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3章 前途無量
第1413章前途無量
這一段時間，洪德皇帝態度有些古怪，讓沈毅有些拿捏不透。
尤其是，他授意沈毅舉家搬到北邊這件事，讓沈毅心裡，一直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什麼古怪，甚至在懷疑，皇帝是不是在琢磨什麼壞事。
甚至，懷疑皇帝是不是要跟自己魚死網破。
這一路上，他心裡都是不踏實的。
但是直到這一刻，他徹底踏實下來了。
因為，先鋒軍到了。
先鋒軍到了，就意味著從現在開始，沈毅一家人的性命，重新回到了沈某人自己的掌握之中。
同時也意味著，洪德皇帝的的確確是待人以誠，並沒有一些不理智的想法。
或者說，洪德帝還是太理智了。
薛威連忙低頭道：「仙游公主。」
「不必這麼麻煩。」
陸若溪輕聲道：「臨來之前，爹爹就跟妾身說過，他說咱們一家，可能要在北邊待很久，妾身心裡已經有準備了。」
說著，他看了看薛威身上的鐵甲，開口道：「這麼熱的天，不必著甲了，卸甲罷。」
沈毅點了點頭。
沈老爺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開口道：「沒事，沒事。」
薛威猶豫了一下，依言褪去甲胄，然後規規矩矩的站在了皇帝面前。
薛威連忙低頭道：「因為趕路著急，未曾來得及卸甲，臣暫請告退，稍後再來見駕。」
到現在，沈毅一家徹底安全了下來，不過這也就意味著，沈毅在未來一段漫長的時間裡，一定會坐鎮北方，成為北方諸省的實際話事人。
天子行在，一身鎧甲未脫的薛大將軍，畢恭畢敬跪在皇帝面前，低頭叩首道：「臣淮安軍薛威叩見陛下。」
…………
皇帝陛下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看著薛威，問道：「家眷都帶到了北邊了嗎，你家裡那個，北齊的什麼公主…」
他摸了摸陸若溪的腦袋，輕聲笑道：「北邊會冷一些，等到了燕都，夫人可能要幾年時間，才能適應。」
「先鋒軍五個千戶營，奉命衛護聖駕，現已經駐紮在太原城外，聽候陛下調遣！」
陸若溪握住自己丈夫的手，開口道：「夫君，什麼安全了？」
「恩師說的不錯，咱們家…」
皇帝神色淡然，微笑道：「就在這裡卸去甲胄就是了。」
「估計要在北邊住很久很久了。」
皇帝陛下放下手中的冰飲，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薛威，他笑了笑，站了起來，親自走到薛威面前，將薛大將軍給扶了起來，笑著說道：「薛將軍一路辛苦。」
沈家這一家南方人，將會立足北方，紮下根來。
「是了，仙游公主。」
皇帝陛下笑著說道：「北齊永平帝的女兒，論起來，咱們兩個人還是連襟。」
「不過朕那個妃子，只是永平帝的侄女兒過繼，你家裡那個，才是永平帝的親閨女，你比朕跟北齊皇室，還要更親近些。」
薛威被嚇了一跳，連忙低頭道：「陛下，北齊已經覆滅，不復存在，也就沒有什麼皇室可言了。」
皇帝哈哈一笑，開口道：「沈七帶出來的下屬，都跟他一樣會說話。」
薛威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低頭道：「回陛下，臣只是實話實說。」
皇帝微笑道：「朕聽聞先鋒軍在淮安軍之中數一數二，如今朕身邊有五千禁衛，薛將軍帶來的五千先鋒軍，比朕這五千禁衛如何？」
薛大將軍被這句話嚇個半死，直接跪在地上，低頭道：「陛下，臣…臣不知道。」
洪德帝笑了笑，開口道：「好好的說著話，忽然跪下來做什麼？起身回話。」
薛威這才站了起來，後背已經汗透了。
「臣…臣性情愚笨，不怎麼會說話，有什麼說錯話的地方，請陛下海涵。」
天子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他一遍，也沒有再繼續逗他，而是輕聲笑道：「朕聽說過你的性格，心眼不多，朕很喜歡你這種性格的將領，身為武人，本就不該有太多心眼。」
話說到這裡，皇帝陛下正經了不少，咳嗽了一聲之後，開口問道：「朕聽沈卿說，整個淮安軍里，只有你部與韃靼人有過接觸，而且纏鬥了近一年時間，跟朕詳細說一說，韃靼部在戰場上，是個什麼模樣？」
聽到這個問題，薛威立刻就來了精神，低頭抱拳道：「回陛下，臣這幾年與朱里真人和韃靼人都有接觸，淮安軍最早與朱里真人接觸的時候，依靠火器，步戰只一兩年時間，就可以與朱里真人不相上下，哪怕是騎兵，在去年也差不多追上了朱里真騎兵的水準，只是數量上差了一些，但是面對韃靼人…」
薛大將軍認真思考了一番，然後正色道：「如果是棄城而戰，淮安軍十幾二十萬人統統拉到野外，死戰不退的話，估計要被五六萬韃靼騎兵給遛到死。」
「我們拿他們是全無辦法的。」
「哪怕他們下馬步戰，放棄騎兵優勢，淮安軍其他路臣不好說，但是先鋒軍，差不多要五個人，才能換掉三個韃靼人。」
「說起戰事，你倒是對答如流。」
皇帝陛下摸著下巴琢磨了一番，然後開口道：「韃靼人不多，按照你方才說的戰損，韃靼人並不可怕。」
薛威點頭道：「是這個道理，不過韃靼人絕少下馬，因此很難打到這個戰損。」
皇帝想了想，又問道：「據關門而守呢？」
薛威鬆了口氣，低頭道：「回陛下，臣先鋒軍三萬人駐守大同，別的地方臣不敢說，大同防線，定然可以固若金湯。」
皇帝「嗯」了一聲，嘆了口氣：「看來朕這一朝，想要徹底消滅邊患，有些困難啊。」
薛威沉聲道：「陛下，臣已經在訓練騎兵了，先鋒軍五千騎兵，臣已經統統帶到了太原，陛下若是得空，可以看一看先鋒軍的騎兵。」
「只要朝廷允許，臣有兩萬這種水平的騎兵，便可以尋機北上，替朝廷清剿韃靼部！」
「好。」
皇帝撫掌，拍了拍手，微笑道：「難得伱有這份雄心，加上你也年輕，朕相信，你終有一日，能夠替朝廷將韃靼部徹底給按下去。」
說到這裡，皇帝起身，拍了拍薛威的肩膀，開口道：「只是邊關辛苦，你又是南方人，難為你了。」
薛威低頭，說了聲不敢。
皇帝笑了笑，繼續說道：「你人高馬大的，多半守得住，但是仙游公主畢竟嬌生慣養，還是讓她搬到太原府住罷，朕回朝廷之後，便封你為太原將軍，將軍府就建在太原。」
薛威畢恭畢敬，低頭叩首：「臣，叩謝陛下隆恩。」
「好了。」
皇帝伸手虛扶，笑著說道：「朕這裡沒有什麼事了，你見過沈卿了沒有？」
薛威跪地搖頭：「沒有。」
「去見一見他罷。」
皇帝陛下打了個呵欠。
「朕有些乏了。」
薛威恭敬叩首，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皇帝陛下望著薛威離去的背影，輕聲感慨。
「人才啊。」
…………
「沈公！」
薛威站在沈毅面前，畢恭畢敬，低頭抱拳行禮。
沈老爺拍著他的肩膀，臉上露出笑容：「難得你靈醒了些，知道先去見陛下了。」
薛大將軍撓了撓頭，在沈毅面前露出憨態：「末將就是再蠢笨，也不至於連這點事都不懂。」
「懂事就好。」
沈老爺背著手，輕聲道：「衛護陛下的事情，不可怠慢了，要積極跟禁衛溝通，盡量配合禁衛做事。」
薛威低頭：「沈公您放心，末將明白的。」
他頓了頓，開口道：「沈公，陛下要封末將為太原將軍，將軍府建在太原，節制大同守軍。」
沈老爺想了想，點頭道：「應該的，你確實應該駐紮在太原，畢竟大同那裡，今後多半要數年才會有一次兩次戰事。」
「好好乾。」
沈老爺輕聲道：「你比我還小一歲，就任了太原將軍，將來…」
「前途無量。」