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奇怪的笑容
馬車上，那女子的面容，對林元而言，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為有二十年不曾見到了；熟悉，是因為…那是他母親的面容。
不錯，這輛林家馬車上，那絕美女子，是他的母親；那三歲孩童，是年幼的他；那嬰孩，則是小諾。
一家三口，何等溫馨。
女子看著自己兩個孩子的面容，寫滿了慈愛，寫滿了溫柔。
但恰在此時，一道黑影的襲來，瞬間讓馬車之內的一切陷入危險之中。
「小心。」林元驚呼一聲。
嘭…
身影，是個中年人，一掌之間，馬車轟然爆裂。
侍從們，殞命當場。
那女子，則摔下雪地之中，雙手，緊緊抱著她的兩個孩子。
因為她的緊抱，將他們護在自己懷中，兩個孩子並未受到半分傷害；反倒是她自己，後背已然被自己的鮮血打濕，血紅一片。
「混蛋。」林元瞬間憤怒，殺意滔天，一掌直取中年人而去。
林元的速度，自是極快的，幾乎是一閃而過。
然而，當他的手掌觸碰到中年人的一瞬，自己的手掌，竟憑空穿了過去。
而那中年人，也宛若未覺自己身旁站了一個殺意滔天的強者。
「怎麼可能？」林元大驚失色。
接下來，任憑他如何揮舞雙手，終歸碰不了那中年人半分。
而中年人，已經步步緊逼女子。
中年人，終歸是下了死手，當著她的兩個孩子的面，殺了女子。
女子，終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一夜，大雪紛飛，凄涼而冰冷。
林元愣在了原地。
不錯，這一幕，和當年那一夜一模一樣。
那中年人，正是林光。
當然，而今林元知道，那是易容后的關玲，關家人的特殊，以及關家人的手段，得以讓這位關玲主教完美地易容成一個和光明聖殿毫無關係的掀風起浪者…林光。
「回到了過去嗎？」林元冷靜下來，皺起了眉頭，也大概猜到自己現今處於什麼境地了。
他當然知道，大預言術，有穿梭過去與未來的能力。
這是相當逆天的能力。
但與此同時，大預言術也有著絕對的限制；那便是，穿梭者，無法改變過去和未來的任何事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林元暗暗思索著。
忽然，天地景象大變。
一切，詭異地消失了，那女子，那孩童，那嬰兒，馬車，鮮血，林光…等等一切，全消失了。
唯獨那紛飛大雪，仍舊不停地下著。
忽然，遠處，一輛馬車駛來。
馬車上，一女子，一孩童，一嬰兒。
不多時，黑影襲來，破壞了馬車，擊殺了那女子。
即便林元知道這是過去景象，自己改變不了什麼，但，他還是會忍不住驚呼一聲『小心』，還是會忍不住試圖出手阻止一切。
手掌，終歸是穿過林光的身軀。
那只有力的手，一次次穿過林光的身影，無可奈何。
那一身滔天的本事，一次次發作，卻如若打在了空氣上，無能為力。
那可對付世間一切敵人的實力，一次次無功而返，這一刻…蒼白無力，阻止不了悲劇的發生。
一次又一次。
相同的畫面，不斷重複。
林元知道，自己應該是被困在了這一段過去的時間中了。
光明教皇，果真歹毒，特意將他困在這個時間段，讓他不斷重複親眼看著自己母親的身死。
繞是林元知道這一切都是過去的畫面，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什麼；但，女子一次次重複的被殺畫面，還是一次次侵襲著他的心神。
母親身上流出的血，總能刺痛著他那銳利的眼睛，讓他心疼無比。
母親的被殘忍殺害，一次次讓他怒火積蓄，又無法發泄。
十次…百次…
林元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而這，也正是光明教皇想要的。
他不僅要將林元永遠困在這過去中，還要讓林元備受心神折磨，乃至成為一個瘋子。
沒人能抗衡這種時間的折磨，沒人能承受這種失去至親的心靈衝擊，更別說一次次重複了。
「啊…」林元痛苦地蹲下身，雙手捂頭，低吼著，如若一頭快要發瘋的野獸。
「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坐以待斃…」
林元自語著，極力保持著自身的清醒。
「母親，你的仇，我一定要替你報。」林元咬緊了牙。
「大預言術，大預言術…」
「對了，大預言術，便是光明術的頂峰。」
「我的大光明術，即便不敵，應該也能抗衡幾分。」
此時，那重複的一幕幕，再度發生。
林光，再度殘忍地殺害了他的母親。
與此同時，林元調動體內修為力量，轉化成光明力量，澎湃的光明力量，衝擊而出。
這一瞬間，林元周遭的空間，忽然扭曲。
也是這一瞬間，『重複』的循環，宛若被打斷。
林光殺害了他母親后，一切，並沒有消失。
「果然。」林元臉色一喜。
他知道，他猜對了。
大預言術和大光明術，同根同源。
大預言術的施展和維持，本身就是光明力量的支撐。
現在，以同樣的光明力量去撼動，果然能抗衡幾分。
林元想明白了這些，有了主意，也鬆了口氣，心頭，愈發清醒過來、沉穩起來。
林元輕笑著，下意識地看向母親。
這一瞬，林元忽然愣住了。
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母親被重傷后，低著頭，竟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得意笑容。
「怎麼可能？」林元一驚。
這一幕，他一直記得清楚、真切；但他印象里，並沒有注意到母親這抹笑容。
當年，他還是個孩童的時候，看著頻死的母親，只顧得著憤怒和悲傷。
當年的他，並沒有現在這身敏銳的洞察力。
怎麼回事？
那一瞬間，母親笑了？
林元剛想看真切些母親的笑容，忽然間，天地景象再變。
一切，又陷入了重複循環。
遠處，馬車再度駛來，女子，孩童，嬰兒…
還有，林光的襲殺。
一切，又開始循環了。
林元，卻顧不得什麼了。
他的修為有限，所以即便爆發出光明力量，也只能微微大破這個循環一丁點兒的時間，或許只有數秒。
但，林元現在暫時未想逃離此番困境，而是…疑惑著母親那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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