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另一個七人眾的人
紙錢在火盆里燃燒。
杜淵坐在馬紮上,面容被火光映照的略顯模糊。
那個馬秀蘭出去喊她丈夫了。
因此,堂屋裡就只剩下了杜淵,以及那個老婆子。
興許是家裡來了個親戚。
剛剛失去老伴的老婆子心情好轉了些許,時不時的問杜淵話。
杜淵回答從容。
絲毫不擔心被看出破綻。
因為他很清楚,在這種家裡有老人去世的情況下,以遠房親戚的身份出現,其實很難找到破綻。
因為年代實在是太久遠了。
況且,人是會腦補的。
只要他給出一個模糊的說法,再加上一個自己也不清楚的理由,想矇混過關並不難。
當然……
也沒人去閑的沒事,查他是不是自己的親戚。
正常人在家裡有人探親,肯定是先問一下長輩確定有沒有這回事,不會覺得,這人肯定是假冒的,居心不良,我必須得查一查他的底細。
杜淵燒著紙,同時用左眼窺探著堂屋內的種種。
從那具劉正民的屍體,再到面前的老婆子。
他都一一仔細查看。
但是,右眼的視角下,一切如常。
也就是說,這裡暫時沒有鬼。
這讓杜淵不禁有些疑惑。
無論是趙斌,還是王超,這兩人都死在了第二次任務之中。
說明七人眾的任務,雖然目的不是為了殺鬼,但其實危險性卻一點都不低。
「可惜我已經加入了七人眾,不然的話,倒是可以跟第九局接觸一下。」
杜淵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
但實際上,他對第九局更加警惕。
七人眾雖然詭異。
但按照柳三根的意思,第九局對七人眾的惡意,一點都不比鬼物對他的惡意小。
而就在這時。
門口響起了一陣摩托車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媽,家裡來親戚了是嗎?」
杜淵抬頭看去。
便看到馬秀蘭帶著一個穿著汗衫的中年男人,以及一名大夏天穿著棉襖的女人走了進來。
在杜淵旁邊的老婆子應了一聲:「大全啊,來的是你爸那邊的親戚,幾十年沒走動了,過來探親的。」
杜淵也站起身,喊了一聲:「劉叔您好。」
劉大全上下打量了一眼杜淵,見杜淵穿著風衣,而且氣質冷冽,便顯得有些局促:「客氣了,客氣了。」
杜淵笑笑,又看向一旁穿著棉襖的女人:「劉叔,這位是?」
劉大全趕緊介紹:「這是隔壁村的大仙,給咱家驅邪的。」
此話一出。
杜淵怔住了。
驅邪?
不是辦喪事嗎?
怎麼變成驅邪了?
只是,劉大全卻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解釋,跟杜淵簡單打過招呼以後,就跟那穿著棉襖的大仙說道:「大仙,事就事這麼個事,您可得幫幫忙。」
那穿著棉襖的大仙嗯了一聲,便站在堂屋門口念叨了幾聲。
時不時的,還來回走動。
看起來神神叨叨的。
杜淵在一旁好奇的打量著這位大仙。
如果是在沒接觸過鬼物之前。
他對所謂的大仙嗤之以鼻。
但在接觸鬼物之後,他對這些神秘的東西,便將信將疑了起來。
不過……
幾分鐘后。
杜淵便認定了這大仙是個騙子。
那穿著棉襖的女人在結束了一番神神叨叨的行為之後,直接對劉大全說道:「我身上的仙家剛剛和你爸談話了,你爸死的很慘,被一個弔死鬼給纏上了,要是想讓你爸解脫,估計得做法把那個弔死鬼送走。」
「弔死鬼?」
劉大全、馬秀蘭,還有那位老婆子的臉色紛紛一白。
老婆子焦急的說:「大仙,那你趕緊做法啊……」
女人為難的說道:「做法是可以,但是做法的是我身上的仙家,要是不供奉好仙家,仙家也不願意幫忙。」
老婆子再問:「那怎麼個供奉法?」
女人說:「你家的這事太棘手了,仙家要是幫忙,我就得連續三年不停供奉仙家,一年一萬,三年就是三萬。」
「三萬?是不是太多了。」
劉大全局促不安,很顯然拿不出這麼多錢。
馬秀蘭賠笑道:「能不能給仙家說說好話,便宜一點。」
那女人搖頭:「便宜不了,你家老爺子被弔死鬼纏上,其實就是被找替身了,要是不做法把弔死鬼送走,老爺子就入不了地府,沒法轉世投胎,只能變成一個孤魂野鬼。」
此話一出。
劉大全一家人,全都被嚇住了。
杜淵看在眼裡,實在是搞不清楚,為什麼這一家人會相信這個騙子的說辭。
他猶豫了一下,把劉大全拉到面前,低聲說道:「這人看著像是個騙子,劉叔你別被忽悠了。」
「你不懂……」
劉大全搖了搖頭,一咬牙,對那大仙說道:「行,三萬就三萬,我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你湊下來。」
那大仙滿意的說道:「行,那我回去準備準備,晚上來你家做法,送走那個弔死鬼。」
杜淵見此,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待那女人走後。
劉大全便把杜淵帶到了過道,攀談了起來。
劉大全才對杜淵說道:「大侄子,你是不是覺得叔傻?人隨便幾句話,叔就被忽悠了。」
杜淵挑了挑眉,說道:「的確是這樣。」
劉大全嘆了口氣,用一種複雜的語氣說道:「你不懂,你一看就是讀過書的,你肯定不會信這些東西,但是叔跟你說,我爸他死的真的很不正常。」
「是嗎?」
「哎,你不知道,我爸他從上個月起,就開始變得神神叨叨的,整天手裡攥著一張黃紙,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等等,黃紙?」
杜淵的臉色瞬間大變。
他死死盯著劉大全,問道:「是什麼樣的黃紙?」
劉大全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那黃紙吧,看著和正常的黃紙也不一樣,上面還泛著油光,我問我爸那黃紙從哪來的,他死活不說,然後上個周……對,就是上周……」
「上周我爸人突然消失了好幾天。」
「然後再回來的時候,人就不行了,跟我們說,他活不了幾天了,他碰到了不該碰到的東西,讓我們等他死後,趕緊把他燒掉,否則的話,就要出事。」
「你說我一個當兒子的,能幹出這種事嗎?要是傳出去,還不被人戳脊梁骨啊,這不,我才找了個大仙,讓人給做做法,就當是花錢買個心安了。」
劉大全一邊說,一邊抽著煙,表情愁苦不已。
而杜淵則面無表情。
他扭過頭,死死盯著堂屋裡放著的那具屍體。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自己接到的任務,居然是給七人眾的成員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