎麼可能會生出歹心?」
「前輩,還請見諒!」
風秉文笑著拱拱手,
「只是我若不說出這一番話的話,你們這些弟子恐怕還會賴在我這破敗福地中,不肯出來呢!」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畢竟這些幽冥道弟子經歷了這麼一檔子事,僥倖存活下來的弟子當然會對宗門抱有疑慮。
同樣的事情,任誰也不想再經歷一遍了,說不得,就有些幽冥道弟子就想要尋機會轉換山門,不過想做到這一點,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除非願意自廢功體。
即便無法脫離宗門,恐怕這些普通弟子會尋著一些合適的由頭,離開山門,不敢再待在這裡了。
這都是無可避免的事情,縱然是成了修士,依舊也是有趨利避害的本能。
而這種事情,幽冥道只能以時間歲月來慢慢的彌補修復,這一代弟子嘛,只要經歷過,心中必然會留下戒備。
「那還真是多謝風道子了!」
聽到風秉文的話,此時的贏羅仙主也不知該作何表情了。畢竟這位道子不僅救下了他的侍女,而且還救下了數量如此之多的弟子,於他自己,於幽冥道而言,都算是不小的恩惠了。
「不知道子,可有什麼想要的?」
「我想進道藏殿,閱覽晉陞地仙法門!」
風秉文順理成章地提出要求。
「晉陞地仙的法門?」
贏羅仙主面露疑惑,這等法門對於散修而言自然是珍貴異常,甚至願意豁出性命來求,可是對於眼前這位太上道高足而已,還不是想看多少就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