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0章 十年前的線

第1210章 十年前的線

第1210章十年前的線

火繩槍…

這東西,沈毅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不管是在哪個世界,都沒有見過,但是不妨礙他認出這個東西。

因為模樣很好認。

一個槍管,後面掛個火繩,點燃火繩可以激發槍管裡面的彈丸。

老實說,並不比淮安軍火器營的火銃高明到哪裡去。

畢竟火銃,也基本上是類似的工作原理。

沈毅接過這火繩槍看了看,用手敲了敲槍管,確認槍管是金屬材質之後,又認真看了看槍管,最終確認,是有接縫的。

這讓他舒了一口氣。

如果這個時代,西方已經有無縫鋼管,那屬實是有點可怕。

馮保才幹了多少年?十年而已。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侯爺,有一件事,我想求你…」

因此這個位置的太監,是做不太長的,一般也就跟宰相的職業壽命類同。

許復低聲道:「我不是怕陛下為難高公公,是…」

「不急不急,薛將軍多留一些時日。」

沈老爺看了看之後,就放在了一邊,開口笑道:「是剛送回建康的?」

確有人主之相。

這天上午,沈毅在城門外,送別蘇定與凌肅兩個人。

沈老爺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低頭喝茶,笑著說道:「怎麼改稱呼了?」

沈毅面色平靜,開口道:「安心,機會合適,我會在陛下面前,替你說這件事的。」

他搖頭道:「我恐怕做不來…」

他定定的看著許復,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沈老爺拱手還禮,微笑道:「二位一路慢行,不著急趕路。」

想到這裡,沈毅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裡想起了那個胖乎乎的太監孫謹。

沈毅指了指椅子,示意許復坐下說話,等許大官人落座,他才開口道:「陛下已經同意了,這兩三年琉璃廠的收入,都可以用在北伐戰事上,這兩年你辛苦辛苦,多往北邊跑一跑,多半有不少需要你幫忙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話,高明之後,宮裡應該就是孫謹了。

許復低聲道:「他說現在的內衛,已經不是他管了。」

而高明在這個位置上多久了呢?

十六年還要再多一些!

因為洪德皇帝即位的時候,還沒有改元,到第二年,才改元洪德。

薛威臉色大紅。

許復低頭道:「轉眼間,與侯爺相識已經十多年,如今再稱呼公子,有些不合時宜了。」

「你們慣會胡說,我只在建康多待幾天,過了上元節,便也回去了!」

但是說的已經足夠多了。

「不過…」

畢竟主僕多年…

聽到許復這番話,沈毅眉頭跳了跳,有些詫異:「高公公如今,依舊是內廷總管,在內廷宮人之中說一不二,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內廷大太監這個位置,是有職業壽命的,不太可能一個人一直霸著,一來下面太多人盯著,二來時間長了,容易越做越大,到最後內廷,指不定就不姓李了。

「將來有一天,高公公要是在宮裡失勢了,煩請侯爺拉他一把,至少讓他保住性命,然後我跟小妹把他接出宮來,當成親叔叔對待,給他老人家養老送終。」

想到這裡,沈老爺微微有些出神。

許復已經一段時間沒有出海了。

而且,這火繩槍,並沒有膛線。

「按照侯爺的吩咐,我也的確待高公公如同叔父一般,逢年過節都會送一些東西,高公公暗處,沒有少照顧我們夫妻,小妹生孩子的時候,他還出宮來看了一眼。」

說到這裡,許復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許復有些不好意思,低頭道:「侯爺,十年了。」

但是他麾下的大中商行,並沒有停止出海,而且不止一支船隊在海外,基本上兩三個月,就會回來一支船隊,帶回來一些新奇的東西,還有一兩個沈毅需要的人。

許復沉默了一會兒,起身道:「侯爺,當年在陛下的默許下,高公公跟我之間有了一些緣分,這些年,建康城裡知道我的,大多都以為,我是高公公的侄子。」

蘇定先是應了一聲,然後看了看沈毅身後的薛威,笑著說道:「不得不急,回了濟南府,還要給薛將軍布置新房。」

許復點頭,開口道:「侯爺的話,我記下了,回頭船隊再出海的時候,讓他們尋摸一些這樣的人過來。」

沈毅啞然一笑,扭頭看了看身後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薛威,開口道:「迎娶公主,的確要弄得漂亮一些,你們多費費心,我過些天,也回濟南了。」

「他說…」

許復起身,跪在沈毅面前,低頭道:「多謝侯爺。」

沈毅伸手把他攙扶了起來,笑著說道:「還是你許大官人有情有義。」

在東城門門口,二人對著沈毅抱拳行禮。

凌肅蘇定聞言,都哈哈一笑,翻身上馬。

沈毅想了想,開口道:「也有一些可以借鑒的地方,如果船隊能弄幾個西方專門制槍的匠人,投到淮安軍火器營里,讓他們研究出來一種新的火槍,才有可能能用在戰場上。」

是怕後來人。

凌肅也笑著開口道:「不錯不錯,要給薛將軍布置一套,漂漂亮亮的宅子。」

「侯爺。」

不過,如果他猜想屬實的話,當今洪德天子…

「是。」

這個時候,那一塊大陸混的並不好,哪怕神州兩分,在這些歐洲人眼裡,這裡依舊是遍地黃金的地方,因此很熱衷來這個地方,沈毅需要的一些學者,已經被許復請來了不少。

「十年來,高公公的確待我如子侄一般。」

說到這裡,許復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將來…」

他微微搖頭:「沒有太大的用處。」

只這一句,就說明宮裡內廷的權力,正在讓渡之中。

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這樣,將來你跟小妹的孩子們,也有個正經出身。」

沈毅笑眯眯的說道:「這些年,你也幫著朝廷做了不少事情,要不要在朝廷里任事,我給伱謀個一官半職。」

沈老爺低頭喝了口茶水,靜靜的說道:「你放心,陛下是個念舊情的人,高公公在東宮之時就伴駕侍君,即便不掌事了,陛下也不會為難他。」

那個時候還很年輕,甚至是有些年幼的小皇帝,讓高明去認這門親的時候,未必就沒有給高太監留一條後路的念頭。

或許十年前,認了許復做侄子的高公公,就已經在為自己的退休做打算了!

如果想的再深一些…

沈老爺啞然一笑,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看著那火繩槍,開口道:「這東西,與火器營的火銃相差不大,目前應用在戰場上的話…」

…………

這個職業壽命,在大太監的隊伍之中,已經長的離譜了。

沈老爺有些詫異,問道:「難得你有事情求我辦,說罷。」

這建康城裡,心思彎彎繞繞,真是難以悉數看破。

聽到他這句話,沈毅一怔,隨即想明白了什麼。

正月十一。

許復抬頭看了看門外,起身關上了房門,然後坐在了沈毅旁邊,低聲嘆了口氣:「初二那天,我帶著小妹,去給高公公拜年了。」

他們要返回山東,布置戰局了。

許復連忙點頭:「侯爺放心,等您北上之後,我便跟著北上,幫著侯爺統籌物資。」

許復認真考慮了一下,隨即微微搖頭:「我們跟在侯爺身後,做些事情就行了,官職之類的…」

許復低頭道:「新玩意兒,跟咱們這裡的火銃不太一樣,我覺得侯爺應該會喜歡,就讓他們送到建康來了。」

二人在馬上抱拳。

「北邊的差事,有我們就好!」

說罷,兩個人調轉馬頭,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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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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